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齒(7)
「看夠了嗎?」
言夏深擔心栓子誤會自己對他的外貌有偏見,忙說:「別誤會,我只是想確認你的身份。」
栓子的目光依舊沒有溫度,他沒說話,似乎在等言夏深說下文。
言夏深左右看看,確認附近沒人,才把裝著殭屍牙的袋子遞過去,「我來送牙。」
栓子掃了一眼袋子,慢慢伸出手,接了。
他的手腕削瘦,彷彿一折就斷,白色繃帶纏繞著他的手臂,一直伸進袖子里。
任務完成,積分已經到手。言夏深不待栓子趕客,自己走了。
直到遠離栓子的視線,言夏深才感覺鬆快了些。
言夏深去找搭檔小白,對方坐在路邊的石凳上,正在翻閱一個本子。
「找到什麼線索了?」言夏深問道。
小白看得認真,冷不丁被他嚇了一跳,「你回來了,嚇我一跳。我找到一本遊客的旅遊手賬,裡面記錄了她來無名村旅遊的日常。」
「你膽子怎麼那麼小,」言夏深調侃一句,又問:「有什麼發現嗎?」
「內容沒什麼問題,看起來就像一個普通遊記,」小白把手賬遞給言夏深,「本子的主人叫鶯鶯,我看她一定是個吃貨,她反覆提起無名村的桃花糕,說好吃到會上癮。」
旅遊手賬沾了些污漬,言夏深聞到一股濃重的血腥味,小白卻沒有察覺。
言夏深翻開一頁,收到通知:
[重要道具「旅客手賬本」,npc不得破壞。]
看來這手賬本里藏著玄妙,只是小白沒解讀出線索。
「對了,裡面有個奇怪的地方,」小白湊過來,翻開其中一頁,指給言夏深看,「你看,鶯鶯說她要去參觀山神廟,無名村沒有山神廟,她上哪兒參觀去?」
「是啊,哪裡有山神廟呢。」言夏深雖為npc,但只按提示辦事,也不知道小世界的全貌。不過,他很快就能知道了。
言夏深快速翻了一遍手賬本,還給小白。
小白問:「你覺得這本子有用嗎?」
言夏深心想有用,最好全文背誦,話到嘴邊卻成了,「我覺得沒啥用。」
「我也覺得沒用,」小白沒心機地笑了笑,把手賬本揣進玩家背包,「帶回去給其他同伴看看,沒準有人能看出不一樣的東西。」
兩人原路返回,回到宗祠。
宗祠是一座規模不小的石樓,附近種了不少桃樹,枝頭綴滿繁花,落英繽紛,風送清香。
美景因為暗沉的天氣打了些折扣,但也賞心悅目。
只是,守在宗祠前面的玩家們不僅沒心思欣賞美景,還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言夏深上前,溫聲問:「發生什麼事了?」
「松子不見了!」玩家翠翠很焦急,語速很快,「剛才我們分開找線索,約好了在這裡碰頭,時間到了,她卻沒有出現。我們在附近找了一遍,發現……」
翠翠咬著嘴唇不說了。小白催她,「發現了什麼,你倒是說啊。」
翠翠閉著眼睛一指,啞聲說:「她…她好像進宗祠裡面了。」
小白瞪大眼睛,「什麼?我們出門的時候還強調過千萬不能進去,她怎麼進去了!」
言夏深問了句,「你親眼看到她走進去了?」
「不是,」翠翠掐著手,臉色有些不好,「我剛才透過門縫往裡看,看到她被一個人拉著往深處走,她的動作很僵硬,像…提線木偶!」
這一番話,讓幾個人類玩家心裡發毛。
他們不約而同地看向宗祠大門,沉重的朱漆大門豁開一道縫隙,像長在門上的一隻眼。
「怎麼辦,要進去找她嗎?」小白額頭滲出冷汗。
「不進去,難道眼睜睜看著她被宗祠吞了嗎?」翠翠眼睛紅了,「我做不到。」
其他玩家不贊同,「裡面擺明了有問題,我們還進去,不是送死么?」
這時,言夏深再次收到通知:
[觸發npc小任務:引導玩家進入宗祠,讓他們受到驚嚇。]
