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雄霸
第1章雄霸
臨海城，城如其名臨近大海，城門外兩座巍峨的大山拔地而起，一左一右龍脊般呈扇形直通海外，地勢易守難攻，屬於天玄島的門戶。
作為天玄島門戶之一，臨海城中商鋪林立，每天都是人來人往，車水馬龍，即使有異族人出現其中也並不稀奇。
這日，一個十歲左右的瘦弱少年從城裡跑出，向一座大山上跑去。
少年衣衫襤褸，披頭散髮，一條纖細的胳膊隨著奔跑不自然的擺動著，每次擺動都會讓少年發出一陣壓抑的嘶吼聲，不過少年速度倒是不減，不一會就消失在樹林之中。
城外過往的行人對這個少年指指點點的倒也沒有人多注意。臨海城每天人來人往，什麼樣的人都有，偶爾出現個乞丐想不開要去跳海自殺也沒有多麼新鮮。
確實，有很多在墨城做生意賠的血本無歸又欠下巨債的人，最後都是瘋子般嘶吼的向山上跑去之後葬身於大海之中。
「哎呦！海里的魚又有口福了。」一個守城士兵看著小乞丐消失在樹林之中的身影，搖頭晃腦的說道。
「嘿嘿……」周圍士兵也發出一陣附和的笑聲。
莫約一盞茶的功夫，一個十五六歲的胖子，身後跟著十幾個身穿藏青小廝服的少年，腳步匆匆的來到城門口。
「跑，我讓你跑。」一群莫約十五六歲的少年，圍著一個十歲左右的小乞丐拳打腳踢。
十歲左右的孩子渾身瘦的皮包骨頭，風一刮就能吹到一樣，又怎能擋得住十幾個十五六歲身材魁梧的少年，一下子就被打倒在地。
即使如此，被打倒在地的瘦弱少年也如一隻瘋狂的小獸般在劇烈的掙扎，當然這樣做的後果就是讓圍攻瘦弱少年的人們下手越發狠辣了。
「你這個小狗，呼……狗腿倒，呼……真是利索，累呼哧……死我了。」人群外一個胖子，看來是真累的不輕，扶著膝蓋呼哧呼哧大喘氣的說道，看著挨打的乞丐胖子黃豆大的小眼裡閃過一絲快意。
稍微休息了會兒，這個胖子大吼一聲：「都讓開，我要讓這個小狗，嘗嘗武者的厲害。」
聽到人群外胖子的吼聲，這群十五六歲的少年才停手，並略帶恭敬的站到胖子身後。
此時少年早已變得頭破血流，鮮血流到了少年眼裡，讓少年一雙怒瞪的眸子變得血紅。
沒有了幾人的毆打，瘦弱少年竟然掙扎的站了起來。看著胖子，少年血紅的眸子里滿是刻骨銘心的仇恨。
胖子陰沉的看著站了起來的少年，上前一步猛一腳把少年踹倒在地，咬牙切齒道：「雄霸是吧，你個小狗叫雄霸是嗎？雄霸……雄霸，啊？我叫你霸霸！」
「碰！」的一聲。
雄霸整個人被胖子一腳踢的離地飛出四五丈遠，撞到一棵一人環抱不住的大樹上，才停下身來。
顫抖的從地上爬起來，身體的疼痛讓雄霸忍不住往後一倒，和後面的大樹撞出一聲悶響，雄霸劇烈的喘了幾口氣，乾脆靠在大樹上，血紅的雙眸看著胖子，雄霸滿臉譏諷道：「好兒子，你爸爸我今天就教教你什麼叫做孝順。」
「你這是在找死。」盯著雄霸胖子臉色陰沉的都能滴出水來了，聲音冰寒道：「小狗，你跟那死去的老狗一樣下賤，我要殺了你。」胖子最後三個字在山林之間盪起了迴音，一時間整個天地都回蕩著胖子猙獰的話語。
「孽障，不許你這樣說我爺爺我要殺了你。」雄霸靠在樹上目光都快能噴出火來了，滿是仇恨的朝胖子叫嚷道，說完就要掙扎著站起來。
「哼」冷哼一聲，看著雄霸，胖子目光越發陰冷了。
「你們去給我把他弄過來。」胖子用殘忍的聲音對身後的少年說道。
