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
這大概是凡妮莎這二十年的人生中過得最渾渾噩噩的幾天,儘管能借生產躲著他,可這終究不是長久之計。
整整一周的時間裡,凡妮莎無數次想過自殺,每每因噩夢驚醒后都發現自己已是滿臉淚水,這就像是一個無時無刻的提醒,叫她絕對不能忘記所有的真相,父親和祖母真正的死因。
她不斷思考著該怎麼做,是攤牌后大概率再得到一個遺忘咒,還是和從前一樣再慢慢計劃逃出去,又或者送他一份最殘忍的禮物——她的死亡。
只是如果她真的選擇了最極端的方法,以他的性格,或許...會讓整個家族一起陪葬,又或者..上升到法國,雖然這麼說似乎有些聳人聽聞、誇大其詞,可她明白,他做得出來。
而且還有那個無辜的孩子,卡特家族的血脈,無論是站在母親的角度還是家族成員的,她都無法拋棄這個孩子,即便是和他的孩子。
於是,從最初的萬念俱灰,僅依靠著這個孩子,她決定選擇好好活著,裝作和從前一樣,再伺機逃出去,她真的很怕自己一直待在這座宅邸,這個男人身邊會被逼瘋。
而安格斯幾乎是每日都守在她的床邊,一切辦公都暫時轉移到這裡,就算出門也會儘快趕回來,生怕這個小傢伙醒了后找不到他會掉眼淚。
只是,她的狀態很不好。
安格斯在此之前也仔細思慮過,生產的過程對女性而言不僅要承受身體上的萬分痛苦,還有心理上的,醫療師也表示以她的狀態,產後抑鬱的概率很大。
但不管結果如何,他都已準備好陪她一起面對,如果真的是抑鬱,那麼只要能讓她早些好起來,無論要他做什麼都可以。
不過,從一周后就大不一樣了。
床榻上的小人醒了之後終於不再像先前只哭,因是身子虛弱的關係,她輕輕喚了他一聲,「哥哥...」
而在辦公的安格斯一聽見便第一時間來到床邊,盯著她憔悴的小臉忍著心疼之色小心翼翼地開口,「我在,凡妮莎,你想要什麼告訴我。」
可當凡妮莎望著他滿目的擔憂時,那原本好不容易平穩下來的一顆心又開始止不住地顫抖晃動,那些包含著真相的記憶傾巢而出,眼前更是忍不住模糊,她果然還是無法面對他。
看著她這樣,安格斯便更不敢去碰她,只得耐下性子來問,「凡妮莎,還有說話的力氣么?哪裡不舒服?我讓迪恩過來。」
又等了一會兒,凡妮莎似乎重新做好了心理準備,才從被子里緩緩伸出只手就被他一把握住,她到底沒有掙扎,只是又小聲來了一句,「哥哥,抱...」
他自然沒有任何猶豫就答應下來,先用抽出魔杖對她加了層保暖咒,隨後才小心地將她扶起再摟進懷裡,卻不敢太用力。
只是一遍遍來回撫摸著她披肩的長發,又貼著她的耳畔低語,「凡妮莎,辛苦你了,為了我們的孩子...未來無論發生什麼,我都是你的依靠,親愛的,乖乖養身子,別怕,我陪著你。」
這熟悉不過的懷抱又瞬間勾起她的另一部分記憶,結婚之後的日子,自己內心的喜悅甜蜜和那份沉甸甸的愛並非虛假,甚至在恢復那段記憶的前一秒,她都是靠著他才努力熬過來的。
可是,可是為什麼?父親和祖母還有許多人都是他安排殺害的,他怎麼可以做得這麼絕?
埋在他懷裡的凡妮莎就像沒聽見他的話似的一動不動,直到數秒過後,她才強忍著哭腔道,「哥哥,孩子...我想看看.我們的孩子...」
但這次安格斯卻沒有答應,不過卻是用哄甚至帶了些懇求的語氣道,「別急好么,凡妮莎,乖,聽我說,先讓迪恩做個檢查,再用些餐食,放心,那個小鬼被文森特照顧得很好。」
雖然凡妮莎更想先看看孩子,可安格斯說的很對,就算計劃逃跑,也得先恢復身體才行,所以她只是輕輕「嗯」了聲,接著又稍稍蹭了蹭,表現出貪戀的模樣來。
於是接下來的便是迪恩進行了一番徹底的檢查,給出需要仔細調養以及保持身心愉悅的結論后便去準備藥劑了。
當然,整個宅邸內的僕從都因為女主人的蘇醒而忙碌起來,畢竟他們都十分清楚,對於家主來說沒人比得上女主人的重要性,即便是已降生的小少爺。
全程下來,凡妮莎都十分配合,不管是喝什麼魔葯或是用那些其實她不太喜歡,迪恩卻表示對她身子有益的餐食。
等這頓有些漫長的一餐用完,凡妮莎也覺著自己好了不少,沒多久寢室門便被敲響,進來的是抱著個嬰兒的文森特。
幾乎是那一瞬,凡妮莎的目光便無法從那個孩子的身上移開了,她望著特地放到她身邊的這個睡得正熟的嬰兒,僅用手指輕輕戳了戳他白嫩的小臉蛋。
「哥哥取名了嗎?」她壓低聲音,卻沒有看向身旁的男人,仍注視著這個孩子,垂下的銀灰眼眸里幾乎盛滿了驚喜與憐愛。
「並未,親愛的,這個孩子的名字該由你來取,同樣的,他也該慶幸你沒事。」安格斯並沒有動手觸碰的意思,可望著自家夫人的注意力全在這個小鬼身上便不爽的很。
儘管對方的語氣溫柔的不行,可她自然聽得出他的言下之意,心下一緊的同時抬眸微微笑道,「如果父親和祖母還在,看見這個孩子也一定會高興的...哥哥,我想..給他起名...Megnas,Megnas.Carter,紀念父親和祖母,可以嗎?」
