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回

劫大營屠毒逃命，進王府李貴納妻

詩曰：屠毒

有勇無謀愧大將，手持大斧背扛槍。

落花流水全軍沒，丟盔棄甲又失鄉。

卻說屠毒這天在銀灣村廝殺過後，退軍十五里下寨，飽飯過後，吩咐士兵嚴防戒備，然後自己酣然大睡；可今天大家一直在兩地之間奔命，士兵們也人困馬乏，凌晨過後兩眼昏昏打盹欲睡了。

李曦領軍先到，被嗅覺靈敏的猛狗獸發現，走回屠毒內帳中亂吠狂跳，屠毒被吵醒，以為它發狂病癲瘋了，便拿枕頭扔砸之；須臾，屠毒忽聞帳外人喧馬嘶，火光照明，急遽操巨斧出帳門，四下火光皆起，軍中大亂。

原來是王選帶領幾十人先在軍中偷偷到處放火，李曦領軍直殺入，撞著屠毒，兩人廝殺；曹霸和冷楓留下鎮守村子，李貴領軍殺到屠毒大營，然後王選、何彪和陳川加入戰鬥，五人并力把屠毒圍在垓心掩殺，屠毒左沖右撞，想突破重圍；李貴大叫曰:「有殺屠毒者，賞黃金百兩，封驃騎將軍官銜」，軍中士氣大振，勇猛向前戰鬥，屠毒心累力乏，不能支擋，無計脫身，驚慌大叫:「獸兒救我」。

此時，猛狗獸一聽，搖身一變，現出噬人巨大原形，全身發亮，五光十色，艷麗照人，光彩奪目，瞬間夜裡如晝明；展出鐮鉤般的長爪，帶尾錘的二尾巴，一頭分裂出九個狗頭，張開獅子般的大口，咆哮之聲，驚天動地。

士兵們目睹此狀，無不驚心膽寒，一半軍士被嚇得四奔散，李貴軍中大亂，急止不住；李曦掣八十斤方天戟來戰猛狗獸，猛狗獸跳躍靈活，閃避行走，方天戟揮撒笨拙，難以傷到它身體分毫，李曦力戰不過，稍有退卻。

李貴見李曦不能戰勝，便拔出三斤八兩畫龍斬蛇刀，寶刀寒光逼人，閃閃耀眼，大呼曰:「左將軍勿慌，我來助戰也」，直殺上去，兩人與猛狗獸大戰三十回合；趁猛狗獸緩氣之時，李貴提刀一躍飛龍砍，轉身閃電劈，回刀旋風斬；畫龍斬蛇刀在空中如飄雪飛舞，刀光劍影，迅雷不及掩耳的招式，俱施放在猛狗獸身上，九個狗頭隨刀起而一一掉落，隨後倒地斃命。

屠毒趁李貴軍大亂之際，急向北邊突圍而出，王選看見屠毒正要逃跑，大喊一聲:「屠毒往北方奔走，勿讓他跑了，士兵們跟我追殺上去」，猛率領陳川等眾人追擊。

屠毒心下大慌，急尋路而逃，李貴殺了猛狗獸，便揮全軍來趕屠毒，屠毒軍被殺死過大半，其餘士卒皆潰散，只剩下十幾人隨身，往北直奔命；李貴等人追三十里無果而還。

李貴沿途收納降兵，繳獲一些輜重和馬匹，武器之類。收軍回去大擺酒席慶功，以表大家捨身殺敵之勇。

第二天，留李曦和冷楓鎮守金田村，李貴帶領其餘眾人進入銀灣村屠毒所在之處，查收其財產。

大夥進入屠毒宮室。一排排銀觥銅杯，一座座琉璃獸首，屋檐鹿角，翹首精美；脊樑嵌入彩霞倪紅金鳳凰；殿柱盤繞金鱗映日銜珠龍；地鋪翡綉錦毯，牆壁浮雕鏤畫；灼燦燦，瑪瑙造就；亮閃閃，明珠砌成。奇花異草萬年青，玉兔銀鍾精巧玲；金磚銀條，林列滿箱，玉器寶珠，堆積如山。

轉入內閣，毓秀俊美桃芯臉，逐浪飛花寒月裙；折燕展鶴串珠帶，繁春落紅飄仙屐；一群年輕貌美如玉的少女看到李貴提兵甲進入，個個面紅耳赤，急拂紗布遮臉，東躲西藏；原來這是屠毒平時收刮壓榨人民的脂膏和搶奪良家女子，充填後宮做嬪妃。

