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知音難求

次日，柳雲龍剛剛起床，忽聽有人敲門，開門一看，卻是劉天河笑容可掬的站在門外。

柳雲龍將他讓到房內，兩人坐下來，柳雲龍正待沏茶，劉天河忙止住他道：「柳師弟，先別忙了，有件事我想和你講一下！」

柳雲龍忙坐下道：「師兄但說無妨！」劉天河道：「是這樣，昨天我收到消息，有人在襄陽城東郊外一處客棧中，遇見了「逍遙門」的人，人數不多，有二三十個，據說為首的正是副門主唐亮。你和唐亮有仇，現在武林盟總壇正在籌建中，沒有比你更適合的人選去對付唐亮，我想交給你去做，也好了卻你的一番心愿，也是為武林除害。我讓林丹兒和你一起前去，也好有個照應！」柳雲龍欣然道：「師兄看得起我，雲龍一定不負所托，只是讓林丹兒和我一同前往，萬一有個閃失，讓我如何交代？」

劉天河笑道：「怎麼，看不起人家？我告訴你，你我兩個人的功力，都不一定有人家高，這一點你大可放心，她可不用你照顧，沒準兒人家還得照顧你呢！林丹兒的武功和江湖閱歷，比你在行，有你們兩個在，我才能放心，你們放手去干吧！途中自會有人提供線索給你們，接頭暗語林丹兒知道！」

柳雲龍道：「好吧！師兄但請放心，只要遇上唐亮，我必除之！」劉天河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凡事小心為妙，不可強出頭，中午我為你擺酒壯行！」柳雲龍高興道：「妙啊！臨行一杯美酒，以壯雄心！」劉天河起身告辭，柳雲龍將他送走後，回到房間收拾行裝，準備出發。

中午時分，劉天河差人來請，柳雲龍換了新衣，出了房門，來到群英樓的雅間「太白居」，進門后，發現劉天河與林丹兒已經在那裡等候多時了。柳雲龍抱拳道：「抱歉，讓你們久等了，我收拾了一下，來晚了！」劉天河示意他坐下；「別客氣，都不是外人，這是林副盟主，你們見過了？」

林丹兒和柳雲龍相視一笑，劉天河見狀道：「怎麼，你們兩個好像是老相識嘛！」林丹兒臉上洋溢著花一般的笑意道：「我已經認了柳大哥做哥哥了！」「是嗎？那敢情好，師弟，你怎麼沒和我說起過呢？也讓為兄高興高興！這下我就放心了，你們兄妹二人聯手，一定會馬到成功，來，我祝你們成功，一路順風！」劉天河一飲而盡。柳雲龍和林丹兒同時舉杯，陪著劉天河幹了一杯，三人推杯換盞，把酒言歡。席中，劉天河又交代了一些路上應該注意的問題，柳雲龍一一記下。

第二天清晨，柳雲龍備好行裝，出了房門，徑直來到林丹兒門前，敲了敲門，不一會兒，門開了，丫環靈芝迎了出來，說小姐剛剛起床，正在梳洗，將柳雲龍讓到房中，柳雲龍差靈芝去請林丹兒，先別洗了，有事商量。

「柳大哥，什麼事這麼急，我還沒梳頭呢！」林丹兒披著一頭秀髮來到柳雲龍面前。柳雲龍道：「妹子，昨天我去逛街時，忽然想到一個問題，我們的行蹤，估計早已被唐亮那廝盯上了，就這麼明目張胆的走，怕是人沒見著，早跑了。所以，我想我們應該喬裝一下，免得被認出來。我倒是沒什麼，無名小卒一個，你可是響噹噹的百花宮主，武林盟的副盟主，誰人不知，誰人不曉？」

林丹兒笑道：「大哥的心思太細了，像個老江湖，我都沒想到！這事好辦，化妝易容靈芝妹妹最在行了，我們兩個扮成中年人，就方便多了，來靈芝，先給我化！」柳雲龍將手中的衣物遞了過去道：「妹子，這是我昨天在街上買的，不知合不合身！」「哈哈……原來大哥早就準備好了，真是越來越像老江湖了，不像初涉江湖的樣子嘛！」

