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凜凜 軍情三少揚威名(2)

寒風凜凜 軍情三少揚威名(2)

「牛啊!敏行兄就是不一樣,做出的重大決定從來都是讓我意外的,這一點我不如他。」楊烈正由楊湛陪著在鄴城巡查這次大雪的受災情況,看看官員是否能夠各司其職的做好安置災民和粥棚的開設狀況。

楊湛憂心把裴澤在東郡私開糧倉的舉動向楊烈彙報,他擔心裴澤的一時衝動會打亂楊烈的部署,如果朝廷發怒之前所有的計劃有付之東流的危險,看到楊烈一臉的讚賞知道他對這事兒並不放在心上。

「七叔,我打算呼應東郡在魏郡開放兩座糧倉,好不容易積累下的民心不能因為一點糧食給毀了。」楊烈突然說道。

「瀚之,洛都夜魂傳來消息據說皇帝在大殿上文武百官面前大罵裴澤專橫獨斷,藐視朝廷,決定派人把裴澤換掉,還派了人去長安責問裴嶸,這時候我們去幫裴澤會不會不妥?」對楊烈這一拍腦袋的決定還是很不適應。

「哼哼,我就是要正大光明的幫裴澤推動此事,七叔你私下派人告訴慕容和蒙琰,適當的時機也要開倉,就是要讓皇帝看看我們屯田衛之間的關係和默契!更是要讓天下百姓看看著天子的嘴臉和我們屯田衛的為民謀福的決斷!」楊烈對於皇室越發的不滿,越發的不屑一顧。

楊湛沒有理由拒絕一個家主的決定,正想著如何能夠以合適的理由開放糧倉時,只見楊烈大步往一個粥棚走去,推開正在施粥的兵士掄起大勺子在鍋里攪動,而後臉色一變操起手中的勺子就向粥棚里正在忙著煮粥的文官打起來,那文官沒有反應過了硬生生的受了兩下,這一幕讓急忙跟上來的楊湛傻眼了,就在他不知所措的時候,他發現楊烈正沖他一直眨眼,楊湛這才明白其中的意思,趁周圍的人不注意對著自己鼻子就是拳,鼻頭一酸眼淚就流出來了,這才趕緊上前環抱住楊烈,痛哭流涕的勸道:「將軍!這不能怪他!咱們軍中的糧食也不多了,我是軍中長史將軍還是責罰我吧!」

楊烈假裝發怒的掙開楊湛,怒道:「我魏郡屯田至今好不容易讓百姓有了安身立命的地方,不能一場大雪就讓大家又回到從前了,我問你秋末徵收百姓的糧食都到哪去了?」

「將軍!現如今的粥棚大多都是軍中將士的口糧縮減所得,依朝廷之意每年屯田所得糧食都要入軍糧庫倉,不得詔令不得私自開倉啊!」楊烈滿眼的欣賞,這老傢伙配合的不錯,演技更是一流。

「那邊開倉放糧!朝廷怪罪下來由我楊烈一人頂著!」楊烈大無畏的精神惹的大街上的百姓也是痛哭流涕,一瞬間激發了百姓對楊烈這捨己為人的行為的讚賞,不多時粥棚外跪滿了百姓。楊烈見目的達到,便趕緊去扶起跪在雪中的百姓,雖是算計人心但這一刻他真的有些感動了。

開倉放糧的消息根本不用大勢宣傳,先有東郡裴澤為避免百姓流離失所開軍倉放糧,後有魏郡楊烈在鄴城大街上為百姓口糧暴揍官員的一幕,不出兩日就傳遍了河北、山東和兩淮之地,繼東郡後魏郡、碭郡和冀州相繼開放軍糧倉救濟百姓度過雪災,甚至受過恩惠的河北百姓自發寫下萬民書向朝廷乞求不要降罪於楊烈等人,一時間天下士子都在歌頌屯田衛的善舉,就連洛都有一些不開眼的士子上書請求赦免楊烈等人,氣的權侃已經連續三日以龍體抱恙為由罷朝了。

御書房內病得不輕的權侃手中拿著一疊的上暴怒的擲在周鴻儒和李頌的面前,「看看這都是什麼!看看他們做的好事!朝廷在他們眼裡算什麼!我有說要降罪他們嗎?!」

周鴻儒和李頌對視了一眼,兩人眼神中儘是無奈,眼神交流后,李頌硬著頭皮說道:「皇上,現在朝廷當務之急是要挽救朝廷在百姓和士子中的口碑。」

「事被他們做了,話被他們說了,不顧詔令募兵,擅自挑釁出戰,私放朝廷軍糧,哪件事不夠殺頭的,兩位相爺,你們教教我該怎麼挽救?!」

周鴻儒和權侃趕緊離席拜倒,周鴻儒埋頭悶聲說道:「皇上三思啊!現在的局面對朝廷不利,如果動了他們任何一人,新政好不容易挽回的民心將會喪失殆盡!」

「然後呢?!看著他們在河北做大?李氏族人已經不止一次跟我哭訴楊烈在魏郡和邢州的暴行,我顧惜百姓只能儘力安撫李氏一族,現在已經到了極限了,再放任下去我這皇帝也不用做了!計劃提前進行!」權侃明顯已經怒不可遏。

