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我來幫你!3
「禮物,你帶過去,我和周瞳今天就不過去了!」
顧燁突然間說出來的話,卻讓藍墨陽和安瀾都一愣,這樣的突然,似乎有些莫名的脾氣在裡面,藍墨陽第一個表示了抗議。
「不是吧,怎麼好端端的又說不去了呢?」
顧燁看了藍墨陽一眼,語氣不急不緩,目光從安瀾身上一閃而過的道。
「我只是不想破壞氣氛罷了!」
什麼破壞氣氛,只是不想當藍雅思看到了安瀾時表現出來的表情,說出來的話刺激到安瀾罷了,藍墨陽頃刻間看出來了顧燁的庇護,立即表態道。
「放心吧,大姐和慧可那邊,她們早就知道自己錯了,絕對不會說什麼蠢話!」
此時此刻顧燁的私心,顧燁的偏愛,顧燁專寵,安瀾怎麼還可以視而不見,又怎麼會無動於衷。
「既然禮物都買了,就過去吧!」
安瀾的眼睛明亮而勇敢,再多的過去,再難堪的歲月,早已經度過,此時,和蘇醒的記憶相比,沒有什麼可以打倒她,沒有什麼可以讓她退縮。
從一開始,她就不是一個希冀著顧燁的庇護的女人,她的感情世界里,從來不缺乏勇氣和執著,過去壓抑著,後來擁有著,此時,她執著著。
面對安瀾明亮的眼睛,顧燁終究妥協,帶著淡淡的嚴肅,最終還是去了藍家。
奢華的豪宅,高品位的擺設,穿著摩登的女子,像是看著怪物似的打量著她的眼神,儘管藍雅思和藍慧可沒有說出任何傷害她的話來,但是安瀾明白,自己這樣橫空出世的到來,對於她們的衝擊,是明顯的,包括藍夫人,此時看著她時,都帶著匪夷所思。
客氣的寒暄之外,並沒有太多的話,安瀾落落大方,完全忘記了過去的模樣,讓藍慧可終於忍不住的加了一句。
「真好,什麼事都忘記的乾乾淨淨,或許這是天意!」
藍慧可如此一說,自然遭來了顧燁冷漠如霜的眼神,旁邊的藍雅思咳嗽了一聲,藍慧可有些不滿的看了姐姐一眼道。
「如果大哥因為我們過去的冒失而給姐夫穿小鞋,那就不是大哥了!」
歸根結底,藍雅思的准老公,居然是顧燁的一個朋友兼下屬,所以才會讓藍雅思對顧燁有幾分的忌憚來。
安瀾輕笑,輕輕的將手搭在了顧燁的臂彎間,一派從容的道。
「燁是一個是非分明的人!」
如此,顧燁看待安瀾的眼神,更多了一份欣慰和心疼來,她從來都是一個勇於承擔的人,她還是他,即便忘記了他,依然是最初的安瀾,開心而勇敢的安瀾。
再度寒暄幾句,安瀾隨著顧燁離開了藍家,卻是堅持要去醫院,當顧燁意識到了她這麼堅持的目的時,大手緊緊的拉住了安瀾的手,再也不肯放開。
果然,顧燁的肩頭一片青紫,郭曉蕾的力氣用的足夠大,如果那一下子砸在了她的身上,自然是疼痛無比,而顧燁卻是當作沒有事兒一樣,這讓安瀾眼底里不由凝聚了一層水汽,在抱著孩子出去時,偷偷的擦了下來。
剛才郭曉蕾的突然出現,或許是一場災難,但更是一個契機,將她原本褪色成灰白的記憶,瞬間激發,那一刻記憶重疊,畫面如同倒轉的影片,刺痛的,柔軟的,壓抑的,舒緩的,灰暗的,明亮的,交織而來,直至最後剩下了無盡的愛,在此生的餘光里,足夠她珍藏一生。
「好了,走吧!」
安瀾的心情起伏變化,只覺得肩頭的大手格外的溫暖,待到看到她臉上沉痛似的表情,原本好聽的聲音,更加溫和,不知不覺中,他與她的距離,已經漸行漸近,讓人無可退卻。
顧燁順手要抱孩子的手因為安瀾的不肯放棄而作罷,念瀾突然間開口,有模有樣的安慰道。
「爸爸不疼!」
顧燁瞬間笑了出來,修長的手指捏著孩子軟乎乎的小臉,多了一份從容與喜悅道。
「回家!」
安瀾看著顧燁臉上那滿足的神韻,沒有多說,而是無聲的配合著他的步調,一起回到了住處,顧老爺子幾天不見念瀾,早就想念異常,見到念瀾回來,已經用可愛的小玩具把孩子騙到了自己的懷裡,然安瀾再度看向顧老爺子時,也多了一份心疼來。
「爺爺,我回來了!」
安瀾如此開口時,姑老爺子一怔,卻是很快恢復了正常道。
