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監獄篇4）

「那個方先生啊,已經轉院了。」護工阿姨看到看那張空了的病床，感嘆的說道，「那家人剛剛過來，說沒錢承擔了，都有工作,接回去家裡也沒人照顧,而且接回去了,隔壁鄰里也嫌棄，所以送去費用少點的醫院了,哎。」

費用少點的醫院,精神病人在那裡除非能自己恢復，否則基本是問題越來越多，基本這輩子沒啥指望從醫院裡出去了。

溫環沉默著,走回自己的病床上躺好。

第二天早上，病房裡有很大的聲響,溫環睜開眼睛。

幾個醫護人員和警衛將一個老年男人安排在旁邊的病床上,用這裡每張病床上都有的繩子捆住，後面跟著的,是這病人的家人。

「醫生，我爸在這裡需要待多久？」一個神色有非常不耐煩的中年男人問周醫生。

周醫生回答：「這個要看病人的恢復情況，我們沒法保證。」

「那每月大概需要多少錢醫療費,剛入院就讓我們將了三萬,會不會太貴了？」進一個好些的精神病院就交了三萬,老頭的幾個兒女看樣子都覺得價格昂貴。

「病人沒有自理能力,每天需要專護幫忙餵食清洗，費用是會高些。」周醫生沒有隱瞞這個，畢竟這個剛住院的，神智完全不清楚，需要的安排和後續的治療都少不了。

另一個有些黑瘦的中年女人問：「這三萬大概能頂多久？能不能撐半年？」她工資不多，一個月就五六千，他們家三姐弟，這次一人拿出了一萬，她簡直就是大出血了，入不敷出，更別說還要留著家用，如果半年後父親沒好，那她錢是沒法出了。

被黑瘦的中年女人一問，病房裡的醫護人員都有些面面相覷，因為病人家屬提前交的三萬，最多只能撐一個月。

「以病人的情況，一個月的花費，差不多剛好三萬。」最後還是周醫生說出來。

「三萬？你們醫院是搶錢的嗎？怎麼那麼貴？」剛剛說話的中年男人聽到周醫生的話，立即罵道，如果不是他父親沒有來得及立遺囑就病了，他怎麼還提出將父親送來這裡，等父親恢復些立了遺囑，將房子單獨留給他，可是現在父親一個月就要三萬，這多待上幾個月，還不得將他的錢都掏空，這根本划不來。

醫護人員不答話了，畢竟這個醫院價格貴是公認的，而且治癒率高，否則也不會有很多病人在這裡病情康復穩定后出院了。

「一個月後爸不好的話，那房子賣了給爸治病吧？」還是家裡的大姐說話了。

「這怎麼行？我們又沒手續，哪能賣得了爸的房子，這個月不好，我們送爸去別的醫院試試。」中年男人眼睛亂晃，說著他們賣不了房產的話，可是事實卻是可以拿著醫院的鑒定找銀行，由銀行負責賣掉房子，將錢打入房主的醫療帳戶治病。

醫護人員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他們醫院的病人帳戶經常由銀行轉帳，自然知道中年男人說了假話，只是誰也不願當這個揭穿著。

最後那三姐弟，決定好一個月後父親沒恢復，就送去別的便宜醫院試試。

在醫護人員和病人家屬都離開后，病床上的老頭痴痴獃呆的，搖頭晃腦，說著胡話，一直到被打了鎮定劑才安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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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些天，在開庭的前兩天，有兩個警方人員過來。

在詢問的探視房裡，溫環進去時，主治的周醫生也已經拿著資料過來。

「溫環，有沒有記起案件發生時的事？」其中一個警方人員問。

溫環搖頭，「不記得。」

警方人員見此，便詢問周醫生：「他的病恢復得怎麼樣？」

「他的精神狀況目前正常，最後一次發病是一個月前。」周醫生回答警方的提問。

只是聽到周醫生的話，警方人員卻不信，因為這溫環雖然他們每月都來登記下情況，但是在他們看來，溫環的病情是越來越重了。

一開始溫環被抓，關在他們警局時，剛關進去沒多久，連審問還沒開始，就發病，嚇得同關的犯人大叫著有人自殺死人了，他們才趕緊將溫環送醫，可是溫環醒后，不記得他自殺前的任何事，包括受害人指控他強·奸的事，溫環都一概不記得。

他們一開始以為溫環是裝病，在醫護人員幫溫環包紮完傷口之後又將人帶回看守所了，審問時又出了問題，溫環當場發病，說什麼籠子之類的話，當時又送醫，這次是過了幾天溫環才醒來，再被問，也不記得病發前的事，包括警方以溫環病發時說的什麼籠子的事問溫環，溫環都說不記得了。

