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不安

第五章 不安

白袍青年收起了笑臉。

蘇辰繼續問道:「你可知我是誰?」

白袍青年皺起了眉,眼中充滿了疑惑。

「管他是誰,一條狗而已!公子別與他廢話了!這小崽子如此目無尊卑,更不將公子的話放在眼裡,肯定不好管教,先讓獄卒拖下去打他三十大板吃點苦頭再說!」

坐在白袍青年懷中的女子,這時突然尖聲說了一句,她似乎認出了少年是誰,看向少年的眸光顯得有些異樣。

女子話音剛落,蘇辰便說道:「我有個名字,叫蘇祁。」

「蘇祁?」

白袍青年眼神恍然了一下。

「想起來了嗎?」

蘇辰反手把匕首一握,突然邁動腳步,朝白袍青年走去。

白袍青年即便是豬也該意識到眼前的少年要做什麼,面色一變,猛的將懷中女子推開,大吼道:「來人……」

只是,話剛剛脫口,白袍青年便怔住了。

「當!」的一聲,少年腳下的鐵鐐鏈子竟然直接崩斷,並如一股狂風,猛地一衝,幾乎瞬間就來到了他身前。

衝到白袍青年身前的蘇辰,伸手張開五指,一巴掌蓋在了白袍青年的臉上,將之用力往後一摁!

白袍青年連人帶椅子,「轟!」的撞在了石室的牆上!

「啊!」

旁邊的女子一聲尖叫,蘇辰轉過身,順手抽出去一耳光。

「啪!」

一聲脆響,女子整個人就像被抽中的陀螺,原地轉了半圈后,一頭栽倒在地。

「你……」

腦袋撞在石牆上的白袍青年,瞪大眼珠子,嘴裡剛擠出一聲話,頭一歪,拖著後腦勺在牆上留下一抹血跡,翻著白眼昏死了過去。

栽倒在地的女子,雖未昏厥,可半張臉卻是瞬間就腫了老大,癱趴在地上,渾身發抖,儼然是懵了。

石室門口,剛跑進來的獄卒,看著屋裡的場面,卻是目瞪口呆,恍然間竟不知道該些幹什麼。

蘇辰很快就告訴他該做什麼。

「砰」

蘇辰一把將白袍青年拖下椅子拽落在地,然後一屁股坐到其背上,手裡匕首翻轉,架著青年脖子,抬頭望著像傻子般站在石室門口的獄卒,道:「你現在還有兩個選擇,要麼看著我殺了他,再叫人來將我殺了償命,要麼,乖乖照我的吩咐去做些事。」

獄卒猛然回過神來,深抽了一口氣,臉色鐵青的大罵道:「小兔崽子!你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居然敢在這裡動手!你這是在找死!」

「少說廢話。」

蘇辰盯著獄卒,冷笑道:「別以為我不敢殺他,殺了他我大不了陪條命,反正橫豎都是死,能拉個墊背也不錯。」

說到這裡,蘇辰話音一轉,又道:「不過,他若死了,你恐怕也沒好結果。」

獄卒呼吸一窒,表情陰沉得好似快滴出水,咬了咬牙,狠狠的說道:「行!小兔崽子你有種!說!你要我做什麼!」

「關上門,滾出去,再告訴管事的人,七天內,不允許任何人過來,否則,我定會殺了他嗎,別做任何試探,也別懷疑我的話,你們若想他有命活著離開,最好老老實實照我的話做。」

「只是這般?」

對於蘇辰提出的要求,獄卒內心明顯有些錯愕,他本以為蘇辰會要求獄塔放行藉機逃獄,在回過神后,急忙問道:「你可保證,七日後會放了他?」

「看情況,也許是十日也說不定。」

蘇辰說了句讓獄卒險些吐血的話,旋即又道:「對了,七日內,記得定時送吃的過來,從窗口仍進來便可,別告訴我你們辦不到。」

「另外……」

蘇辰掃了一眼趴在地上的粉紅裙女子,道:「把這女人也帶走。」

獄卒面色陰沉的走了過來,期間幾度找機會想出手,可看著架在白袍青年脖子上,已經割破些許皮膚正滲著血的匕首刀鋒,終是未敢行動,扶起趴在地上的女子,一聲不吭的走出了石室,再將門關了上。