柳雲龍無奈笑道：「我也不算初涉江湖，在學藝前，我就已經在江湖上混了多少年了！」林丹兒吐了吐舌頭道：「那就是老江湖了？怪不得我看不出你菜鳥的樣子！原來是胸有城府啊！」

柳雲龍指著她道：「妹子，你取笑我！」「好了，大哥，不鬧了，我要化妝了，你先出去！」柳雲龍恍然大悟，拍了拍頭道：「該死！好了妹子，那我出去了！」大約過了盞茶功夫，門開了，靈芝笑吟吟道：「公子請進！我家宮主化好了！我現在給公子化！」柳雲龍隨著靈芝進了房間。靈芝將他帶到梳妝台前坐下，開始給他易容，柳雲龍問道：「你家宮主呢？」靈芝向裡間努了努嘴；「在裡面收拾行裝呢？」柳雲龍任由靈芝擺布，不長時間，靈芝便弄好了。「公子照照鏡子！看看滿意不？」

柳雲龍靠近鏡子仔細觀看，但見鏡子里出現了一位四十多歲氣度不凡的中年男子，將自己原來的面容掩蓋的絲毫不見。靈芝這小妮子果然有些本事，不由得豎起大拇指道：「靈芝，真有你的，我自己都看不出來了！你這手絕活是誰教你的？」靈芝笑了笑道：「這是跟我家老宮主學的，我家宮主只喜歡舞刀弄劍，不喜歡化妝，老宮主只得讓我學，隨時跟著小姐，以方便給她易容！」

柳雲龍搖了搖頭道：「丹兒妹子真是不愛紅妝愛武裝，真是奇女子！不過，巾幗不讓鬚眉，也算難得，看起來，你們主僕二人感情不錯嘛！」

靈芝感嘆道：「何止不錯！我們情同姐妹，宮主從來沒將我當成丫環，只將我當姐妹，有什麼好東西都想著我，我從小便沒了父母，是老宮主見我可憐，將我收留，他們也都沒拿我當外人，像親女兒一樣待我，我也算是有福之人了！」說罷，眼中已然落下淚來。柳雲龍頓時感同身受，自己又何嘗不是由此，同是天涯淪落人，柳雲龍心中也不是滋味。

「嗨！你們兩個是怎麼了？想起什麼傷心事了？」林丹兒冷不防從後面竄出來道。柳雲龍忙站起身道：「沒什麼，都是我不好，提起靈芝的傷心往事！」靈芝忙接茬道：「不怪柳公子，都是我不好，讓公子傷心了！」林丹兒笑道：「好了！你們兩個，關起門來都是自家人，大哥又不是外人，不必那麼俗套，大哥，看看我化的妝，怎麼樣？」

柳雲龍細一打量，十足一個*****與原來的林丹兒大不相同。看起來倒像是母女倆，靈芝看了看林丹兒，又看了看柳雲龍，忽然「撲哧」一聲笑了起來，笑得直不起腰來。林丹兒嗔怒的打了她一下道：「你這死妮子，傻笑什麼？有什麼不對勁兒？」靈芝指著他們倆，笑的說不出話來：「宮……宮主，我說出來，你……你可別……別生氣！」林丹兒跺了一下腳道：「你說不說，再不說我可真生氣了！」靈芝看著他們兩個，好一會兒才止住笑聲：「你們倆，簡直就像一對恩愛夫妻！」林丹兒一怔，半天才回過神兒來，羞得滿臉通紅，面如桃花，追過去道：「你這死丫頭，口沒遮攔，看我不撕爛你的嘴！」揚起粉拳便打，靈芝早就跑到柳雲龍身後去了，大聲疾呼：「公子救我！宮主要打我了！」