「嗯,趕緊上去泡個澡,休息休息!」
老爺子顯然沒有預料到她的恢復記憶,而是如此自然的吩咐后,抱著小曾孫,不肯放手,安瀾輕笑,帶著一抹無奈和釋懷,看了一眼旁邊的顧燁道。
「去泡個澡吧!」
顧燁的眼底里顯然也閃過淡淡的疑惑,只是安瀾已經挽著他的臂彎,帶著一抹催促道。
「我幫你按摩按摩!」
顧燁眼底里的光芒更是複雜多變,但是還是在安瀾那明凈的眸子下,無聲的屈服,沒有分辨更多,直到兩個人都上去了,顧老爺子才把視線從念瀾的身上移開,無聲的輕嘆之後,有些欣慰的滿足,然後才轉身撥打了個電話。
卧室內,安瀾略微有些生疏的幫助顧燁選擇了衣服,看著柜子里那些屬於她的衣服,一直從來沒有改變,手上的動作不由一頓。
「這些我自己來,你去洗個澡,睡會兒吧!」
顧燁的聲音在背後響起,安瀾一怔后,轉臉看到了顧燁臉上有些深晦的神色,卻是一下子明了過來,之前在姥爺家那突兀的一巴掌帶來的後遺症。
「我……」
頃刻間想宣洩的感情,被顧燁的話堵住。
「去,我可以照顧好自己!」
溫柔如水,卻是帶著堅持和命令似的,安瀾心頭一凝,卻看著他異常嚴肅的臉,不得不聽從了他的命令。
走出了主卧室,安瀾還有些感覺心頭滿滿的愧疚,她怎麼就給了顧燁一巴掌呢?
唉,轉臉想再去推門,但是房門已經被煩瑣,安瀾一怔,更是如同被人突然間給奪走了什麼似的,心頭有些失落落的。
洗了一半的澡,安瀾卻是突然間衝動的從浴缸里站了起來,想著顧燁的等待,想著顧燁的深情,就像是突然間著魔似的,控制了一路的感情,終究還是決堤。
「先生有事情出去了!」
但是等到安瀾第一時間沖了出去后,迎面保姆的話讓安瀾瞠目結舌,甚至有些懊惱自己剛才怎麼就聽說的離開了呢。
「去哪裡了?什麼時候回來?」
安瀾帶著一絲的著急和焦躁來,讓保姆不由笑了出來。
「是路特助打來的電話,應該是公司里的事情,先生說,大概得兩天才能回來!」
安瀾聽到了兩天的字眼時,原本那些克制住的感情就像是發酵的饅頭一般,膨脹了數倍,堵在胸口,無處宣洩。
「有沒有說去了哪裡?」
安瀾的急切讓保姆訝異,但很快告訴了她地址,安瀾聽了轉身又去了卧室,等到穿好衣服出來,顧老爺子領著念瀾,疑惑的看著她。
「我有事情找燁!」
安瀾臉上略微有些紅,還是很果決而直接的說明了自己的意思,顧老爺子聽了眼底里微微多了一抹笑來。
「想找就去找,不用給我打報告,爺爺會照顧好小傢伙的!」
安瀾驚訝的看著顧老爺子那似是睿智的看透一切的眼神,沒有多說,親了顧念瀾一口,轉身真的出去,卻被迎面而來的男人給怔住。
顧邵一身便裝,沒有了往日的軍人風采,略微消瘦,越發像起來顧燁,眼眸深處,分不清是憂鬱,還是沉靜,還是看不透的風暴,只是靜靜的看著安瀾,一時間吐不出來半個字。
而安瀾也沒有說出來多餘的話,只是在分辨出來面前的人是顧邵時,想到了當日顧邵那一槍的失誤,想到了自己當時的奮不顧身。
一切,都發生的那麼突然,怪不得任何人。
「我很好,爺爺和念瀾都在呢!」
安瀾忍不住如此開口,說完之後,還露出來一抹淡淡的笑容來,在顧邵那龜裂的表情里,看到了他眼底里震驚的光芒后,安瀾快速的與他擦肩而過。
如果記憶不恢復,或許她可以選擇重新開始愛著顧燁,但是這樣自認為偉大的自私,何嘗不是對於顧燁與顧邵的懲罰。
所以,她之前錯了。
安瀾如此想著,不由勾唇笑了出來。
無論失去記憶與否,如今的她都有資格去擁抱這一份幸福了,對不對。
過去的一切,或許讓人疼痛,難以呼吸,過去的一切,或許萬分堅信,一度山窮水盡,可是到最後,她還是和顧燁走到了一起。
而現在,她只想大聲的告訴顧燁,她還愛著他,一直,一直,希望一輩子的路,如此重新開始。
可是跑到了天,並沒有找到顧燁的影子,又趕到了S市,依然沒有找到顧燁,電話也打不通,讓安瀾忍不住懷疑,顧燁難道真的是出差那麼簡單嗎?
