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驀然,仇陽鬆開了對水星月的箝制。
水星月全身無力地跌坐在地上,委屈的淚水不停地下滑,她真想嚎啕大哭,覺得只有那樣才能把她的委屈宣揚出來。可是她卻不敢那樣做,她面前這三兄弟都是冷漠心狠的人,難保她嚎啕大哭的時候,他們不會掐死她,因為嫌她吵。
三雙神情各異的眼睛一直瞪著坐在地上不停地哭泣的水星月。
三個男人居然沒有一個人開口,任水星月不停地哭泣著。
水星月哭泣的時候還會偷偷地察看這三個冷得像冰塊的男人,而她的脖子上還在火辣辣地痛,全是拜這三個男人所賜。
她哭得這樣傷心,這樣委屈,這三個英俊冷漠的男人卻沒有一個人臉上有著正常男人該有的表情。
不知道過了多久,水星月盼望的真相終於到來。
一個黑衣男人神色慌張地跑進來,以怪異的眼神看了水星月一眼,然後對那三個黑著臉不再說話的男人說道:「啟稟三位少主,兄弟們抓到了夫人,此時正在靈堂里。夫人還吵著不許我們對她無禮,說什麼老爺不在了,她是老爺的遺孀,『地獄王國』是屬於她的。」
那囂張跋扈的個性,那蠻橫的語氣十足十是他們認識的夫人。
那個黑衣男人再次投給水星月一記怪異的眼神,眼裡全是不敢相信的神情。
原來他們真的抓錯了人,誰知道世界上除了雙胞胎之外,沒有任何血緣關係的兩個人也能長得一模一樣。
仇陽兄弟三人的臉色更顯陰沉,他們同時低咒著:「該死!」
仇陽冷冷地看了坐在地上的水星月一眼,那是一記算你命大的冷狠眼神,讓水星月真想把他的眼珠子挖出來喂狗。當水星月以為仇陽會跟她道歉的時候,他卻什麼話也不說,冷著臉轉身離開。
如果不是擔心會被仇陽掐死,水星月可能會脫下鞋子朝他背後扔去。
仇炎沉著臉同樣瞪了水星月一眼,嘴皮扯了扯,終是一言不發,也轉身離開了。
仇焰的臉色一樣不好看,但他還是上前來把水星月自地上扶了起來,神色是極其的無措,嘴皮動了又動,也未能吐出隻字片語來,最終也是頭也不再回,離開了這個大房間。
仇炎不是那個抓她回來的桃花眼男人口中的警察局長嗎?仇焰不是桃花眼男人口中的知名律師嗎?知道自己錯了,居然連道歉一聲也不會說。
水星月氣恨地抹著脖子上的血,氣恨地想著。
既然他們現在明白抓錯了人,那她可以離開了吧?
水星月低頭看著自己身上這一身白衣,再看看地上那被扯得破爛的衣服,只能認命地穿著白色的孝服走出房間。
這裡有人死了,她穿著白色的孝服,就當是她對死者的一種尊敬吧。
走出了關住她的房間,這次再也沒有人阻攔她了。
水星月摸索著想離開這個鬼地方。
那個害她差點就成了替成鬼的女人是不是真的跟她長得一模一樣呀?
水星月忽然很好奇,很想去看個究竟。
然後她的腳步就不聽使喚了,摸索著向靈堂走去。
性命已無虞,她居然不再害怕。
當水星月再次踏進靈堂時,所有人的目光像經過訓練一樣,齊刷刷地看向她,只是那些人看她的眼神全都換了,眼神不再是厭惡,取而代之的是歉意,更帶著詫異,想必是不敢相信她居然還會走進靈堂吧,換成第二個人早就趁機逃跑了。
水星月是不知道自己身處什麼地方,不知道在她眼前的這些男人是什麼身份,才有膽量來滿足好奇心。
水星月被他們看得有點不好意思了,心想她又不是存心來看熱鬧的,只是想來看看那個害她差點成了陪葬品的女人是否真的跟她長著相同的面容。
好奇心可以害死一隻貓,如果她不探個究竟,她就會成為那隻因為好奇而死的貓。
仇陽兄弟三人看到水星月時,同時別開了臉,不看她。好像不看她,就能否認他們的手下抓錯了人似的。
他們鐵定是那種即使做錯了事情,也是永遠不會承認自己錯誤的大男人。
靈堂里真的多了一個女人,那個女人長得什麼樣子,水星月還沒有機會看到她的面容。
「你——」
靈堂前那個大吵大鬧的嬌俏女人一轉身就看到了水星月,她立即不敢置信地瞪著水星月,好像撞到鬼一樣。而水星月的神情也好不到哪裡去,眼珠子差點就要掉下來了。
原來這個女人長得真的跟她一模一樣,看到這個女人就像她自己在照鏡子似的。不同的是兩人的衣著打扮。這個女人是一身名牌,而她那套被撕爛並丟在那個房間里的衣服卻是二三十元一件的便宜貨,還是工作服呢。對方盤著高髻,光潔的脖子,不像她的脖子上還有一顆如綠豆般大的玉痣。
現在水星月終於明白無論她怎樣否認,這些人都認定她是在使詐從而不相信她了。看到這個跟她長得一模一樣的女人,連她自己都懷疑自己是不是會分身術。
「你是誰?為什麼也穿著孝服?死的人是我的老公,你這賤女人穿什麼孝服?」尹靜雲的語氣相當惡劣。
水星月指指自己,沒好氣地道「你說什麼?你以為我想穿嗎?」沒有人喜歡穿上孝服的,天可見憐,她的雙親都還健在,她可不想穿著孝服詛咒自己的雙親。
