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去留

第194章去留

寧靜姝直等到聖駕出發了，還沒見秦許的影子，不由重重的哼了聲。

那個榆木疙瘩，樣樣都好，可就是太好了，太守規矩，遇上這種規矩里沒有辦法解決的問題，腦子就轉不過彎來。

真是傷腦筋！

小滿看著她自打從秦公子那裡回來就一直沒好過的臉色，心裡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小姐嫌秦公子軸，就在這裡生悶氣，可明明自己知道解決之法，又不告訴人家，這不是自找罪受么。

聽著她小聲的念叨，寧靜姝更是一個白眼翻過去，這丫頭的膽子什麼時候竟被自己養的這麼肥了嗎？非用自己能聽到自己的聲音「小聲嘀咕」，還生怕自己聽不見似得湊這麼近？

辦法她還真有，不過，她的辦法可有挑唆秦許離開故土之嫌，現在情意正濃，秦許自然不會什麼，但是秦伯父和秦伯母心裡怎麼想的那就不知道了。

可若是這辦法是他們自己想出來的，亦或是從旁人嘴裡聽來的，那可就不一樣了。不管最後的決定是什麼，也不算是自己逼他們。

沒錯，寧靜姝的想法，她既是公主，自然需要一個駙馬。而大宋沒有皇子，駙馬爺便沒有那麼多的忌諱。而大梁在她眼中，對於功高震主的秦家來說，可不是一個可以久留的地方。

只是不知道，在秦家人眼中，是否也是如此……

「將軍，怎麼了，心事重重的？」

許彤看著硬要擠上馬車的秦毅，滿臉的疑問。秦毅向來不愛坐馬車，如非必要，都是自己騎馬行走。像現在這種硬要跟自己同擠一輛馬車的事兒，還是多年前他沒皮沒臉賴著要娶自己的時候發生過的了……

秦毅重重的嘆了口氣，自己當年太浪，追人的時候跟塊牛皮糖似得，黏上就不走了。生了兒子后，孩兒他娘就怕學的跟自己一樣，從小就嚴加管束，嚴遵禮法，平日里看著甚是滿意，可這都到了關鍵時刻，怎麼還不知變通？真是一點都沒遺傳到自己！

想著，就把自己的所見所聞和擔心跟許彤絮叨了一番。

也許是身為女子天生的敏銳，許彤很快就把握到了話中的關鍵。寧靜姝和秦許二人，自打在一起，可從來沒這樣吵過架，便是兩人都生氣了，也從不曾這樣過。

定然是發生了什麼大事！

可，能發生什麼呢？

許彤眼珠子轉了轉，便想到了楊晗。看了一眼跟兒子同款的愁眉苦臉，倒是忍不住笑了。

「前段時間在京中，便一直聽聞有個異常俊美的男子來找小姝，口口聲聲說是她爹，前兩天我在行宮也見到了那人，還看見小姝喊他爹，是不是因為這個？」

秦毅心中一動，是啊，他怎麼沒想到這個問題呢！

「也不知那楊晗究竟是什麼身份，竟然說是皇上的至交好友，將軍，你可認識？」

自然是認識的，雖然多年不見，但是那人的身姿，任誰都是一見難忘吧？而且見到皇上能不下跪的，除了他，還有誰？

不過他的身份實在是不宜宣揚……

秦毅一時有些猶豫。

「怎的，這人身份竟如此神秘，連我也不能說？」許彤好奇道。

看著自家娘子睜大了眼睛好奇的樣子，秦毅霎時間就把所有的顧忌全拋到九霄雲外了，貼在許彤耳邊說了兩句話。

「啊——」許彤驚得直接捂住了嘴，一雙大眼睛驚疑不定的看著秦毅，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

大宋皇帝！

也就是說，小姝其實是，大宋的公主？

那身份，也確實太尷尬了吧。兩國雖說交好，但是兩國之間，向來利益至上，戰爭也不是沒有發生過。而且，他們可是秦家，大梁的戰神。若真是不管不顧的要跟大宋公主結親，那，是小姝嫁過來，還是秦許嫁過去？

不論是哪種，那肯定都是有人不同意的呀。而且這第一個不同意的人，肯定就是對方的一國之主，這，這可真是難辦了。

難怪一向聰明的兒子和將軍都這幅模樣了。

許彤也跟著愁眉苦臉了，一家人，好歹也算是整整齊齊了。

見她也憂心忡忡，秦毅瞬間後悔告訴她了。這些事情有他和兒子操心就夠了，怎麼能讓她也跟著憂心呢！

說起來都是兒子的錯！

「哎……」許彤忍不住嘆口氣：「若小姝不是這身份，或者我們不是秦家人，怕也沒這麼難辦了。」

「是啊！」秦毅連忙點頭，只要是娘子說的話，都有道理。

哎，等等……

若他們不是秦家人？秦毅心中突然一動。

一路上倒也安穩，並沒有出現任何意外，倒讓寧靜姝有些意外，對劉昊軒草包的想法到去了些。看來還是挺沉得住氣的嘛，不過凡事都有兩面性，倒也真是失了好機會。

若是這時候皇上身亡，正好又遇上外敵入侵，他以皇太子之身不僅可以名正言順的登上皇位，而且還能將不服自己的那些武將們直接派出去對敵，不管結果如何，只要能騰出時間來，難道還怕對付不了幾個文臣，把握不了這京城的局勢嗎？

