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親人交流

「下來，下來，什麼樣子！」路商眼睛裡帶著笑，嘴裡說著讓女兒下去的話，一雙手卻不自覺地把採薇摟得更緊些。wWw.

「我說爸爸，你這麼大年紀了，也該退休了吧。」路採薇膩乎了半天，終於依依不捨地鬆開手。

「你爸爸我老了嗎？」路商笑眯眯地瞅著閨女，卻把路採薇嚇得打了一個冷顫。趕緊規規矩矩地坐好，忒溫柔，忒無辜地笑道：「哪能啊，就我爸這風範兒，拿出去能勾搭二十歲兒的小姑娘，怎麼會老？不過，你當了這麼多年司機，總是時不時地四處亂跑，多累啊，如今你的兩個女兒都長大了，咱爸不是也該享享清福嗎？」

「死丫頭，就知道顧著你爸，怎麼就不想想你媽……」李翠蓮把菜籃子擱廚房裡，圍上圍裙，不滿地橫了採薇一眼。

路採薇笑了，走過去幫著擇菜，「媽，咱們家房子有些擠了，周圍的環境也差，以前還好，如今姐姐交了男朋友，對方上門兒的時候，會給人家留下壞印象的，我在光明路上給你們買了套房子，不如搬家吧。」

李翠蓮琢磨了一下，覺得也是，不由嘆了口氣，自從二女兒回家以後，她老是擔心女兒在外面受了委屈，又怕勾起她的傷心事兒，一直不敢細問這三年來二閨女的情形，不過，只看那位姓氏古怪的老闆，肯給女兒留下家產，就知道那位老闆應該是真心喜歡自家閨女的，想罷，洗洗手，拉著採薇到客廳里坐下。

「二妮兒，以前，你每次打電話都只是說不用擔心，不用擔心，你的具體情況，媽卻一直沒有問過，現在媽想知道了，你……這三年來，到底過得好不好？」李翠蓮一向是個潑辣婦人，這會兒心裡卻有些忐忑，大概所有的母親，遇見有關孩子的事情時，總是會忐忑不安的吧。

路採薇一怔，摸著鼻子琢磨了半天，過得好不好？這是個很難回答的問題，如果說過得好吧，實際上有差不多小半年的時間簡直是像身在地獄一般，一分鐘之內受到的驚嚇，比十輩子還多，可是要說過得不好，那也不對，和歐陽泉在一起，無論是吃喝玩樂，到處旅行，還是陪著他工作談判，每一分，每一秒都過得很充實很開心。

琢磨了一會兒，路採薇笑了，還是覺得和歐陽泉的相遇，是她一生最值得慶幸的事情。

路採薇正了正面色，第一次認真地望著正襟危坐的父母：「爸爸，媽媽，我不知道該怎麼說，我只能告訴你們，這三年，我和我的老闆在一起，過得非常開心，非常快樂，在他的身上我學到了很多很多，他是一個好人，從沒有半點兒虧待你們的女兒，反而是女兒給他帶去了不少的麻煩……我知道，關於我的流言，讓你們二老有些困擾，但是，我想告訴你們，那些流言只是流言而已，歐陽泉，我的老闆，對我來說，是很重要的親人和朋友，他發乎真心地為我考慮，為了下半輩子衣食無憂，才給我留下了一點兒產業，我心甘情願地被他照顧，他最後還能想著我，我很高興。」

李翠蓮鬆了口氣，笑得宛如花開：「好，好，那就好，行了，我去做飯。」

路商也從茶几上把花鏡摸出來，開始讀報紙。

解決了一直讓自己有些微困擾的問題，路採薇舒舒服服地躺在沙發上，拿著遙控器，隨意地看起了電視劇。

晚飯一家人一起吃的，路採薇和路采桐這一雙姐妹，似乎也忘記了下午那一場大約還算不上爭吵的不痛快，氣氛和諧，路採薇說了自己想要讀書的打算，路商和李翠蓮都很支持，路商還考慮著是不是先幫女兒請一個家庭教師補補課。最後還是路採薇一再保證，自己會努力溫書，一定能跟得上，才算罷了。

下午的時候，還日頭正好，沒想到，傍晚便起了冷風，小雨夾雜著雪花，淅瀝瀝地飄落，氣溫陡然下降了好幾度。所以，歐陽嵐來接採薇的時候，不知道從哪個美人那裡拐帶了一件兒毛茸茸的小斗篷。

立在家門口，路採薇對周圍正坐在大院里閑聊的鄰居那詭異的眼神兒視而不見，只衝著送出門來的爸媽擺了擺手，就自顧自地穿上斗篷，跟著歐陽嵐上了計程車。

「二妮兒，十一點之前要回家去，回去之後給我們來電話。」李翠蓮急忙忙地囑咐。

「知道了，媽。」

「伯母放心，我會按時送採薇回去。」歐陽嵐探出頭，斯斯文文的一笑，他的相貌，本來只有七八分的英俊，可是這麼一笑，一下子春暖花開，變成了陽光大男孩兒，煞得李媽媽連連點頭兒，哪裡還顧得上擔心女兒。

