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風雨後】
風雨剛過，水位還是極高，足足有一樹高，渾濁的洪水裡，不時漂過各種雜物和家禽的屍體，甚至，方羽還看到了人的屍體。
慢慢靠近村子，原本成排的房子消失在原處，只剩下少少的一兩間沒塌房屋的房頂露出水面，證明那是原來村子所在之地。為防進去后撞倒水下的斷牆，方羽控制著木筏，在村子外不遠停了下來。
在村子外不遠，能清楚的看到水下的殘牆斷壁，水流流過那裡，行成一股股漩渦。屋子中的人，物全被沖走，連一些雜屑都沒留下。
「還有人嗎」，木筏停下來后，柯兒歇斯底的喊道。
她的聲音在附近不斷的回蕩，卻無一人回話。
「有人嗎，有人的回答我下」，柯兒不死心的開始不斷喊出，可任她喊得嗓子都嘶了，卻是無一人回答她。
最後，嗓子完全無法發出聲音來的柯兒一下坐了下來，傷心的哭了起來。
方羽知道柯兒需要發泄，便沒有去阻攔她，看著附近如在鬼域中般寂靜，方羽深深的嘆了口氣，拔起竹竿，撐著竹筏，離開了村子，向東邊而去。
經過5個多小時，方羽將竹筏劃到了地勢高的地方。用竹竿將竹筏固定住，方羽走過去，對柯兒輕輕的說道：「走吧，柯兒，人死不能復生，你節哀吧」
「嗚，大哥，鄉親們全死了，爹娘死後，是他們不斷的接濟我，照顧我，我才能活下來，我還沒有報答他們，嗚嗚嗚......」柯兒想到這些，哭的更加厲害。
方羽拍了拍柯兒的肩膀，深深的嘆了口氣，轉過身子，將她背起，向昌縣而去。他並不知道昌縣有沒有被淹，不過想來淹也不會嚴重到那，況且，他現在只知道昌縣怎麼走。
在傍晚的時候，方羽來到了昌縣附近，在靠近昌縣時，方羽看到了無數衣衫破爛，一臉憔悴、悲戚的災民。
看著這些人，方羽心中一陣絞痛。
強迫自己不再看這些人，方羽加快速度向昌縣而去。
到了昌縣縣城，只見大門處設了重重關卡，兵勇在大門處一個一個的排查進門之人，不斷有人被他們打了出來。
走近了，方羽才知道，為了防止災民進城，縣令下令，進城者，需交500文，美其名曰，治安費。
500文不是一個小數目，災民們受了水災，絕對拿不出這些錢，這樣，就沒辦法進入城中，而沒有受災的百姓，除了有急事之人，在聽說要手500文進門稅後，全退了回去。
這個方法實施后，災民進不了城，得不到接濟，不久就會去別的地方。如此，本地的安定就能保證，縣令還能豐收一筆。
一兩對方羽來說，並不是什麼大數目，所以輪到他的時候，他立刻將他和柯兒的錢交了上去，走進城門。
帶著柯兒來到客棧，方羽給了掌柜十兩，讓他給自己準備兩間上房，一桌酒菜還有洗澡水。同時告訴掌柜的他們先去買衣服。
10兩銀子一出，掌柜立刻點頭哈腰，向方羽保證，在他回來的時候，酒菜、房間、洗澡水全都會準備好。
接著，方羽帶著柯兒去了裁縫鋪，將兩人的衣服換下。看到柯兒心情十分差，所以在衣服換完后，方羽帶她回到客棧，吃飯洗漱后便睡了下去。
半夜，方羽忽然聽到隔壁柯兒的房間傳來陣陣哭泣的聲音，方羽嘆了口氣，坐了起來，向旁邊走去。
「柯兒，睡了沒？」來到房門前，方羽輕聲喊道。
沒多久，房門打開，柯兒撲了出來，抱著方羽，無助的泣道：「大哥我好怕啊，我夢到大家在水中泡的慘白慘白的。」
方羽伸出右手，輕輕的拍了拍柯兒的背，對柯兒勸道，「別怕，有我在，不會有事的。」
「恩」，柯兒乖乖的點了點頭。
將柯兒送回床上，方羽坐在床沿，給柯兒講起了故事。
也不知道是故事的作用，還是方羽在這的緣故，柯兒很快便安靜的睡著。
看到柯兒睡著，方羽走到房間中間的桌子邊，趴在上面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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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大早，方羽醒了過來，回到房間洗漱完畢后，方羽來到樓下，告訴掌柜的，他出去工作，讓掌柜在柯兒醒后，告訴柯兒，不要亂跑，他去給人看病，晚上就回來。
對於財神爺的要求，掌柜不敢怠慢，立刻找來一個小本子，將方羽的要求全部記下。
離開客棧，方羽來到一處僻靜的地方，將容貌變成道士的模樣，然後來到裁縫鋪，訂做道袍。
裁縫鋪的老闆一看是仙長，立刻恭敬不已，死活不收錢。方羽最後推脫不過，勉為其難的收下了裁縫鋪老闆的好意。
穿著道袍來到做生意的地方，那裡早已排好了隊伍，也許是城門處嚴查的原因，今天城中之人減少了許多，所以來看病的人少了一大半。
