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安城
內城門倒是好進，說明來意就打開城門了。天禺回想剛才城外的守衛，「果然是小鬼難纏啊。」嘴裡不由嘟囔了出來。
「都下車。」四五個守衛圍著汽車，其中一個守衛說道。
下了車，管家回頭對天禺說：「你把這一車貨都兌換了，記住不要水，咱不缺水。」
不要水？雖說城裡有水井，也有地下河。但是時間長了也不行啊，尤其天霧河還幹了。天禺似乎一下子明白了什麼，笑著說：「放心吧管家，我盯著。」
管家點點頭，說：「跟著他們去倉庫卸貨，完了你再去驛站，驛站也好找，隨便打聽一下就好。你就不要跟著我了，安頓好了你再出去玩。」說完就跟著一個兵走了。
天禺看了一眼管家，沒再說什麼。擺明了要戰爭了，誰去談判都一樣。
這時又過來四個士兵，三個士兵圍著汽車前面帶路。天禺坐在副駕駛上，車被另一個士兵開著緩慢跟隨。兩邊的路人冷漠的看了一眼，匆匆繞行。天禺毫不懷疑，如果沒有士兵保護，這車東西一定被搶的渣都不剩。
現在哪都一樣，凡是物資都是統一調配。平時在城裡持有武器的只有士兵，無論你是什麼人，武器都不能帶進城裡。所以，天禺的武器下車時就被守軍保管了，到出城時再還，這是被默認的死規定。
沒有武器城裡的暴亂就容易控制，沒有武器在城外根本活不下去。當然，如果發生攻城事件，那所有武器都會派發給每一個人，遇到這種事，每個人為了活著都會拚死抵抗。因為，口糧永遠不夠，多個人就多張嘴。被攻佔后活著的下場可能比死更恐怖。
來到了倉庫門口，十幾個人拿著槍在盤點進出的貨物，還有兩挺機槍架在高處。士兵和他們打聲招呼說明了一下，就離開了。
「要換水嗎？」清點貨物的人很囂張的問。
「不要，我們只要米和汽油，如果有彈藥就更好了。」天禺笑臉相迎道。
點貨的人對天禺的笑臉視而不見，繼續說：「武器彈藥不可能，這年頭哪有盈餘的，汽油也不行，不要水就換糧食吧。」
「別呀，好歹把油箱裝滿啊，都見底了，不然回不去了。」天禺討好的說著，一臉的委屈。
「行，那就灌滿油箱，只換糧食。」說完開始安排，突然，回頭再一次問道：「你們確定不換水？」
天禺心裡默默把他祖宗十九代罵了個遍，真以為改了河道，就成爺了。可還是陪著笑臉說道：「管事的不讓換水。」
點貨的冷哼一聲，不再搭理他。
（冷知識：都說《祖宗十九代》不好看。我覺得很好，因為，我把這部電影當相聲看。電影就是娛樂，開心就好，為啥這麼認真。）
從庫里出來兩個人提著塑料大桶，來到天禺車前把油箱蓋打開，從腰后拿出一個長嘴漏斗，插進去，二人小心的抬著大桶往裡面倒汽油。
這時，從倉庫里又嘻嘻哈哈出來四五個人。前面一個黃髮白人，走路姿勢飛揚跋扈，後面的人背著槍，懷裡抱著各種各樣的物品。
剛才的點貨人不知道又從哪冒出來，像哈巴狗一樣，在白人跟前點頭哈腰陪著笑臉。
白人看了看車上的牛肉，說：「拿幾塊肉，我要做肉乾。」
天禺有點吃驚的看著他，他說的是西班牙語。還好天禺跟著電腦自學了八種語言。
後面的人就騰出一隻手開始從車上拿牛肉。
天禺還沒有阻攔就被點貨的攔住了，說道：「不會少你的，我再多給你兩斤糧食。」既然有便宜賺，天禺就不再多說什麼。
那人拿了肉，嘴裡還笑罵著說：「拿你肉是看得起你，這位大人是我們的武器專家。你要是讓大人不痛快，你就別想走出這個門。」
他們都說西班牙語，天禺裝作聽不懂。看著嘻嘻哈哈走遠的人群，腦子裡想著：怪不得敢不打招呼就把霧河改道，原來是來了會做武器的，看來安城野心不小啊。
裝好貨物，用粗布蓋住，在四周貼好山城的封條，車還是停在倉庫的院子里。天禺拿著票單，只需要走的時候憑票單，直接開車走就行了。
九斤肉換一斤糧，九換一！看著票單，天禺皺了皺眉頭，倉庫果然是肥差啊，票上寫著十換一。
仔細收好票單，天禺眼看天色還早。打算逛一逛安城，看看和山城有何不同。另外，現在明擺著要開戰，多打聽一些總是好的。
