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選擇專業

對於一個由全國各地的學霸組成的教改班，學習氛圍自然濃厚，在那個沒有物質攀比的年代，學習成績是唯一證明自己厲害的神器，自改革開放后，各大高校借鑒美式教學理念，實行末位淘汰制教學，課改班明文規定：全系期末考試成績排名最後30%的學生，要被調整到其他院系去，當然，其他院系優秀的學生，也可以來本系學習。

對於學霸們來說，自己被末位淘汰，這是奇恥大辱。

大一上學期是北方寒冷的秋冬季節，為了自己不被在期末考試后淘汰，「不系之舟」宿舍幾乎瘋狂一般的學習，幾個理工男經常裹著棉被在深夜裡挑燈讀書，學習編程，周全民的手上甚至長了凍瘡，奇癢無比，但比起他所熱愛的計算機，這些傷痛又算什麼呢？

這是他真正可以擁抱計算機的時刻，他可以在這個世界里肆無忌憚的追尋自己的編程夢想，縱使大學條件艱苦，競爭如此激烈，但他覺得自己距離夢想的腳步越來越近。

大一上學期期末考試如期而至，各科成績均張榜公布，但唯一沒有公布的，是學生們在全系的排名，原因是系裡還要綜合學生的日常表現，最後來個綜合排名。

「你這個成績，一般啊，不會這次期末考試不會考砸了吧？」王小川看著周全民的各科成績單，有些匪夷所思。

「但你的專業成績很好，哎，都怪這個蹩足的英語，讓你的平均成績拉下來了。」李波看了看：「咱們河南的孩子啊，跟其他地方的孩子不一樣，吃虧就吃在這英語上了。」

周全民看了看成績單：「雖說成績平平，但我也儘力了，如果最後被末位淘汰，我也沒有什麼遺憾的。」嘴上裝作無所謂，但周全民的內心卻並不這樣想，他怎麼會離開自己心愛的計算機專業呢？

「下學期，就要分專業了，到時候，還不知道咱們幾個能不能在同一個班。」王小川說。

「你們都打算學什麼專業？」周全民看了看王小川和李波。

「我當然學無線電了，這個專業就業這麼好，來大學之前，我爸媽就問好了熟人，說這個專業畢業后，包分配，以後說不定哪天，咱就是鄭州市通訊局裡的幹部了。」王小川笑了笑。

「你呢，李波？」周全民看了看李波。

「我想學通訊與自動控制專業。」李波不假思索：「現在最熱門的專業，就是無線電和通訊專業了，等畢業后，沒準還可以和小川分到一個局哈！」一向嚴謹的李波笑了笑，他知道，或許在選擇專業的那一刻，也就意味著跟周全民不再是一個專業的學生，他知道周全民想要什麼。

周全民假裝嘆了口氣：「兩個老夥計，你們以後都成了局長，處長，可別忘記我啊，到時候我去給你們寫代碼。」

「真的決定了？」李波看了看周全民。

周全民點了點頭。

「可是，全民，現在計算機就業前景很模糊，不確定的因素太多了，你以後畢業了，能不能包分配都很難說。」王小川勸周全民：「要不，還是跟我們學無線電或者通信專業吧。」

「從走進西安交大的那一刻，我就已經決定要學計算機專業了，不管將來發生什麼，我要做的工作，都是編程，開發出一款真正的軟體產品，最後再創立一家電腦公司，這是我的夢想，能讓我距離夢想最近的，就是選擇學習計算機專業。」周全民的目光無比堅定。

沒有人知道學習計算機，以後究竟會發生什麼，兩個人只得拍了拍周全民的肩膀：「那我們只能祝你日後成功了！」他們甚至都一度認為，選擇計算機這個專業，不會有什麼好的出路。

教改班的同學選擇完各自的專業后，也就意味著從大一下學期開始，同學們各自分道揚鑣。

全系的排名出來后，周全民果不其然的進入到了末位淘汰的30%的名列，看到這個結果，周全民失落極了，別說是計算機專業了，就連整個系他都待不了了，這個一向自尊心極強的孩子，平生第二次遭受到了打擊。

晚上，周全民叫出石曉冬和范立剛，一起跑到學校周邊的小飯店喝酒，周全民心情糟糕透了，一口氣喝下好幾杯啤酒：「這下是真的完了，我這麼熱愛計算機，可偏偏就，就差了那麼一點。」他想到自己如果再多考五分，就跳出了末位的30%名列。

范立剛安慰周全民：「下學期再好好考，再考回來。」

石曉冬舉起了酒杯：「喝酒吧，喝醉了，就什麼也不用想了。」

周全民緩過神來：「你們下學期，都打算學什麼專業，都想好了嗎？」

范立剛沉默不語，他不想刺激周全民，倒是周全民一個勁的追問，范立剛才道出實情：「我的成績是全系前十名，我問了你們系的老師，以我的成績，下學期可以轉到你們系計算機專業。」

「那你呢，曉冬？」周全民又看了看石曉冬。

「我，我的成績這次考試超常發揮，破天荒的考了個全系前三十名，我想這幾天去你們系問問，看看你們系能破格讓我轉入不？但我爸媽想讓我學通信與自動控制專業，說只要畢業了，就可以分到市裡通訊局或者電信局工作。」

看到兩個夥伴如此神武，周全民更加沮喪了：「沒法活了，沒法活了呀！」

周全民窩在宿舍里，他不想起床，覺得自己辛苦了這麼久，居然最後落得個淘汰的名額，他也不想再因此而去找班主任，找郭老師去求情，自己沒有那個實力，找別人說情有什麼用？但他也不想放棄自己學習計算機的機會，正在苦思冥想，到底該以什麼樣的辦法能夠不被淘汰。

只是，周全民從早上開始，自己的左眼皮就開始跳，都說左眼皮跳跳，好事要來到，他在心底里嘀咕：切，能有什麼好事。

「全民，全民，好消息，特大好消息。」石曉冬和范立剛匆匆跑進周全民的宿舍。

「什麼好消息？」周全民看著一臉興奮的石曉冬。

「全民，你，你可以學計算機專業了，絕對的，你沒有被淘汰。」石曉冬樂開了花。

周全民立刻從床上跳出來，連拖鞋都來不及穿，整個身子光溜溜的站在地上，連忙湊到石曉冬的身邊：「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