李貴等人被這豪華奢侈的生活景象所震撼，各個無不歡喜。

然後李貴對徒屬大喜曰:「眾將領與我登壇宣誓起義，攻城略池，無不鞠躬盡瘁，出生入死，吾焉敢忘爾等之功勞乎?與諸位均分……」

何彪急來低聲細語勸住曰:「將軍不聞狐兔飽食出外，樂而不思歸焉?若把錢財銀兩平分眾伙，往後必不拚命儘力矣！況且軍旅之費日去千金，消耗巨大，急需金銀維持，不如先將此珠寶金錢入府庫，日後有功者賞之，士兵俱忠心用命效勞矣，如何？」

李貴認為何彪之所言甚有理，然後對大夥曰:「弟兄姊妹們，汝等功勞著記事官先登記，這些金銀珠寶，玉石翡翠之類入庫房保管，以後賞於你們。」

王選自認為剛加入義勇軍不久，以不發表意見為妥當，陳川欲言語，王選斜眼之，他才止住嘴。

曹霸一聽，認為李貴做法有失大將軍賞罰分明風範，來勸說:「將軍不聞古語『人為財死鳥為食亡』么?將士們隨你上刀山下火海，拋頭顱灑熱血，捐身軀照汗青，現今見利而不得，埋怨痛恨之意則生，往後必失眾心，不可不察也。」

李貴沉思良久曰:「軍師之語也甚當，我必給大家一個滿意結果」，隨後拿一小部分錢財出來賞給大夥，大部分金銀首飾封進府庫，以屠毒宮殿為住所，將良家婦女有家可歸者盡放行，無依無靠者收養於後宮，分兩個給何彪，何彪欣然接受，賞予曹霸與王選，他們倆俱絕之。曹霸來強諫，李貴不聽，因此眾人皆不悅，有忿恚之心。

不覺紅日西沉，餘霞映照遠山低，鴣鷗歸飛急，溪水澹澹，林風刺刺，又聞斑鳩清桑啼。

夜晚餐飲過後，各人歸散回去，唯獨王選琢磨尋思，不打道回府，卻來何彪府邸拜謁，早有小斯通報進去，何彪出來喜迎進去了。

侍女供酒水綠茶上來，品嘗畢；何彪疑問曰:「王將軍深夜到鄙府拜訪有何事？」

王選客氣說：「何大人貴為李大將軍紅人，柄權日隆，德高望重，小人敬仰如泰山之雄偉，望塵莫及啊！敬佩！敬佩！」

何彪謙虛笑道：「鄙人才疏學淺，焉有何功德？乃虛名枉爵耳，不足為道，失禮，失禮！」

王選誇讚何彪過後，見其臉面有喜色，遽然道:「某有一個討人喜歡的寶貝，欲獻給大人，以表在下敬佩之情，可這寶貝要在夜裡才看得明白」，王選說完起身去滅燈，伸手進褲袋裡掏出一個寶盒來，打開寶盒之刻，一顆拇指大小，閃閃發光，鮮艷耀眼的夜明珠擺在眼前。

何彪看見夜明珠子，失聲震驚，心歡意喜，眉開眼笑道:「如此貴重物品，我安敢接納?」

王選再三奉獻，何彪接受道:「征西將軍有何事相委託鄙人耶?」

王選回應:「萬望有一事相求，憐大人成全，我有一愛女，年芳二八，容貌尚可，欲獻予李貴將軍為妻，但無線人牽引，實勞煩大人邀其晚來我府中做客，我在恰當時候把女兒服侍李將軍；可乎?」

何彪意會後，果斷答應了；倆人酒杯酬酢一會方散，王選自回府邸將內心想法告訴其女兒王秀芝后，才安寢了，一夜無事。

更夫敲竹殘月落，雞唱天曉浮雲闊。那侍女小童具備茶水早飯，李貴起來洗涮就食畢，起身去辦公室閑坐，見方桌上有一個精緻乖巧，栩栩如生的螺子，李貴奇怪之，便彎曲二指一敲它。

它居然活動起來，像海螺模樣探出頭來，有外殼有眼，有嘴有鼻，五官俱全，張口大罵道:「你誰啊？想死啊！居然打我」

此時的李貴被它的言語舉動嚇了一大跳，回曰:「天啊，你是什麼東西？竟然能言善道，通人意，怪哉，怪哉！」

那東西翻白眼鄙視回答道:「真井底之蛙，未見過蟒蛇撒尿，我乃碧春螺，一個通訊設備，能將你口頭言語傳達千里之外，亦能傳視頻之類，前提是對方也要有一個碧春螺，簡潔方便，功能強大！么么噠！愛你哦！」