「Megnas...」
他只是默念一遍,緊盯著她,又迅速捉住她的小手握著,似乎是很滿意她的反應,沒有任何猶豫答應下來,「當然可以,凡妮莎,這個名字很不錯。」
不過下一刻便又話鋒一轉,「但或許我們該讓Megnas好好睡一覺對么,他可是鬧騰了不少時間。」
凡妮莎又怎會聽不出他的意思,只得順從點頭,再目送著文森特將孩子抱出去,直至門再被關上,她才收回目光再往後躺,靠著柔軟的枕頭藉以支撐。
終於清空所有無關人員后,安格斯再無法忍耐,不管她願意與否便俯身過去親她的臉龐,再低聲,「親愛的,我想要你...給我個吻好么。」
話音才落便目的明確地輾轉到她的唇上去,雖迫不及待卻並沒有如何瘋狂,僅僅是按著最溫和的方式一點點藉由這個吻去觸碰她的內心。
有那段記憶,她本能地想拒絕卻不敢,只得慢慢地回應,可他總是清楚她喜歡什麼,她也排斥不了,只得被帶著一起暫時地忘卻一切。
他身上淡淡的好聞的香氣也和從前一樣,兩種記憶在腦海中的碰撞交鋒,似乎有刀光劍影掠過,最終的結果,並無哪一方優勢獲勝,只有兩敗俱傷。
但這也僅僅是一吻而已,儘管這個吻漫長又纏綿悱惻,可他並沒有任何多餘的舉動,自然是顧著她的身子。
可惜的是,才結束還沒等安格斯說一句話,突兀的敲門聲便提前打斷了他們,而帶來的消息卻是一則棘手的關於和英國皇室的合作事項。
無法,安格斯只得先安撫了這個小人,無數囑咐過後再令她躺下了才離開。
寢室內又重新回歸安靜,並且終於只剩下她一人,可她目前的身體狀況的確無法支撐她起身去做些什麼,就算再想逃離這裡,她也不得不忍耐,絕不能再感情用事,必須靜待一個時機,以及她需要幫手。
...
卡特家族的對外生意往來不少,大部分被安格斯安排下去,只有極少數必須他這個家主出面,所以大多數時間,他都留在宅邸陪在她身側。
整整養了一個月,凡妮莎才終於痊癒了大半,已可以和從前一樣,並且她的狀態也完全推翻了安格斯所以為的產後抑鬱,可儘管如此,他還是會小心再小心。
而有他在家,凡妮莎便絕不會打任何主意,甚至不會去想,並且時刻保持著該有的不被察覺的警惕,生怕又會和那次一樣,毫無徵兆的攝魂取念。
且這個家中的所有僕從,幾乎都換過一遍,除了文森特,其餘的絕對都是他的心腹,只要她敢如何,一定會被第一時間彙報到他那,而接下來等待著她的或許又只會是一頓爭吵以及一個遺忘咒吧。
她必須萬事小心,儘管每日夜裡都在他懷裡休息,甚至他雖沒有要她,可也漸漸開始做些旁的,一些能夠緩解他被壓下的慾望的事。
這些她只能偶爾拒絕,否則或許會引起他的懷疑,是的,她從未低估過她的這位心狠手辣的哥哥的多疑,她不想再重蹈覆轍。
從進入7月後,安格斯又一次忙碌起來,似乎是英國皇室那裡出了什麼問題,一周時間都不會回來,對凡妮莎來說,這次是個絕佳的機會。
送他離開宅邸后,凡妮莎便帶了本書,在庭院內休憩,只命令了文森特抱著孩子跟著。
確認了周圍無人之後,凡妮莎才緩緩開口,「文森特,這些日子照顧這個孩子辛苦了。」
「小姐言重,這是屬下的職責,且小少爺並不像其他孩子愛哭鬧,非常好照顧。」
文森特說得同時微微鞠了一躬,目光卻落在自家小姐有些勉強的笑上,想也沒想就來了句,「小姐似乎並不開心。」
凡妮莎並沒有隱瞞的意思,點了點頭道,「我只是想起了父親和祖母,他們甚至都無法看看這個孩子...」
「小姐請放心,家族有了繼承人,屬下相信他們兩位一定會很欣慰。」文森特低下頭去,藏起滿腔的悲憤,只是用一如既往的語氣安慰自家小姐而已。
但凡妮莎並未回答,她只是移開目光望向那些在充足陽光下茂盛的花花草草,隨後緩緩吐出一句,「是嗎...哥哥做了那麼多事,他們真的能輕易原諒嗎...」
「小姐,你...」文森特幾乎是立刻抬頭,他盯著她的側臉,心中一個猜測幾乎就要脫口而出了,可他不敢提起,萬一不是他所想的那樣。
數秒之後,凡妮莎才回首,一雙乾淨清澈的眼眸含著淚水卻是微笑著,「文森特,我都記起來了,父親..祖母....我都記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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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來了,唉
前幾天女主生日~是的是的,我一定要說,女主的外貌特徵參考鬼刀的海琴煙,其他都沒有奧,只是外貌參考了一下
哥哥真造孽,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