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龍潛於淵 第七章 鷸蚌相爭
「參見帝鳳!」
大殿之中,楚星河、楚天河二人恭敬的行禮道。
「不必多禮!什麼風把星河長老吹來,真是難得!」
帝鳳柳芊悅和顏悅色,起身相迎。這楚星河乃是凌雲宗五大長老之一,作為鳳陽族唯一的皇家學院,長期為朝廷陪養出不少優秀的人才。而柳芊悅本身亦出自凌雲宗,與楚星河頗有交情,因此對他禮遇有加。
見狀,楚星河連忙躬身致意:「星河慚愧,因宗門事務繁雜,許久未曾前來拜見,還望帝鳳莫要怪罪!」
「星河長老不必如此,你為凌雲宗勞神費力,亦是為我鳳陽做貢獻,朕豈會怪罪。」
「多謝帝鳳體恤。」楚星河再次拜謝。
柳芊悅雖已知其來意,但出於禮貌和尊重,只能故作疑惑,問道:「星河長老難得來九鳳樓一趟,除了見朕以外,定有其他事情要稟報。」
「帝鳳英明,星河此次前來確有一事相求。」
「星河長老不必拘禮,但說無妨。」
「星河在此先行謝過,當年雪楚兩家曾為小輩訂下婚約,此等小事本不該來叨擾帝鳳,但玲瓏仙子身為四仙之一,身份特殊,星河這才斗膽前來懇請帝鳳為雪楚兩家賜婚。」
「男大當婚,女大當嫁,這等喜事朕樂見其成,但不知翎兒意下如何?」
這鳳陽四仙皆為人中翹楚,從小深得帝鳳喜愛,她們之間雖為君臣關係,但帝鳳從不拘泥於此,就像長輩般如此稱呼。
聞言,楚星河不由一怔:「這?」
楚星河本想說婚姻大事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帝鳳突然這麼一問,讓他有些意想不到。
「哎呀,星河考慮不周,多謝帝鳳提醒!」楚星河拍了一下自己的頭,連忙對著雪依翎問道,「不知翎兒意下如何?」
雪依翎雖早有心裡準備,但經現場這麼一問,她的內心仍是有些驚惶不安,為了自己的終身幸福,也只能豁出去。於是,她極有禮貌的對著楚星河以及楚天河拱手致意,道:「依翎感謝楚叔叔和楚長老的抬愛,但奈何我心已有所屬,只怕是要讓兩位長輩失望。」
此話一出,令在場所有人頓時瞠目結舌,楚天河神色大變,楚星河更是臉上無光,他身為凌雲宗長老地位超然,此行的目的只為楚家求得賜婚一事而來,沒想到帝鳳突然來這一手,令他當場被一個小輩拒絕,面子上有些掛不住。
這時帝鳳柳芊悅突然起身,緩緩走下台階,對著眾人說道:「我鳳陽對婚姻之事雖也免不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一切終究是以當事人的幸福為宗旨,莫不是兩情相悅,就算朕下旨賜婚,亦是好心辦壞事。俗話說寧拆一座廟,不毀一樁婚,星河長老覺得可有道理?」
被柳芊悅這麼一問,楚星河心裡有些忙慌,只得勉強擠出笑容,連忙附和道:「星河汗顏,還是帝鳳思慮周全。」
「星河明白翎兒身為四仙之一,不僅品貌出眾,更是天賦卓絕,一般人很難入她的法眼。奈何小侄楚嬈對她情有獨鍾,星河這才厚著臉前來相求,不曾想竟給大家帶來困擾,星河有罪。」
楚星河被迫說出這番違心話,心中十分不悅,但在帝鳳面前他也不敢造次。
「此乃人之常情,星河長老何罪之有。」
柳芊悅雖出面打壓,但楚星河畢竟是凌雲宗的長老,也不想讓他太過難堪。
「但不知是哪家青年才俊如此有福,星河十分期待。」楚星河突然問道。
「朕亦感到十分好奇,到底是何方神聖,竟能讓翎兒青睞有加,不如現在派人召他上殿,讓大家當場見識見識,興許朕還能為你賜下婚約。」
「這……」
百里問情向雪依翎眨了眨眼,示意她按計劃行事。
雪依翎有些為難,但眼下帝鳳金口一開,豈能拒絕,她事先讓葉臨風前來,但此時叫上來似乎有些唐突,只得站出來解釋道:「啟稟帝鳳,翎兒今日正是為此而來,不曾想兩位長輩……。」
「你是說他已經來了?」帝鳳媚眼一亮,當即下令,「那還不趕緊宣他上殿。」
「宣來者上殿。」
隨著侍衛一聲吶喊,一道魁偉的身影從大殿外漸漸映入眾人眼帘,但見他身長八尺,一襲白衣外披藍色斗篷,頭上戴著銀色面具,墨玉般的長發任意揮灑,雖看不見他的臉,但他身上無處不散發著一股英氣,看起來卓絕不凡。
「草民參見帝鳳!」葉臨風不卑不亢的參拜道。
