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何雨打字
封子從鄭州回來，躊躇滿志地想大刀闊斧干一番。
封子組織召開了鐸宇公司的常務會議。會上，封經理講現在汽配市場需求量很大。目前和將來，私人購車仍呈上升趨勢。要抓住這個有利時機，引進生產資料，購買外貨囤積。等到銷售旺季甩手全拋。請大家齊心協力，群策獻計一起干。並且讓到會人員舉手表決。參加這次會議的人，無不拍手相慶，鐸宇公司又將有利可圖！只是有人擔憂這樣做需要雄厚的資金。封經理說，關於資金不成問題，請廣宇集團公司撥款。即使何總經理不給，鐸宇公司也不缺錢。可以動用拍賣怒廳的那筆巨款。
散會後，封子自飲自樂，自編自演地唱起：妹妹好漂亮，何苦住清院，隨阿哥常廝守，摸瓜抓鳥都由嬌妹妹……」
封子還未唱完，何總就打來電話，查問封子召開了會議沒有，欲動拍賣怒廳款是否屬實。
封子陰陽怪氣地自稱他從不喜歡開會，只樂意做老實事，埋頭苦幹罷了。至於他要動用大筆資金，純屬無稽之談。擱下電話，封經理頓感江郎才盡，再也編不出歌詞了。心裡暗罵，***真邪門兒，沒想到在他封子眼皮底下，還卧藏著何總的姦細！這麼快就把會議內容給捅出去了。
封子正愁眉苦臉地猜想是誰當內奸時，電話又響。封經理沒好氣地抓起電話，口隨心想而出：「你***，向何總泄我會議機密，欺負我讀黑書底不紮實是嗎？！」
「封子，你又對誰發瘋呀？」電話里傳來彭娜笑嘻嘻的聲音。久違了，封子。你現在給我老老實實地聽著，下面我要向你傳達何總的旨意。何總請你自重些，不要推三磨四地同他逗悶子。那筆拍賣怒廳的錢你不能用。必須馬上將此款轉給京宇公司，實行幾個行業間的大協作。同時請你認真反思一下，不要被市場上的局部現象所迷惑。要冷靜一點，保持不瘋的頭腦。組織研究開發新的汽配件，只有獨特而領先的精品，才是市場上的龍頭產品。
封子說，幸虧是美麗的彭小姐如此轉告，若何玉宇如是說，他非跟姓何的大吵大鬧不可！何玉宇懂個屁，連狗撒尿是先翹腿他都不知道。何玉宇只會日瞎賣磨，根本搞不明白市場經濟。什麼是資本積累做投機生意，什麼是宏觀調控適應大發展，何玉宇對此更是一竅不通。何玉宇笨獃獃的，蠢得要命。就是讓何玉宇回答驢推磨蒙了眼睛，驢還走不走，這麼簡單的問題，他肯定乾瞪眼張口結舌。封經理貶斥何玉宇一番之後，又往自己臉上貼金美言幾句，盛情邀請彭小姐到國際大飯店，吃頓粗茶淡飯。
彭娜說：「去你的，封子！你別貪心找蜜吃了。」彭娜毫不客氣地掛了電話。
封經理也扔了電話，喊副經理過來，問近日是否有總公司的文件下發。副經理轉身出去送來文件。封子看了文件，知道了彭娜還俗做官，當了總公司資料庫主任。
封子心想：人生確乃一場戲，三十年河東，四十年何西。久演不衰啊！彭娜小姐現在是何總身邊的紅人。對待自己的上司不便拍馬屁，對上司身邊的紅人可得恭敬三分，多多獻媚，阿諛奉承肯定有用。於是封子就寫了賀信，熱情地祝賀彭娜足蹬玉欄，靴不染塵，飛黃騰達，可別冷漠了故人。賀信剛發出，封子覺得餘興未盡，言不由衷，又匆匆草寫了一封寄去。但封經理所寫的第二封賀信，讓人看后總感覺到有些詞不達意。並且白字連篇。賀信是這樣寫的：
輕愛的盆煮人：
您嚎！
你做棺了，我搞性。如果用你身上的那個盆，要煮人的話，千萬別煮他人，就煮我好了。我博學多才，深知道，我不下地獄，誰下。
彭娜小姐收到此信后，要向院起訴封子侮辱誹謗了她。此事被何玉宇知道后，趕緊壓住。何總找彭娜小姐談話，勸說這件事私了為好。不管怎樣，大家都在一個單位工作，屬同壕戰友。若家醜傳出去，惹別人笑話。何況封子畢竟還是個經理，鬧開了，封子的公眾形象和威信皆失。這將對鐸宇公司，廣宇集團都是不利的。因此而造成的損失更是無估量。請彭娜小姐識大局，顧大體。當然，彭娜也不應該長得太漂亮出眾了。若是彭娜禿頭斜眼，塌鼻子歪嘴沒下巴，保准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了。