「大叔，你三十歲高齡了，裝什麼嫩！」路採薇瞅著他那副模樣，寒得渾身發毛。

歐陽嵐一本正經地坐好，白了採薇一眼：「二十九，我今年只有二十九歲。」

二十九就二十九吧，又不是小孩子，不至於為了這麼一點兒小事兒爭執。路採薇裹了裹身上的斗篷，趴在窗口望著外面的夜景，衡春雖然是小城市，可是最近幾年發展得不錯，高樓大廈，街心公園，道旁店鋪林立，已經能夠看出日後繁榮大都市的雛形了。

道路通達，到海市中國影視城的時候，剛剛八點多一點兒，還有時間，路採薇買了把小雨傘，一包爆米花，和歐陽嵐並肩坐在道旁的欄杆上打著傘，邊吃邊閑談。雖然下著細雨，可是街道上依舊很熱鬧，不遠處的陰影中，一雙小情侶正情不自禁地摟在一起擁吻，其火熱的程度，足夠把寒冬變成炎夏。路採薇看了幾眼，忽然有些好奇，轉頭問歐陽大公子：「我說，歐陽嵐，你有沒有想過，自己將來的愛情會是什麼樣子的？」

歐陽嵐眨了眨眼，琢磨了半天，沒有正面回答，只是笑著說：「將來，我會和一個有點兒愛我又不會太愛我的女人結婚。」

路採薇挑了挑眉，點頭，心裡佩服不已，不愧是她的師傅，真是個聰明人，像歐陽嵐這樣經歷了大風大浪的男人，恐怕最需要的不是熱烈如火的愛情，而是一個踏踏實實，穩穩噹噹的家庭，而如果妻子太愛自己的丈夫，那一定是一件很麻煩的事情，如果妻子根本一點兒都不愛丈夫，那他們的生活也順遂不了，最好的結果，是兩個人之間有愛情，卻不至於海誓山盟，若有一方離去，另一方或許會傷心上幾天，卻決不至於沒辦法繼續過日子，這樣的程度就剛剛好。

時間到了，歐陽嵐和採薇排著隊進電影院，說來也巧，薛剛和女朋友孫愛華，今兒也來了，而且只和他們倆兒相隔了三個人。

望著路採薇神情親密地和歐陽嵐低聲細語，薛剛心中很複雜，有一股子不知道是酸還是苦的滋味兒，孫愛華也看見了，心裡便不大舒服，嘀咕著酸了幾句：「……這麼快又傍上另外一個啦，不知道這一次又能賺多少錢……」

薛剛神思不屬，沒有聽見，前面的歐陽嵐和路採薇到是聽見了，誰讓他們倆的聽覺比較發達呢，歐陽嵐眸光幽深，因為後面那女人話里話外，涉及了自己的弟弟，心中惱怒，嘴上卻只是低笑道：「看來，我這小徒弟的名聲可夠壞的。」

路採薇聳聳肩，沒往心裡去，別人那點兒陰暗的心思，對她構不成什麼打擊威脅，不過，也不知道是巧合還是歐陽嵐做了手腳，剛往前走了兩步，那位孫愛華大小姐就忽然死仰八叉地摔在了冬日冷硬的地面上，磕得頭昏眼花，鼻血直流，驟起一片驚呼，嚇得薛剛手忙腳亂地拿紙巾出來，他一邊幫女朋友擦著鼻血，一邊本能地抬頭，只看見前方路採薇窈窕的背影，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原因，明明前面那少女根本沒有回頭，他卻彷彿感受到少女眼角兒的餘光，輕蔑地從自己身上掠了過去，帶著幾分面不經心，臉色一瞬間漲得通紅！

這場電影，他們恐怕是看不成了。

歐陽嵐和路採薇到是興緻勃勃地看得津津有味兒。

不能不說，阿凡達的確是部極好的電影，那種驚心動魄，看得路採薇精神極度振奮，深刻地感覺到體內力量涌動，一不小心，『垃圾桶』從只能裂開一厘米的細長裂縫變成很規則的一平方厘米的方形狀裂口，好歹有了幾分空間撕裂的原貌。使得路採薇對魔法的學習更多了一些信心，至於被波及到，損壞了一隻衣袖的歐陽嵐，也只是摸摸鼻子，無話可說。

看完電影，兩個人回到家，路採薇給老媽打了個電話，歐陽嵐泡了兩杯紅茶，裝了一盤提拉米蘇，兩個人就懶懶散散地坐到沙發上。

「採薇，對你那個姓薛名剛的青梅竹馬，有什麼感覺？」

「平常的感覺。」

「啊？」

「就是很平常的感覺啊，還能有什麼，聽了那麼多關於我的流言，他會看不起我，很平常，他會喜歡上有錢又有貌的孫小姐，很平常，他會擔心我破壞他的幸福也是很平常的，至於我，我對他的所作所為覺得不爽，這很平常，而因為我們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而不是什麼情侶關係，所以我不至於有怨憤之類的情感，這也是平常的，既然這是一件很平常的事兒，那我就平常的看待好了，沒什麼大不了。」

歐陽嵐被一大堆『平常』攪和得頭暈目眩，抱著腦袋，抓起睡衣，跑浴室洗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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