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迎戰
屬於武王的威壓直直的壓向了段其昊。
段其昊膝蓋一彎險些直接跪在地上,只是,他卻死死地咬緊牙關,生生抗住了背上的壓力。
這就是武王和大武師的差距么?
一滴汗從段其昊略顯蒼白的臉上滴落,他一邊苦苦堅持著一邊心中暗道。
「是誰敲響的魂鍾?」
一道中年男子的聲音從人群外圍傳來。
當看到來人是誰的時候,除了葉辰、蘭鈺和歐陽灝然三人之外的所有人都面色震驚。
震驚過後,包括趙子軒在內的人都趕緊行禮:「副院長。」
顯然誰都沒想到來的會是帝國學院的副院長。相對於傳說中那位神龍見首不見尾的院長對於學院只有象徵意義,這位副院長顯然更讓帝國學院的學員敬畏。
這就是帝國學院的副院長?
葉辰打量著不遠處的人,才七級武君嗎?看來剛才暗中的那個人並不是他了……
副院長崔恆清長著一張不苟言笑的臉,掃了一眼周圍一圈人,在葉辰和他身邊的蘭鈺以及歐陽灝然身上停頓了一瞬,又重複了一遍:「是誰敲響的魂鍾?」
「院長,是學生。」段其昊上前一步,恭敬道,還不著痕迹拍了一個小小的馬屁。
「副!」崔恆清略帶不滿地看著段其昊。
「嗯?」段其昊一臉茫然。
「是副院長。」崔恆清強調。
段其昊神色一僵,在他想來,不想當院長的副院長不是好副院長,本以為去掉那個「副」字能讓自己在副院長心中留下印象,只是,見崔恆清神色認真,這才意識到自己馬屁拍到了馬腿上。
好在崔恆清也沒有追著不放,又問:「還有一人是誰?」
趙子軒神色難看,看著段其昊的目光宛如在看死人,「是……」
「是我!」葉辰搶先一步出聲道。
崔恆清看向葉辰,皺了皺眉:「六級武師?」
此言一出,眾皆嘩然。
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葉辰,確定自己沒感知錯,崔恆清搖了搖頭:「高階武者不可挑戰低階武者,更遑論是生死戰,只要你不應戰,他便不可能逼你。」
聽到這話,段其昊的臉色頓時變得無比難看。
葉辰笑著搖了搖頭:「多謝副院長好意,只是,並非是他挑戰的我,而是我挑戰的他。」
崔恆清的眉頭皺得更緊了,盯著葉辰看了半晌,道:「既然如此,我也無話可說,那便前往武鬥台吧!」
「等一下。」
「還有何事?」崔恆清的聲音有些不耐煩。
他向來不喜歡不自量力認不清自身的人,在他看來,這樣的人,天賦越高,跌得越快。
「他們想挑戰那兩個人,可以將那兩場戰鬥安排在我的之前么?」葉辰指了指段其昊身邊的段瑞以及不遠處剛站起來的段立。
崔恆清的目光在段立和段瑞的身上一掃而過,一個六級武師,一個八級武師。
緊接著目光又掃向歐陽灝然和蘭鈺,兩個都是三級武師,又是以低階修為挑戰高階武者。
一個人是自大無知不知所謂,那三個人呢?真的是上趕著找死嗎?
崔恆清突然就對今天的武鬥來了興趣,這麼想著,崔恆清問道:「也是生死戰嗎?」
蘭鈺無所謂地撇了撇嘴,「這要問他們——」敢不敢生死戰。
歐陽灝然眼中滿是躍躍欲試之意,但沒說話,顯然是認同蘭鈺的話。
崔恆清的目光於是又轉向段立和段瑞,本以為他們會毫不猶豫地答應下來,卻沒想到兩人都是目光閃爍,猶豫不決。
「你們不敢應戰?」崔恆清沒料到兩人是這個反應,不由得又皺起了眉,「他們不過是三級武師,你們一個六級武師一個八級武師,若是面對比自己低幾個等級的對手的挑戰都不敢應,你們就不配為我帝國學院的學員。」崔恆清這話說出來依然帶上了一股威脅的意味。
不過段瑞和段立卻反而鬆了一口氣,趕緊點頭道:「我們應戰。」
之前之所以沒有答應,不過是因為不知道歐陽灝然和蘭鈺的修為而已,也不知道他們的修為是比自己高還是使用隱元丹隱藏了修為。只是,之前的帝都三廢中,葉辰的修為是最低的,而如今葉辰是六級武師,若是蘭鈺和歐陽灝然的修為比之更高,豈不是最低都是七級武師?
生死戰可是除非勝者一方主動放棄否則必須分出生死才算結束的,別說是六級武師的段立,便是八級武師的段瑞,哪怕對方的修為是七級武師他都不敢輕易應下這生死戰,沒有必勝的把握,他絕對不會拿自己的命去賭。
崔恆清沒有再多說什麼,點了下頭:「行,那就去武鬥台那邊吧!」
葉辰自然再沒什麼話說。
武鬥台和武榜石碑以及剛才鐘聲響遍學院的來源魂鍾都在帝國學院的最深處。
一行人到武鬥台的時候,武鬥台周圍已經圍滿了人。
敲響魂鍾並不需要在並不是真的要站在魂鍾旁邊「敲」,只需要在帝國學院學員都有的身份銘牌上輸入元力即可。因此雖然魂鍾鐘聲響遍學院,但除了學院的導師沒人知道是誰敲響的魂鍾以及敲響魂鐘的人在哪裡。
只是,不知道也沒關係,敲響魂鍾就意味著有人發起生死戰,只需要來武鬥台這邊等著就行。
而此時,武鬥台周圍圍滿了上百人,而且還有人正從遠處源源不斷的趕來。
畢竟,生死戰並非尋常的武鬥,除非有著不可調解的生死大仇,沒人會發起生死戰。
而上一次魂鐘被敲響還是三年前的事情,沒想到如今竟然再一次聽到了,學院的學員能不感興趣么?