彭娜小姐極力為自己辯護，漂亮之軀是父母給的，錯誤不在她。再說漂亮的女性在這個社會上倒挺吃香。君不聞下崗女工，想找一份清潔工做，就是掃馬路掏廁所，用人單位也挑年輕漂亮的。即使淪為暗娼，漂亮也起作用，討價更較方便。君有所不知，眼下賓館飯店的三陪小姐，已經成了納稅人。漂亮對她們來說，尤其重要，否則，那官稅如何掙到交上。
何玉宇驚詫彭娜怎麼什麼都知道。當過尼姑反而通俗！難道清規寺院也難以清凈不成？！既然世風日下，何玉宇就事論理地希望彭娜放棄對封子的起訴。何玉宇安慰彭娜，現在的好多經理對美姣娥都有點心思。終日忙於理財，換換腦筋也未嘗不可嘛。只要女性弄懂了男人的心，習慣了，啥事都沒事了。
彭娜小姐說：「何玉宇，你不要大事化小，說得輕巧。啥叫沒事了？難道說封子沒有姐和妹？」
何玉宇說，封子不但沒有姐和妹，而且連哥哥弟弟也找不著一個。封子既無父母也無妻。孤苦伶仃打工在京城。
彭娜說：「那好啊，你如此憐憫同情封子，就代封子遭罪，讓我報復你一下吧。」
何玉宇覺得，只要她不起訴封子，也只好這麼辦了。
彭娜小姐下班后，到地攤買了刊物和新舊小說。去書店購了殘本舊書。夜裡又關在屋裡看了黃色錄像。便一氣呵成，寫了足足7萬字的鬼東西，專氣何玉宇。彭娜覺得這還不夠解氣，又偷拍了一張自己的像附上，然後包緊密封。於上班時親自遞到何玉宇手裡。
這件事的結果是：封子免遭起訴。彭娜不知道何玉宇看了她寫的妙文和她的青春彩照會怎麼想。何玉宇也不知道彭娜妙手著天下美文如何令人拍案叫絕。因為何玉宇將那驚世駭俗的東西帶回去，原封不動地把它燒掉了。
黃潔祗在收到鐸宇公司的轉帳支票后，立即報知何總，把封子抬舉得好上加好。讚不絕口地頌揚封子乃精英豪傑。同時彙報了山本四郎已將合資款，如數電匯入到京宇公司的帳號上了。另外，他的同學威廉.福克諾，對玉宇廠很感興趣，答應再借1.5億援助京宇公司。還有遠大集團董事長艾向前，香港的常友興近日總來他這兒閑坐閑聊。
何玉宇對黃經理講，太陽升起的地方有沒有金子，姑且不論，但出太陽的地方，倍受人們關注，這倒是真的。至於福克諾發揚國際主義精神，借款援助。不能輕易認為他這是助人為樂，因為個子高的人，看東西眼光較遠些。南方和特區的人到京宇公司坐一坐，未嘗不可。畢竟是自己的同胞，若他們給錢，當然可以收下，別害怕這是受賄行為。最後，何總經理轉告黃經理，國民銀行的貸款今日可去辦理了。別忘了請彭行長及他的同事們到美食城聚一聚。順便找易伙伙要8000萬支援玉宇廠。
忙完諸事，何玉宇閉門安心看書。一口氣看了三天三夜。何玉宇越讀書越感覺到自己成了能性文盲。憂心忡忡，悶悶不樂，苦於該學的還有好多好多。十分擔心董郁楠、喬斯敏再佔用浪費他的黃金時間。實際上這一陣董郁楠也在翻書。因為上面下達了通知，公務員要參加考試、考核。而喬斯敏準備去國外，正在外語學院補習口語。
大仙們沒找何玉宇睡覺，小神仙們卻又來找他事。先是彭娜來電話傾訴衷腸，一日不見何玉宇如隔三秋。春光易逝，春夜難捱。希望何玉宇白天去總公司，夜晚再陪她活動活動青春的腰肢。接著又是倩蓮鴻雁傳書，問詢何玉宇何以不知修竹斑斑，可是淚痕點點。
對此二位，何玉宇身居翠青園躲之避之，置若罔聞。但在他眼前轉來轉去的郭德鳳，則叫何玉宇招之即來，揮之不去。任憑何玉宇怎樣旁敲側擊，郭德鳳根本不把他的話當回事。每當何玉宇捧起書本，埋頭讀書。郭德鳳都分外關心他別看近視了，喊何玉宇抬起頭來，讓她靜靜地端詳著他的臉。然後，郭德鳳轉身近前與何玉宇並肩而坐，常把她的臉貼在他的耳邊，冒出一句：「哇，多像賈府兩佳人同看《西廂記》的樣子啊！」鬧得何玉宇真不知道是要看書，還是該看郭德鳳。