一絲不安爬上了肩頭,安瀾想到了那一次顧燁與司徒含笑一起的情景,心頭產生了莫名的恐懼。
執著的步伐緩慢了下來,如果她相信顧燁,就安心的等待,如果她相信顧燁,就不要懷疑他離開她的動機。
「師傅,去XX路,XX號!」
那裡是顧燁來S市時入住的地方,安瀾知道自己這樣沒有鑰匙趕過去,物業或許根本不會放行,但還是忍不住說了這個地址。
她想,在這裡等待,或許也是好的。
「您找顧先生?您是顧太太?」
門衛聽了安瀾的話后,眼底里閃過一絲驚訝來,卻是和藹的笑道。
「您稍等,顧先生的脾氣,我們這裡的人都清楚,得先詢問了才行!」
安瀾心頭一動,沒有料到顧燁真的會在這裡,就在那門衛扭頭想要拿著對講機詢問的時候,安瀾已經快速的趁著剛好有人打開了一樓大門出來時,快速的走了進去。
「唉,那個顧太太……」
安瀾沒有理會門衛的緊張,而是心情有些雀躍和激動的走進了電梯,這一刻只感覺到電梯如同緩慢的蝸牛,恨不得一下子直通目的地。
門鈴響了許久,直至路飛正在接著樓下門衛的電話的情形出現時,安瀾忍不住有些著急的問了一聲。
「顧燁呢?」
路飛似乎有些猶豫,正在考慮著說什麼話時,安瀾已經早已快速的走了進去。
「安……」
路飛的聲音頃刻間遙遠,安瀾看著那道熟悉的側影,看著那張熟悉的俊臉,看著那不屬於她的認知里的白髮,看著顧燁本來自然的表情,瞬間凝固,只覺得心頭再也無法控制的感情,如同瞬間打開的閘門,讓她忘記了這裡還有第三個人的存在。
眼淚猝然滑落,安瀾覺得每一步都沉重而恍惚。
顧燁怔住,看著安瀾的眼神,越來越清明起來,原本不自然的表情,漸漸的因為安瀾眼底里的淚水,變得嚴肅,變得凝重,變得無聲無息的平靜。
近在咫尺的距離,卻讓安瀾感覺到飛越了千山萬水一般。
伸手可及,真實而溫熱的胸膛,任由她擁抱,任由她的淚水肆無忌憚的流了出來,直至顧燁的雙手攏緊,將她抱在了懷裡,如同是一道藝術家的雕塑,將兩個人凝成了一體,路飛悄然的掛斷了電話,走出了公寓,關上了房門,臉上露出來淡淡的笑來。
原來,愛在有情天,總有一段情,讓人無限感慨,無限欣慰。
人是一種奇怪的動物,很多時候,自認為了解自己,可是到頭來,才發現,所謂的了解,只不過是一種偏見,一種自以為是,一種對於長久以來養成的習慣的傲慢罷了。
當然,他顧燁也不例外。
只是,如果沒用遇到安瀾,或許他不這麼認為。
人生的開始,分為若干種,當他顧燁呱呱墜地開始的那一刻,從醫生的叮囑開始,註定了他倍受的關注和寵愛,要高於與自己同時出生的另外一個小生命。
醫生的話,猶如聖旨,因為在母體中過份安靜,而營養與生命力不及胞弟的他,從此獲得了另外一番的眷顧。
從嗷嗷待哺時的特別關注,到幼兒園時的額外偏心,顧燁早就感受到了天平傾斜的優越感。
四歲的他和四歲的顧邵一起上了幼兒園。
他安靜而聰明,出謀劃策,提醒著弟弟如何對付幼兒園大班的那個小胖子,但是結果呢,當小胖子鼻青臉腫,領著可憐巴巴的爸媽找到了顧家二少的長輩時,絕對少不了一番政治教育。
威嚴中露出慈愛的爺爺,在小胖子一家人離開后,絕對會區別對待兩個寶貝孫子。
結果是,他可以安靜的坐在餐桌邊吃飯,而弟弟顧邵只能站在一邊眼巴巴的看著,等到餓得飢腸轆轆時,會送他一枚最不愛吃的白水雞蛋!
