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生死之謎

柯洛爾並沒有親眼見過毀滅巨獸，不過卻見過毀滅之力，昔年為了將虛空大裂隙上的虛幻女子鎖住，大魔神便自虛空中引來了彌天的毀滅之力，用以壓制虛幻女子縱橫萬古的偉力。克里斯曼變身而成的巨獸自是不能與大魔神相提並論，實際上它的修為依舊被卡在聖級頂峰，不過，擁有了宇宙的本源屬性之一，任何力量在其面前皆會黯然失色，即便是光明女神的領域，都不能再壓制克里斯曼的修為。

毀滅巨獸的思維好像有些混亂，它茫然地四處張望，並沒有立刻再對柯洛爾等人發動攻擊，給了他們一個微微喘息的時間。

在諸位聖級的庇佑下，雖然還活下來三十幾個人，但卻皆是重傷之軀，塞拉的治癒系禁咒一個又一個灑下，卻是收效甚微，毀滅之力凌駕於光明之上，女神的光輝也難以驅散宇宙最本源的恐怖。

「沒有辦法，跑吧，遇到這種怪物，誰來也沒有辦法。」暗夜公爵勞倫斯打起了退堂鼓，倒也沒什麼人有反對，褐毛巨獸的恐怖顯然超過了卡諾位面所能處理的極限，如今，逃出去，向諸神祈禱才是正途。

「跑？」柯洛爾環顧四周，嘲諷道：「你們也應該聽出來了，克里斯曼曾經是個神，但還不僅如此，他也是個領域強者！雖然由於修為的衰弱與年齡的衰老，導致領域破敗不堪，但還是足以在帕倫廢墟中再開闢一個小空間！

他乃是萬年前的人物，之所以能活這麼長時間，就是把領域儘可能地用於對外界空間與規則的隔絕。從昨夜開始，我們就在他的領域中徘徊了，除非殺了他，否者我們絕不可能撕開領域跑出去。」

領域？卡諾位面雖然多年不曾誕生過領域強者，但世人還沒有忘記領域的威力，擁有領域的人相當於得到了開啟神界大門的鑰匙，而就算是神也未必擁有領域。

若非光明女神的修為高出如今的克里斯曼太多，塞拉的神降術都不會成功。為了活命，克里斯曼的領域早已沒有任何攻擊和防禦能力，但卻成了一座牢不可破的圍城，沒有他的允許，外面的人進不來，裡面的人也出不去。

「我不敢相信，你居然就是個十五歲的孩子，你知道的也太多了，光明女神十五歲的時候，也不可能比你更優秀，其他人都得死，但我會讓你活下來，我是真的好奇，難道一門功法，竟能如此神奇嗎？」毀滅巨獸克里斯曼的八隻眼眸迷惘盡散，隨之而來的是戲謔與蔑視，天地萬物盡在股掌之間的感覺讓他很是陶醉，即便化為毀滅巨獸會折損壽元，他也願意多享受一會。

「你以為你贏了？」柯洛爾擋在眾人身前，瘦弱的他在百丈巨獸前，著實像一粒塵埃。

「難道我沒贏？」毀滅巨獸一腳踩下，空氣變得粘稠，讓眾人動彈不得，唯有柯洛爾閃身到了塞拉處，無需言語，他信她，她也信他。

神與魔，本是無法共存的兩個極端，但此刻神與魔卻合二為一，將天魔右手融入自己的手掌，再手握天神佑護，神聖，邪惡交織在一起，化為混沌，一道混沌元氣轟在克里斯曼的腳掌上。長毛，碎骨四散紛飛，卻沒有半點血液流出，褐色的毀滅之氣將空間腐蝕出一個又一個大洞，星光在其中流轉。

克里斯曼痛呼一聲，一擊重拳覆壓而下，用天魔右手將天神佑護揮出，卻並非是光明女神純正浩然的神聖之力，而是一個混沌的漩渦，將克里斯曼的巨拳攪碎，在絢爛的煙花中，柯洛爾手持天神佑護，直取克里斯曼面門。

眾人隨之後退，這等級別的戰鬥，就算是聖級也不能插手其中，將天神佑護交給柯洛爾的時候，塞拉就失去了神降術的增幅，她在坎多的攙扶下，一瘸一拐地走著，這還是由於光明女神的神力較為溫和，一些信仰主管戰爭神靈的信徒，一旦施展神降術，付出的代價可能就是生命。

坎多與塞拉都近乎失去了戰力，暗夜公爵的心思又有些活絡，但帕丁城的眾人卻排成人牆，將二人擋在身後，看了看自己身旁也皆是半殘的聖級和柯洛爾，勞倫斯還是沒有選擇動手，天空之上的少年，讓他有一種直面死亡本身的恐懼。

魅舞跟在眾人的最後，兩支隊伍的中間，她不知道自己應該往哪邊走，她見識過地下交易所對待叛徒的手段何其殘忍，也清楚地下交易所的勢力，現在也應該是去和暗夜公爵討論接下來該如何行事的時候。

