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錢有引力（二合一大章）

「啊嚏~！」

陳最揉了揉自己的鼻子。

他並不知道孫成虎的好心..

如果知道，他一定會看著孫成虎的眼睛質問一句：「寧人這麼好，是不是在馬路上撞到你都會掉下來一地舍利子？」

他現在只是滿面愁容的開著雅閣。

寶醬成為無賊劇組的男二號，片酬五十萬其實並不可怕，花出去並不難。

陳最怕的是，萬一寶醬因為這部片子火了可怎麼辦？

一個明星有多掙錢，他在豎店混了兩年看到了很多真人真事。

不用說一線明星，哪怕就是三線明星，也能做到一年內換房換車，換老婆老公..更有甚者連自己的臉都換了——這些都需要金錢的支撐，可以想見他們有多賺錢...

寶醬如果萬一火了..

想都不用想，各種劇本角色就會踏碎門檻。

不過，一個演員演戲需要時間，到時候找一部又臭又長，片酬還不高的電視劇耗費一下寶醬的時光就可以了，如果作品撲街，後續他個人也會撲街。

但寶醬這個形象氣質吧，就怕趁著無賊的熱度，各種農副產品的代言找上門..

代言這玩意短平快，就一個廣告，賺的還不少。

到時候自己連番拒絕，就會讓主理人能量條的降低，觸發懲罰BUFF，賠錢也不賺錢了，豈不是白玩？

所以..他只能寄希望於無賊上映后，寶醬不會火。

想來也不能火，畢竟這部片子里眾星雲集，又會進軍今年的賀歲檔。

大部分人的目光必然聚焦在天王天後身上，而且除了寶醬之外其他配角也都算得上是腕，寶醬不可能比他們更為出彩，只要處理好無賊熱度起來后的後續..

——寶醬這號應該還能練回來！

想到這裡，陳最的臉色漸漸緩和。

這一切都落在了汪財彷彿沒睜開的睡袋眼中。

他沒想到，陳最一上車就臭起來了一張臉。

明明是一場完美的勝利。

作為將領的陳最卻陷入了沉思。

似乎正在復盤。

這種勝不驕的心態，讓汪財覺得陳最不愧是富婆看中的男人！

汪財正反覆揣摩著聖意時，陳最忽然開口：「寶醬要去甘南..」

「嗯？」

「他剛簽約，也沒個簽約費什麼的，除了咱去商場給他買了一套衣服，他那雙膠底鞋都捨不得扔..」

「啊？」

「這說明，他兜可能比臉還乾淨...」

汪財：「所以？」

陳最嘆了口氣：「問問他走沒走，咱回去給他拿點錢，別讓他出趟遠門，兜里連飯錢都沒有...」

汪財：「還是陳總細。」

陳最：「掏出了甩個你跟頭，你才細呢！」

……

……

陳最是一個做人做事有原則的人。

當兩人折返，汪財將兩千塊錢賽進寶醬的手裡時，他一陣肉疼...

這錢是他私人出資..

系統這個狗幣，不近人情……

但看著寶醬臨走時，洋溢出的樸實笑臉。

陳最竟感覺到了一種孩子已經長大成人，是時候出外頭闖闖的複雜情緒蔓延心頭...

他立刻警告自己。

我是一個無情的CEO。

寶醬剛剛賺了五十萬的窟窿還要去填補。

想到這裡，心情灰暗了下來。

只有酒精才是最好的朋友。

所以沒送寶醬去機場，陳最拉著汪財直接跳過了煽情的片段，開著雅閣直奔老槐樹。

而這邊，已經準備出發的孫成虎則看著寶醬道：「小陳未來必成大事。」

寶醬則在他的編織袋行李中找出了最佳表演獎的獎盃，看了看下面屬於自己的名字，他想著一定要努力，好好演，不給陳哥丟人！

……

夕陽西下。

枝繁葉茂的老槐樹下已經冷冷清清。

大夥正準備各回各家各找各媽時，一輛雅閣用了一個漂移的動作，甩尾在了道邊，突出一個字『騷』。

陳最一下車，就大喊了一聲：「今晚我請客，喝酒！」

老哥幾個立刻附和，興高采烈的直接坐進了路邊剛剛開張的燒烤攤。

錦衣不夜行，深諳聖意的汪財一坐在馬紮上，立刻開始起啤酒，伴隨著酒蓋崩飛的清脆響聲，他香腸嘴就一歪：「哥幾個，知道今天無賊選角的事兒嗎？」

王叔，海哥，以及小趙等人紛紛點頭。

雖然他們只是底層的群演中介，但這麼大的事，鬧出了這麼大的動靜怎麼可能不知道呢。

只是苦於沒有資格，不然說啥也帶著手下的群演去試試，萬一成功了呢？

而聽汪財如此提及，莫非...

不能吧？？

小桌上圍坐的幾人齊刷刷的看向了陳最。

汪財則起了一瓶又一瓶的啤酒，確定人手一瓶后，他舉起瓶道：「讓我們慶祝陳總旗下藝人寶醬正式出演《天下無賊》男二號傻根，片酬五十萬~~！」

王叔，海哥以及小趙等人不敢相信..

