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蓑衣老人?
陰朧與陽熹已然運轉到極致,一縷月的光被葉瀟牽引,體內那株光蓮再度氤氳出乳白的蓮華。
「此戰,我並非不能獲勝!」
葉瀟目中升騰起一團火焰,其右目驟然閃爍了一下,從中依次跳出三團明晃晃的火苗。
三團狐火被葉瀟喚出,托在掌心,感受著這股熾熱,葉瀟捏起了一個印決。
這三團火苗在葉瀟掌心幻化成了一隻鳥雀的雛形,雖說抽象了些,可還是分辨得出來。
火焰之雀朝著那青年而去,在那青年抬起右手之時,張開雙翅環抱而住,使得青年那右手的動作有了遲緩。
青年目光微凝,這三團奇異火焰確實不凡,以他的力量一時間竟也難掙脫得開。
見到青年行動受阻,葉瀟一刻也不遲疑,再度握住獵刃,直撲其而去。
握著獵刃的手臂已然被陰涼的寒氣所充斥,電光火石之間,閃著寒光的匕首便在青年身上留下數道傷痕。
青年一聲低吼,喉中發出如野獸一般的低吼聲,他的雙臂毛髮突然間變得茂密起來,三團狐火被其狠狠震散,他的雙目變得赤紅,脖子上環繞的獸牙項鏈震動起來,尖利的獸牙齊齊扎入的其血肉當中。
這青年,顯然是發動了一種極其詭異強悍的秘術!
「狼魂附體,凶狼噬血……」
那被喊做荊叔的中年男子見到青年的變化,面色變得極為難看,若非青年到了萬不得已的地步,他是斷然不會發動這門秘術的。
「與那毛頭小子的交手,竟然也出現了令人難以預料的變化……」
中年男子心中暗嘆,他與面前這蓑衣老人交手越久,越發現自己難以佔據上風。
「罷了,若是狼子出現什麼不測,我獨自回去也必將受到狼主的責罰,既然如此……」
話說著,中年男子身上的狼首紋身頓時開始有黑氣繚繞,他也是動用了某種術法,使得自身實力有了一個暫時的提升。
蓑衣老人額頭上浮現出細密的汗珠,他同樣是在頂著巨大的壓力,他的雙手透著盈盈的綠意,也不知在醞釀著什麼。
「你……對我做了什麼?」
青年憤怒的,帶著絲絲恐懼的聲音響起,當他察覺到自經脈中緩緩流淌過的一股寒涼,立馬驚叫出聲。
葉瀟再度壓抑住體內翻滾的氣血,一語不發地看著青年。
只見青年一咬牙,一團黑霧在其胸前綻開,鑽入胸膛,與此同時他的眉心出現了一個漆黑如墨的印記,看上去像是幾道抓痕。
「御狼守印……竟然是御狼守印……」
青年似是見到了什麼不可思議之事一般,話語中出現了明顯的慌亂。
唯有他自己知曉,眉心的那道印記出現的含義。這是他的阿爸,也就是狼主在其體內所留下的一道名為「御狼守印」的印痕,會在他受到致命傷勢時自主觸發,抵禦下那道致命的傷勢。
這是狼主對其子嗣在與敵交戰時所賜予的保護。
而眼下,青年瞬間也就明白了,剛剛葉瀟那一擊,已經足夠要了自己的性命!
想到這裡,青年心中已經萌生出了懼意。
「荊叔,荊叔!」
他大聲開口喊著,臉上依舊是猙獰與憤怒。
在青年喊出不久,身旁便是傳出一聲凄厲痛苦的吼叫聲,青年霍然轉頭,便看到他那原本以為勝券在握的荊叔捂著胸口倒地,哀嚎不已。
「荊叔!」
青年慌不擇路地跑過去,一眼便看到中年男子捂著的胸口上鮮血如注,在那鮮血中,竟還透著一抹淡淡的幽綠色。
「走,此人,絕非你我二人可敵!」
中年男子掙紮起身,抹去嘴角的鮮血,拽住青年便欲逃竄。
那蓑衣老人此刻也是面如金紙,想來重傷中年男子的那一擊,也是耗費了其極大的精力。
「若不想讓他兩人將消息帶回去,便隨我一同殺了他們!」
蓑衣老人突然轉向葉瀟,聲音嘶啞地道。
葉瀟還有點不明所以,但見蓑衣老人緊跟那兩人而去,他也咬咬牙,跟了過去。
半晌,葉瀟與蓑衣老人終是歸來,兩人皆癱倒在地,體力與精力的透支,使得二人連說話的力氣都喪失。
許久,兩人終於緩和了些許,葉瀟背靠在岩石上,而蓑衣老人依靠在了樹榦旁。
「之前……多謝你了……」
蓑衣老人忽然開口道,聲音依舊沙啞。
「我?我也是被逼無奈……」
葉瀟苦笑道。
「不過老丈,他們兩人為何要對你出手,甚至欲置你於死地?」
葉瀟語氣轉而變得嚴肅了些。
「為什麼?哼,仗著實力與背景勢力,強奪豪取罷了!」
蓑衣老人冷笑連連。
「背景勢力……」
葉瀟愣了一瞬。
「他們兩人,應是狼印山的人……」
葉瀟的臉色轉而變得有些凝重。
他也自村長爺爺的口中聽聞過這個部族,回想起之前交手時那青年幻化出的黑色狼頭模樣,他相信了蓑衣老人的話。
「至於他們兩人要對我出手的原因,是他們發現了我採摘到的一味藥材,欲要搶奪……」
蓑衣老人遲疑了一瞬,而後輕聲道:「這味藥材對阿爸的傷勢恢復有著不小的好處,我斷然是不能給他們的……」
葉瀟聽完點了點頭,可又皺了皺眉,他彷彿從剛剛那段話中聽到了什麼不對勁的地方,他思考了一瞬,這才有些愕然地開口道:「老丈,您……您的阿爸?」
按照葉瀟所知,這裡的風俗習慣中,唯有年輕的少年才會以阿爸阿媽來稱呼自己的父母。
葉瀟還未來得及驚訝,便看到老人一把拽去了身披的蓑衣,摘下了斗笠,挺直了後背,臉上一抹,呈現在葉瀟面前的竟是一個面色黝黑,線條堅毅的少年臉龐。
「你,你……」
葉瀟不由目瞪口呆,他一直所稱呼的老丈,竟然是一個年紀看上去與自己差不多的少年偽裝而成?