李貴感覺噁心，嘴吐舌頭，才恍然大悟，歡喜不語；須臾，何彪進入稟告曰:「大將軍晚間有事么？征西將軍邀請我倆去他府上做客，以表將軍知遇之恩，容納之情，萬望前去。」

李貴回道:「喏！我也有慰勞之意」

日漸西山落，爐灶生紫煙。晚霞歸來紅，牛犢野放縱。

晚間，李貴與何彪同去王選府邸做客，王選出門迎接進去，卻不掌燈，只在前大廳設座，延之上座，點畫燭滿堂，燭光映紅，滿屋氣氛潤澤，溫馨怡情，別有一派雅興；李貴喜道：「想不到征西將軍也是浪漫性情中人，用燭光將家室照耀滿堂紅，似這等美妙時刻怎少得了歌舞樂曲伴奏呢！」

王選道：「莫急！大將軍過獎了，微臣哪是什麼浪漫之人，只是略表心意足矣，若不是將軍收留我等卑微之人，豈有今天幸福之日，更談不上款待之情了」，王選教侍女抬嘉肴美饌，醇酒瓊漿上來設供，王選手一拍，一群歌女左手操琵琶，右手持笙篁一起彈吹起來，婉轉悠揚，天籟之音繚繞，幽雅動聽，更兼微光紅燭相映襯，飄飄欲仙，如臨天堂一般，李貴大喜。何彪與王選一邊誇獎李貴，一邊殷勤獻酒，酒過數杯，李貴感覺半酣。

王選揮手歌伎和侍女退下，教女兒艷裝出來歌舞於酒台下，時不時手裡撒紅花於空中飄零，但見：玉唇粉面縴手舞，凝脂擺勢柔水淑，芬芳口吐，艷麗秋波眉畫舒；落紅有意，渾酒杯更續，梅花籠煙羞麗紅，蠻腰輕紗婀娜嬌繁容，意濃醉情，心裡更生羨慕。

有幾分醉意的李貴看見王秀芝艷舞於台下，感覺鮮美如天女下凡塵，驚問道：「此女子是何人，美貌與身材都美妙絕倫，世間少有」，王選回答道：「大將軍，這是鄙人小女王秀芝也，我王選蒙將軍錯愛，像親人一般對待我，因此才把愛女來獻舞於將軍，以表屬下一片丹心，若將軍有相納之意，即時把小女奉上。」

李貴道：「未曾聽說王將軍家有一女，是我寡聞了」，王選回道：「大將軍貴人事多，哪有心思顧及一些瑣碎事兒，況且將軍沒問，我也不好言語。」

已經看得魂魄出竅的何彪回過神勸說道：「將軍勿推託，男子漢輝煌騰達之時，猶如站在高山之巔，獨領風騷，享有山下一切美景理所應當，況且這又是王將軍一番盡忠心意，不娶之，是失人望也。」

李貴心裡有七分愛意，但礙於臉面不好意思說出來，便推辭了，王選和何彪又向李貴把盞幾杯，再三規勸，李貴也就應允了，王選和女兒跪拜酬謝，李貴忙扶起，宴席畢，王選送李貴和何彪出府邸幾里方回。

繁星點墜蒼穹過，稀疏撩人，皓月下沉，雞鳴驟起，天清明朗，第二天早上；李貴把喜事通告各人，吩咐何彪打點彩禮之金，備辦酒席喜慶之事，曹霸接到邀請喜帖，吃了一驚，心裡揣度著：「目今蘭陵島解放之事任重而道遠，剛剛開始，就已經醉酒縱樂，奏靡靡之音，享魚水之歡，此是自取滅亡之道啊！吾必阻攔之。」

曹霸來見李貴進諫曰：「大將軍若貪圖眼前的利益和歡樂，目眩女色，耳聽淫曲，沉湎酒色，此乃無道衰亡之象，願將軍留心屬下之言。」

李貴委屈回答：「軍師所說極對，但昨晚在王將軍府邸喝酒時，已經答應這件事了，反悔就是失信於人，以後何能立信於大家？」，曹霸道：「酒中之言不用實踐，做大事何拘於泥！大行不顧細謹，大禮不辭小讓，我勸將軍應該罷免何彪、王選等人職位，遠離他們，同時近忠賢招才能者，方能成無量功德，就霸王之業。」

李貴道：「我於心不忍，他們是我的心腹，如同手足，沒有他們，我生活便失去了色彩，寢無安，食無味，真不能這樣做。」

曹霸長嘆一聲而出，何彪撞著問候一下，曹霸不答，反而瞋目叱之，何彪心不悅，來到李貴身邊讒言曹霸道：「軍師行事古怪，脾氣暴躁又食古不化，難以相處，少靠近他，否則自取其辱，誠為彪肺腑之言」，李貴道：「曹軍師為人正直，性格剛毅，你以後不能在我面前毀謗他，否則不留情面，婚禮之事辦得怎樣了？」

