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破山門,小先生
金十三郎抬頭看著雲霧中的殘破山門,望而生畏。
那山門破爛不堪,門頭爛了好幾大塊,上面長滿了雜草,巨大的紅漆大門已經完全看不見紅漆,底部已經爛成了無數木條,上面生著一排排細柄傘帽的蘑菇,而門屏上的匾額更是完全爛掉,不知所蹤,只剩下兩個不規則小木塊掛在兩個門釘上。
在山門旁還趴著一條老黑狗,這老黑狗水牛般大小,卻它瘦的嚇人,渾身上下一根毛沒有,烏漆的皮在地上攤開了一大片,每一塊骨頭都能透過黑皮看的一清二楚。
這條老黑狗終日趴在這山門口睡覺,金十三郎從來沒見這老黑狗動彈過,也從來沒見老黑狗發出過任何聲音,甚至都沒見老黑狗睜過眼,要不是能看到老黑狗的肚子還在隨著呼吸起伏,金十三郎早就勸小先生將這老黑狗給埋了,時間長了招蒼蠅。
之前,金十三郎每次押送上山的東西,都是一箱玄黃靈芝晶,從不例外。
但這次他押送的貨物卻與往常不同,非但不同,還很特殊。
是一封信!
一封信倒也沒那麼特殊,特殊的是讓他送信的人!
讓他送信的是一位大人物,絕頂的大人物!
那位大人物命親傳弟子將他召去,親自接見了他,還當著他的面在信封上寫了「蕭前輩親啟」五個龍飛鳳舞的大字。
這五個大字寫在信封上后,信封宛若有了「神」一般,讓金十三郎感覺信封內蘊含著磅礴的力量,只要有人妄圖打開信封,必將會被那股力量撕得粉碎。
金十三郎知道,這是有意給他看的,意在震懾他。
一個如此龐然的大人物,竟然會親自出手震懾自己,這簡直太特殊了。
不過金十三郎心中已經宛若明鏡,信中所述絕對是天大的秘辛,這次送信,一旦出現一絲差錯,等待他的必將是人頭落地,小命不保。
不過心中在如何清明,當金十三郎接看到信上的地址時,還是愣了。
地址竟然是這鑄劍山!
鑄劍山上的那個破山門比亂葬崗還破呢,您確定這裡有您要找的那什麼「前輩」?
金十三郎再次抬頭看了一眼遙不可及的破舊山門,決定還是不想了,自己在江湖上雖然有幾分名頭,但是在那些大人物眼裡,自己就是個江湖浪子,啥也不是。
能跟他們做買賣結個面緣,那是自己幾輩子修來的福分,要是因此能賣他們個人情,那更是自家祖墳爆炸,不知埋在那個亂葬崗爹娘都要爬出來給自己舞一段的天大幸事。
實在沒必要多想,自己只要將信件全須全尾的交給山門內的那位小先生,然後微笑著多囑咐兩句,「一定要蕭前輩親啟!」,這事便成了!
破舊山門內,金十三郎見過的小先生,十二歲的白初,一動不動的趴在一間簡陋的小木屋上,透過木板的縫隙看著小木屋內五尺見方溫泉。
他的小屁股撅的老高,暴露在初升的太陽下,暖意洋洋。衣角被清晨的微風掀起,微微顫動,遠處的籬笆牆在微風中發出噠噠的聲響,成了清晨舞台的鼓點,不知不覺牽動著白初的心神。
那籬笆牆是白初的是師姐做的。
籬笆牆底下有一道黃線,師父曾囑咐他萬不得越過黃線半步。師姐怕他頑劣一不小心跨過了黃線,於是就在黃線上做了個籬笆牆。
籬笆牆保證了他的安全,卻讓他只能看到籬笆牆圈出來的天空和土地,籬笆牆外的世界成了他魂牽夢引的東西。
不過此時的白初對籬笆牆可沒有一絲反感,反而有點慶幸它的存在,因為籬笆牆此時對他一個好處,那就是幫他掩蓋自己身上發出的細微聲響。
他從三更天就開始趴在這裡,在等到結果之前,只要發生任何響動,都會前功盡棄。
自從爬上這木屋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自己註定要挨一頓胖揍,但是只要能等到最後,他無所謂,可要是等不到最後,前功盡棄了,那他就只能幹巴巴的挨一頓胖揍,啥也撈不到。
「鏹!」
隨著一聲還刀入鞘聲響,距白初不遠處的舞刀聲戛然而止,白初心中立刻激動起來。
來了!