「皇上不可啊!計劃還不成熟,雖是對裴嶸下了詔令,但是四象衛目前還屯兵在關中,謝氏還在猶豫,蔡缺那邊的也還在談判,若是貿然動手老臣怕是會遭到反噬!」李頌不顧一切的規勸,對於皇帝的盛怒之下的不理智他能理解,他深知那個計劃現在一旦開啟必定兩敗俱傷,甚至有失敗的風險,他和周鴻儒做過無數次推演就算是萬事俱備也沒有十足的把握,而且布局一年多來其實並未有達到預期的效果,這時候動手無異於火中取栗。

「李相的意思是我繼續忍著?繼續被他們這群小鬼羞辱嗎?還有那個蒙珙,不是說他最是遵循禮教嗎?打曹州的時候朕可沒看出來他的禮教在哪裡?!」權侃依然不肯妥協。

「皇上,蒙珙之舉已經上報過了,他是個固執的人,認為收復失地是理所應當之事,而且他以為楊烈的軍報已經上報,當時又是突襲根本來不及和朝廷再次確認。」李頌不認為蒙珙的行為有錯,反而覺得蒙珙的做法是對的。

「好!你怎麼解釋他那個兒子,私放軍糧有他一份吧。」

「無論如何請皇上再忍這一次,就算為先帝為四百年碧落也要忍耐這一次!」周鴻儒看出來皇上在即將爆發的邊緣,李頌幫蒙珙的說辭更上火上澆油,為了避免後續引發的不可控只能強硬的勸諫。

權侃一下子如同泄了氣一般癱坐在椅子上,而後便是無盡的傷感,四百年碧落到了他的手中已是殘破不堪,前朝李氏培育的無數的門閥世家在這四百年間和皇室之間的權力鬥爭中不停的壯大,太祖、聖祖、世宗三朝時對他們還有絕對的控制權,高宗到自己這一代大多是利用宦官、外戚的力量與他們處於一種微妙的平衡,這種平衡在自己登基初始誅殺嚴納等人時天平開始失衡,而後就是各地的叛亂讓自己不得不重新依靠門閥的力量,同時導致皇室與世家的平衡徹底打破,楊度突然的戰敗讓自己看到有了重新掌控權力的希望,楊度的死更是讓自己堅定了自己的慾望,他想像太祖聖祖一樣對天下的絕對控制,太傅秘密獻策進行新政順便借著楊度的大敗將河北和兩淮的勢力打亂重新劃分,這本是一筆好買賣,可是如今竟被幾個年輕的小子給絆住了,甚至逼得自己不得不低頭,看著斑白兩鬢的周鴻儒和神情憔悴的李頌實在是怪不起來。

權侃突然笑了,放肆開懷的笑,笑到最後眼睛里充滿著血絲如同來自地獄的幽靈一般的滲人,忽然笑聲戛然而止,「朕也不是第一次低頭了,你們說的對,是我衝動了,放糧的事就交由二位處理吧,就算是加官進爵朕也會捏著鼻子認的,我累了,你們先退下吧。」

周鴻儒、李頌離開后權侃一直癱坐在椅子上直至掌燈時分他的姿勢都沒有改變過,旁邊服侍的小太監和宮女都不敢碰霉頭,只得偷偷讓人把自從安王府就一直跟隨他的太監懷敬請過來,懷敬看到皇上頹敗失神般的發獃,實在不忍看他這樣,便端著濕熱的帕子,壯著膽子勸道:「皇上,已是掌燈時分了,靜安宮那邊來人打問御駕是否過去?」

提到章柔萱權侃終於緩過來一些,眼睛里也有了神色,見是懷敬也沒說什麼,接過帕子在臉上狠狠的揉搓一番,而後向懷敬笑著問道:「阿翁,你說我像不像個傀儡啊?」

懷敬嚇得立刻跪下說道:「皇上您是天子怎麼能有這種心思,這天下都是您的,只是有些鬼怪作祟,老奴相信皇上一定可以像太祖爺一樣掃清宇內還四海清平!」

「阿翁我知道你是在寬我的心,也就是你還能對我如此了,對了,你剛才說是靜安宮來人嗎?」權侃知道懷敬在拍馬屁,但是這老太監對自己的忠心也是無人能及,他相信如果自己有落敗的那一天陪自己走到最後的一定是他。

「靜安宮娘娘讓人打問皇上御駕今晚是否過去?」懷敬聽了權侃的話心有餘悸。

權侃正要答應,就想到了楊烈、裴澤等人的嘴臉不免心中泛起一陣噁心,他明白章柔萱對自己是真心實意的,自己也是非常喜歡她,甚至皇后也是恪守本分從不逾矩,尤其是知道楊烈的所作所為後已經多次免冠赤足向自己請罪,可是天家最是無情,為了利益什麼都能失去,「不去靜安宮,去福慶宮吧,你派人先過去告訴謝貴妃朕今日晚膳和就寢都在福慶宮,讓她準備準備。」

懷敬應諾轉身離去時權侃又叫住他,小聲的說道:「阿翁,你派個貼心的小太監告訴章貴妃近些時日朕不便多去靜安宮,朕會想辦法讓她到騰雲殿暫住。」

懷敬立刻會意回道:「皇上,老奴晚些時候親自去靜安宮告訴貴妃娘娘皇上的意思。」

權侃滿意的點點頭,一掃心中的積壓的情緒,心道:「還得是從小陪著自己長大的奴才才懂得自己的心意。」

(抱歉啊!周末要陪家人更新的晚了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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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江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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