為了避免這種情況一再出現，何玉宇只有把自己反鎖在屋裡，中午連飯也不敢去吃，餓著肚子讀書。如此過了數日，郭德鳳發覺何玉宇對她不夠熱情了。即以古戲上賢妻淑女為榜樣，端著午飯，久站門外，聲聲喚何玉宇別嗜書如命，廢寢忘食。
何玉宇討厭郭德鳳又是敲門又是叫喊，忙把耳機戴上遮音。仍將自己全身心地沉浸在書的海洋里。郭德鳳敲疼了手指，喊啞了嗓子，門依然未開。她便靈機一動，把飯送回廚房，跑進客室給何玉宇打電話。現代化的電器果然見效。何玉宇開門出來大吼：「郭德鳳，你以為你是誰啊？！活膩了，想早點死是咋著！」
郭德鳳急忙鑽進何玉宇的書室，坐在他看書的位置上，地回敬一句：「就這麼著了，現在是你想怎麼著就怎麼著吧？！」
何玉宇哭笑不得，既不能舉手就打這個死乞百賴的刁女，又不能把電話摘下，手機關掉。只好喊楊婆婆過來管教郭德鳳。豈知楊婆婆早已接受了郭德鳳的賄賂，處理事情的態度與往日判若兩人，睜隻眼閉一隻眼地輕描淡寫說幾句就走了。何玉宇進書室警告郭德鳳，再如此繼續胡鬧，耽誤他看書的時間，他一定告訴喬小姐，喬斯敏回來非把郭德鳳解僱不可。
郭德鳳反而口出狂言：傻瓜才會在這兒呆到老哩！她也是人，憑什麼聽任別人的擺布。只要獲得了他的精蟲，她馬上就走！儘管何玉宇聽后，滿腦子不高興，但他沒發脾氣。他神情自若的在揣度郭德鳳為什麼發痴發瘋。後來他這麼想，郭德鳳一定是願懷上他的孩子，將來利用他的骨肉作籌碼，改變她的人生價值。要麼也許是對她那360個臟內褲，有所回報。
無論哪種原因，何玉宇都會忽視它，不可能對郭德鳳盡半點義務。他裝著一副善待郭德鳳的樣子，拍著她的臉蛋，詭秘地告訴郭德鳳，若想生下他倆的孩子，必須作好出國的準備。要不然，喬斯敏不會放過他們，還將會對孩子下毒手。郭德鳳請何玉宇拿主意想辦。何玉宇吩咐她去請幾位家庭教師來。如果他去公司時，郭德鳳可向家庭教師學外語。過了語言這一關，他將跟她同房使她懷孕。然後就讓她出國。郭德鳳喜上眉稍，發誓一定聽他的話，從此不給他添煩惱。又問何時去請家庭教師，何玉宇說最好現在就去。郭德鳳急急忙忙地換了衣服，向楊婆婆請了假，走出了翠青園。
何玉宇清靜地看了半日書。
當太陽將往西半球轉的時候，天空中起了一片雲。何玉宇拉開玻璃窗，讓春風挾著濕潤的空氣吹進來。他作了幾次深呼吸，肺腑為之一爽。何玉宇心想，未來的世界將是人們渴望擁有詩意的世界，未來的世界知識分子們將喜歡獨處。自然生態環境遭到破壞，商戰的輻射刺激了每一個人的大腦。若想學點知識或消閑一刻，獨處則是最佳的選擇。
吃過晚餐，何玉宇看見外面已是華燈朗照的世界了。空中可見有雨星兒。他似乎有了一種衝動，披了一件風衣，忽然覺得該出去走走。
北方的春天到了夜晚比不了江南的溫暖，天空零零星星飄灑著雨，多了一股涼絲絲的夜氣，讓人感覺到乍暖還寒。雖然如此，何玉宇還是倍感大自然的真情厚待，春雨落在何玉宇的發梢上，打在他的腦門上，也掉在他抻出的舌尖上。他心裡就有了春意。儘管春天早已到了，但他以為自今夜始，對是春的使者隨雨來到了人間。春來了，眼裡多了亮麗，心裡卻泛起一種傷感。打眼的可謂河邊依依楊柳，傷情的是滿眼不見田園春濃。只有塞目遮眼的商品廣告牌，既難尋童指杏花村，也不曉潤夜之聲誰明了。
走在一條幽靜的小河邊，在繁忙繁華的都市之煩躁的今夜，任春風掀起他風衣的一角，衣衫不帶走一片春色。鮮紅嫩綠屬於白天可觀，今夜何玉宇只能凝視著燈光下的水流。水面是靜的，何玉宇的心卻難以平靜。想山鄉的貓叫春，蛤蟆魚蟲鬧柳綠的春夜，獨自品味忙碌的人賞春景在這樣的雨夜。
這樣的哪有三月天的春光？軟於絲的煙柳雖入他的眼底，卻被雨神的琴聲召了她的裊娜，不曾留一丁點給他遐想，不曾讓何玉宇領略這一瞬擁有的春景。何玉宇懶懶地立於風中，一種無奈的發懶，只懶得他渾身無力，不識今夜之春！