可是這次溫環在看守所那邊的醫院裡就出了問題，不吃不喝，醫護人員也沒有注意，發現時溫環已經餓了幾天，差點死掉。

就算被輸了液后醒來，他們問溫環為什麼不吃飯，溫環說他很飽。

先前的第一次病發，他們警方還以為溫環是裝病，沒有通知家屬，防止串供，這次溫環再次病發又差點餓死，警方人員才通知了溫環的家屬，調取了十幾年的醫療記錄，才知道溫環是精神病人。

通過溫環的姐姐了解到，溫環之所以在病發時說什麼籠子的原因，是被繼母關在籠子里兩年多。而不會感覺到餓的原因，是因為被關在籠子里太久，已經餓麻木，就是被救出來后，也不再知道自己會餓。

但溫環這樣的身世，也不能讓案件發生什麼轉折。

雖然案件已經進入公訴期，他們警方也會對案件進行調查，以以往的情況，如果受害者在出事後有一系列的精神和身體的問題出現，那麼犯人刑期就會從重來判。

只是經過他們這段時間的調查取證，受害者並沒有受什麼影響，反而過得很瀟洒，基本每天都混跡酒吧，他們詢問了受害者以前的朋友，受害者在案件發生前，也是幾乎每天混跡酒吧，而不是因為案件發生后才有去酒吧玩樂的情況出現。

包括溫環律師提供的一些情況來看，過兩天的開庭，案件基本是維持原判了。

「溫環，判決結束后，你是想讓我們將你移交監獄，還是繼續接受治療直到康復出院？」警方意思很明顯了，接受治療的時間也跟刑期重合了，溫環可以選擇接受治療，康復時是否還在刑期，這誰也沒法保證。

溫環沒有猶豫，直接開口：「我要坐牢。」

警察「......」

「溫環，你的情況特殊，在醫院裡治療到康複比較好，不用急著進監獄。」警方人員誠心勸說，溫環情況不穩定，他們這邊監獄的醫療情況一般，如果溫環在監獄里發病了，他們監獄還要負責溫環治療的情況，當然大概率，他們會直接報告上級，幫溫環申請轉去其他醫療好的監獄，但是最好，還是溫環直接住在目前這個醫院裡，直接省了後面的很多手續，費用也不用他們警方兜底。

「我已經恢復好了，判決后就坐牢。」溫環抬眼巡視了兩個警方人員，還是說自己要坐牢。

被溫環那因為過瘦而非常明顯的眼睛看了，兩個警方人員都懷疑溫環直接看穿他們不希望他進監獄的目的了。

「咳，這個只要醫生說你情況穩定，我們是一定會將你移交監獄的。」登記的警方人員咳了聲，說了這話后，就跟同事使眼色。

「周醫生，溫環恢復的情況如何？是否更適合呆在這裡？」被同事提醒的警方人員馬上將問題交給溫環的主治醫生周醫生。

周醫生沒聽出警方人員的暗示，翻了下病情資料后，說：「溫環的情況，我認為最好的，還是由他家裡人接回去照顧，他小時候發病，也是在家人的陪伴下恢復的，在這裡反而沒多大的用處了，還有可能加重他的病情。」

「......」

兩個警方人員面面相覷，溫環的案件情況，哪能由家人接回去？

因為溫環的案件太特殊，現在的網上輿論，都是說溫環裝病，他們警方博在發溫環案件播報情況那時，天天被網民罵，民眾根本不相信他們對溫環病情的調查，只相信媒體為了噱頭搞出來的各種新聞。

如果他們真的聽了醫生的建議，讓溫環的家屬將溫環接回去接受恢復治療，那他們警方的公信力可就全沒了。

上級也是考慮到這些，所以在案件在網上輿論暴發后，已經有了明確的處理指示。

溫環的刑期，不是在精神病院里，就是在監獄，只有這兩個選擇。

負責登記的警方人員看了看檔案里溫環的模樣，再看溫環現在的模樣，長嘆，如果溫環被抓時是現在的模樣，那哪還會被關注那麼大。

「既然醫生這麼說，那兩天後開庭，判決后，直接先移交監獄。」

溫環寧願坐牢也不呆在這醫院裡，那隻能在判決后移交監獄了，警方人員留下話，登記好情況后便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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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環慢慢的走回病房內，在吃飯的時間到了后，到下午吃飯的時間，只看了時間，就自覺去吃飯，沒有等看護過來催促。

只是還是吃不了太多，只吃了菜。

第二天，在做了例行檢查后，溫環在周醫生說精神情況已經良好，達到可以出院的診斷後，才又回到病房內，閉上眼睛，一直休息。

到了判決這天早上，警車過來，進來的警方人員幫溫環帶上手銬后，帶他到了警車裡，開往法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