言夏深指著越發陰沉的天空,睜眼說瞎話,「現在是大白天,我們人多陽氣重,進去應該不會太危險。」
玩家們意見不和,他只需要站在同意救人的那一邊,天平就會傾斜。
「沒錯,大白天的怕什麼?」
言夏深嘆息一聲,用言語喚醒玩家們的惻隱之心,「那可是我們的同伴啊,看到柔弱的女孩深陷危險卻不伸出援手,就算贏了遊戲也輸了人品……」
血氣方剛的玩家們聽了,馬上支棱起來。
小白攥緊拳頭,擲地有聲,「你說得對,不就是個遊戲嗎?大不了退游,我不能見死不救。願意救人的一起進去,實在害怕的就在門口幫忙接應。」
這算是折中的辦法,沒有人反對。
最後,有四個玩家願意一起進宗祠,其中包括了言夏深。
言夏深走在前面,一把推開宗祠大門。一陣陰風撲面而來,他聞到一股獨特的香灰氣息。
抬頭一看,巨大的金塑神像垂著頭顱,俯瞰著眾人。
神像本來慈眉善目,但是身上有一道非常深的裂痕,沒有普渡眾生的感覺,反而令人心生不祥。
言夏深沒有從神像上讀取到任何信息,它此時只是個普通道具。
言夏深打量四周,發現宗祠的面積比想象中大,供奉台之後還有裡間,一眼看不到頭。松子並不在這大殿之中。
牆面彩繪上貼著許多黑白的尋人啟事,對比十分鮮明,一下子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言夏深看了看,都是合作過的前輩。前輩們皮得很,趁玩家不注意,就朝言夏深擠眉弄眼。
唉,天真的傻玩家們居然信了他的瞎話,就算是大白天,這裡也危險得很。
小白緊張地動了動喉結,吩咐不進去的玩家,「你們就在門口守著,千萬別讓門關上了!」
不進去的玩家慎重答應,「放心,我們一定守好,當你們的後盾!」
玩家們這才放心大膽地踏入宗祠。
「砰!」玩家們前腳剛進,大門後腳就關上了。
宗祠沒有點蠟,窗戶被封死,大門一關,瞬間被黑暗籠罩。小陰風在身邊打轉,像有一隻輕飄飄的幽靈在晃來晃去。
小白氣得想罵人,「說好的一定守好大門呢!」
翠翠試著推門,「門打不開了。」
他們身上沒有可以照明的東西,在黑暗之中連同伴的臉都看不清,氣氛越發焦灼。
他們隱隱感覺,這裡的黑暗不同尋常。
言夏深的視野不受影響,他看得一清二楚,守在宗祠里的前輩們已經開始摩拳擦掌,準備給玩家們找刺激了。
他提議道:「我記得香案上面有蠟燭,不如去看看能不能找到打火機。」
小白馬上同意,「就這麼辦,香案在正前方,我們牽著手排成一列往前走,別走散了。」
在黑暗中,言夏深朝前輩們招了招手。前輩們悄無聲息地飄到玩家們附近。
這時,玩家們摸索著去牽彼此的手。
小白伸手過來的時候,言夏深避開,讓他牽住了一號前輩的手。
「嘶,誰的手那麼冷,冰了我一下。」
「不好意思,」一號前輩語氣抱歉,「死太久了,手有點涼,麻煩你幫我暖暖。」
「沒關係…」小白下意識想客氣一句,回過神來才發現那句話不太對勁,聲音也不太對勁,「什麼叫你…死…很久了?」
一號前輩輕笑,「字面意思啊,你的手好暖,我好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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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栓子這個名字不好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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