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一場惡作劇
仲夏炙熱的陽光灑在鄭州黃河路小學的校園裡,幾個小男孩相互追逐打鬧,一個小胖子穿著一件灰色粗布縫製的短褲,碩大的屁股像是被硬生生的塞進褲子一樣,短褲縫合處漏出了幾根線條,看樣子,他的短褲隨時都有可能被自己的屁股撐破。他時不時的扭頭看著後面追自己的幾個小男孩,又吐吐舌頭:「來呀,抓不到我吧,抓不到我吧!」
倒是後面的一個身體瘦弱的小男孩,憋著一股勁,一把抓住了小胖子短褲上的鬆緊帶,但小胖子依舊奮力的向前跑,企圖用自己最後的體力來擺脫後面這隻抓住自己褲子的小手,忽然「呲」的一聲,小胖子的短褲被撕裂開了,他的半個屁股像是決了堤的洪水衝出了褲子,肥嘟嘟的兩坨肉露了出來。
後面的幾個小男孩一陣大笑,小胖子扭頭看了看自己的褲子:「周全民,你又把我我的褲子抓破了。」
個頭瘦小的周全民倒是不以為然:「誰讓你屁股那麼大,抓住你了,你還跑,願賭服輸,泡泡糖歸我。」
小胖子倒是不情願,一邊是自己被抓破的褲子,一邊是自己爸爸剛剛從上海公幹出差帶回來的泡泡糖,他剛剛跟幾個小朋友打賭,誰能抓住他,他就分一塊給他吃,但沒曾想,卻被這個周全民給抓住了。
「可你把我褲子抓破了。」小胖子狡辯,這已經不是周全民第一次把他褲子抓破了。
「先給泡泡糖,男子漢說話算話。」周全民眼睛盯著小胖子,要知道,在鄭州這個城市裡,根本就沒有賣泡泡糖的,只有大人們出差到上海,才會帶來這些新奇的東西。
「就是,說話算話,你輸了不能賴皮,難不成小胖子想要做癩皮狗嗎?」另一個剛剛在後面追逐的男孩石曉冬倒是幫著周全民打抱不平,石曉冬發現,剛剛在追逐的過程中,周全民知道小胖子喜歡繞圈,因此每次都是在他準備繞圈的時候,自己提前繞圈迂迴,才會這麼快的抓住小胖子。
小胖子從自己的短褲兜里狠狠的掏出一塊泡泡糖,遞給周全民:「誰說我說話不算話,泡泡糖歸你,可我這褲子怎麼辦?」
周全民接過泡泡糖,如獲珍寶,正在這時候,負責打鈴的門衛老大爺拎著一根木棍,從破舊的門衛室走出來,走到旁邊不遠處的一棵大槐樹下,舉起棍子,狠狠的敲了敲掛在樹上的鐵鈴:「上課了,都回去上課了。」
周全民小心的打開粗製的包裝紙,紅綠相間的泡泡糖看起來看起就軟綿綿的,他把泡泡糖掰成兩塊,遞給了剛剛替自己打抱不平的石曉冬,幾個小朋友盯著那塊看似無比神奇香甜的泡泡堂,全然不顧老大爺的催促。
「幹嘛呢,你們幾個,快回去上課,沒聽到打鈴嗎?」不遠處的老大爺盯著這幾個孩子,大聲呵斥。
幾個人連忙朝著教室里跑去,但他們跑進教室的勁頭,可沒有剛剛追逐的時候大了,小胖子依舊嘴裡嘟嘟囔囔:「周全民,我褲子怎麼辦呢?都露屁股了。」
「哎呀,沒事,放學你去我家,讓我媽媽給補上,反正我媽又不是第一次給你補褲子了。」
課上,嚴厲的語文老師正在上漢子識別課,周全民全然一個多動症患者,時不時的做一些小動作,趁著老師每次扭頭在黑板上寫字的時候,就快速的在嘴裡嚼幾下泡泡糖,而在老師扭頭面向自己的時候,他又迅速停住嘴裡的嚼動,趁著老師不注意,他快速的將泡泡堂吐出一個大大的泡泡,又在老師轉身的一瞬間,悄無聲息的把泡泡吸回自己的嘴裡,語文老師貌似發現了周全民又在搞小動作,順手將自己手中的粉筆頭,扔向了周全民,粉筆頭不偏不倚的落在了周全民的小腦袋上。
但周全民卻覺得老師講的這些知識都太過於小兒科了,黑板上的那些字,他還沒上小學之前都已經認識了,他之前在別的城市上一年級,一年級畢業后直接跳級到三年級,但隨著父母工作的調動,他又不得不轉學到黃河路小學,雖說入學前三年級的考試他全部都通過,但老師看他一副瘦小的樣子,卻把他放到了二年級,因此他覺得這樣不公平,二年級老師所教的這些東西,他閉著眼睛都知道。
看著同桌小胖子剛剛露出的半個屁股,周全民心生一計,悄悄的把泡泡糖吐到自己的小手裡,將手藏在小胖子屁股後面。與周全民隔了一個過道的石曉冬看著周全民,兩個人眼睛交匯的那一刻,石曉冬彷彿猜到了周全民想要幹什麼,兩人心領神會的竊竊私笑。
「好,接下來,我擦掉拼音,哪位同學可以把這幾個字,能夠再讀一遍呢,會的同學請舉手。」語文老師一邊說著,一邊用豬毛做成的黑板擦將黑板上的幾個字的拼音擦去。
小胖子第一個舉起了手,他一直都是班裡的積極分子,只要老師提問,他總是會爭先恐後的舉手發言,每次甚至都彎著半個笨重的身體,半趴在桌子上,以示自己的踴躍發言。
看到小胖子一如此積極,語文老師立刻表揚:「你看,小胖每次都是這麼積極主動的回答問題,大家應該像他學習啊,來小胖,你站起來來給大家讀吧。」
小胖高興的站了起來,快速的回答:「「大,小,左,右,上,下,中。」
周全民的小眼睛滴溜溜的轉著,一個迅雷不及掩耳之式的動作瞬間完成。
「嗯,不錯,都讀對了,非常好,坐下吧!」老師微笑著表揚了小胖,得到老師的表揚后,小胖有些得意,可當他坐回到凳子上的時候,忽然感覺到有些不對勁,他扭頭看向自己屁股的時候,情不自禁的喊了一聲:「啊!」
所有同學的目光瞬間都轉移到小胖的身上,小胖本能反應的站了起來,扭頭用手摸著自己的屁股,泡泡糖一頭連著凳子,一頭連著小胖的屁股,空中拉出的幾根白線連接著屁股和凳子的兩端,教室里的同學轟然大笑,瞬間亂成了一鍋粥。
語文老師氣急敗壞的從講台上衝到小胖子的身邊,看著眼前的一切,她立刻明白了是怎麼回事,像是拎一隻小花貓似的把周全民從凳子上拎起來,狠狠道:「把手給我伸出來!」
周全民不得不伸出自己那雙總是愛惹事卻又十分瘦弱的小手,老師舉起講課用的那根小木棍,一邊狠狠地敲打,一邊教訓:「我讓你調皮,我讓你搗蛋,我讓你惹是生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