不過這大逆不道的想法，寧靜姝也只是一閃而過，深覺自己果然是電視劇看得太多，接觸的陰暗也太多了，只要一遇到這種情況，都會忍不住往最壞，或者說最有利的方向想。

順利回到京城，皇上也沒心思跟他們多做寒暄，匆匆回了宮，也讓他們直接各回各家各找各媽了。

知道她要回來，幾個弟弟妹妹特意告了假都在家裡等著，一見她踏進家門，俱都高興的不得了，紛紛湧上前來。不過寧靜好高興一會兒，又忍不住撅起來嘴。

寧靜姝眼角瞅見那個小小人兒，倒是笑了笑，給小滿使了個眼色。

小滿得令，立馬將她親手雕琢的那隻小玉簪遞給了寧靜好，還添油加醋的說著寧靜姝是經歷了如何艱難困苦才把這個小玉簪給製成，為此手指都被划傷了好幾次，都不肯假以人手。

寧靜好一聽，立馬就紅了眼睛，又惹得寧靜姝忙去哄她，瞪了一眼小滿，見她沖自己吐吐舌頭便轉身去收拾房間，更是哭笑不得。

等將幾人安撫好了，又去千金堂看了看，幫著瞧了兩個有些眼中的病人，直等到千金堂打烊，寧靜姝才又將眾人給聚到了一起。

見人都到齊了，寧靜姝才將自己的決定說了出來。

弟弟妹妹們還有家裡的買進來的下人肯定是要一起去的，至於兩個徒弟，周志翔和月桂，她也想帶走，但是這裡畢竟是他們的故土，他們如果願意一起走，那便一起，如果不願意，那就作罷。

千金堂還開在這裡，有安玉湘和劉芷若在，肯定也能穩穩噹噹，總不至於讓他們無處可歸。而且這裡的大夫醫術也相當高明，教他們也綽綽有餘。

雖然早就猜到要說的事情不會小，但還是驚到了好些人，也讓好些人一直懸著的心緩緩落了地。寧靜姝話音一落，下面立刻就有了反響。

「姐，真的要走啊？是要跟著楊叔叔走嗎？那，那我們怎麼辦？」寧靜好才哭過的眼睛又泛起了淚花，緊緊地拽著寧靜姝的衣角，生怕她拋下自己似得。

寧靜姝連忙把她抱起來，已經五歲了還有點沉手。靜好小時候就飽受唾棄，心思敏感，這會兒又指不定怎樣多想了。乾脆將兩個弟弟也叫過來一起，才將自己的打算說了出來。

「我很早就說過了，長姐如母，你們叫我一聲姐，我走哪兒都不會落下你們的。不過我爹身份有點特殊，恐怕不太方便將你們帶回家，就只能先讓你們住在我外祖父家。我一有時間就來看你們，好不好？」

「姐姐你以後不跟我們住一起嗎？」寧靜好摟著寧靜姝的脖子一緊，眼神中也滿是不安定。

寧靜姝心中更軟，揉了揉她頭頂，才說道：「我也沒有去過那裡，也不知道那裡的情況。放心，剛去的時候我肯定是跟你們一起住在外祖父家的，至於以後，就再看吧。如果好，就把你們留在那裡，如果不好，我要是想帶你們走，誰都留不住！到時候我們姐弟一起，憑我的本事總能混口飯吃。」

寧靜好再沒說話了，只是又默默摟緊了寧靜姝。

寧周翰也鬆了口氣，反正他們也什麼都沒有了，有姐姐，有他們一起的地方才是家，管它是在哪裡。

而寧朝宗卻是攥緊了手，心臟突突的跳起來。他也是跟大姐一起被撿回來的，這麼多天也看出來了，那個人是大姐的爹，卻不是自己的爹。原本還失落了好久，原來大姐竟不是自己的親姐姐。

但是現在一聽要去大宋，那麼也就是說，自己也能找到親生父母了？

還沒等他想清楚，就見周志翔走了過來。

「表姐，我，我跟你走。」

寧靜姝有些驚訝的看著他，問道：「你娘不會同意的，那你怎麼辦？」

周志翔攥緊了手，說道：「我也不小了，我能自己做決定了。而且，一日為師終身為父，不，終生為母，我跟表姐走，沒什麼不對。」

「……」

怎麼又多了一個兒子？

寧靜姝嘴角抽了抽，點了點頭，說道：「你決定了就好。」

他剛說完，那邊的月桂就匆匆走了過來，身後還跟著菊花嬸子。月桂停下腳步，卻沒有開口，而是殷切的看著菊花嬸子。

菊花嬸子輕嘆口氣，搖搖頭才說道：「大丫，月桂這孩子，你要是能帶上，就一起帶上吧，女大不中留，一心就想著跟你走。」

寧靜姝看了一眼月桂，倒是沒有絲毫猶豫了。月桂雖然天賦一般，但是著實努力，其實也能明白她的心思，眼見著她娘差點被逼她爹的走投無路，便一心想要自己立起來，再也不做一個依靠男人的女子，在這一道上，就更是潛心鑽研了。

不得不說，這樣努力的人，見著，就想要幫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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