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角落的她
「…………」她害怕的退了兩步，被他這麼一說，然後又和自己在家裡黑白電視中看過的一眉道長所見過的棺材……突然吻合了起來，她後背一涼，突然驚恐的看著他。
看她這幅眼睛瞪大的模樣，自然就知道她害怕了，可能殺豬佬還是要好戲做到底：
「棺材裡面裝著死人！等很晚的時候她就跑出來，專門找你這種在半路上玩的不回家的小孩！」他像那種說話本的老先生一樣唬著小孩說了出來，此刻顴骨高的好像快要和他那雙陰森森的眼睛擠到一起了，說話語速還特別的慢，她只覺得背後好像又冷風吹起，彷彿……
啊！
她尖叫了一聲，也不管腳下提的正嗨的那顆石子了，腳下飛奔，似乎真的在逃命一樣，使勁的往回家裡面的方向跑去了。
「......」
「小屁孩，一個女孩子家的在路上磨蹭那麼久，老游該擔心死了，不過……應該沒被嚇壞吧。」此刻殺豬佬陳富生從圍牆出走了出來，看著那個小身影越來越小直到不見，這又才放心下來又回到了家中。
女孩呼哧呼哧的喘著大氣，平日里還要用20分鐘的路程硬是五分鐘給她跑了回來。
看著家裡的燈光，她感覺勝利就在眼前，吊著最後一口氣衝進了大門，後面應該沒有……來不及思考間臉就撞上了一堵結實的牆，滿滿的汗味和油煙味味糅合在了一起，交雜著身體的熱氣猛的撞進了她所有的感官。
…………
那是正在做完飯把菜端出來的爸爸。
這一撞差點把他手裡的盤給撞飛，她心中一慌，趕緊後退了兩步，低下了頭。
「爸爸。」她乖巧的叫道。
「輕方，你這急匆匆的幹啥呢？眼睛都不看路的嗎？還有現在才知道回來？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去鎮上讀書了呢！愣著那幹嘛？還不過來吃飯！」游江蘇穩住了手裡的盤子，一看是自己的女兒，眉心一跳，氣不打一處來，這麼晚不知道回家也就算了，走路還冒冒失失的，咋就教不好呢！
不過到底是女兒家，加上今天心情也不錯，他還是忍住了不動手，只是眼睛狠狠的瞪了她一下，端著菜去了客廳。
「過來吃飯！」裡面又傳出了一聲大喊。
「哦……噢！」游輕方應道，心裡落了下來，跟著進了屋子。
客廳里只有哥哥一人，垂著眼手裡抓著一摞筷子正一個一個的擺在碗上，順著露在外面的電線垂下的燈泡閃著黃光，照出了不少的浮在空氣中的塵埃和盤旋在燈泡周圍的飛蛾子。
少年不在意的隨手揮了揮。
這是她的哥哥游清華，哥哥比她大五歲，今年十一歲，她今年才上學，直接就讀了一個大班，哥哥已經上五年級了，在家裡不太愛說話，也不愛和她玩，也不喜歡帶她玩，但是他卻很喜歡出去跟他的小夥伴玩，也不知道去玩了啥，每當她想跟著，哥哥總是不讓她跟著。
本來她是跟著叫「游清芳」的，和哥哥差一個字，他們這裡也興字輩，比如帶「盛」什麼的，低下一輩名字中間都有這字。
那為啥她又成了「游輕方」呢？據說是登戶口的時候是奶奶去的，爸爸剛好有事，結果一不識字二又操著一口鄉音的奶奶叫呼了大半個時辰，工作人員又聽不懂，最後還是稀里糊塗的定下了她這個名字。
這裡好多人取的女孩名字都是帶「清」啊，「芳」啊，「萍」啊什麼的，媽媽生下來后，父親大腿一拍，也就這麼決定了他們兄妹倆的名字，反正也吉祥嘛，據說父親當時奶奶生他是在江蘇，所以他就叫了游江蘇了。
「妹子，怎麼才回來？」游清華看了她一眼，他長的也是像一根黑條子，瘦瘦弱弱的看起來也有些營養不良，不過少年的他已經初顯身形了，她現在只到他咯吱窩處。
「嗯……」她支支吾吾回答不出一個所以然來。
「下次早點回，還這麼晚回來就等著挨爸板子吧，我一定不會攔著。」游清華又這麼說了一句，朝裡屋喊了一句：
「爸，媽，出來吃飯啦！」
「馬上。」裡面傳出了爸爸一聲咬著牙的聲音，看起來像是在干一件比較費力的事情。
結果就看著爸爸游江蘇抱著媽媽劉金鳳出來了。
嗯，是的，她們的媽媽身不能行，據說是農忙的時候幹活太重了，結果有一天突然倒在了田野里，後面查出來中了風，診斷結果是下半身不遂。
治療費用十分昂貴，是他們或許努力一輩子都賺不到的錢。
媽媽今年35歲了，29歲生的她，她四歲的時候就看的她躺著床上了。
這裡的習俗又是基本成家了就會分家，所以這個土房子還是當年爸媽結婚的時候匆匆弄的，兩室一廳一廚房加一個柴火房，裡面也沒有等到粉白漆的時候，因為當時蓋房子就欠下了一筆債，家中本就不富裕，爸爸那時候結完婚不久后就出去外面打工了，只有過年期間回來幾天，媽媽則留在家裡，因為家裡還有田地雞鴨什麼的，爸媽都不想麻煩老人家，也不捨得讓田就這麼荒了，於是做了這個決定，本來那年就打算要回去粉牆的，結果媽媽的的事情發生了，太突然了，這也直接斷了家裡面的經濟來源，父親別無選擇的留在了家中，照顧媽媽和照顧他們。
結果家庭變得越來越拮据，他們兄妹倆也看見了父親不到四十就已經長了白髮。而他們，也變得開始早熟，知道自己家是和別人家不一樣的。
「慢一點。」哥哥游清華熟練的移開了一張靠背凳子，這是媽媽的專屬凳子，他們坐的都是長條的板凳。
「…………」爸爸沒出聲，黑黝的臉上面色有些漲紅，媽媽雖只有一米五五左右，可身材卻隨了外婆，微胖，有一個大肚子，爸爸一米六幾的身高抱著她自然有些吃力。
「呼～好了，吃飯！」爸爸游江蘇將媽媽劉金鳳小心安置好后鬆了一口氣，面色漸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