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無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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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10點整,東京都立咒術高專。

一場針對星野歸一這三年來為何杳無音訊的問詢會準時召開。

順帶一提,女孩子當時是踩著點撞破天花板跳進去的,嘴裡還喊著「親愛的各位高層前輩們!我想死你們啦!」的某小品演員名台詞。

一片冷場。

沒有歡呼,沒有掌聲。

一群老而不死的傢伙冷冷地看著這場滑稽戲碼。

所以說你們這些日本老東西就是素質不行,人家中國春晚大會時,起碼全場觀眾還會給馮叔的招呼聲鼓掌呢……不對,今年馮叔沒上央視春晚,全國觀眾都失去了一個見老朋友的機會。

「一級咒術師星野歸一!為何不走正門?」

黑暗中有一老者冷聲發問。

「抱歉抱歉。」星野歸一此刻表現得很卑微,很謙遜,「學校這邊沒有合適的迫降跑道,哈哈。前輩們多多體諒在下吧。」

這一聽就是借口,真正的理由只有她自己才清楚。

因為走樓房外的話,感覺……比較像是刺客嘛!嘿嘿!

而且看到各位老前輩的大好頭顱都穩妥地安放在肩膀上,就讓人忍不住想要來一個「空中刺殺」呢。

經過短暫風波,問詢會正式開始。

剛開始這幫高層問的問題都還比較溫和,能夠用五條悟今早給她的資料去應付過去。不過他們越問越過分,就恨不得扒著女孩子的衣領問她是不是能死而復生了。

「三年前你在哪裡?」

「在夏威夷。」

「做什麼?」

「度假,呃,順便調查當地的一起一級咒靈出沒並傷人的事件。這件事我已經跟我的輔助監督二階堂赤竹先生提前報備過了。各位可以查詢檔案……」

「二階堂赤竹那邊的口供和資料確證實了此事。後來,也就是2014年10月5日前後,夏威夷遭遇了當年的第13號熱帶風球『白鷹』。你的音訊也就在那裡失蹤的。請你再描述一下那次的事件。」

「……」

「怎麼了?不想說嗎?」

「不。沒什麼。」星野歸一露出了營業性的笑容,強壓下把眼前這幫傢伙打死的衝動,「10月5號那天下午3點左右吧,我發現了那隻一級咒靈的蹤跡,考慮到我的實力和颱風天氣的影響我決定祛除那隻咒靈再去避難……」

說到這裡,星野歸一的記憶中也不由得浮現出三年前的場景。

在水龍捲中嘶吼的特級咒靈化作遮天蔽日的龍形。

漫天飛卷的邪惡咒文摻雜在狂風暴雨之中,觸之必死。

海浪深處湧出古老的宮殿虛影,傳說的海洋惡怪的觸鬚探出海面襲來……

三頭,足足三頭未登記在冊的國外特級咒靈。

她滿身是血,咒力瀕臨見底,但是卻一步都不願意退——因為在她身後,是度假村裡以「萬」為單位計數的手無寸鐵的避難遊客。

他們不知道在那難得一見的海洋颶風之中也曾有人用一己之力為了他們而拋頭顱灑熱血。

就像星野歸一永遠不知道自己這種爛人也會因為偷懶摸魚度個假,來夏威夷公款出差,結果就死了一回那樣。

現實中,她的胡言亂語依舊在繼續。

「……哎呀,然後我就被那隻一級咒靈抓起來,掄到地上,當時就昏迷了。這事情想想依舊是丟臉死了……不好意思啊,我太弱了,我申請自降咒術師等級。」

黑暗中,人與人的目光互相碰撞,隱秘的信息交流在轉瞬之間激蕩。

有一個蒼老無比的聲音慢悠悠地說:「降級懲罰一事,稍後再議。我只想問你,在袚除了那隻一級咒靈后,你為何在國外久久不歸?也沒有報信回來?」

「唉,這位高層,請您明鑒——當初我在受傷后掉進了海里,被海浪捲走啦!然後我被一位國外的同行路過給救了。他問我,你是哪兒的咒術師?我說,我是日本的咒術師。他立刻對各位高層前輩言出不遜,說你們日本咒術界高層啊,那可真是……」

說到這裡,她的音調突然小了下來,像是蚊子在叫。

「你大聲點。」老頭不滿道。

「那個外國佬說,你們……」

「沒吃飯嗎!再大聲點!」

「是是是,很抱歉。」星野歸一謙卑地低下了頭,嘴角揚起了頗為惡意的笑容。

然後她把咒力加持在聲帶上,以此獲得震天響的擴音器聲效。

…………

會議室外不遠處的一棟建築里,穿著教師制服、頭戴眼罩的五條悟正大馬金刀地坐在沙發上喝茶,在他面前的是校長兼昔日恩師夜蛾正道,整個辦公室里環繞著一大堆布偶玩具。

「不擔心嗎?」夜蛾正道問。

「不擔心哦。」五條悟笑嘻嘻地說,修長的腿翹起來后就開始晃來晃去,「她那個人,還不至於被一群老頭子逼迫到惱羞成怒的地步。」

夜蛾正道其實挺想問他,既然你不擔心你的老朋友,為什麼昨晚大半夜地還跑來找我做資料?今天還專門來這邊等人結束問詢會?這態度根本是要給歸一那孩子的問詢會保駕護航嘛!