不出門不知春，走出來又非擁有春。何玉宇還能往前走嗎？他的心把春夜分開，春給別人，夜給自己。先是聆聽別人唱春天的歌，繼而他再敘夜雨夜風挾進他夢中的故事。
故事已經在春之時開始，豈能不算是春天就孕育了故事呢？但願是一個完整的包含著春夏秋冬的故事……
春雨漸漸地下大了，何玉宇淋得滿頭滿臉儘是水地走回來。楊婆婆忙裡忙外地招呼小姐們，拿干毛巾端熱水趕緊給何玉宇擦洗。何玉宇把風衣脫了，對小姐們擺擺手，去了衛生間。楊婆婆呵斥小姐們，眼睛全不長在頭上，分明看見下雨了，卻不知在何玉宇出門時遞傘給他。過年都爭著找何總要紅包，不過節了有誰心裡還惦著他。園裡的小姐們也似乎全都省悟過來，何總不像喬斯敏那樣小看她們，平時回園裡拿她們當作姐妹似的。今夜他被雨水澆了，若明日發起高燒，豈不是她們沒心沒肺沒伺候好何總。眼下人們下崗后，找一份鐘點工做也不容易，何況她們還是外來妹。小姐們有的已經暗自啜泣。大家彷彿受了感染，紛紛抹淚哽咽。楊婆婆見狀，嘆聲而道：「出門打工難哩，遇到像何總這樣有身份的人，能夠瞧得起咱們更難哩。」
小姐們因此而放聲大哭。
何玉宇洗完澡出來，聞滿園哭聲大怒：***，莫非這園裡要出怪事了么？！好人好身的，哭什麼，哭！
楊婆婆走近何玉宇，講明底細。她自己也扭頭抹了一把老淚。小姐們過來勸楊婆婆別哭，人人淚眼汪汪地望著何玉宇。
何玉宇返身進了卧室，把門拴上，臨窗望雨，心潮起伏。何玉宇沒料到關心他的人，不是五姐和朝思暮想的沈曉旭，而是一幫傭人們。何玉宇為傭人們不摻任何色彩的真情，感動得流下了淚水。
雨，無休無止依然下著
雨，絲絲綿綿天地相連。
親情在哪裡？愛對誰說？恰是多情反被無情惱，最是傷心無人曉！何玉宇飽嘗著一種無訴說的孤獨……
雨，沒有停。
何玉宇合衣倒在床上睡著了，且做了一個稀奇古怪的夢———何玉宇不停地走，又累又渴，腳底起泡，嗓眼冒煙。看天，龐大遙遠；望地，茫茫無際。只有太陽、風、空氣。沒有城市、沒有村舍，也沒有虎蛇飛禽。這是個什麼樣的世界呀！再往前走，他看到的依舊是太陽、風。沒有人，也沒有殘磚斷痕。何玉宇驚駭自己來到了混沌世界。人類何時滅絕了？人是那麼的聰明，人類的智慧可以戰勝一切。到月亮上旅遊，下南海觀光。怎麼恍惚之間就不見了人類？難道是因彗星與Q星相撞，擊起的滔天海水把人類淹沒了嗎？或是復活的恐龍戰敗了人類又滅亡了。要麼就是冥冥之中萬能的上帝施展了術。如果是這樣，那顆太陽還有何用？何玉宇定睛看日，太陽也就不是太陽，一個可發光的球體罷了。
何玉宇即刻想結束自己的生命，因為人類不復存在，何玉宇認為自己就成了怪物。於是他用雙手捂住嘴和鼻子，做窒息而死。就在他即將葬送自己性命的時刻，聽到了上帝的聲音：不要死，侏儒來了，侏儒會有辦讓你活下去……
侏儒提著蛤蟆來到何玉宇的面前，說：「把它放生，它是個兩棲動物，會活起來的。」
「人類是怎樣滅絕的？」
「問這幹嘛？」
「我若返回人間好傳達呀。」
「宰割生殺自然，毀滅自然。大自然動了真格的，自然比人類大！」
何玉宇從侏儒手裡接過蛤蟆，放了。
前面就出現了河流，高山，農田，村莊，城市。正是豌豆花開的季節，這些草本植物，羽狀複葉，小葉卵形，長勢十分喜人。藤繞旁逸，與其根部萋萋雜草渾然一體。最惹眼即是一片雪白花叢之間點綴著淡紫紅色的花兒，清香撲鼻涼絲絲。間或偶見點點嫩莢青綠饞人。此時豌豆田埂上正走來一位姿色妍麗，儂纖得中，修短合適秀美的姑娘。何玉宇看這姑娘不是別人，正是他日思夜想的沈曉旭。美麗的沈曉旭小姐本身就是一首歌。況且她此時邊走邊唱著一首曲子：點燃一炷高香，升起一個太陽。有心花更鮮，無心觀柳柳也疏，一代紅顏恨夢杳……
「曉旭——，你唱的是什麼曲調？」
「哼！你是何許人也？」
「我是沒日沒夜想你戀你的何玉宇啊！怎麼？你卻把我給忘了？！」
