第261章 新的開始2

所以，周瞳這句話，倒不是客氣，而是一種小小的滿足和感動，至少，在她不在的時候，孩子，丈夫，都在等著她，想到了這裡，周瞳覺得自己更應該勇敢一些。

可是勇敢歸勇敢，等到見到了姥爺，扶著白髮蒼蒼的老人，一番的驚喜的淚水之後，周瞳被顫巍巍的姥爺，手拉著手安排在了乾淨整潔的卧室內。

「這裡是我讓你素華姐過來特別準備的，以往燁爺倆過來，就住這裡的，姥爺總想著，有一天，你會來……」

姥爺往日沉默寡言，此時卻是喋喋不休，說著說著又老淚縱橫，周瞳沒有時間去想著晚飯後和顧燁共處一室后的情景，只得趕緊安慰孤苦無依的姥爺，尤其是看到了姥姥那和藹的笑容時，那絲親情的羈絆，讓她越來越愧疚，自己為什麼沒有早一點兒會來。

素華是顧燁特別為姥爺請的保姆，負責姥爺的衣食起居，顯然在這經濟並不發達的鄉下，要請一個合適的保姆，也是要費心思的，這些，顧燁卻從來沒有說過，還是姥爺樂呵呵的開口時，才知道的。

「這兩年，姥爺還以為等不下去了，可是看著小瀾瀾，姥爺就想著，怎麼也得等你回來一家團圓！」

姥爺開心，喝了點兒酒，抱著顧念瀾，不舍的鬆手，周瞳聽著無盡的心酸，道不盡的難受。

「對不起，姥爺，怪我，回來晚了！」

周瞳眼睛早已紅了，但是姥爺卻是開心的道。

「和姥爺說什麼對不起啊，有燁這麼對你，姥爺就放心了，要說對不起，不如好好的，平安健康，一輩子，小兩口，彼此照顧，倖幸福福……姥爺就瞑目了！」

姥爺說著，還用鬍子扎了扎念瀾，念瀾沉默，並不哭，卻是小臉一擰，溜了下來，短暫而幸福的時光，讓姥爺無比的滿足，也讓周瞳不由看了又看顧燁，他對她，可謂情深意重。

等到要休息的時候，保姆素華髮現了周瞳異常的忙碌，連忙走了過去幫忙道。

「這裡我來忙就好了，您累了一天，早點兒休息吧！」

素華一臉緊張而熱切，弄的周瞳有些不好意思，不得不放下了手中的活計，一邊姥爺早就走過來勸道。

「瀾瀾，這裡就不用你了，快過去，洗洗，早點兒睡了！」

面對姥爺的關心，周瞳沒有隻好微笑著，向卧室那邊走了過去，裡面顧燁與兒子正在玩耍，看到了她進來，小傢伙很快眼珠子一轉，從爸爸的身邊溜走，然後看著周瞳，揚起來小臉，小手自然的撓了撓後腦勺，嚴肅中又憨態可掬的模樣道。

「媽媽，覺覺！」

周瞳即刻間笑了出來，彎腰抱住了小傢伙，忍不住在他臉頰上親了親，卻不讓自己的目光落在顧燁的臉上。

「媽媽給寶寶講故事好不好？」

「好！」

小傢伙聆聽的時候總喜歡煞有介事的玩著他的積木遊戲，還以為他沒有認真聽，但是總會驀然回頭詢問一些刁鑽的問題，說些令人捧腹的話來。

「我以後不吃蘋果了！」

聽完白雪公主的故事，小傢伙一臉沉思的模樣，說出來的話讓周瞳笑了出來。

「洗澡，睡覺了！」

周瞳一副忙碌的樣子，幫助兒子洗好澡之後發現顧燁還在那邊坐著，目光似乎一直落在自己身上時，周瞳終於從顧燁的眼底里看到了某種拭目以待，好整以暇的味道來。

忍不住臉上一紅，周瞳感覺到了被顧燁看穿了自己的內心后，索性臉上平靜，收拾了那似乎熟悉的心跳的悸動，努力讓自己鎮定起來，不知道為何，哪怕顧燁沒有像施楠那樣表達自己的感情，仍舊是讓她感覺到一種被包裹的密不通風的感覺來。

「看什麼呢？」

一邊挑選好明天準備給寶寶穿的衣服，一邊裝作沒有任何受到顧燁影響的樣子，語調中有些親昵的詢問，問完后，連她自己都有些臉紅，兩年的單身生活，一無所知的過去，讓她的世界純凈而簡單，再次面對這樣的夫妻生活，怎麼都會有些不自在。

哪怕她努力克服，還是感覺到顧燁的目光如同帶著電似的，讓她忍不住想要躲閃。

「你胖了！」

似是不經意的詢問，並不期待顧燁的答案，卻沒有料到顧燁口吻裡帶著淡淡的滿意似的，回答的內容讓周瞳臉上一熱，顧燁那種滿足而開心的語氣，讓她說不出來的心旌搖蕩，明明她以為自己支配著場面，可是感覺到顧燁靠近自己時，周瞳忍不住起身就想走。