何彪回曰：「已萬事俱備，只欠你出場了。」

李貴大喜曰：「很好！子辦事穩妥，果真讓我放心，回頭我把後宮一個肥美之女賞賜給你，知道你愛好這一重口味」，何彪喜悅，慌忙跪謝。

卻說冷楓和李曦在金田村鎮守村子，自從冷楓看見李曦持長戟勇斗屠毒那威風凜凜，瀟洒飄逸的樣子讓冷楓心生仰慕之情，從此以後冷楓每天跟著李曦學習武藝；冷楓問道：「我最近在跟你學習這刀劍之法，感覺沒什麼進展，若要學會這十八般武藝，豈不是要窮極一生？」

李曦道：「這十八般武藝，要想樣樣精通，非一日之功，所謂『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這一十八般兵器皆有其門法，每一門兵器學通其精髓，亦成稱霸一方，難遇敵手了。。」

兩人正在討論武道之時，忽然小兵稟報，有大將軍送來的邀請喜帖兩份，李曦拆開看時卻是：「敬拜李堂弟親人，鄙人感祖宗之庇佑，天地之神靈，日月之皓潔，得以與蕙質蘭心的王秀芝攜手蝴蝶雙飛，成為相伴鴛鴦，喜結連理之日，鳳凰翔集，上下祝福，老少皆歡，今特邀請君來做客慶賀，萬望前來。敬請！」

李曦認為鎮守村子為當前重要事務，不便離開，對冷楓道：「我留下看守村子，以防有敵人來奪取，修書一封回復李將軍，你前去代為轉達。」

冷楓領命后，接過書信，回府收拾包袱，帶領小兵十幾人前往銀灣村，安排停頓後來拜見曹霸，兩人聊了一會，到了傍晚，一同去李貴府上慶賀喜事；冷楓把李曦的書信遞交給李貴，李貴拆開看時，點頭不言語，然後新人以天為父，以地為母進行跪拜，媒人從中作合。儀式完畢，李貴開始敬酒眾人，個個歡天喜地，唯獨曹霸愁眉苦臉。

陳川不斷向李貴殷勤獻酒，讚不絕口，何彪看見一腳直踢陳川臀部，大怒叱道：「賊豎子，想死啊！搶我活干，不識抬舉，小心閹割了你」，陳川見情況不妙，屁股一溜煙跑了。

以阿坨羅來記年份，冷楓漂流到蘭陵島為元年，故此時為：阿坨羅元年冬，大家正在喝酒吃飯之時，這寒冬臘月里，天空突然飄起了大雪，但見：銀裝素裹，青山藹藹，鵝毛簌簌飄彩舞，寒風瑟瑟，獸鳥絕影蹤，萬籟寂寞梅花紅，反覆風吹柳絮送，膩粉修飾胭脂濃，白鬆鬆，玉凝水，樓台宮宇小銀碎，漫漫朔雪，滿山鴻野茂林墜。大家酒足飽飯，心醉意濃，夜裡更深，歡暢畢，各自消散歸家。

卻說屠毒被襲了大營后，領著十幾人一路奔命，銀灣村直北八十裡外的青峰山余脈，半山腰有一個懸崖村，懸崖村在半山腰中平地之處建起來，村子有一千士兵把守，首領便是屠毒的長兄—屠殺，屠殺身長十三尺，獠牙大嘴，雷公臉，頭長鹿角，牙齒鑲金寶石，左手乃斷臂，斷臂處焊接鐵鏈，鐵鏈外接一把二十斤大鐮刀，鐮刀由鐵鏈牽引，可長可短，靈活伸縮，能奪人命於百步之外，右手使用一隻七十斤流星錘。

屠殺驚問道：「弟弟因何故狼狽來此處？且又全身傷疤」。

屠毒訴苦曰：「哥哥，您有所不知，畜生們在金田村起義反抗了，弟弟出兵鎮壓，反被逆賊偷偷襲取了銀灣村，夜裡又被偷襲了大營，把弟弟打得落花流水，不僅失去了兩個村子，連猛狗獸為了救我性命，活活被殺死了，悲哉哀哉啊！哥哥一定要為我報仇雪恨，閹殺這群叛徒。」

屠殺大驚道：「如此大事，為何不早通知我啊，我最近看見銀灣村方向炮火連天，夜裡照明彈亮通半邊天，我以為你在搞軍隊演習呢！」

屠毒道：「我本以為憑一己之力能掃除一切障礙，所以不將此事報予你知曉。」

屠殺安慰道：「弟弟莫急，哥哥一定為你一雪恥辱，殺盡敵人，如今滿天大雪，天寒地凍，炮火武器皆結冰，不能使用，等來年春天，冰雪消融之時，即時揮大軍南下，為你殺敵。」

不知後事如何，請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