「哎呀，大名鼎鼎的何總經理，誰敢不常記在心上。」
「那你為什麼不接我的電話，不給我回信，更不願見我？」
「何先生身邊還缺小姐嗎？」
「你別記恨我跟喬斯敏……」
「快別提她，管她姓橋還是姓路的，與我有何相干！你到此地作甚？」
「何某人苦於世事變化無常，浮躁難耐之時，到此一游。沈小姐剛才唱的是北京評書，京韻大鼓、岔曲、單弦、戲丫環、半夜天？或是京劇、越劇、豫劇、黃梅戲？」
「海棠是花中仙，常恨有艷無香。你雖懂曲牌難知音，巧對不上，何苦自己？」
「煩請沈曉旭小姐賜教。」
「何先生該離開沸沸揚揚的昨燕今都，去那深山老林，過一瓢一石清淡日子。掃去俗塵凈凡心，潔身無為。雖不至於念阿彌陀佛，卻可回味著為人的滋味。」
何玉宇垂首暗思，抬頭卻不見了沈曉旭！
他狂奔猛追，再也尋不見了沈小姐的蹤跡。何玉宇仍不甘心地窮追不捨，被前方一座圍牆擋住去路。何玉宇奮力撞牆，牆內人罵他尋死，到別處去！別弄髒了這繁華熱鬧、清涼舒爽的旅遊勝地。何玉宇怒喝其主過來論理。牆內人把主人請來。王莊主罵牆外人快快滾蛋。
何玉宇大怒：「王二，你爬出來看我是誰？！」
何總經理呼叫一聲醒來，夢消失了。
窗外的春雨也停了。
郭德鳳敲門，請何總早點起床進餐。並說她去請的家庭教師，過了早飯時間就到。
家庭教師給何玉宇解答的第一道難題是：人怕出名豬怕肥與人想出名豬快肥。對於要解答這個不倫不類的問題，三位曾經帶過碩士、博士、博士后的教授們，差點兒毅然辭聘，之所以沒有拂袖而走的原因是：何玉宇講清楚了事情的因果關係，教授們啞然失笑。認為這並不算是個問題的問題，也還是個問題。
何玉宇既願洗耳恭聽老師們給他傳授博大精深的知識，同時也想請教授們給他傳道解惑，如何處理公司遇到的實際問題。現實之中，社會上知道他有錢研製機頭，四面八方都來向廣宇集團拉贊助。先是X福利院，后是Y學校，接著是Z製片商，再有W文藝刊物，無論哪家都振振有詞，好像廣宇集團公司掙錢給他們是天經地義的事。對於其他穿超短裙來拉贊助的時髦小姐，何玉宇居然忙裡偷閒，饒有興趣地把倩蓮、彭娜叫來跟人家比大腿，賽。看誰的大腿修長好瞧，誰的更圓。結果弄得時髦小姐很是尷尬，又不好意思。回去打來電話罵何玉宇，簡直是個渾頭渾腦的東西。
教授們開導何玉宇，再遇諸如此類之事。該贊助的才給錢，不該贊助的則閉門不見。何玉宇心想教授們之意，只能在理論上讓人佩服得五體投地。落到實事上，全是瞎扯淡。因此，何玉宇便同教授們探討，若是閉門不見能起作用，連打花鼓耍猴變臉的，也不會堵門搭台唱大戲要錢了。
教授們對此習慣性地把手一揮，申明這大可不必費時探討，本是一件迎刃而解的小事情。只要賣藝耍把戲的，敢在公司大門前起鬨，立即派公司保安員將他們驅走。如果這些社會上的民間藝人還聚眾干擾妨礙公司公務的話，要當機立斷向經濟庭起訴他們。
何玉宇對此態度模稜兩可。就是本公司勝訴了又該如何?還能把民間藝人們的破鼓瘦猴，作為對本公司的賠償？留在公司里製造新的噪音？
教授們說，既然這樣有所不妥，那麼有關這個問題，只好把它帶回去研究研究。其實，教授們比誰都清楚，遇事研究研究在這個時代，早已不時興了。三位教授回去即釣魚、下棋、畫畫。然後將此事輸入互聯網。網路信息提供：處理該事有數種方。其中最簡便的為：多請幾個彪形大漢，遇到來拉贊助的就瞪眼翻臉給他們看。這就解決了人怕出名豬怕肥的問題。至於下一個問題，那就對學校灑點毛毛雨，藉此頌楊總經理其名，附加做產品廣告。這就是豬未壯，多喂帶有助長劑的飼料。三位教授協商之後，將此簡化為利弊同在。
何玉宇弄懂弄通了利弊同在。真想對教授們說，請三位來當他的家庭教師，也是利弊同在。但何玉宇十分頑皮地棄弊得利，要求三位老師從今往後，只授他信息難點，教他多國語言。講解科學技術理論。除此之外，恭請老師們多多保重。
