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走在前面的小可見拉不動書磊，便停下腳步望向他，只見他面色冷竣，象是在深思什麼問題，此時的書磊，再次把夢鈴搬上了腦海來做對比，夢鈴從來不會過問他任何的事情，更別說去思考公司的大事，直到書磊遭受到了舅舅的排擠，這時的夢鈴就不辭而別，書磊突然之間想通了夢鈴為什麼會消失的理由，原因就是因為他不再是個貴公子，想到這裡，書磊狠狠的捏緊了自己的拳頭，隨即露出了一絲輕蔑的冷笑，笑自己好愚蠢，既然這麼長時間以來都被情感蒙蔽了理智的雙眼，也笑自己好糊塗，雖然很清楚自己內心的感覺卻從來沒用理性去分析過，更笑自己好天真，明明心裡愛的是另一個女人卻還試圖想要對夢鈴負起她已自動放棄的責任。

小可見到書磊捏緊拳的手，又見他深邃的笑容，也不再打擾他，只是在不停的責問自己是否有說錯什麼話？半晌，書磊走上一層樓梯和小可平行站在一起，將她大力的擁入懷中，小可的本能反應是推開他，但書磊抱的更緊，小可也感覺到了從書磊身上傳來的陣陣寒意和他那微微顫抖的身體。

小可瞬間想到的是，剛才自己提到了書磊所必須面臨的困境和他現在的雙目失明所受的雙重打擊，所以現在才會感到如此無助與恐懼，想到這一點小可垂落的雙手也自然的摟上了書磊的後背，安慰著他「不用害怕，我會在你身邊的，家業和失明都只是暫時的，你要對自己有信心」。

「不要放開我的手」，書磊語氣低沉的說著。

小可立刻想到上午在超市害書磊撞到柱子上一事，馬上語氣肯定的給予承諾，「我不會再放開你的手，放心吧」。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書磊沒有再說話，小可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他，只有象現在這樣任由他抱著，任由他低埋的頭緊貼住自己的秀髮。

一縷縷發香撲鼻而來縈繞在書磊身旁，就是這種味道，淡淡的體香加淡淡的茉莉花香氣，再加上淡淡的洗髮水的味道，這幾種香味的綜合體把書磊帶回了遙遠的年代。

愛，極其深愛，一見到她就想霸佔她，就象是心愛的玩具不能容忍任何人來搶奪，這種極度強烈的佔有慾曾經在他夢裡出現過千萬次，但每當書磊醒過來的時候又覺得那只是潛意識裡的野心而已，再看看身旁的夢鈴，似乎勾不起他這麼大的慾望。

是夢中情人嗎？書磊曾問過自己無數次，不是，這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似乎曾經在哪裡見到過，不是在夢裡，是在現實生活中，但夢裡的這個女人，這個讓他朝思暮想的女人究竟是誰？這個讓他始終無法真心愛上夢鈴的女人究竟是誰？這個讓他在無數個歲月里痴痴迷戀的女人究竟是誰？書磊找不到答案，他只知道他的全部真心與愛戀早早地就給了另一個女人，一個他夢裡的女人，一個讓他魂牽夢縈卻遙不可及的女人，一個讓他欲罷不能的女人。

他愛做夢，對，書磊愛極了做夢的感覺，在夢境里，他隱約的可以看到夢中情人的盈盈笑臉，在夢境里，他可以強烈感覺到和夢中情人的溫柔纏綿。他把它定義為妄想，他改變了作息時間，因為書磊知道那只是個白日夢。

但現在抱著小可的這一刻，書磊似乎找到了答案，這種感覺的確是來自現實生活中的人物，這種感覺就是來自懷裡的小可，他突然間有些衝動，他突然間有些激情燃燒的慾望，他突然間找到了愛戀訴說的源泉。書磊再也不想放手，就象現在這樣，迷醉在愛欲橫流的芬芳中；就象現在這樣，陶醉在這情意綿綿的柔情中；就象現在這樣，貪婪的讓時間空間窒息地停止轉動。

「我好愛你，可兒」。

書磊半天不說話，一說就冒出這一句，讓小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她移開書磊的身體，再伸出手去探了探他額頭的溫度，確定書磊是有些發燒，自以為是的肯定了自己的判斷，書磊生病了。

「走吧，我們回家」，小可溫柔的說著，再一次證明書磊的內心是脆弱的，僅憑她的三言兩語書磊就病的不輕，小可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是太佩服自己的口才了，還是笑書磊那纖弱的神經，也許兩個都有，小可又給自己記了一項禁忌，以後在書磊的面前說話必須小心又小心。

回到家后，小可擰了一條濕毛巾走到書磊面前，攤開他一隻手，把濕毛巾放到他手上說道「那，把這個搭在頭上」。

坐靠在沙發上的書磊有些疑惑的望向她問道「為什麼要搭在頭上」？

「因為你在發燒啊」。

「我……哪兒有」，書磊慢半拍的說著，臉比剛才更紅。

小可似乎明白了，書磊的臉色紅潤不是生病而是害羞，是因為剛才自己說錯話而害羞嗎？小可自問著，她開始自做主張的邊給書磊擦著手掌邊安撫道「你不用介懷啊，我很清楚你內心是什麼感受所以才會說出那樣無頭緒的話，我只當它是口誤，我沒有多想，所以你也不用多想」。