胖子身後的少年們聽到胖子的吩咐咽了咽口水，不知怎地看著雄霸那雙血紅的眸子竟有點發怵，一時間猶豫了起來。
「怎麼，有什麼疑問嗎？」胖子的聲音森寒徹骨，陰冷的目光掃視著身後的少年，只有要一人敢說什麼，那人絕對會不得好死。
感受著胖子的目光，少年們小臉嚇得煞白，豆大的汗水從額頭滾落，齊刷刷的搖頭，腳步匆匆的朝樹下的雄霸走去。
畢竟全都是奴僕之子，在家族裡本就沒有地位，被殺死了最多就是賠償一部分錢財。又怎麼會為難這個在家族裡頗受族長寵愛的小少爺呢。
少年們腳步匆匆的跑到樹下，看著站都站不起來的雄霸，為剛才自己竟然懼怕這麼一個廢物而感到羞憤，最可恨的是竟然因此而惹怒了少爺，眾少年當然不會讓雄霸好過，有兩人上前一人拽住雄霸一條腿，讓雄霸的後背跟頭顱在地面摩擦，就這樣硬拽到胖子跟前。
看著躺在地上也不忘瞪著自己的雄霸，胖子陰冷一笑，揮揮手示意眾人靠邊，胖子用腳踩著雄霸的胸膛，俯下身看著雄霸道：「小狗，看到了嗎？我都不用動手你自己就滾到我面前了，哈哈……」說完胖子踩著雄霸張狂的大笑。
不得不感嘆雄霸是多麼的堅韌，受了這麼重的傷依然保持著清醒，看著胖子猙獰的笑臉，雄霸嘴角一咧「呸」一口血痰吐入胖子大張著的嘴中，雄霸譏笑道：「孽子，笑的時候嘴千萬別張太大。」
胖子就好像一直被掐住脖子的公鴨子，突然沒有了聲音，下意識的吞咽了一下，胖子的臉色由白變紅，又由紅變青，最後變的鐵黑。
踩在雄霸胸膛的腳猛的一發力，胖子惱羞成怒，道：「好，很好，我要讓你不得好死。」
「咔咔」胸骨承受不住胖子腳上的巨力斷了開來，鮮血大口大口的從雄霸緊咬的牙縫中噴出，因為劇痛雄霸血紅的眸子瞪的滾圓，不過依然是滿含仇恨的瞪著胖子。
「瞪，我讓你瞪。」胖子被雄霸血紅的雙眸看的極為不自在，惱羞成怒的大吼一聲，小蘿蔔似的手指「噗」的一聲插入雄霸眼中。
「我會殺了你……」雄霸緊咬著牙，劇烈的痛楚讓雄霸的聲音就像來自地獄的惡鬼。
「螻蟻。」胖子看著被自己踩在腳下的雄霸，心裡不知怎地冒出這個詞，突然沒有了在折磨雄霸的興緻。
「螻你大爺……」雄霸怒吼一聲，不知哪來的力氣，兩手用力包住胖子踩在自己胸膛的小腿，抬起腦袋奮力朝胖子腿上咬去。
「當」雄霸感覺牙齒就像咬在了一塊石頭上似的，雖然眼睛瞎了不過雄霸確信是咬在了胖子的小腿上。
「呵」胖子滿臉不屑的看著好像瘋了似的撕咬著自己小腿的雄霸，譏笑一聲道：「螻蟻，就是螻蟻。」心裡突然感覺特別的無趣，就向踩死個螞蟻，情緒一點起伏也沒有。
周圍胖子的小廝極為敬佩的看著胖子腳下的宛若厲鬼的雄霸，不知是什麼在支撐著少年瘦弱的身體，受了這麼重的傷，即使是雙眼被挖也沒有慘叫一聲。
「小狗，你的下場跟你爺爺一樣，死！」胖子看著雄霸聲音森寒道，最後一個字咬的極重。
胖子一提雄霸爺爺，雄霸更瘋狂了，完全不在意自己的撕咬能不能給胖子造成傷害，即使是牙齒斷在了嘴裡也毫不在意，眼眶裡流出的血水更多了。
胖子嘴角咧出一個陰冷的笑容，用手掐住雄霸的脖子硬生生把雄霸從地上提了起來。
失去眼睛的雄霸，兩個血淋淋的眼眶緊緊盯著胖子，硬從嗓子里擠出一聲：「我會回來的，我一定要殺了你。」
「咔嚓」雄霸脖頸被胖子硬生生捏碎，滿是鮮血的頭顱無力的耷拉下來。
厭惡的把雄霸的屍體丟到一邊，胖子滿臉譏諷：「回來，你怎麼回來。」說完不放心似得走到雄霸屍體面前，朝著雄霸心口狠狠就是一腳。
