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永恆戰場
深淵乃是埋葬了無數神魔的地方,甚至可以說它是萬千宇宙最大的墳場,無論什麼奇異的東西在裡面都能出現,無論什麼樣的強者在深淵都可能折戟沉沙,就算是大魔神,也不敢說能夠徹底毀滅深淵。
相比於深淵,地獄中人更喜歡稱其為永恆戰場!深淵是極少數不需要經過法則考驗就可以進行雙向傳送的地方,當然,也僅僅局限在深淵和來時的位面,若是想從深淵傳送到其他位面,依舊會被法則所限制。
無數好戰的神魔在此地進行著無休止的征戰,也不知有多少神魂魔軀長眠於深淵,甚至在無數神魔之血的沐浴下,深淵還誕生了不少原本位面不存在的生物。
哪怕如今地獄去向不明,但柯洛爾也不覺得永恆之戰便到此結束,既然大魔神還活著,就說明地獄還未被黑袍人徹底毀滅,那麼黑袍人自也騰不出手來去毀滅其他魔域,所謂地獄,乃是萬千宇宙最強魔域被授予的稱號,它也不過是無數魔域之一罷了。
以卡諾大陸的位面層次,當然不可能將他傳送到神魔交戰之地,深淵位面再容易傳送,也是相對而言的,能夠承載諸天神魔對決的戰場必是在毀滅之前便極盡輝煌的神界魔域,就算湮滅了,其空間之穩固,也不能卡諾大陸的高手能夠撕開的。
雖然不過是一個邊角之地,但那也是深淵啊!深淵就像一張巨口,無論你屬於哪一方,都會將你吞噬。
見柯洛爾的神情,老頭倒是有些驚奇,深淵的事雖然算不得什麼大秘密,也不是人盡皆知的。
「你知道深淵的事?」
柯洛爾才意識到,臉上的表情出賣了自己,深淵的事並不是他這個層次應該知道的東西,他只得再次搬出自己的便宜師父:「奧格老師曾經和我們講過一點深淵的傳說。」
點了點頭,老頭並沒有繼續追問,而是從手指上摘下一枚空間戒指,遞給了柯洛爾:「裡面有著你生活必要的用品和魔胎果,記住,要把魔胎果切成平時看到的模樣,才能發揮最大的效果,本來,唯有到了六級修鍊者,教會才會發一枚空間戒指,我看你也差不多了,提前給你也沒什麼。」
接過戒指,在老頭的指引下令其認主,臨走之前,柯洛爾一副慷慨就義的模樣,回頭對老頭囑咐道:
「如果我死了,我所有的財產留給羅尼和法蘭。」
熟悉的力道傳來,柯洛爾再度被一腳踹飛,在一片綠光縈繞中消失不見。
直到法陣平息,老頭的面容上才終於有了一絲苦澀,他回過身,坐在柯洛爾平常研習魔法的凳子上,看向迎面走來的兩人。
「你怎麼現在就把他送到深淵裡去了?我們不是商議讓他和我去做一個月的任務,五級巔峰或者六級的時候再去嗎?」坎多也找來一張凳子,剛想坐下,卻被憤怒的塞拉一腳踢翻,坎多也不氣惱,把凳子扶了起來,卻並沒有坐下,只是默默地看著塞拉,寸步不讓。
塞拉並沒有穿牧師袍,而是身著一條白色長裙,長裙將她渾身上下包的嚴嚴實實,都差點拖到了地上,臉上不施粉黛,素麵朝天,皮膚卻光滑細嫩,沒有絲毫瑕疵,像一朵盛開的白蓮,清純而美麗。
她此時的形象可謂與一個月前天差地別,清純與妖嬈,兩種風格皆駕馭到爐火純青之地,不得不讓人感慨女人在打扮上的恐怖天賦。
不過,柔美的裝扮並沒有掩蓋塞拉驚雷般的憤怒,她大聲質問著:「你們是不是瘋了?柯洛爾都忍受糟老頭的魔鬼訓練,還不夠嗎?他是我見過最有天賦的光系法師,就算是成神也未必沒有機會!為了一個並不完善的理論,你們就非得把他的命掉在根線上?
深淵可不是卡諾大陸,我們所有的手段在深淵都是無效的,一個五級中段的法師去找魔胎果就是送死!
我這一個月為什麼這麼拚命?還不是為了給孩子們創造一個比較安定的環境,等柯洛爾慢慢成長起來了,我們便能逐漸卸下身上的重擔,你們可倒好,嫌他死得不夠快是吧?」
「不是五級中段,他已經五級巔峰了。」老頭把手拄在腦袋上,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樣,但這麼多天,無論老頭多麼像睡著了,柯洛爾也絕不敢掉以輕心,看似在睡夢中的老頭不知什麼時候就會給他一拳,還美名其曰:吾好在夢中打人!