待門外獄卒的腳步聲漸遠,蘇辰這才站了起身,走過去插緊門銷,脫下上身囚服,割出幾根布條,將青年的雙手反著捆在後背,拖著丟在了石室角落。

「七天,想必是足夠了。」

重新回到石室中央,蘇辰抬起頭,望著通風窗外星辰密布的夜空,若有所思的喃喃道。

「死不知何因,生亦不知何故,真是荒唐……」

蘇辰盤腿坐在地上,目光複雜的輕嘆了口氣,自言自語一句后,伸手在空中一抓。

剎那間,坐在石室內的少年,好似從遙遙夜空抓下了一縷星光,虛握的指縫中,隱隱泛著白光……

……

夜很靜。

但靖安府今晚卻無人能入眠。

秦家二少爺被挾做人質的消息,很快就報到了西城秦府。

秦府,燈火通明的主宅大廳內。

得信后,剛剛從暴怒中冷靜下來的秦家家主秦雙河,面色陰寒的望向來報信之人,道:「可知那小畜生為何提出等七日?」

「這個,小的也不清楚……」

報信之人滿頭大汗的低著頭回道。

站在堂下的秦府大管家懷疑道:「老爺,依我看,那小畜生想必是有外應,否則,他大可直接拿少爺做人質要求出城便可,而如今公然提出等七天才放少爺,顯然是刻意要放消息出來給外面的人聽。」

「外應?」

秦雙河目光一陣變幻,鎖眉道:「誰會為了那小畜生與我秦府作對?」

「秦爺,現在該怎麼辦?」

報信之人急忙問道。

秦雙河想了又想,最終眯著眼睛,閃著寒光道:「等!等七天!我倒要看看,那小畜生究竟在玩什麼花樣!」

「可是……」

報信之人小心翼翼的道:「這麼做,二公子豈不是很危險……」

秦府大管家這時在旁說道:「那小畜生既然提出條件,肯定是指望著能夠逃獄,又怎敢傷害公子,畢竟,只有挾持著公子,他才有活命的機會,所以,眼下還是先穩著他再說,你們靖安府那邊也千萬不能亂來。」

「你回去轉告霍大人,一切都遵照那小畜生說的做,不準任何人擅自行動,那小畜生要求的飯菜,我會派人送過去,至於獄塔該怎麼安排人手,加強守護,這些便不用我講了。」

說著,秦雙河握住拳,深吸了一口氣,臉色陰沉的道:「但是,七天後,無論那小畜生放不放人,我秦府都會派出武者前去獄塔進行營救,到時,你們靖安府,必須要完全聽從號令,決不能出任何差錯!」

得到答覆,靖安府派來的報信之人,急急離開了。

……

已是凌晨。

「你逃不了的!」

靖安府獄塔二層的石室內,秦少鴻惡狠狠的盯著蘇辰道。

見蘇辰毫無反應,秦少鴻又獰笑著道:「我想起來了,你說你叫蘇祁,那你爹應該就是城西榮平巷賣茶葉的蘇平水,你娘叫柳茵,之前被靖安府拖菜市口當街斬首的那兩口子!噢,對了,你還有個姐姐,叫蘇玉!本公子說的對還是不對?」