但她卻渴望著能在柯洛爾歸來之時，向他說上一句問候，就算柯洛爾沒有得到永耀聖戒的認可，他的實力也深深震撼了魅舞，若是柯洛爾能修鍊到聖級頂峰，必然比現在更加強大，光明女神教會苦修派未來有如此一人坐鎮，地下交易所至少在幾百年都不要想翻身。

蛾眉輕蹙，魅舞胸口劇痛，一個念頭揮之不去，如她這般功利的女人，柯洛爾會以真心待她嗎？

克里斯曼的八隻褐眼盯著柯洛爾，在天神佑護離它數米之時，柯洛爾出現了一絲混亂，空間變換，天地倒轉，不分東西，天神佑護向著反方向點去，毀滅巨獸頭上的毛動了動，可能是在笑吧，用著僅存的一隻巨掌拍向柯洛爾，卻劃了一個空。

迷失夢蝶——在原地留下一個幻象，並將本體隱藏起來，克里斯曼滅殺探險隊眾人時，惡魔系統又趁機收割了一波靈魂，在毀滅之力的壓迫下，眾人的恐懼與絕望近乎達到了頂點，故而這一波的靈魂質量相當不錯，也讓柯洛爾能夠兌換一個聖級的技能。

毀滅巨獸的眼睛具有迷人心智的作用，柯洛爾本來也沒指望能在正面一擊擊潰克里斯曼，活了幾萬年的老傢伙，怎麼可能被一個修為差不多的人一擊秒殺？唯有使用一點智慧，才有勝利的希望。

柯洛爾的身形出現在克里斯曼的後腦勺處，天魔右手與天神佑護在迷失之蝶發動的同時就處於了臨界點，當毀滅巨獸意識到危險之時，天神佑護就戳在了它的腦袋上，混沌與毀滅的對抗點燃了褐色長毛，侵染了黑紫血肉，隨之，在一陣星辰爆裂之中，克里斯曼巨大的頭顱被炸得飛了出去，落在地上，發出驚天巨響，砸出一個方圓近千米的巨坑。

失去了頭顱控制的巨獸身體緩緩倒下，柯洛爾卻不想給它半點機會，將天神佑護當做一柄長刃，將百丈獸軀從頸椎處一路切到腳踝，而後，天魔右手揮出，一張混沌大手將落在地上的巨獸頭顱拍了個稀碎。

死了？就這麼死了？眾人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克里斯曼卻連氣息都消失了，柯洛爾靜靜立於大地上，也沒有再動手的跡象，一切都好像說明，恐怖的巨獸已然死去。

「精彩，精彩，小東西打起仗來倒是很陰險，不過，我要是就這麼死了，當年諸神也不會拿我沒有辦法了。」

頭顱的碎屑與身體的殘骸隨風飄散，但在棺槨中卻又爬出了一個一模一樣的毀滅巨獸，它沒有攻擊，反倒在棺材板上坐下，翹著腿，道：

「若是你能更進一步，說不定真能對我有點威脅，但可惜，你終究還是個人，還沒有悟透生死之謎，無論你如何掙扎，你都殺不了我，你的力量也消耗的差不多了，用不了半個時辰，就該被打回原形了吧。」

握著天神佑護的手在顫抖，混沌之力消耗的能量是尋常屬性的十倍，而且同時供給天神佑護，天魔右手和黎星杖三大聖器，就是神魄魔胎也到了極限，若是沒有天神佑護為柯洛爾凝聚魔力，在擊破克里斯曼的巨拳之時，他就已經力竭。

「你讓我有了一點戰鬥的興緻，許多技能太多年不用，都生疏了，拿你試一試。」克里斯曼的長毛獸掌抬起，像是捧著什麼東西，忽然，眾人躲藏之地倒映在他的手中，毀滅巨獸雙手聚攏，探險隊的空間居然也隨之壓縮，在左右兩邊外側的幾人當場就被擠壓成血水，而且，傷亡還在急劇攀升著。

聖戰天使克里斯曼的獨門絕技——世界倒影，將一片空間映照下來，用不到十分之一的力量便可將其毀滅，前提是整片空間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可不要忘了，就算它的領域已衰弱到不成樣子，可終究是領域。

「哈哈，騙你的，我先把他們殺了，讓你徹底絕望，我還想看看當你的精神不能控制你的身體時，會發生什麼有趣的事。」

不顧空間的混亂，柯洛爾連著傳送三次，撐起一片護盾，為眾人提供了一片庇佑之所，然而他的力量近乎乾涸，又怎麼能抵抗克里斯曼的成名絕技？一根根血管爆裂，大片大片的血水灑在探險隊眾人的臉龐上，也是如此的鮮紅與咸腥。

生命的光輝燃起，柯洛爾點燃了自己的生命之火，克里斯曼不屑地搖搖頭，就算聖級頂峰再怎麼拚命，也不能將修為提升到神級，此乃是宇宙的規則，然而，還未等它出言嘲諷，卻突然感到一股超越宇宙萬物的偉力，籠罩在了小小的帕倫廢墟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