方羽走過去，不好意思的對大家說道：「不好意思啊，大家，昨天因為修鍊出了些小差錯，所以沒來。」
排隊的居民都對方羽回禮道，「仙長嚴重了。」
隨後，方羽坐到位置上，開始治療起來。
沒過多久，一個衣服破爛的小孩忽然從後面跑到前面來，跪在方羽的前面，失聲喊道，「仙長大人，求求你，到城外救救我娘吧。」
排隊之人知道這是城外的難民，都露出同情的臉色。
方羽看到這，知道自己躲不過去了，便站了起來，跑過去，裝著不解的問道：「孩子，快起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能告訴我嗎？貧道主學的是醫和術，對占卜實在不是很精通。」
聽到方羽這麼說，旁邊的百姓都露出理解的神色，而那小孩則大哭了出來，「仙長，前天晚上下游發大水，我家被淹，我娘親因為泡的久了，來這后發起高燒，現在快不行了。」
方羽點了點頭，對他說道：「我這就去。」說完，站了起來，對排隊的百姓拜道，「各位，非常不好意思，災民們有危，我必須先去那邊看看了。」
排隊的百姓聽方羽這麼一說，連忙拜道，「仙長慈悲，我們無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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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羽跟著那孩子向城外走去，在門口時候，旁邊的兵勇都尊敬的對他行了一禮。
看到這，方羽微微一愣，心中疑惑萬分。
其實方羽不知道，他教訓的那個女的，確實是昌縣縣令的妻子，那女的回去后，將自己看到的事情告訴給縣令，縣令當時就下令，對方羽要以禮相待。
在巴蜀，峨眉和青城的影響相當大，朝中不少川籍官員都信奉道教，所以，昌縣縣令在知道方羽身手了得，真的會仙法后，便認為方羽是道門高人之徒。象這樣的人，不是他一個小小的縣令管的了的，也因為這，他嚴令自己的手下，萬萬不可得罪方羽。
來到城外，方羽看到城牆邊已經聚集了數千的難民。由於走的匆忙，這些人都沒有**什麼東西，本來以為到了昌縣，官府會接濟他們。可到現在，不但沒有一糧一衣，甚至連城門都不讓他們進。
這些人已經一天沒吃過東西，又在水中泡過很長時間，許多體弱之人發起了高燒，甚至，有些人已經去了。
方羽的名聲只是在縣城附近響亮，遠了就不是那麼出名，因此，對於他的到來，並沒有引起什麼轟動。
來到那個孩子母親的身邊，那孩子一把跑上去，對那婦人喊道：「娘，我喊來了城裡的仙長給你看病。」
那婦人並不認識方羽，現在看到那孩子出了城，她掙扎著爬起，用儘力氣，給了他一耳光，憤怒的哭道，「你這個逆子，你幹什麼出城，你難道不明白我為什麼拿出家中最後的錢，讓你進城嗎？你在城裡還能靠好心人的施捨活下去，你出來后怎麼辦，我們娘倆是你爹拚死救下的，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該怎麼去見......」氣虛而怒，那婦人還未說完，便昏了過去。
「娘」，看到自己的娘親昏了過去，那孩子馬上急了。
「我來」，方羽走上去，推開小孩，開始給婦人看起病來。
只是一會，那婦人慘白的臉開始升起紅暈，呼吸也變得均勻起來。
方羽治療完那婦人，站了起來，向旁邊一位昏迷不醒，滿頭大汗，全身哆嗦的病人走去。
旁邊病人的家人不知道方羽要幹什麼，警惕的看著他。
「你的親人病的很嚴重，我給他看看」，方羽耐心的對那病人的家人解釋道。
「你是大夫？」那病人的家人確認到。
旁邊帶方羽來的那孩子看到方羽握住自己母親的手一會後，自己母親的臉上就看起來好多了，在方羽走開后，他摸了一下自己母親的額頭，發現已經恢復正常，這下他明白了，方羽已經治療過自己的母親，而且治療的效果還不錯。
看到旁邊有人質疑方羽，那孩子對那質疑之人喊道：「叔叔，這個人是我在城裡面喊來的仙師，他的醫術非常高明。城裡很多人找他治療呢，剛才他為我母親治療過了，你看，我母親已經不發燒了。」
聽那孩子這麼一說，那個人向孩子的母親看起，發現臉色卻是好多了，便不再阻攔方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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