天禺悠閑的走在街道上，和山城不一樣。山城是大家一磚一瓦親手建造的，而安城是依託這個城市而建立的。因為是原有的城市，地方要比山城大好多。
看著路邊衣衫破爛的行人，還有三五成群歪坐在牆根的散人，路上零散的跑過來詢問是否換購的物品的小販。徹底失去了一開始這座城市對他的震撼，這裡的人，生活真沒有山城好。
身後的兩個人從天禺出倉庫就遠遠的跟著，衣著雖然破爛，但是鞋子卻很好。尤其是那兩個人遠遠的跟著，還以為天禺沒有發現他們的行蹤。
有了「尾巴」自然不能打探一些重要地方，在這非常時期還是忍耐一點比較好。因為，他不知道做的過分了會不會影響管家的計劃。
一群衣不遮體，各種膚色的男孩、女孩，光著腳丫跑過來。他們把天禺圍起來，手裡拿著各種各樣的野花，不停的伸著手晃動著。
天禺一愣，就明白了，這群孩子是想要用花來換東西。而這些花是他們唯一能得到的東西。
看著孩子那清澈而渴望的眼睛，那骨瘦如柴的手裡那一把把鮮艷的花顯得那麼扎眼！
「花我不會要，但是如果你們能排好隊，我可以分給你們一人一塊肉乾。」天禺笑道。
「哇……」一聲，孩子馬上一陣忙亂，很快就站成一隊。
天禺笑著給他們分肉乾，孩子們拿著肉乾興奮不已，有的直接扔進嘴裡，有的小口小口撕咬著，有的撕下一口把剩下的藏起來。
天禺發現一個瘦小的黑髮小女孩拿著肉趕，跑到不遠處一個牆根下，把肉遞給一個瘦瘦高高的孩子眼前。這個少年少了一隻腳，這在異世紀還能活下來，不得不說命大。經過一陣推搡謙讓，女孩把肉乾扔到他身上，又悄悄的跑回來在後面排隊。
天禺不由嘴角一揚，直到一袋肉乾分的乾乾淨淨。孩子手裡的肉有多有少，卻沒有人為多少而爭奪。慢慢的那個少年身旁聚集了不少孩子，他們開始嘻嘻哈哈玩鬧起來。
「看來，讓這些孩子用花換吃的，是你的主意了？」天禺人未到，聲先到。
被一語道破，那少年有些不好意思，忙說：「是您人好，您是好人。」
天禺笑道：「這年頭，『好人』這兩個字最沒用。」說完詢問了一個孩子驛站的位置，徑直離開。
兩個「尾巴」在街邊打著哈欠，看天禺離開，立馬跟了上去。
天禺前面走著，後面還有小孩跟著，還慢慢的一點點拉近距離。
來到驛館，詢問下知道：管家還沒有回來。天禺在前台蓋上山城的印章，要了兩人量的飯菜。
打開住宿的屋門，一股發霉的味道撲面而來。天禺打開窗戶，發現一個個小腦袋都在窗外，無奈的搖搖頭說：「既然來了，就等會吧。」
孩子們也知道什麼意思，瞪著眼睛滿懷期待的點著頭。
一會驛站的人送來伙食，幾個燒餅，一鍋粥，一盤腌制的野菜，還有幾盤炒菜，這在異世紀是相當豐富了。
管家還是沒有回來，看來是被城主留下吃飯了。
天禺一直處在第一次出遠門的階段，興奮勁沒過，沒有什麼胃口。隨便吃了點，喝了一碗粥，剩下的都給了窗外的孩子。
看著孩子們直接用臟手直接從鍋里挖粥吃，不由心生感嘆：第一次覺得活著是不容易的，這個異世紀到底是怎樣的存在？好想出去看看，是不是世界都是這個樣子的？突然，又想起城主父親的話，自己真的能改變這個異世紀嗎？能拯救這些人，改變他們的命運嗎？
天禺看著手裡被孩子們套在頭上，舔的乾乾淨淨的鍋，心想：這鍋還是自己刷吧，萬一人家不刷，晚上再端過來那就……咧咧嘴沒在敢往下想。
很快一群孩子圍著天禺，又出現在大街上，嘰嘰喳喳的在街道上嬉鬧著。天禺慢慢了解到，這群孩子都是城裡土生土長，那個沒腳的高瘦少年，還有幾個大一些的少手指或手掌的殘疾孩子在兵工廠工作過，天禺有意無意的就打聽到了很多的信息。
而那兩個「尾巴」盡職盡責的跟了天禺一天。
月亮升起，管家才一身酒氣的回到驛館。
這把天禺懊悔的，如果知道管家能混頓酒喝，死皮賴臉也跟著了。畢竟糧食都不夠吃，更別說酒了！安城還真是富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