「我與阿爸隱居在山林中,不想被外界所發現所侵擾,所以這才變化容貌外出……」
少年的一句話,讓葉瀟慢慢冷靜了下來。
「你可以叫我屺武……」
少年低聲說道。
「我叫葉瀟……」
葉瀟回道。
「你與你阿爸便是隱居在松月嶺中嗎?」
葉瀟問道。
屺武點了點頭:「在烏雲峰,那裡有著一處我跟我阿爸開闢的葯田,我便是在那裡種植藥草,之後再前往附近的村落販賣……」
「原來如此……」葉瀟若有所思。
「你若是願意的話,可以來我居住的地方看看……」
面對屺武的邀請,葉瀟有了一絲遲疑。
「說不定我家裡,會有你感興趣的藥材呢……」
松月嶺深處,松樹遮掩下,三間簡易的茅屋顯現在葉瀟眼中。茅屋顯得有些破舊,應是有些年頭了。
「我跟阿爸便是住在這裡……」
葉瀟環顧四周,從這裡,他還能隱約看到不遠處烏雲峰聳立的山影。
屺武領著葉瀟進入茅屋中,屋中顯得有些昏暗,唯有窗前的石桌上點著一盞昏黃的燭火,而在靠窗的躺椅上,一個滿面鬍渣,面容有些憔悴的男子正躺在那裡,望著窗外,一語不發,似是有什麼心事。
「阿爸……」
屺武輕喊一聲,那男子轉頭看來,在看到屺武身邊的葉瀟時,神情明顯僵滯了一瞬。
只見屺武徑直走到男子身邊,低頭在其耳邊輕言了幾句。
「阿……阿伯好……」
面對著男子那對渾濁無光的眼神,葉瀟有了一絲不自然,他想起屺武之前說的,其阿爸被疾病纏身。
「原來……原來是我家小武的救命恩人……」
男子顫動著雙腿站起來,做出歡迎葉瀟的姿態。
「救命恩人可算不上……」
葉瀟連連擺頭。
「小武這孩子啊,有時候就是太過頑固,獨自阻攔不住對方兩人,那便將他們想要的東西交出就行了,還非要以一敵二……不過也幸虧,幸虧你幫了小武一把……」
男子唏噓嘆道。
「阿爸,那玄血赤參,對你的傷勢很有效果,小武怎麼會輕易交出……」
屺武趕忙解釋著。
「你呀……跟你說了多少遍了,阿爸的傷勢不要緊,都這麼多年了,依舊是這個樣子,說不定哪天說走就走了……」
「小武,阿爸只是希望你能在阿爸臨死前實現我們一家人的心愿,阿爸即便死了,也可含笑九泉……」
「阿爸,你不要這麼說。」
屺武臉色微微有些變化:「小武最希望的就是能夠一直陪伴阿爸身邊……」
一旁的葉瀟,聽著兩人的對話,卻是雲里霧裡,一頭霧水。
最終,葉瀟忍不住開口道:「阿伯,你的傷很嚴重么?我那村長爺爺有著不凡的醫術,說不定會有救治的法子……」
聽聞此言,屺武的眼神明顯閃爍了一下,抓住男子胳膊的手緊了緊。
然而男子卻擺了擺手:「阿伯這傷,時間已久,這麼多年來仍難見好轉。你的心意我領了,可我如今卻經不起太多的折騰……」
葉瀟默然,以他如今有限的醫術來看,男子的傷勢怕是已經累及到了經絡骨髓,他也不確信村長爺爺是否有辦法。
「好了好了,關於我的傷勢,你們就不要再提起了……」
男子略顯疲憊地搖了搖頭,轉而望著葉瀟道:「眼下我只為小武感到欣慰,感到慶幸,慶幸他現在有了你這麼一個夥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