但這樣的懲罰,顯然沒有深遠的意義,一邊疼愛他們一邊又希望他們成才的父母和爺爺發現,兩個寶貝孫子,一個謀略一個行動,若說罪行,似乎他顧燁更要罪加一等。
然而,父母依舊偏心的認為,一切都是顧邵的莽撞和調皮。
所以,最後當爺爺果斷的要將他們分開時,最終隨著父母遠調的是顧燁,而不是顧邵。
以至於多年,那倔犟孤單的小男孩在吉普車后,滿頭大汗追逐的身形,讓他難以忘懷。
他,比起來顧邵,是天之驕子里,更受寵愛的一個。
也正因為如此,在以後的時光里,他享受了最完善的教育,最優越的生活,最完美的幸福。
但好在他並沒有因為這樣而變成一個紈絝子弟,相反的,他知道自己是誰,知道自己要做什麼。
所以,他比那些同輩們更出類拔萃。
也因為這份出類拔萃,讓他早早的在異性面前彰顯了男性的魅力。
或許,他該有純真的少年時代,但是隨著一個又一個接踵而至的少女情懷,在新時代的照耀下,個個生猛主動之後,他的優越感告訴自己,他顧燁喜歡的女人,必定是自己喜歡並且欣賞的。
不夠主動,溫柔含蓄到怯懦的女人,似乎早已不屬於這個時代。
家世良好,自信魅力的到處處光芒萬丈的女人,或許適合他,但總是美中不足,缺少了一樣東西。
於是,隨著年齡的增長,他漸漸的對女人有一種迷茫卻漸漸冷淡的疏離。
或許,這世上沒有什麼愛情。
也或許,這世上沒有什麼女人值得他動心。
只是在遇到了安瀾之後,他才明白,自己想要的那種感覺,是什麼。
或許是一種叫做,心頭一跳的感覺。
只是那麼一眼,卻讓人有了印象。
沒有富家嬌女的高檔衣料,並非清純婉約的柔弱,只是淡淡的,冷靜的,有些驚訝,有些探索的回眸,那種感覺,彷彿是找到了這個世界上另外一個自己。
但,那個時候,他並不認為這種感覺,會持續多久。
而事實上,當安瀾再一次出現在他的面前時,他已經有些厭倦和懊惱。
所以,才會有些反常的,做了一些反常的事。
因為他從她的眼底里看到了某種決心和算計。
才會在後來的兩年,越發的冷漠,冷漠到如同陌生人,甚至淡然無情的成為了她的僱主,成為她生命中的過客。
一切,都以為把握的很好。
該索取的時候索取,該支付的時候支付,甚至,在她那樣略微局促的坐在自己的身邊時,他都可以視而不見。
他想,他早就厭倦了這個試圖想要征服自己的女人。
人,總是不甘服輸的動物,他從來都不例外。所以,安瀾註定得不到想要的結果。
兩年來她情人的本職做的恰到好處,甚至完美到無可挑剔,也更讓他越發的清醒而冷漠。
尤其是當她利用親戚關係,在安雪蓉的帶領下,重新出現在了他的面前時,他對她,已經到了反感的地步。
在這之前,他從來不知道,反感也是一種感情,也是一種在乎。
不是不知道,或者說,不認為自己對於她已經動了心,留了意。
尤其是看到了她借藍墨陽之手將圖紙送到了他面前時,看到了藍墨陽為她說情時,他對她,已經在反感之外,多了一份說不出來的惱怒。
通常,他不是一個刻薄的人,或者說,多年的教養和修為,早已讓他浸淫在紳士與名貴的風度之中,成為他人模仿與稱讚的翹楚。
可是,面對安瀾,他一次次的刻薄了。
刻薄到,不像自己。
有時候,人只有動了真感情時,才會反常,只是,他一直認為這種反常,不過是懊惱自己的眼光太差罷了。
但是當他居高臨下的質問她一百萬不夠嗎的時候,當安敬出現在了她的背後的時候,當她隱忍著憤怒,堅強而冷然的轉身而去的時候,他似乎為自己找到了一個繼續關注她的理由。
一切,似乎都是輕描淡寫,他從不認為,那是愛情。
可是,當林枚萱的車子突然間加速,撞向了載著安瀾的車子時,他卻毫不猶豫的選擇了挽救。
那個時候,他一直認為挽救的是自己的眼光,自己的判斷。
可不知道,在意一個人時,便是一種自以為是的追逐。
而有些追逐,從一開始便到最後,因為有些人,註定一生只愛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