陳最的小公司才剛開幾天，就這麼幸運，就這麼有命，直接出了個頂級大熒幕電影的男二？

所以他們還是看著陳最，等待著他來確定這一消息。

陳最：「……」

他非常理解汪財。

作為CEO的助理，汪財的確懂得陳最裝起來會顯得生硬的逼，由他來側面引導，繼而達到裝逼於無形的目的會更好...

但，汪財並不懂得，寶醬的成功對陳最來說真不是喜事，而是愁事兒...

所以陳最擺了擺手：「不提這事兒，今天請大家喝酒的原因，主要是昨天沒喝透...來來來，喝酒！」

他這番話，發自真心..

只是在外人聽起來，更裝了...

除了非常了解陳最為人的王叔和海哥，其他以小趙為首的幾人，甚至都覺得汪財和陳最這是打配合呢，這逼裝的真讓人煩..

下一刻，他們就通過言語表達出了自己的不滿。

「陳哥..您公司還缺不缺人啊？」

「陳哥...這是咋上去的，是不是在無賊劇組裡有人啊？」

「陳哥....以前我就覺得你是能成就一番大事業的人，現在看來當初我的判斷沒錯，來，這瓶我吹了，你隨意！」

……

酒過三巡，串過一百..

陳最越喝越清醒，因為這一桌上的狗幣...還沒聊完寶醬的話題，瘋狂在他的傷口上撒鹽！

他今天來喝酒本來是想借酒消愁，這怎麼越喝越愁？

「我聽說了，寶醬嘛，就這一下午時間，整個豎店已經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甚至有導演放話了，要他的全部資料，想看看下部戲有沒有合作的可能性。」

「這年頭都講星女郎，馮導也不知不覺間有了這樣的號召力，陳哥，你旗下的這哥們，也算是馮男郎了啊！」

「男郎聽著咋這麼難聽..」

「呸，男郎有什麼難聽的，那可是我嚮往的職業...」

陳最嘆氣：「咱別提這事兒了，說說別的，說說別的。」

海哥晾著肚子，拍了拍肚皮，咳了一聲道：「陳最，和你說個事兒。」

陳最回頭：「什麼事兒？」

海哥道：「我妹...要過來了。」

陳最愣了片刻：「你妹的...」

「好好說話，別罵人啊..」

「你妹！」

海哥抬手一指道對面：「來了...」

順著他的手指，陳最看了過去。

路燈下，她穿著簡單的牛仔褲白T恤出現在了視野之中，還是一年前的樣子，但比以前會打扮多了。

爆炸頭換成了黑長直，以前頗為搖滾的妝容，現在變得簡單而精緻，她款款而來，吸引了桌上所有人的目光。

陳最則扭過了頭，喝了一口啤酒，回憶湧上心頭..

周若，一個曾經有那麼一點心動的女孩，海哥的妹妹...

剛來豎店時，陳最因為和海哥混的熟認識了她，兩個人相處時間長了，漸漸的有了點好感。

只是在沒有通破窗戶紙之前，陳最看到她牽上了另一個男人的手。

談不上什麼傷心。

就是從小到大因為總是被女孩追求，陳最對待感情其實一直以來都有些麻木，好不容易有了點心動的感覺，最終卻無疾而終，多多少少有那麼一點點的遺憾。

後來聽海哥說，他這妹妹牽手的男人是位製片人。

和汪財的小麗異曲同工..

事實上也並不稀奇，豎店這個地方，每一天都在發生著紅沙發事件，錢權色在暗地裡交易的不亦樂乎。

有人一飛衝天，也有人跌入深淵。

司空見慣后，絕對不會奇怪。

總之陳最也就鬧心了一天，就再次麻木了起來，過起了忙碌而又貧窮的生活。

今天再見，總有些不同尋常的味道在裡面。

陳最放下酒瓶，看向海哥。

海哥眼神躲閃，似乎側面印證了一些事實..他應該是和妹妹說過陳最的近況，公司，以及雅閣，可能就在剛剛，還說了無賊劇組的事情...

這不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只是這一年來，其實陳最和海哥喝酒的次數不少，也沒見她出現一次，今天怎麼就過來了？

禁慾系帥哥陳最覺得很不對勁..

事實上也不對勁。

周若和大家打完招呼后坐了下來，燒烤攤的老闆連忙給添了個餐碟，她起了一瓶啤酒，先喝大家喝了一口，然後就和陳最來了句：「好久不見。」

這四個字變隨著她的眼神產生了四種變化..