「你……」塞拉一時語塞,倒不是因為被老頭指出了言語中的錯誤,而是五級中段是送死,五級巔峰也就是死得慢一點罷了!有什麼區別?塞拉之所以說不出話,純粹是氣得。
一扭頭,塞拉向著深淵的傳送陣走去,卻被坎多攔住,二人的氣息在空中碰撞,竟是讓整個地下室都微微顫抖。
「我們別無選擇,能快一天也是好的。」
「死人談不上快慢。」
「我們哪一個不是經歷無數生死之戰,才到了今天?羅尼和法蘭的性格就決定了他們不可能成為破局之人,所以順其自然也就罷了。你還沒看出來嗎?柯洛爾不僅天賦更好,而且性格堅韌,最重要的是,正義根植在他的心中,我相信他能戰勝一切邪惡,最終破局!」坎多沉聲道,他本是個不願多言之人,與其說他在說服塞拉,倒不如說,他也是在說服自己。
冷笑,大笑,狂笑,塞拉的笑聲越來越輕蔑,越來越不屑,抬起手,青蔥般的手指直接點在坎多的頭上,道:「破局?幾千年的時間,歷代光明之子都為這事死了好幾個,教皇都不提不問了,就幾個苦修派的老東西還在堅持,一代代人冥思苦想幾千年,就沒拿出一個可行的方案!
當年,我們倒是一腔熱血把責任攬到了身上,結果呢?這麼多年和其他獵魔者也沒什麼區別吧,現在可倒好,把鍋扔給一個十五歲,毫不知情的少年,還選了最危險的一條路。坎多啊坎多,我們做不到的事,讓一個孩子去干,你不覺得無恥嗎?」
一句句話就像一把把刀子插進了坎多的心臟,他連退好幾步,不得不依靠在牆上來支撐身體,他像是一隻受傷的老虎,眼眸中閃著擇人而噬的凶光,但最終卻頹然地往地上一坐,扛著萬鈞重擔的肩膀不住地顫抖。
塞拉也意識到自己說的太過分了,她與坎多共事多年,自然知道他們為此事付出了多少心血,尤其是坎多,但多年來一次次的驚喜,一次次的心冷,早就涼透了他們的熱血,當年滿是雄心壯志,要解決教會千年大患的少年少女,如今也有了各自的想法,塞拉早已對此事不抱希望,甚至認同了其餘派系置之不理的處理方法。
然坎多卻是一條道跑到黑的人,無論多少次碰壁,他也始終在嘗試,就算身邊夥伴一個個放棄了,他也依舊在堅持,縱使心中有個聲音不斷低語著:憑他想解決教會的千年大患,乃是痴人說夢。但他依舊自我催眠般的告訴自己,沒有死,便決不放棄!以致於近些年來,他越發偏執,越發不近人情。
「坎多,我不是那個意思,我知道你是個很有擔當的人,我也不是說你要把責任推給柯洛爾,只是,我們不應該……」
深吸了一口氣,坎多站起身,沉著,冷靜,理性,一切又都回到了坎多身上,他依舊擋在塞拉與傳送陣之間,沒有多說一個字,塞拉也知道,要想去救柯洛爾,恐怕得打倒坎多和老頭才行,用力抿了抿嘴唇,塞拉轉身離去,地下室中僅僅剩下坎多的喘息聲和老頭震天的鼾聲。
深淵。
當柯洛爾再度腳踏實地之時,不禁有些頭痛,深淵乃是宇宙中少數能與地獄齊名的地方,甚至在某些角度上,深淵之危險還在地獄之上,雖然他所在之地乃是邊緣中的邊緣,但也是神與魔的永恆戰場。
陰冷,蕭瑟,孤寂,深淵的感覺與地獄並不相同,如果說地獄代表了極致的邪惡,那麼深淵便是永恆的寂滅。
深淵太過廣闊,除了神與魔交戰的位面之外,其餘之地多是一片荒蕪,但柯洛爾知道,自己不可能就是單純的跑個腿,能夠誕生生命的破碎之地,乃是深淵中的綠洲,除非自身的到來會使得位面本身進一步毀滅,否者一個能夠孕育生命的深淵位面,必然聚集了大量的強者。
一般來說,能夠被送到深淵的位面,破碎之前至少也有卡諾神界的強度,只是破碎之後,位面能承受的最大力量必然會大幅度下降,不少弱小的神界魔域,最終連聖級都不能容納,恐怕柯洛爾所在之地便是如此一個地方吧。
而能夠容納諸天最恐怖神魔的戰場,往往都是多個位面的重疊,破碎之前頂級的神界魔域,哪怕寂滅過一次,也依舊有著強大的牽引力,在多個位面的結合下,甚至能承載不亞於破碎之前力量。
當然,這些對柯洛爾還比較遙遠,就在他思考的戰略的時候,幾道身影已然向他摸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