這個女人太可惡了,也不想想是誰害她被抓,還差點就此死去呢。
一開口就罵她賤女人,這女人的嘴巴那樣臟,難怪這裡所有的人都對這個女人一副恨之入骨而厭惡的表情,沒有口德的人連她都會心生厭惡。
「賤女人!你以為穿上孝服,就能擁有整個王國嗎?」尹靜雲壓根兒就不知道仇陽三兄弟是想抓她回來陪葬的,她以為他們勞師動眾抓她,是因為她紅杏出牆,他們替老頭子報仇才勞師動眾地抓她。
「還是你是他們兄弟找回來替代我的替代品?我告訴你們。」尹靜雲極其囂張地指著仇陽,大聲嚷嚷著:「地獄王國是我的,是我尹靜雲的,是我老公留給我的遺產,不是隨便一個賤女人就能奪取的。」
尹靜雲的態度雖然囂張,聲音雖然很大,只要仔細聽,不難聽出她話中帶著懼意。
仇陽還沒有開口,水星月就冷斥著:「我才不希罕你的什麼王國,你不要開口閉口『賤女人』。我們長著同一張臉,你罵我就像罵你自己一樣。」
什麼嘛,以為她水星月想代替她嗎?她巴不得逃得遠遠的,永遠不再出現在這裡。光是看到那三張英俊卻像寒冰一樣的臉,她就覺得渾身打顫。
她認為只有腦袋有問題的人才想呆在這裡。
「把夫人帶進去換衣服!時間到了。」仇陽冷著臉吩咐,不想再聽到尹靜雲在這裡大吵大鬧。
兩個男人就像剛才抓水星月一樣,上前來把尹靜雲拖著強行帶離靈堂。
水星月睜著大眼看著尹靜雲一路上不停地咒罵著,不自覺地皺起眉頭,她還從來沒見過這種女人。
時間到了?
忽然,她瞪著那個叫作仇陽的男人,吃驚地問著:「你說時間到了,不會真的是讓她陪葬吧?你們這樣做是犯法的。」
活生生地讓一個人陪葬,這隻有在古代帝皇下葬時才有的。很殘酷!但是現在可是二十一世紀的新時代,早就沒有陪葬了。
「她那樣『喜歡』我爸,我爸又那麼喜歡她,讓她在黃泉路上陪著我爸最好不過。」仇陽沒有開口,而是仇焰開口。
其實他們要尹靜雲陪葬,主要是因為她知道了太多「地獄王國」的事情。尹靜雲如果是個好女人,他們會把她當成后媽,對她恭敬,也會養她到終老,只是尹靜雲根本與好女人粘不上邊,所以他們必須把她除掉。
尹靜雲讓他們的老爸臨死了還戴著高高的綠帽子,把他們的老爸氣得提前駕鶴歸西,讓她陪葬,剛好向他們的老爸陪罪。
雖然仇炎曾經是警察局的局長,屬於正道人士,但是他畢竟流著「地獄王國」的血,而且在他們老爸臨死之前,他已經答應老父的要求,辭去警察局的局長職務,回歸王國,統領黑道。所以他也贊成讓尹靜雲陪葬。
犯法的事情他們做得太多了,再多一件不算多,所以他們根本不把法律放在眼裡。
「可是……」
「你閉嘴!這些屬於我們的內務事,不關你的事,你滾出去!」仇陽冷冷的聲音響起。
水星月氣怒地瞪著他。他沒有向她道歉也就算了,居然還叫她滾出去,他以為她是什麼?皮球嗎?
「再瞪,就把你的眼珠子挖出來!」仇陽的聲音很冷,語氣卻很堅定,表示如果她再瞪他的話,一定會把她的眼珠挖出來。
明知道這個女人是無辜的,但是仇陽就是無法對這張跟尹靜雲長得一模一樣的面孔溫和起來。
「在挖我眼珠前,你不如先把自己的眼珠挖出來!」水星月冷冷地斥著。做錯事的人居然比無辜的人還要凶。再說了,他不瞪著她怎麼知道她在瞪他?
哼!分明就是只許州官放火而不許百姓點燈。
她跟他的梁子算是結下了。
聽到水星月的反駁聲,到處是一片抽氣聲,讓水星月有點錯愕,也讓她明白了一件事情,就是從來沒有人敢這樣跟仇陽說話。
「你……」
仇陽氣得差點就想上前來把水星月掐死。
看到仇陽氣怒的表情,活像黑臉雷公,水星月覺得一股寒意從腳底直竄上心頭。
在仇陽有所行動之前,尹靜雲被換上了孝服帶進了靈堂,適時讓他的行動流產了。
看到跟自己一樣身穿著孝服的尹靜雲時,仇陽的臉就像結著萬年的寒冰似的,大手一伸,立即就有一個男人把一把槍放在他的手上了。
「仇陽你想幹什麼?」尹靜雲似乎明白了什麼似的,不停地掙扎著,臉色大變,再也不復先前的蠻橫了。
「送你去陪我爸,向我爸贖罪。」仇陽拿著槍,對準了尹靜雲的胸口,扣動了板機。
「我何罪之有?你爸那個糟老頭,早就不行了,我是一個青春正旺的女人,我沒有必要守活寡……
尹靜雲的聲音消失了,在「砰」地一聲槍響后,她的聲音就永遠消失了。
水星月瞠目結舌,看著尹靜雲胸膛正中一槍,鮮血不停地從她身上流出來,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似乎不甘心就此死去似的。
他們……真的讓她陪葬了!
血色一下子從水星月的臉上消失得無影無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