柳雲龍忙攔住林丹兒道：「妹子慢來，讓大哥好好看看！」林丹兒乖巧的像一隻貓兒一樣任由柳雲龍擺布，柳雲龍拉著她來到鏡子前，鏡子中立刻出現了一對絕配的中年夫婦，無論相貌，衣著都很相配，怨不得靈芝取笑他們，真是太像了！柳雲龍的臉也紅了，忙放開林丹兒的手道：「妹子，要不我去換一下吧！」

林丹兒一把拉住他道：「換什麼換？這樣豈不更好？我們就辦成夫妻摸樣，行事也方便些。大哥，我們都是江湖兒女，何必在乎那些俗套？再說也是為了掩人耳目，豈不是天衣無縫？就這麼定了，我已經收拾好了，你還有什麼可收拾的嗎？」

柳雲龍無奈道：「好吧那就這樣吧！只是委屈了妹子！」「說什麼呢大哥，你要是這麼說我就不理你了！」林丹兒嬌嗔道，柳雲龍看得有些痴迷。

靈芝插話道：「好了，你們兩個，收拾好了，可以上路了！」兩人相視一笑，並肩走出房門，來到櫃檯前，結了帳，下樓出了群英樓，夥計早已備好馬匹。三人上馬，直奔城外而去，向樊城方向疾馳，不知前面等待他們的是什麼情況……

樊城是襄陽的內城，從古至今都是襄陽勵兵秣馬的大本營，這裡商家不多，大都是百姓居家之所，柳雲龍和林丹兒先找了家客棧住下。到了晚上，柳雲龍讓林丹兒在客棧等候，他出去探探風聲，林丹兒趕了一天也累了，便回房睡下了。

柳雲龍出了客棧，在街上漫無邊際的閑逛，不知不覺間便來到了菜市口。在廣場的街角處，忽然看見幾個乞丐，正在那裡天南海北的閑聊，他心中一動，走上前去，見其中有一個五袋弟子，便上前搭訕道：「這位大哥討擾了！」那丐幫弟子看了他一眼道：「公子有事嗎？可是想施捨幾個錢財？」柳雲龍笑著從懷裡掏出一兩銀子道：「江湖客，多坎坷！」

那五袋弟子聽了站起身道：「逍遙滅，天下行，公子從何處來？」柳雲龍道：「從襄陽來，辦一件大事！」那人左右看了看，低聲道：「公子請隨我來！」便徑直向傍邊的巷子走去，柳雲龍會意，緊緊跟在其後。

待走到衚衕無人處，那乞丐方回過身來，上前施禮道：「丐幫五袋弟子徐鶴，見過特使！」柳雲龍忙還禮道：「在下柳雲龍，徐兄別客氣！」徐鶴正色道：「特使有何差遣，但說無妨！」柳雲龍前後看了看，確定無人方道：「可有逍遙門的消息？」徐鶴道：「有個大人物就住在東街牌樓附近的「鴻升客棧」，一行人大概有十幾號人，為首的大家都叫他副門主，前天剛剛住進來，好像是在樊城成立一個分舵，特使要找的可是此人？」柳雲龍喜出望外道：「多謝徐兄，我要找的就是他！」

徐鶴道：「特使但有查遣，盡可吩咐！」柳雲龍道：「暫時還不需要，如有要事，我會來找你的！」徐鶴抱腕道：「我經常在菜市口一帶活動，特使如有事，盡可到那兒找我！徐鶴告辭！」說完便一溜煙般消失在衚衕盡頭，柳雲龍暗自稱讚，丐幫神出鬼沒，遍及天下，辦事效率真是沒的說，不愧為天下第一大幫。

柳雲龍返回客棧，叫醒林丹兒兩人，要了一桌酒菜，邊吃邊聊。林丹兒看了一眼柳雲龍道：「大哥，打聽到什麼消息沒有？」柳雲龍把得知的消息詳細地說了一遍，林丹兒道：「事不宜遲，咱們今晚就行動，直搗他的老窩！」柳雲龍點了點頭道：「我也是這麼想的，那就這麼定了，二更出發，我在門口等你們！」「好的大哥，看來「逍遙門」想在此招兵買馬，可不能讓他們得逞！」