「我內心是什麼感受」？書磊很想聽聽小可會怎麼說。

「我不想說，我只知道你現在的內心一定很痛苦，不過不用擔心啊，我答應在你身邊照顧你就一定會照顧你的，我是不會讓你一個人去面對孤獨和黑暗的，我這個做同學的是不是很夠意思呀」？

「同學」，書磊的眉頭微微皺起，他接著問「就同學這麼簡單嗎」？

「是啊，那你認為還有什麼」？小可換了另一隻手又補充了一句「對了，還有上下級的關係」。

「你是把我當成同學或者是同事才來照顧我的嗎」？

「大部分原因應該是同學吧，我沒怎麼把你當老闆看，我覺得我跟你的地位是平等的」。

書磊眉頭緊鎖的問道「如果是別的同學遇到我相同的問題，你也會象照顧我一樣的照顧他們嗎」？

小可不假思索的回答「會啊，但從出入社會後，很多同學都失去聯繫了，所以如果遇到老同學我會格外珍惜，如果是我力所能及的事情我一定會去做的，但如果這個同學變樣了，變的不再真誠，非常市儈等等的那些樣子，我就不會再幫他們了，可以說我連理都不會再理睬他們了，但是我真的很慶幸能遇見你，我兩年前才從大學畢業，而你那時都已經畢業一年了，並且還拿了雙博士學位，我從來沒想過小學同學還能再見面，我很珍惜啊」，雖說她對書磊沒什麼深刻的印象，但想想小學同學都還能重遇，這種緣分，小可還是覺得挺高興的。

書磊的心感覺到一陣陣的寒冷，原來小可對他所做的一切全部出自於道德情義，沒有半點愛戀可言，書磊把頭偏向了一邊接著問道「你應該知道我的身份，即使我沒有太多實權，但也比一般人要富裕的多，從這一點上來看，你對我的感覺會不會有所改變？你有沒有可能會愛上我」？

小可皺起了眉頭，眼神深邃的說道「書磊，你今天怎麼了？怎麼老問這些的問題」？是因為他處於這種境遇下才會胡思亂想嗎？不能讓他有這種錯覺的，小可理智的接著說「我怎麼可能會因為你有錢而愛上你呢？你知道我是最討厭有錢人耍大牌的，既然有錢那就應該受到更好的教育，應該比那些沒受過高等教育的人更有風度，更有涵養才對，而不是象個暴發戶一樣的狂妄、無知，我覺得你這樣問我是在侮辱我」。

書磊露出了淺淺的微笑，「你覺不覺得你很清高」？

「我覺得這應該不算是清高吧，每個人的生活態度不同，主要還是看自己怎麼想，如果要拿錢和情比較，我想我更看重的應該是情，錢可以滿足你一時的慾望，但它可以滿足你一輩子的精神需要嗎？錢是可以慢慢掙的，但我也不排除那種成天都想著不勞而獲的人，她們應該是覺得錢比任何東西都重要吧」，小可突然想起了阿美，那個病的就快死了的人，「就象她曾經說過的一句話，只要有錢，這個世界上什麼都買的到，我當時就反駁她，有樣東西是錢買不到了，那就是愛情」。

「誰曾經說過的一句話」？書磊聽著聽著覺得小可有些跑題了，知道她頭腦里一定在想著另一個人。

回過神來的小可慢條斯理地說「我從小玩到大的一個女孩兒」。

先前書磊還以為是個男人，但聽到是個女孩，他也就沒太在意，書磊繼續闡述著自己的觀點「我承認情和錢同等重要，但如果沒有物質基礎的愛情又能維持多久呢」？

小可笑了笑反問道「那光有物質沒有愛情的生活又能維持多久呢？遲早都會覺得精神空虛，等到了空虛的地步怎麼辦，去偷情，然後突然受到愛情的滋潤而選擇私奔，等錢花光了又懷念以前的生活而重蹈覆轍，這種事情在現實生活中太多了吧」。

書磊沒有說話，小可繼續說「要有情也要有點錢，如果沒有一點物質基礎的愛情是很不現實的，就算兩個人再相愛，遲早都會為家裡揭不開鍋而成天吵架，最後大打出手，再深的感情瞎折騰幾次都會轉變成恨，這種愛情真的很可悲」。

「要有情也要有點錢，那要多少錢才算有點錢呢」？

「嗯」，小可想了想回答道，「我上次已經說過啦，就象我父母那樣，他們有愛情，也有錢構建家庭養育子女，我想這樣就夠了吧，當然啦！又有愛情又很有錢，這是每個人都夢寐以求的，但這麼完美的事情並不是每個人都能碰到」。

「可兒，你有喜歡的人嗎」？

小可遲來的否認已經是不打自招。

書磊的心隱隱作痛地問道「你喜歡的人是什麼樣子的」？

小可微笑的說「不說了，你該吃藥了，吃完葯好好的睡一覺，你現在需要多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