當何玉宇總經理來到他的公司，他所見到的是面對大屏幕手按電鍵處理數據的人，拿著話筒眼盯圖紙作解答的人，紳士翩翩洽談生意的人。置身如此的環境，他暗暗警告自己，切莫飄飄然，昏昏然，自負自大。說實話，在他統帥的廣宇集團，管理方式堪稱一流的。沒有人浮於事的懶散。集團下屬的各個部門，無論是公司職員或廠長都在各負其責地做事。經理們忙著審核報表，簽發訂單，審計投資項目。工作的發條在上班之時處處綳得很緊。是小鳥，即使飛不動，也得振翅，不然坐著的不再是真皮轉椅，而是荊棘，讓你苦不堪言，自行讓位。是鯤鵬，即使飛越了浪島、聳岩，也不得居自傲，只能以新的雄姿高飛。就是這樣的環境，有人說在此做事才能實現自身的真正價值；也有人說如此宰殺了人的性靈，從而使人變成了掙錢的特殊機器。正是這些機器同時轟鳴著，轟熱了京宇公司、鐸宇公司、玉宇廠、美食城、綠亘山莊。使廣宇集團公司蒸蒸日上，方興未艾。
對於這些，何總經理看在眼裡，喜在心頭。但他也有愁眉不展的時候。他一直在悄悄物色著，誰能勝任他的秘書。由於何總現在缺少秘書，背後即有人傳言：曲高和寡，陽春白雪低就不了下里巴巴。然而，別人不知何玉宇的心。在他心裡始終認為有兩位人選，最合適不過。一個是沈曉旭，另一個是何語。
沈曉旭才貌雙全，何語智慧驚人。沈何二人，若得其一位，何玉宇乃如虎添翼。但沈曉旭自從得知何玉宇喬斯敏之後，斷然拒絕與他來往，發誓今生今世非報復他不可！而那醫生何語，卻突然失蹤，無處可尋。基於這種原因，何玉宇把封子叫來，請封子給他找秘書。
何玉宇調教封子說話能不能放乾淨些。上次封子調戲彭娜，若不是他從中周旋說項，封子不蹲一陣窄屋啃窩窩頭才怪哩！
封子出口不遜，道：「啃窩窩頭也比吃餃子蘸大糞味道香。」
何總問封子從哪兒學來的這些怪話。
封子不吭不哈，直眼愣對著何玉宇，心想這還用學嗎？反正日下遭踐好的東西已經太多了。餃子也不再算是美食佳味，民俗瑰寶。
何玉宇明白封子話裡有話。本想引用唐詩宋詞，人生格言，做人哲理，幫助提高封子的思想水平，道德修養。再用高雅優美的文人之語，現實流行的情歌妙句，鼓舞人上進的慷慨激昂之詞，感人淚下的強者生活之經歷……
總之，要以優秀上乘的盡善盡美的話來凈化封子的醜惡靈魂！但何玉宇剛開口，就被封子打斷。
封子吼起來：「凈化個球喲！拿肚臍眼充當什麼呀！逮只蛐蛐叫，哄三歲小孩娃還差不多。鄙人打小就沒學好！」
何玉宇無奈地搖搖頭，知道了封子骯髒透頂，無可救藥。忙轉了話題，問封子對上回資金調撥，可有什麼不同的意見。這下封子可來勁了。盡撿好聽的說，將花色的高帽戴在何總的頭上。生怕何總知道他溢美之詞，別有用心。封子便坐在電腦前，指間嫻熟地敲出：
C=a(k/k)+b(/)+A/A；
C=S/C
={（P/T）.SP+（W/Y）.SW}/C
封子將一串串數字代入計算。爾後，轉臉朝何總自鳴得意地笑笑。何總經理一把扯開封子，自己面對計算機，十指如飛擊鍵，三下五除二地糾正了封子的計算結果。封子驚訝何總用了哪家算式。
何玉宇說：「你管它是何家的哩。反正比你用的哈型、新劍橋模型先進些。你剛才忽略了枝術因素。」
封子羞得無地自容！
封子忐忑地向何總提議，公司可否增設信息處。何玉宇起身抓住封子雙肩亂搖亂晃說，「好你個封子，世上哪兒生個孩兒吊起來，哪兒蝴蝶愛打架，哪兒姑娘長得倩。哪兒阿妹嫩肉稱為水，哪兒小姐嘴似櫻桃……你咋全知道！我正想設置信息室啊！！好事，好！」
封經理說：「何總，你說話能不能放乾淨些？」
何玉宇羞得鑽地無縫！
接下來由何總口述，封子向京宇公司，玉宇廠，美食城，綠亘山莊發了傳真。令這些部門即日起設立信息處。已經上網的不得私自偷看淫穢色情片,或無故向域外閑聊。封子對後面的一條命令，頗不以為然。何總告訴封經理，誰敢不執行他剛才的這兩項規定，就撤職罰辦！