「轟！」的一聲，沙石四起，地面都被胖子一腳踹出一個大坑，再看雄霸爛泥一般的躺在坑底，心口處直接被胖子踩爛。血液濺的到處都是。
胖子掏出絲巾擦了擦手，厭惡的丟掉絲巾，胖子冷哼一聲，朝小廝們道：「你們這群廢物，在他身上給我仔細的搜搜，看有沒有那樣東西。」
小廝們強韌著嘔吐感，顫抖著在血坑之中把雄霸全身仔仔細細翻了個遍就連被打破的心臟也翻看看了看。
半晌，坑裡翻找的小廝顫抖著朝胖子搖搖頭。
「哼」冷哼一聲胖子不知道想到了什麼，臉色變得極為難看。
「你們給我抬著他，我要把他扔到海，讓海里的魚把這個小狗啃的渣都不剩。」胖子憤怒的低吼了一聲，頭也不回的朝山上走去。
小廝們顫抖的對視一眼，像先前一般拉著雄霸的腿跟著胖子朝山上走去了。
雄霸感覺自己好像在飛，記憶中胖子那可惡猙獰的笑臉一閃而過，隨即隱去。一個美麗柔弱的少女溫柔的俯下身來，把一個白白的也許是這一生見過最白的饅頭溫柔的遞到身前，粉嫩的小嘴一開一合，好像說了些什麼，卻怎麼也聽不到。畫面越來越來白，比少女手上的饅頭還要白，最後少女還有饅頭都消失在白茫茫的亮光之中了。
茫茫的亮光之中，慢慢顯出一個身影。之前傴僂的身形挺拔了起來，之前草窩一般的亂髮，一絲不苟的披在腦後，之前滿是污漬的臉上一塵不染，露出一副方正威嚴的面容。這是一個威嚴的老者，這是一個驕傲的老者。
茫茫的亮光，映著老者越發的威嚴與驕傲了。慈祥的看著身前，老者寵溺的笑著，張嘴說了什麼，雄霸卻怎麼也聽不到。老者臉上好像露出了那麼一絲無奈，伸手比劃著一個圓球的形狀。
光越來越亮，老者的身形漸漸的被亮光所籠罩，只能朦朦朧朧的看到一個高大的輪廓。
一聲滿是無奈的嘆息在充滿光的空間響起，之後茫茫亮光所組成的空間里突然回蕩起老人滿是慈愛的話語：「霸兒，你一定要好好活著。」
說完，老者的輪廓好像鏡子破碎了一樣，光線像是一把把利劍，穿過了老人支離破碎的身體，最後老人在無盡的光芒中消失不見。
雄霸感到好像有什麼重要的東西，永遠的離開了自己。
熟悉的面容，不熟悉的姿態，這就是將雄霸撫養長大雄霸的爺爺。在雄霸的記憶里，爺爺總是弓著背，慈祥的看著自己，笑著從破舊的衣衫之中掏出食物。
雄霸雖說是個小乞丐，卻從來沒有乞討過，從記事起每天都是在識字和聽爺爺講的故事中度過的。
在雄霸十歲那年，老人渾身是血的回來了，根本沒有給雄霸反應的時間，把一個透明的圓珠塞到了雄霸的嘴裡，拉著雄霸急匆匆朝巷子口走去。
「爺爺，你給我吃了個什麼啊？」雄霸有些疑惑道，看著像是個石頭塞到嘴裡竟然消失不見了。
「不要說話。」老人說了一句，抱起雄霸以一種超出尋常的速度朝巷子口衝去。
一出巷子口，一個胖子帶著一群小廝正好迎面走來，老者看著迎面走來的胖子咬咬牙臉上狠辣之色一閃，在雄霸耳邊小聲的說了一句，放下雄霸自己朝胖子迎了上去。
「霸兒以後一個人一定要活的好好的啊。」老人大吼道。
「哼。」胖子冷哼一聲，迎上老者，有著跟身材成反比的靈活。
雄霸深深的看了幾人一眼彷彿是要將幾人映入靈魂，強忍著淚水轉身朝身後跑去。
看著跑走的雄霸，老人臉上有一種不正常的灰白，招式越發拚命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