而此時身邊跟著明顯跟學員格格不入的崔恆清的葉辰一行人很快就被人注意到了。
不過誰都沒在意周圍的議論聲,順著前方的人群自動讓開的路來到了武鬥台邊上。
武鬥台周圍一丈之內是無人地帶,崔恆清也不廢話,直接道:「誰先開始?」
「我!」歐陽灝然向前一步,看向段立:「我挑戰你。」
段立臉色微微一變,不過到底沒說什麼。
崔恆清見狀,點了點頭:「既然如此,那就簽訂生死狀。」
簽訂生死狀並不是在紙上籤,就跟敲響魂鍾並不需要真的敲一樣,只需要滴一滴右手食指指尖血到學員銘牌上,生死戰雙方學員銘牌相貼,銘牌會合成一塊,直到分出勝負才能分離。
因為早有準備,葉辰三人在蘭鈺的提醒下都帶上了銘牌。
歐陽灝然和段立都取出了學員銘牌。
段立倒是很乾脆地用元力在右手食指指尖割出了一道小口子,滴了一滴血到了學員銘牌上。
血落到玉質銘牌上,很快就融入了進去。
歐陽灝然卻盯著自己的手指看了半天沒有動作。他有點怕把自己的手指尖給整個切下來,畢竟他昨天才從五級武士一躍到八級大武師,根本來不及練習元力的運用。
他剛想把手伸到葉辰面前讓他給自己取血,便覺得指尖猛地一痛,而且手中的銘牌也直接飛了出去。
歐陽灝然一驚,連忙抬頭看去,便見還有一道玉牌從段立的方向飛過來,兩道玉牌在空中相遇,沒有任何停頓直接緊緊地貼在一起,在空中停頓了一瞬,便直直地飛向——副院長崔恆清,然後被他一把捏在手中。
瞥了歐陽灝然一眼,崔恆清嘟囔了一聲:「婆婆媽媽。」又提高聲音道:「還不上去。」
只是,此時隨著崔恆清話音落下,演武場頓時爆發出了驚天的嘩然聲。
「那不是歐陽灝然嗎?是他要進行生死戰?」
「他不是武士嗎?他對面的那個是段立,我記得他是六級武師,這兩個人生死戰,開什麼玩笑。」
「這還需要戰嗎?段立一根手指就能碾死歐陽灝然,那小子是傻的嗎?還是以為段立不敢殺死他?」
「不是說高階武者不能挑戰低階武者嗎?那現在是怎麼回事?總不能是歐陽灝然那個廢物找死主動挑戰的段立吧?」
「歐陽灝然和段立好像沒什麼生死大仇吧?」
這些都是提前等在演武場並且距離武鬥台距離較遠的人的聲音。
「歐陽灝然主動挑戰段立?副院長怎麼會同意一個武士和一個武師的生死戰請求?還親自主持?」副院長沒這麼閑的吧?
後面一句話這個人很明智地沒有說出口,只是在心裡嘀咕。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剛才我聽旁邊的人說,副院長說歐陽灝然已經是三級武師了。那個人一直跟在段少身邊,想必是真的。」似乎是怕他口中的「旁邊的人」聽到,這個人刻意壓低了聲音。
「三級武師?這怎麼可能?我半個月前碰到那廢……呃,歐陽灝然,他都還是五級武士,怎麼可能突然就成了三級武師?」
「這是齊海說的,我也很不願意相信,不過誰讓他是歐陽家的直系弟子呢!這些世家的底蘊不是我們能夠想象的,有什麼手段能夠讓人半個月從五級武士提升到三級武師也沒什麼奇怪的。之前他們一直停留在中級武士甚至是初級武士比這個還要讓人難以置信。」說這話的時候,這人的語氣中滿是感慨。
武鬥台上,歐陽灝然看著對面的段立,神色凝重,不是因為他很看重對面的對手或者是這場以生死為名的戰鬥。而是因為在他踏上武鬥台之前,經過蘭鈺身邊時,蘭鈺對他說的話。
蘭鈺說:不要讓他活著下武鬥台!
生死戰,以生死定勝負,這是歐陽灝然早就知道的。
只是,在此之前的十六年,已經習慣了吃喝玩樂不爭不搶逆來順受的他從來沒想過,他能夠掌控別人的生死——不靠背後的勢力,只靠自己的實力,也從沒想過,有一天,他的手上會染上鮮血。
想到說這話的時候蘭鈺看著自己那別有深意的眼神,以及他那眼底深處的冷漠,歐陽灝然知道,他別無選擇。
葉辰和蘭鈺已經早在自己之前就踏出了這一步,只剩下自己了。
這是他選擇的路,從他選擇覺醒血脈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經別無選擇。
眼前的這個人,會是第一個死在他手上的人,但不會是最後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