封子怏怏不樂地走了。
何玉宇沖著封子的後背喊：「別忘了向我推薦秘書啊！」
封子頭也不回地道：「你先給我找個秘書再說！」
封子並不在乎何總是否聽清了他的話，很希望迎面而來的彭娜，將他這句話一字不漏地記在心間。封子首先向彭娜小姐問好。
彭主任揚眉一笑說：封經理回去啊。
封子講他還想找何總談點事。
彭娜小姐說他如果去找何總她就不去了。
封子連連討好彭娜，紳士風度十足地表示女士優先嘛，下次他再來找何總談一談。
封子眼睜睜看著彭娜與他擦肩而過，進了何總的辦公室。封子想走又停地等了片刻，聽到彭娜銀鈴般的笑聲。封子心裡罵了一句：「賤貨。」悶聲憋氣地返回鐸宇公司。
彭娜笑何玉宇真壞，得到了她的相片就忘了還給她。何玉宇突然想起自己燒了她給的鬼東西，那裡面肯定有她的相片。請彭娜別再要回，留給他作紀念算了。彭娜問他看了相片，有何感想。何玉宇回答感想太多，一時難以形容。只是覺得相片實在好看極了。彭娜想到她的彩照被他親口說是好看，便罵何玉宇是臭小子，只知看相片不知約她去。罵完了笑夠了，彭娜告訴何玉宇，給他找來一位洋小姐，洋小姐滿心滿意願做他的秘書。問何玉宇是否面試一下。何玉宇說既然人家自遠方而來，哪有不見的道理。
彭娜出去把洋小姐領來。何玉宇一眼看到洋小姐，暗罵彭娜故意戲弄作踐他！洋小姐雖姓洋也不洋。大腦袋短脖子，身材如土豆似的。簡直是董郁楠的化身。但洋小姐出語不凡，聲稱她至少會三個國家的語言，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軍事，醫藥，科技無所不曉。就連哪兒發地震，哪兒著火，哪兒下冰雹，哪兒鬧瘟疫，哪兒流行艾滋病；哪兒豐收大麻全都了如指掌。不僅僅如此，而且洋小姐還能夠改進信息器械如一枚鑽戒戴在手上。將地球瞬間縮小，東半球、西半球上的人與人之間拉近距離。外星球與本星球聯網，陰間與陽間互通電話。
何玉宇聞聽此言，心想洋小姐乃奇才之人。即使將沈曉旭、何語與他自己三人的智能統一起來，也不及洋小姐的曠世之才！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若得了洋小姐做了他的秘書，可謂天助他也！何玉宇恭恭敬敬把洋小姐請到首座，親自送茶遞煙。婉言試問洋小姐要求本公司向她提供什麼樣的待遇。洋小姐口吐煙圈，彈掉煙灰，不慌不忙地說，先給她蓋一座新型別墅，她下榻休息。再以她的名義去銀行存入100萬備她臨時花費。平時不能間斷龜鱉作補，虎肉豹膽填肚。不然，若胃虛沒勁，連大話也不敢說了。
何玉宇笑一笑，推斷這個洋小姐可能是個跑江湖的騙子！為了證實他的判斷無誤，何玉宇請洋小姐講洋話聽聽。
洋小姐故作謙虛地表明，她只會阿拉伯語，日語，朝鮮語，中國的普通話。並張口作了示範：12345678910，八格雅魯，阿媽妮，譏咕譏咕像什麼話！
何玉宇拍案而起，一腳踢倒洋小姐，對洋小姐說這才真叫不像話。洋小姐被踢疼了，半天爬不起來，嘴裡唧噥有聲：不該入旁門左道，聽信黑三洞五的話，到這裡來行騙。彭娜聞之，抄起文件夾照洋小姐頭上一陣猛拍狠打。何玉宇叫彭娜住手，在他的辦公室打人是不應該的。彭娜小姐抱著何玉宇的肩膀哭了。悔恨自己不該上了洋小姐的當。促使她輕易上小人當的原因是，她害怕何玉宇找到漂亮的女秘書，何玉宇會冷眼待她。何玉宇卻在思考洋小姐所提到的，改進信息器械。這可不是鱉腳的江湖騙子所能想到的。看來洋小姐的背後有高智能者存在。於是，何玉宇一把擰起洋小姐，拳頭亂揮地嚇唬洋小姐，是誰教她的騙人謊話！
洋小姐顫抖抖地告訴何玉宇，是老闆吳良臣傳授的。
何玉宇笑一笑，心裡默念：吳良臣，吳良臣！
何玉宇吩咐彭娜把洋小姐押到保衛處去，交他們處理。