『好』時，她看著陳最的大眼睛有一種小小的生疏。

『久』后，眼眸中的生疏變成了想親切又不敢的親切。

『不』字一出，她掩飾了這種親切，掩飾就是這個轉換的精髓所在。

「見」最後一個字說出，一丟丟的小小哀傷出現在了黯淡的瞳孔中。

陳最直呼好傢夥，一年不見別的不說，這個眼神變化不管事出於真心還是假意，都是值得稱讚的。

所以他回道：「周若嗎？剛才沒認出來，不好意思...」

周若：「……」

在座的幾位，也大多知道這兩人曾經有過一段時間關係頗為曖昧，陳最拒絕意圖明顯，也導致了氣氛尷尬，只好一個個立刻站出來化解尷尬。

陳最也不搭腔，反正逢酒就喝。

見他喝的快，周若也跟著喝的凶。

沒過二十分鐘，小姑娘喝了三瓶啤酒，小臉蛋紅撲撲的，一邊說說笑笑，一邊時不時的瞥一眼陳最，看他連搭理自己的意思都沒有，酒勁兒上涌后，她勇敢了一次。

「哥，不行了，我喝多了..」

海哥一聽：「那...」

周若看向陳最：「陳最，你能送我回去嗎？」

海哥：「？？？？」

陳最抬頭看著周若，弱弱的樣子：「喝酒了不能開車，你自己腿兒回去吧。」

海哥：「陳最，你特么的...」

陳最站了起來：「開玩笑的，走，走，我送你回去。」

周若咬了咬下嘴唇，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率先邁開了步。

陳最緊隨其後，在路燈下，兩人走過了馬路，一拐彎消失在了視線之中。

燒烤攤里，海哥高呼：「老闆，結賬！」

「小陳早就壓了錢了..」

海哥一聽趕緊追了過去..

見他追過去，汪財等人當然也緊隨其後，有熱鬧不看王八蛋。

……

……

事實上，陳最的猜測並沒有什麼錯誤。

海哥的確和妹妹說了陳最的近況，以至於今天聽聞哥哥和陳最正一起喝酒時，周若精心打扮了一番特來參加了這次的酒局。

只是角度不同的是，海哥知道妹妹心思不踏實，尤其是被製片人甩掉之後就開始眼高手低的瞎混，所以當哥的就更覺得她應該找一個踏實可靠的男人。

毫無疑問，這個妹夫人選，最好是陳最。

不僅知根知底，而且陳最還發了..

最重要的是，兩個人之前又有一些感情基礎，再勾搭一下的成功幾率極高..

海哥怎麼能不自私一回？

怎麼能不給妹妹創造機會？

機會目前已經創造出來，雖說是周若主動爭取的成分大一點，但他也十分期待後續的發展。

於是，在他的帶領下，一群老爺們跟團伙作案似的奔進了小巷裡，跟著陳最和周若，上演了一段尾行戲碼。

……

夜幕有些暗了。

但她的眼眸亮晶晶的。

走在不熱鬧也不冷清的街道中，兩人沒有並肩前行。

陳最刻意的橫向隔開了一小段距離，豎向領先了半步，疏遠之意已經表達的足夠明顯。

只是周若在刻意的追上他的步伐，以及靠近他的肩膀，這讓陳最越走越快，越走越歪，就快走進了馬路中央...

「你這刁民是不是像害朕...」

「沒有啊..」

「那你幹嘛走路總擠我..」

「我..我...」

周若嘆了口氣，這和她浪漫的想象的一點也不一樣...

說話間，步伐也不減慢，只是她不敢太刻意的貼靠了。

後面緊跟著的一群老爺們都剛喝完酒，有些還上了歲數，呼哧帶喘的不說，看的海哥只著急：「這兩人是幹什麼呢？這是享受重逢嗎，這是練競走呢，可特么累死我了~！」

……

陳最知道海哥的家在那。

一路走，也沒什麼心思聊天。

本來也不打算和周若再有什麼瓜葛，他又不是偶像劇里的男二，所以從言語到行為全身上下都寫著拒絕。

周若感受到了這種拒絕。

但是想了想，剛才停在路邊的雅閣，想了想叫做獨角獸的經濟公司，想了想這家公司剛起步就出了一個主演馮導作品的男二，她覺得...她還是喜歡陳最的。

以前是。

現在也是。

喜歡又沒錯。

她一個小姑娘能有什麼壞心思呢。

於是在來到海哥家的樓下，陳最準備揮手告別時，她接著星光柔弱的問道：「陳最，你現在有女朋友嗎？」

躲在路邊牆角，距離還不遠，以海哥為首正在玩著疊羅漢的一群人聽到這句話一個個都五味雜陳。

看..

都說萬有引力是定律。

但在真是生活中，錢有引力才更讓人嚮往..

眾人屏息以待時，陳最乾脆利落的回答道：「有啊。」

周若很想說，其實有我也不介意..

但猶豫間，陳最道：「沒事了吧，走了。」

話畢，他轉身就走。

周若一下子拉住了他的右手，並因為怕他掙脫稍微用了些力氣。

然後她化身知名主持人，語氣篤定的道：「我不信，你女朋友在哪兒呢？」

陳最回過頭，看著她，發現她的臉上有些倔強。

於是心頭一軟，看著自己被拉住的手回了句：「你捏疼我的女朋友了！」

？？？？

周若愣住了..

牆角正看著苦情大劇的海哥等人也愣住了..

看準時機，抽出女友，轉身就走。

星光下，陳最拖長的背影是那麼的讓人沉醉，他的步伐矯健有力，他的決絕霸道至極..

只是..

在一旁的海哥也憤怒至極，媽的....

我妹高低是個水靈靈的姑娘..

還不如你的五指姑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