閉著雙目,兩手交疊置於腹前,盤腿而坐的蘇辰,聽到此話,眉頭微微皺了皺。

這時,秦少鴻挪了挪屁股,斜靠著牆壁,歪起腦袋,笑容愈盛的道:「你別說,你爹娘的死,還真與本公子有些關係,至於為何,你肯定想都想不到。」

蘇辰睜開了眼睛。

「說起來,有些事兒還真是邪乎,你還記得,先前陪我過來的那個賤貨吧?」

秦少鴻懶洋洋的說道:「那個賤貨有個隔房的姐妹,叫李玉兒,這名字你肯定耳熟,因為她有叫李鍾富的爹,在你家茶鋪做了十年的大掌柜。」

「你現在是不是在想,你爹娘的死,與這李鍾富有關?」

秦少鴻笑了笑,優哉游哉的自言自語著:「沒錯,整件事兒的起因就是他,不過,倒並非是他想奪你家的生意,他還沒這麼大的膽兒,他只是暗地裡貪了你們家一筆銀子,可惜這人也夠笨,吃的不太乾淨,被你爹發現了,你爹倒是心挺善,只讓他把銀子拿出來,哪想此人卻咬死不承認,你爹想來是沒辦法,就拿報官來威脅。」

「接下來的事,想必你也該猜到了。」

秦少鴻挑著眉道:「爹有難,做女兒的便想辦法助其過難關,於是跑去找好姐妹,最後自然求到了本公子頭上,本公子可是個好人,遇見嬌滴滴的美人兒相求,怎能硬下心?於是呢,隨便動了點關係,直接找人把你家茶鋪給封了。」

說到這裡,秦少鴻眯上了眼睛,看著蘇辰道:「可惜啊,你爹不太識相,知道是本公子插手,還敢跑去官府喊冤,這讓本公子臉往哪兒放?趕巧靖安府收到一位大人物的指示,說寒霜城內可能會出現威脅西晉國國本的亂賊,靖安府正愁找不到人下手,本公子想了想,何不來個兩全其美,再說,本公子發現你那姐姐……」

「砰!」

秦少鴻的話,被一聲突然的撞響打斷。

蘇辰抓著秦少鴻的頭髮,像提蔥般,將其腦袋從地上拉起來,盯著滿鼻子都是血的秦少鴻,眼神冷漠的問道:「蘇玉也是你害死的?」

在少年蘇祁的記憶中,其姐姐乃是在被靖安府追捕過程中跳河自盡,可如今看來,似乎不是這麼回事。

「你姐姐……的死……跟本公子沒關係……」

秦少鴻吃疼的咧著嘴,卻還是無比硬氣,目光陰鷙,言語不清的道:「你姐姐是……自己投河自盡死的……但追他的人,不是本公子,也不是靖安府,乃是你們本家的人……」

「你要殺本公子報仇,最好別忘了再去找找你們南蘇本家的人,你恐怕還不知道,靖安府接到的指示,乃是由當朝國師親自傳下的命令,而當朝國師是誰,用不著本公子告訴你吧?」

「不過,我想你是沒機會報仇了,你想活著離開,你就不敢殺我,可活著離開,嘿嘿……」

秦少鴻目光如毒蛇般道:「你不可能活著離開!你一定會死!」

「砰!」

蘇辰按住秦少鴻的腦袋,往地上用力一摁。

這一次,蘇辰用的力量很大,秦少鴻鼻血橫流,哼都沒哼一聲就直接昏厥了過去。

夜有些冷。

蘇辰脫掉秦少鴻的外袍,穿在身上,再將囚服撕出一塊布,裹成團塞進了秦少鴻嘴裡,然後便重新走回了石室正中央。

坐下后,蘇辰回想著秦少鴻的話,心裡忽然多了一種很久未體會過的憤然。

少年蘇祁的記憶,從某種程度上,已經與他徹底融為了一體,那些能夠讓少年憤怒的事,多多少少也會勾起他內心情緒的起伏。

但除了憤然,還有種很奇怪的感覺。

那種感覺,就像脖子突然多了一根時刻都會勒緊的無形的繩索。

是因自身太弱,而不安嗎?

坐在石室內的蘇辰眉頭緊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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