最重要的是——悟,你什麼時候那麼傲嬌了啊。

「這樣啊……」夜蛾正道壓下內心困惑,摸了摸自己的絡腮鬍,腦袋偏向窗戶那邊的會議室,「說起來,我覺得她這次回來時頭髮好像變得更紅了。我記得十三年前我們第一次見面時,她還是黑髮黑眸的正常外表,頂多是幾縷紅髮看起來像是挑染……現在咒力已經外溢到了這種無法掩蓋的地步了嗎?」

銀白色短髮青年咧開了嘴,沒有說話。

「比起問詢會,我更加擔心她本身。」校長沉悶地說,「在十歲那年不自覺的情況下對著己身下達了『束縛』,在這種自殘性質的懲罰之下,她的咒力根本無法100%發揮出來。」

「我知道啊……我知道的嘛。」五條悟終於開口了,只是這位最強的咒術師的語氣似乎也有點鬱悶,「歸一就像一個打滿了二氧化碳的可樂瓶子,想喝前晃蕩幾下,咒力的泡沫就從瓶口縫隙里湧出來一點,搞得人手忙腳亂的。但真正的大部分咒力都還是液體狀態,被封禁在瓶身里無法出來。」

「……你這比喻還真奇怪。」夜蛾吐槽道。

「哈哈!但是很精準啊!這樣就夠啦!」五條撓了撓自己的白髮,換了個更舒服的葛優癱姿勢坐著,「這個『束縛』是她自己對自己下達的,本質並非是傳統的『獲取更多力量』,而是為了詛咒自身、懲罰自我——她心裡有愧,解開『束縛』的人只能靠她自己。而親緣上的愧疚可不是那麼容易跨越的。」

「那倒也是,也不是所有家庭都像你們這些古老家族一樣關係冷漠。」

「夜蛾校長,你跟我嘮這個我可就不困了……」五條悟興緻勃勃地正要開口說些大家族之間的齷齪事,忽然之間,會議室那邊傳來震耳欲聾的聲響,是女孩子的辯解聲。

「……他說!你們日本咒術界高層,都是王八蛋、禽獸、畜生、寄生蟲!」(注1)

「於是我很生氣啊!」

「我就跟那個傢伙爭執起來!我說——我們日本咒術界的高層,他們不是王八蛋!不是禽獸!不是畜生!更不是,寄生蟲!」

還好,一道更大的晴天霹靂聲響壓制住某個紅髮咒術師的猖狂玩梗的舉動。

「——無禮之徒!住口!!」

然後星野歸一愣是順著此人的話,故作義憤填膺的語氣,「閣下所言極是!那外國人真是無禮!!」

然後就沒有擴音效果了。

估計是被高層們強行關掉了吧。

這堪比校園廣播的音量一出來,校長辦公室的銀髮青年聽得哈哈大笑,像只貓咪一樣在沙發上打滾。

「說得好!他們的確什麼都不是嘛!」

夜蛾正道見狀不由得嘆了口氣。

一個兩個的,都畢業幾年了,怎麼還那麼叛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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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嘛,喝茶吧,悟。」他提醒道,「雖然很高興你願意主動來找我喝茶,但如今你的茶都沒喝一口,快涼了吧。」

五條悟突然不笑了,有點尷尬地拿起茶杯抿了一小口溫熱的綠茶,不太習慣地問道:「有糖塊嗎校長?」

「喝綠茶放什麼糖?」

「不放糖的話,茶還有什麼靈魂可言啊!」

「請不要在我的辦公室說這種好像異端一樣的發言,悟。」

※※※※※※※※※※※※※※※※※※※※

注1:「他們什麼都不是!」,出自電影《讓子彈飛》的麻匪征討戰前的動員大會,本台詞由黃四郎(周潤發先生飾演)傾情提供。

*

一般來說,一級咒術師可以幹掉弱一些的普通特級咒靈。不過三頭特級借著天災力量一起來,那就只能把命砸進去咯。誰還沒個賭命的超級必殺技啊。

小紅在三年前是因為保護民眾而死的,但她覺得自己超弱的。

五條老師根本是醉翁之意不在茶,被揭穿后乾脆開始胡攪蠻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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咒術師選擇轉職玩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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