只聽小木屋的屋門開啟,走進一位身著勁裝,梳著高馬尾,英姿颯爽的絕艷女子。
女子白凈圓潤的額頭泌出細細的水珠,髮絲間的汗水順著泛著紅暈的雙頰流經下巴,將鼓囊的胸脯打濕了一大片,還有一部分汗水流向了脖頸,讓本就動人的白皙脖頸泛起了魅惑的水光。
看到這一幕,白初眼睛已經直了。
女子隨手關上木門便開始寬衣解帶……
(此處省略一億字!)
「卧槽!」
場面太過香艷,白初一不小心喊出了自己的心裡話,兩隻鼻孔像是活火山,噴發滾燙的紅色岩漿。
他連忙撕掉衣袖堵住鼻孔,而眼睛卻直直的盯著屋內片刻未離。
反正已經被發現了,被揍之前能多看一眼是一眼,只是有點可惜的是,這次堅持的時間有點短,沒能看完,下次一定要爭口氣,多堅持一會兒,爭取看完。
屋內女子氣的渾身顫抖,青蔥玉指攥得發白,身前的小溫泉更是翻起驚濤駭浪。
白初知道是時候逃命了,但是還是依依留戀,他心中默數著:
「一!二!三!」
「跑!」
白初爬起身就跳下小木屋,就在他雙腳剛離開屋頂的瞬間,屋頂便轟然炸碎,從中竄出一條溫泉水化作的鯉魚,與此同時還傳來一聲憤怒到了極致的尖銳怒吼。
「白小初,我要剁了你!」
白初落在地上,連滾帶爬的一邊跑,一邊無恥的笑道:
「師姐別生氣嘛,又不是沒看過,搞得這麼見外幹嘛!」
「我宰了你!」
身後的怒吼更加憤怒,那條栩栩如生的溫泉鯉魚在空中急速掉頭,如一發炮彈般帶著嗚嗚的直奔白初而來。
白初急忙飛身前撲。
「轟!」
鯉魚落在了白初先前的腳下,與地面相撞的巨大衝擊力瞬間讓鯉魚炸成了水氣,掀起的氣浪直接將白初掀飛數丈。
白初皮球一般在地上滾了好幾圈,卻顧不得疼痛,爬起身就跑,一邊跑還一邊鬼哭狼嚎的喊:
「殺人啦!殺人啦!羽虹魚要殺她可愛的小師弟啦!師父救命啊!大師兄救命啊!」
「今天就是天王老子來了,我也要把你給剁碎了!」
羽虹魚聲音冷厲,她已經穿好了衣服,正扛著把六尺長的大砍刀站在小木屋門前。
白初知道最難熬的階段到來了,於是連忙求饒道:
「師姐,我知道錯了,下次再也不敢了,饒了我吧!我回頭給你洗肚兜,洗多長時間都行!」
「我砍死你!」羽虹魚氣得七竅生煙,一聲厲喝直接將自己肩上的大砍刀對準白初扔了過去。
狼狽逃竄的白初只聽耳邊呼的一聲風響,一把六尺長的大砍刀噌地一聲豎在了自己面前。
「娘呀~」
白初嚇的聲音都打顫了,拚命的穩住身形,最後鼻尖剛好貼住刀刃停住。如果再朝前一個頭髮絲的距離,他都得破相。
他帶著哭腔喊道:
「師姐,咱殺人歸殺人,可不帶這麼刺激得啊!我這小心臟受不了!」
他轉而又道:
「話說,咱們又不是同類,就看一下身子,你至於這樣嗎。小時候你給我洗澡,那不是天天都看我身子,你還摸呢,我什麼時候跟你急眼過?」
「給我閉嘴!」羽虹魚兩眼冒火。
但白初卻根本沒有停下來的意思,他一邊跑一邊無恥的喊道:
「你要說男女有別,那咱倆就更得說道說道了。小時候,你趁著我心智未成,借著給我洗澡的機會,天天看我,摸我,現在我長大了,明辨是非了,我要討回公道了。
不過我寬宏大量,不要求天天看,也不要求能摸一摸,只要求偶爾看一次就夠了。當然,你要是感覺你給我洗了澡吃了虧,也沒關係,我講究公平,以後也可以每天給你洗澡。」
「王八蛋!給我閉嘴!我今天非得扒你的皮,抽你的筋,把你的頭砍下來做夜壺!」羽虹魚都快被被氣瘋了。
可誰曾想,前面拚命逃跑的白初聽了這話,竟然滿臉興奮地猛地一回頭,大笑道:
「師姐,那我無論如何都不會瞑目的!」
羽虹魚一怔,而後整個人都炸了,高馬尾都豎起來了。
「白小初!今天不打死你,我就不叫羽虹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