「那是自然！這次決不能讓唐亮那廝跑了，我這裡有避毒丹，你和靈芝一人一粒服下，唐亮是施毒的大行家，不得不防！」林丹兒點了點頭，她可吃過唐亮的虧，接過來和靈芝一起服下。

用過飯，各自回房休息。到了二驚天，柳雲龍換上夜行衣，吹熄蠟燭，出了房門，直奔客棧門口。幾個起落，便來到門外的街巷邊，卻見林丹兒已等在那裡，柳雲龍點了點頭，兩人展開輕功，縱橫於街巷之間，不一會兒便飛越到東街口，在夜色的掩護下，漸漸靠近東街牌樓，但見牌樓附近，果然有個客棧。上書「鴻升客棧」，規模還不小，是個三進三出的大跨院，柳雲龍和林丹兒攜手並肩，翻過跨院，來到二進院的客房，逐一收索，並未發現目標。於是越過中堂，過廂廊，到了后跨院，正行進間，卻見樓上左首居中的廂房中透著燈光，兩人對視了一下，腳下點地，輕輕飄落於樓上的過道之中，彎腰緊走幾步，便來到客房的窗前，柳雲龍伸出手指，沾濕了在紙上一點，便出現一個小洞。

透過小洞，只見房間里有幾個人圍著一張桌子正在喝酒，衣著裝束都是一個樣，玄色大氅，胸前綉著龍形圖案，正是逍遙門的獨門標誌。正中端坐一人，與眾不同，只在藍色綢布長衫胸前綉著一條耀眼的金龍，以顯示他的特殊身份。柳雲龍只覺得血往上涌，此人正是殺死陸雲爺爺的兇手，「逍遙門」的副門主唐亮！仇人相見，分外眼紅，柳雲龍正要破窗而入，被一旁的林丹兒一把拉住，示意他先不要動手，柳雲龍強壓怒火，接著看下去。林丹兒生怕他打草驚蛇，雙手挽著他的手臂，緊緊把他靠牢。

只聽唐亮端起酒杯道：「各位兄弟，此次門主派我等前來成立襄陽分舵，主要目的是針對襄陽城剛剛成立的武林盟，進行大規模的破壞和暗殺活動。門主說近幾天會來看一看，吳舵主，襄陽分舵的人員配備怎麼樣了？本座初來乍到，全部仰仗吳舵主了！來，本座敬你一杯！」

那吳舵主受寵若驚，忙站起身來一飲而盡道：「副座但請放心，我吳用可不是真的無用之輩，你老來此之前，襄陽分舵便已初見規模，現在，本舵已有好幾百號人，都是我精挑細選的好手。另外，門主還給我派來了兩個特使，功夫相當了得，副座還有什麼不放心的？」

唐亮滿意的點了點頭道：「吳舵主是門主的得意門生，辦事效率本座是放心的，門主知道了肯定會很高興的！來，不說公事了，今天高興，兄弟們多喝點，明天還有要事要辦呢！」

一時間，杯斛交錯，喝的面紅耳赤，好不自在。窗外的柳雲龍可就不自在了，聽得差不多了，他看了一眼林丹兒，林丹兒會意的點了點頭。柳雲龍沖著屋子裡喊道：「相好的，來客人了，還不出來接駕！」說罷拉著林丹兒從圍廊中一躍而下，飄落院中。

只聽「呯」的一聲巨響，緊密的窗戶被人從裡面撞開，幾條黑影「嗖嗖」的從屋子裡越窗而出，一個個環視四周，唐亮第一個從樓上落下，大聲喊道：「爾等鼠輩，感情活的不耐煩了！來此送死，快說，是誰派你們來的？」

柳雲龍冷冷的看著他道：「唐亮，你將唐家的臉都丟盡了，你可對得起九泉之下的唐天笑嗎？」唐亮一怔，眼神迷惑道：「唐天笑？他是誰？為什麼我會對不起他？他和我有關係嗎？」柳雲龍頓時一愣，他怎麼連自己的爹都不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