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對不起
第四章對不起
「對不起。」桐雪還沒有來得及說話,安琪就已經先開口道了歉。
她這一出聲,桐雪那想好的說辭就跟一下子得了失憶症一樣,就連原本憤怒不已準備控訴的柏煙然也都一下子愣住了,不知道是因為柏煙染的這突然開口說話,還是因為她一下子就服軟的這一句對不起。
「我原本是想要來上洗手間的,結果一不小心滑倒了,正好小然過來找我,看見我摔倒在地上就想要扶我起來,結果沒想到地太滑了,我剛剛才被她帶起來,她腳下就滑了一下,結果我們兩個人都摔到了地上。」
「我想要護住她的,可是沒想到反而把她的禮服都給弄破了。」
柏遠東的目光掃過來的時候,安琪那一臉的愧疚正恰到好處,低著頭,更是讓柏遠東以為她是覺得自已無能,沒有護住好妹妹,讓她受傷而在悔恨懊惱。
「小然,是這樣嗎?」柏遠東詢問的看著柏煙然。
雖然有些錯愕意外,但也並沒有不相信安琪所說的話的意思。
柏煙然啞著喉。
她能夠說什麼?
反駁柏煙染嗎?告訴柏遠東事實並不是這樣,是柏煙染髮瘋將她的禮服撕破的,是她故意把她拽到地上的?原因呢?因為她來向她炫耀她的禮服?
「是啊。」柏煙然氣得心臟都要炸裂了,可表面上還得維持著那副楚楚動人的無害模樣,不能顯露出半點山水。
「我剛剛本來是想再來勸勸姐姐的,畢竟姐姐不是今年就大學畢業了嘛,今天晚上的宴會,去的都是各行各業的精英,姐姐多結識幾個人,對她日後也有好處。」柏煙然解釋著,一副一心為柏煙染著想的樣子,但說著說著臉上的表情就變得尷尬了。
側目看了柏煙染一眼,有些訕然,似乎還有些害怕:「只是我沒想到姐姐會躲在洗手間,那麼怨恨的看著鏡子……啊……我的意思是說,我過來的時候,姐姐好像很傷心,我想去安慰她的,結果不知道怎麼的,我們倆個人就摔到地上去了。」
她認同了柏煙染的那番說辭,可越到後面的解釋,就越開始跟柏煙染說的那些有些偏離,她自已好像也察覺出來了,臉上的表情有些懊惱,有點像是在責怪自已連句話都說不好一樣。
桐雪看到這裡也大概明白過來了是怎麼一回事,轉身正面將柏煙然抱在懷裡抱了抱,既欣慰又心疼:「我們家小然真是長大了,變懂事了,知道為姐姐著想了。」
「這個家裡一直就屬小然最懂事,一些人要是有小然一半懂事,我柏遠東都是燒了高香了。」冷哼一聲,柏遠東有些沒好氣,一句話意有所指的沖著安琪。
柏煙然從桐雪懷裡探出了頭,等著柏煙染像個潑婦一樣的開始她的大吵大鬧,點燃柏遠東心裡的怒火,然後被柏遠東一頓拳打腳踢之後掃地出門。
可結果,一直像個炮仗似的,一點就炸的人,竟然一聲都沒吭?
沒有尖聲大叫,沒有陰陽怪氣的反駁,柏遠東也有些意外,側目看過去,柏煙染就安安靜靜的站在那裡。
垂著眼,低著頭。
她和她媽媽長得很像,巴掌大的臉,中等個頭,骨架小小的,人也瘦,是屬於那種,無論是從臉還是從身形看上去,都沒有什麼攻擊力的人。
但她和她媽媽的性格卻是天壤之別,最大也是最明顯的一點就是,她媽媽從來不會大聲跟他說話,一直都是溫溫柔柔的,而她卻是每次說話的時候都恨不得拿個話筒喊得全世界的人都聽見,看他的眼神像是恨不能把他挫骨揚灰。
可現在,柏遠東看著柏煙染,卻從她身上看到了一點她媽媽以前的樣子。
一樣的瘦小,柔弱,讓人忍不住的想要去保護她。
柏遠東一時之間有些恍惚,回過神后,雖然心裡的火氣散了些,但也依舊沒什麼好氣:「行了,像她這種死腦筋的人,打都打不通,更別提說了,她不去就不去。」
一句話說完,他沖著還站在那裡的桐雪又道:「你趕緊帶小然去換一套衣服,別耽擱時間了。」
「哦,好。」沒有了預料之中的雞飛狗跳,桐雪顯然還有些沒回過神來。
她拉著柏煙然要走,可柏煙然卻還有些不甘心,精心準備的禮服被柏煙染弄得稀爛,結果柏煙染卻半點事都沒有,柏遠東甚至是連罵都沒罵她幾句,這事就這麼掀過去了,她怎麼能夠甘心?
她拽著桐雪不肯走,想要讓她替她出了這口惡氣。
「還在磨蹭什麼呢?」已經走出門去了的柏遠東看她們還沒有出來,在門口喊了一聲。
「沒什麼,小然的禮服好像卡住了,我幫她拽拽。」桐雪楊聲應著,回過頭瞪了柏煙然一眼,拽著她手的手加大了力道一拖,直接把柏煙然拖了過來。
「這個時候瞎鬧什麼。」桐雪壓低了聲音,警告性的說了這麼一句,又側頭看了那方站著的柏煙染一眼。
桐雪臉上那張慈愛虛假的羊皮面具已經掀掉了,露出了她原本貪婪又醜陋的嘴臉,安琪臉上的表情卻依舊無辜,甚至是因為桐雪那過於狠毒的眼神而害怕的往後退了小半步,那副羸弱不堪一擊的樣子,讓桐雪深感噁心。
跟她媽一個樣,最會裝模作樣,虛情假意。
柏煙然一步三回頭,她總覺得柏煙染不對勁,明明剛剛撕她衣服的時候不是這個樣子的,下一秒,她瞪大了一雙眼睛。
剛剛還一臉無辜,楚楚可憐的安琪,倚在門框上,正沖著她笑,被壓制在地上的時候的那種讓人毛骨森森的感覺一下子涌了上來,柏煙然說不出話,只一個勁的拍打著桐雪的手臂,桐雪一回頭,安琪就轉過了身子。
「你再瞎鬧,我就跟你爹地說不帶你去了。」
「我沒有!」
說話的聲音隱隱約約的從門外傳來,柏煙然的語氣很委屈,安琪聽著,靠在門框上看著洗手間鏡子里的自已,悠悠笑了。
我不知道你受了多大的委屈,可既然我成為了你,你放心,你所受的一切,我都會讓她們十倍的償還回來。
你的仇,我的仇。
我都會讓他們,血債血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