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溫暖愛情(1)

洗了澡泡在浴缸里，溫熱的水衝去了一身的冰冷，霧氣氤氳之下，沈書意眯著眼回憶著自己到底為什麼和沈素卿這麼格格不入，如同生死仇人一般呢？

好像是從很小很小的時候她就發現了父母所有的心思都放在這個姐姐身上，「卿卿，天有些的燥熱，這是雪梨川貝湯，多喝一點養肺。」

「卿卿啊，這件衣服喜歡嗎？是媽媽送你的禮物，今年的新貨，綠色最適合你穿。」湯，沈書意也有，只是母親那語調裡帶著一種敷衍，「小意，廚房裡還有湯，你去喝吧。」「小意，這是你的衣服拿去房間里。」

對沈素卿永遠是軟言軟語，沈書意只是附帶著，是，沈素卿身體不好，得嬌慣著養，得捧在心尖上，可是那個時候才四歲的沈書意懂這些道理嗎？所以沈書意從小就欺負沈素卿，搶她的童話書，不小心將彩筆畫到了她的新衣服上，若是真的因為調皮搗蛋討父母一頓打，或許沈書意也不會和沈素卿的關係弄的這麼僵。

因為不管沈書意做了什麼錯事，她的母親只是冷淡淡的看她一眼，態度冰冷而漠然，如同電影里那些高高在上的貴婦，然後去帶著一臉慈和關切的溫柔去哄著照顧著沈素卿，連一句責罵多懶得說沈書意，似乎在沈書意身上多浪費一點口水都不值得。

而她的父親沈勛只是用失望的眼神看著自己，至多來一句，「你姐姐身體不好。」而每一次給她求情的都是沈素卿，可是每一次弄到最後沈書意在家裡的代名詞就是歹毒，是心狠，是蛇蠍心腸，所有人都無視著她的存在，不管她曾經那麼渴望父母一個關心的眼神，只需要是對沈素卿的十分之一也是好的，只可惜，一直到如今，她依舊是一個人，和這個家格格不入，而沈素卿的明名聲倒是越來越好了。

自嘲的笑了起來，沈書意一抹臉上的水珠，說不定自己只是被撿來的孩子也說不定，可是既然撿來了，為什麼就不願意分一點點的關愛給她，她那個時候也是孩子啊，也想要一份屬於父母的關心和疼愛。

算了不想了，反正小時候她也沒有少欺負沈素卿，沒有少揍她，也算是賺回本了，而這份軟弱在無人看見的浴室里才會流露出來，等沈書意洗好澡出來時，她面子上卻已經看不出一點點的脆弱和難受，只是那微紅酸澀的眼眶，和流轉眼底深處的痛讓人明白她並不如表面上的那麼倔強和堅強，只可惜沈家沒有一個人看到她的脆弱。

這個二層的舊樓完全是沈書意的地盤，平日里除了打掃的傭人會過來之外，沈家其他人幾乎不成涉足這裡，或許也是因為沈書意那一身的刺，有一次又和沈素卿打架之後，沈父曾經來過一次，可是沈書意那一次卻一臉不高興的趕人，而沈父便再也沒有來過了，甚至告誡沈家其他人小小姐不喜歡別人去他的地方，所以這裡差不多成了沈家的禁地。

其實那個時候，因為犯錯被丟到這個小樓來反省的沈書意看到沈父來的時候，那眼光亮的嚇人，那雀躍的心情根本就是一個缺愛的孩子終於得到父母的眼神和關懷時才露出來的喜悅，只是那個時候，才犯錯的沈書意以為父母還是關心自己的，所以她用錯了辦法，她故意黑著臉趕人，她只是想向沈父撒嬌而已，沈父甚至不需要多哄一句，他只要留下來，那麼沈書意的性子或許就不會變成這樣這樣。

平常人家孩子犯了錯，即使她已經認識到了錯誤，但是小孩子的性格總是彆扭的，心裡知道錯了，但是嘴上依舊會固執而倔強的不饒人。

當年，看到沈書意趕人後就直接轉身離開的沈父，永遠不會發現他背後那個才十二歲的孩子，那滿滿的錯愕和不敢相信，剛剛還熠熠生輝的目光一瞬間就如同熄滅的煙火，黯淡失色，沈父如果回頭，他就會發現他這樣冷酷的轉身離開給沈書意帶來了怎麼樣的傷害。

那個時候，沈書意咬著唇蒼白著一張流著淚水的臉，她那雀躍的心給生生的敲成了一片一片的碎片，碎片尖銳的稜角狠狠的刺到了她的心裡，鮮血淋漓，這道傷口一直到如今也只是被時間所虛掩著，從那之後，沈書意便再也不再渴求不屬於自己的關愛了，因為從最開始的時候就沒有，又何必去強求，命里無時莫強求這一句話她明白的太晚。

當走廊上傳來腳步聲時，沈書意猛然的從回憶里驚醒，快速的抹了一把臉，卻震驚的發現原來她早已經流不出眼淚了，而這個時候回來小樓的人只有他了。

「書意，開門。」卧房的門被敲響了，秦煒烜的聲音低沉的在門口響起，帶著一種說不出來的疲憊，除了打掃的傭人，秦煒烜是來這個小樓最多的人。

而他當年第一次跨進這個小樓，也垮進了沈書意的心裡，如同一道陽光，在沈家這個巨大的冰窟窿里，瑟瑟發抖的沈書意第一次感覺到了一種溫暖，秦煒烜是她的陽光，那一把火溫暖了她的心，讓沈書意甚至連家人帶來的傷害都忽略了忘記了。

可是直到沈書意發現秦煒烜看向沈素卿的眼神，那一刻，沈書意第一次感覺到什麼叫做天塌了，她從小孤僻，性子倔又固執，渾身都是刺，但是沈書意那一刻真的想要哭，可是她忍住了，在秦煒烜和沈素卿都沒有發現的時候悄然轉身離開，回到她的小樓，回到她的烏龜殼裡，無聲的咬著枕頭淚流滿面。

為什麼？自己就那麼差嗎？沒有父母的愛也就算了，反正這二十多年就這樣過來了，可是為什麼在她感覺到幸福的時候，在她認為自己也有關心的人，被人暄寒問暖的時候，一切就這麼殘忍的消失了，那麼蒼白無力的痛苦之下，沈書意不知道為什麼就忍下來了，如同沒有發現秦煒烜對待沈素卿的不同，只是沈書意卻常常會冷眼嘲諷，故意去刺秦煒烜。

「書意，不要鬧了，快開門。」等了半晌沒有等到開門聲，站在門口的秦煒烜揉了揉眉心，工作一天的忙碌和疲憊之下，晚上因為素卿的落水又忙著找醫生過來，直到剛剛醫生說素卿沒什麼事，這會吃了葯睡下了，秦煒烜這才有時間過來沈書意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