「我去洗個澡，準備早點兒睡了，明天去看姥姥！」

周瞳說完，泥鰍似的跑的飛快，身後聽到了顧燁似乎隱隱克制的笑聲，周瞳越發覺得自己一向自詡的鎮定和勇敢，蕩然無存，不由深呼吸一口氣，告訴自己待會兒要鎮定，不是說好了要努力的嗎，坦然的接受就是。

如此想著，周瞳洗澡的時間加長了許多，等到走出來時，發現顧燁已經側身躺在了那裡，似乎已經睡著了。

周瞳有些猶豫，望著那如同一座障礙的肩背，周瞳還是鎮定的走了過去。

就在周瞳想要平靜的走過去拍一下顧燁，叫他洗澡早點兒休息呢，只感覺到了手伸出來之後，顧燁如同是矯健的豹子一樣，猝然的轉身起來時，周瞳嚇了跳，還沒有來得及躲的身形，忍不住的想要回頭，卻因為卧室不似家中般寬敞，而險些撞到了後面的衣櫃。

「小心！」

顧燁的長臂伸出來，周瞳不知道顧燁是不是有意，在她明明已經躲開了的時候，卻還是被他拉入了懷中，摟的緊緊的，不給她任何掙脫的機會。

頃刻間卧室內，顧念瀾柔軟的呼吸變得微不可聞，只剩下了顧燁的呼吸，只剩下周瞳的心跳聲。

就像是陷入了磁場，周瞳本來的鎮定，因為這種不可逆轉的淪陷而忍不住的緊張起來，呼吸也有些困難了。

鼓足了十二分的勇氣，抬頭看向了顧燁那雙眸子時，卻被裡面如同是深海似的感情給怔住，心頭一疼，一種說不出來的愧疚，超越了一切。

「對不起……」

對不起，我忘了你，甚至，此時此刻，我還沒有辦法一時間接受你。

周瞳有些囁嚅，眼眸里的誠懇，讓顧燁的眸子一黯，唇角微微的抿緊，就在周瞳以為顧燁會低頭吻了自己時，卻聽得他柔聲道。

「把頭髮吹乾，別著涼了！」

隔著睡衣，那種溫度，似乎要烘乾彼此身上的所有水分，而他說出來的話讓周瞳一下子有些迴轉不過來。

鬆了一口氣的同時，隱隱有些失落，如果顧燁主動起來，她不排除接受與他溫存的可能。

但是他離開了，而周瞳意識到了房間里攥著小拳頭的念瀾睡的正香時，不由用手拍了一下自己的不知道何時燙熱的臉頰，剛才她都在想什麼呢？

如果她不主動起來，顧燁所謂的重新開始，還是一味的等待么？

如果她這輩子都回憶不起來，他仍舊是尊重她的決定嗎？

想到這裡，周瞳不由有些無奈起來，以她對顧燁目前的認識，似乎真的會這樣呢？

翻來覆去的想著，等到顧燁洗澡出來時，周瞳趕緊找個自認為自然的睡姿，側身躺著，閉上了眼睛準備休息模樣。

顧燁彎身下來時，唇角不自覺的微微彎起，因為他看到了周瞳那長長的睫毛一閃一閃的抖動著。

當一隻大手似乎就要落在了自己的臉頰上，映出淡淡的陰影時，周瞳有一種心跳失控的感覺，這種感覺讓她險些睜開了眼睛，不由手上抓緊了被子，掩飾了自己的情緒。

顧燁的眸子，落在了她那因微微收緊而顯得蒼白的骨關節時，本來準備向下移動的手，都不由停止了下來，瞳孔漸漸的暗沉，溫柔與心疼間薄削的唇角溢出來淡淡的嘆息。

就在周瞳感覺到那溫熱的手指離開了自己的臉頰，而不由心頭一松時，只感覺到唇角一熱，濕潤柔軟的感覺，突然襲來，輕若羽毛，又自然的抽去，只留下一種周瞳越來越熟悉的感覺，提醒著身體里的每一個細胞，他是她的親密愛人。

顧燁緩緩拉上了背角，幫助她蓋好，然後側身而卧，關掉了卧室的燈，一切都安靜而恬然，周瞳甚至能夠感覺到，黑暗中，顧燁的目光一直鎖在了自己的臉上。

漸漸的，繃緊的神經，柔軟下來，周瞳能夠感覺到有顧燁在身邊帶來的那種安全感，不知不覺便進入了夢鄉，一夜無夢到天亮。

睜開眼睛時，已經聽得到念瀾少有的開心的笑聲在窗外響起，身邊早已沒用了父子的身形，鄉下的早晨，空氣極好，周瞳感覺到心情也格外的舒暢。

「哈哈，轉轉……」

不知道什麼時候，姥爺做的陀螺，粗糙而醜陋，可是在念瀾的眼底下已經成了最好的玩具，正在揮舞著手臂，煞有介事的玩耍著，小臉上滿滿的笑容，兩隻眼睛里彷彿是藏著星星一般，亮的可愛而活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