「為何帶著面具?」帝鳳疑惑道。
就連一旁的雪依翎和百里問情皆是一頭霧水,不知道葉臨風在搞什麼明堂。
「啟奏帝鳳,此人如此無禮,竟帶著面具上殿,必須治他個大不敬之罪!」
楚天河憋了一肚子氣,早就按奈不住,趁機發難。
「啟稟帝鳳,草民身份低微,難以為顏,承蒙玲瓏仙子抬愛,恐有污帝鳳的鳳眼,故而帶著面具上殿。」
聞言,百里問情捂著嘴,差點笑了出來,她拉了拉雪依翎的衣角,低聲道:「小風哥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會拍馬屁,文縐縐的讓人都快起雞皮疙瘩。」
「別鬧啦,一會讓人看見。」雪依翎訓斥道。
「既是翎兒看上的人,想必不會太差,年輕人不必拘束,請即刻取下面具!」
柳芊悅極為好奇,這年輕人的身影與她所認識的一個故人極其相似,她迫不及待想看看此人真正的面目。
「草民遵旨。」
葉臨風緩緩的取下面具,下一刻所有人目瞪口呆,就連平時一向不正眼看男人的冷月仙子冷寒霜內心不由的一顫。
眼前這張臉如雕刻般稜角分明,劍眉星眸,清澈明亮,高高的鼻樑如巍峨的山嶽一般傲然挺立,加上這一身打扮,令人為之動容。
帝鳳柳芊悅先是一怔,神情有些恍惚,喃喃自語道:「太像了,實在太像了!」
「不是像,他本來就是他的兒子。」南宮綺淡然道。
「什麼?」帝鳳柳芊悅難以置信,收斂了情緒,感慨道,「幾年未見,竟都長這麼大了!」
「我好羨慕她,為什麼不是我和他的孩子?」
柳芊悅悵然若失,眼眸中隱隱透著一絲怒火。她向來是那麼的心高氣傲,一般的男人根本不入她的法眼。當她第一眼看見那個男人時,便芳心暗許,發誓非他不嫁,只可惜……
「師妹,時隔多年,你始終還是沒有放下。」
南宮綺此刻並沒稱她為帝鳳,因為在她看來眼前的帝鳳就如同當年她的那個師妹。
「如果那麼容易放下,那就不是我。」柳芊悅如是回道。
這一幕眾人迷惑不解,內心誠惶誠恐,整個大殿氣氛極其詭異,彷彿要令人窒息。
「你叫葉臨風?」帝鳳柳芊悅突然打破寧靜,開口問道。
「草民正是。」葉臨風頗為驚訝,馬上回道。
「原來是他。」
楚天河恍然大悟,心中暗喜,急忙躬身奏道:「啟稟帝鳳,我認為此人配不上玲瓏仙子。」
「為何?」帝鳳柳芊悅問道。
「一個漁奴哪配得上高貴的仙子,傳出去有失我鳳陽國體。」
楚天河抓住時機,以此為由想要挽回這個局面。在他看來,若是雪楚兩家無法聯姻,他也不能讓一個小小的漁奴得逞。
「漁奴不是人嗎?難道你楚家祖宗十八代都是貴族?若要論身世,我爹葉正霆豈是你們楚家能比!」
葉臨風在殿上聽了許久,忍不住當場反駁道,他一向看不慣這些人自以是,有點身份有點家產就可以目中無人。
「你……」
楚天河氣得全身發抖,他恨不得一掌將葉臨風拍死,但此刻身在九鳳樓大殿上,他豈敢動手。
楚星河面露凶光,直勾勾的盯著葉臨風。
帝鳳柳芊悅見現場肅殺之氣盎然,連忙出面解圍道:「那依楚愛卿之意以為如何?」
帝鳳柳芊悅身為一國之主,她清楚自己不能輕易下定論,否則金口一開再難挽回,因此她把問題拋給楚天河,想聽聽看他到底想說什麼。
「犬子雖不才,但他仰慕翎兒已久,況且我兩家已有婚約在先,若能給他一個機會,我楚天河定會像對待自己的親生女兒一般。」楚天河信誓旦旦保證道。
「是啊,星河也一樣,懇請帝鳳恩准!」楚星河附和道。
楚家兩兄弟現在也不管雪依翎願不願意,他們只想儘快促成這段婚姻,畢竟楚家掌握的是鳳陽最大的利器。
「這讓朕為難了,翎兒可有話要說?」
帝鳳柳芊悅始終不表態,她將難題又拋給了雪依翎。
「翎兒非他不嫁!」
雪依翎望向葉臨風,態度十分篤定,絲毫不想給楚家任何機會。
「帝鳳,你聽見沒有?」
南宮綺異常冷靜,她在柳芊悅心中的地位不言而喻,完全可以把自己想法說出,但她沒有這麼做,卻只是在關鍵時刻說她該說的話。
柳芊悅洞若觀火,她的心中已有定見,只是在等待一個契機。
適逢其時,殿外再次傳來侍衛的稟報聲。
「古智周、單曉彤求見!」
「他們竟來了!」
柳芊悅眼神深處閃過一絲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