通過剛才發生的事情，何玉宇意識到吳良臣一夥並沒有死心，黑三洞五也還在活動。稍微疏於防範，就會給這幫人造成作亂機會。他立即下達通知，命令倩蓮廠長加強玉宇廠夜間警戒確保科研人員人身安全。科研設備防盜，防火，防爆措施要得力。電告王二，精選年輕力壯，忠心耿耿的6人，迅速調往玉宇廠。
王二回電，他現在才知道網上有讓**舒服的東西，可惜不敢看。
何玉宇致電王二，不敢看，是怕撤消莊主之職。不願看，才是變好了。
王二再次回電，骨子裡還是想女人。
何玉宇電傳給王二一個「！」和「。*」且叫王二老實點兒，提防著他近日去綠亘山莊檢查工作。若王二工作沒做好，他就不許王二再穿前開口的褲子，王二歪在莊主座椅上，雙腿翹上了天，樂得拍著叫：不許王二穿褲子才好哩，王二可以穿裙子。
何總經理在辦公的時候，處理了一些近日積壓的函件。其中有一封自西藏的來信引起了他的注意。他把信拆開，認真地看了起來。
何玉宇先生：
您好！
一封信保存多少年，想起心就發酸。我和你還能活多久，剩下的日子讓咱倆和好如初——行嗎？
我這樣寫，只有你心可解讖語。我們本是自家人，何以忘記7步成詩之典。古人尚惜手足之情，難道你非飲血化疾不成？我知道總有一天你肯定會對我笑一笑。與其到那時我人頭落地，倒不如我現在離開京城遠走他鄉。
吸毒之人，你用毒致其亡；貪財之人，你以錢要人命。我知你意，你必取我首級剜我心。因此，我跋山涉水進藏，既是避你殺我，又是千里迢迢來朝聖，替你贖罪。
何玉宇啊，何玉宇，你是人間少有的大智大慧者，而你確確實實又是蠱惑性靈的怪魔。親近你的女子，必將為你撕碎她的心靈與，恰是紅顏薄命！可憐哪，無情最是黃泉路！留下憂戚衷怨誰能書？你錯為雄才，枉為俊傑。
你的《玉宇閑記》，我已給你寄去，請收到后燒掉為好。因為你的病已經不治而愈。再留著《玉宇閑記》，將會惹事生非。
最後，順便向你提醒一下，欲殺你者，不是別人，正是你的親人五姐！
禮！
何語
匆匆草於拉薩
何玉宇看完信，掏出打火機，點燃一支香煙。慢慢地吸了幾口，沉思良久。然後就把信燒了。本來還有一些事情需要他處理，但他沒有心腸再做事。何玉宇看著自己的手指甲，覺得指甲縫易臟，指甲削尖后，挖人臉可以抓出血印。他吊眼歪嘴扮苦相，感到挺好玩。很遺憾做人總是一張臉，常被人記得。除了犯罪違好通緝之外，實是人類的一特大悲哀。且這張臉老是由嫩變老，由俊變孬。而女性更是苦於這張臉由靚變得不耐看。整整一下午，他都在這麼奇思異想，並且不高興別人進來打攪他。
當有一位女職員拿來一份批件請他簽字時，他居然提筆在這位小姐臉上畫了一副眼鏡。小姐講不是她不瞅眼色，來麻煩何總，而是這份批件必須今日傳真。
何總瞪她一眼,
小姐忙摘下隱形眼鏡，證明她這個碩士雖然近視，卻能看得見。同時請問她的上司，她究竟做錯了什麼遭此冷眼。
何總經理稱讚這位女職員對工作很負責任，什麼也沒有做錯。給她臉上畫眼鏡，是他發現小姐的臉太漂亮了，添點不漂亮的東西。
小姐笑問何總是否言必由衷，別口是心非。何玉宇聲稱有時間一定請小姐吃飯或跳舞。小姐當即起草一份合同，請何總在上面簽名，承擔他剛才的許諾。
何玉宇試問小姐，「是情意有價，合同無價？」
小姐辯言：「經濟社會就要用經濟制裁，因為很多上司對手下職員，高興時說出的話，轉眼就忘。」
何總請小姐若有時間不要再進美容院，看看心理學，他剛才心裡並不怎麼高興。倒是頗有些不耐煩。
小姐當即批語上司，不耐煩待在家裡慪氣去，在公司里把個人的情緒帶進工作中，有損於工作效率。同時附加強調，這可是何總平時一貫提倡的。再說，即使有煩心之事，也不應該在別人臉上亂畫亂點。此種做，既是不尊重他人的表現，也有損公司對外的整體形象。
何玉宇挨了批評，羞愧難當地向女職員道了歉。心裡卻在想，難怪廣宇集團公司紅紅火火，凡是人精都跑到這裡來了。女職員望著堂堂的總經理給她賠禮，反而不好意思起來。紅著臉再次把批件遞給何總，何玉宇簽了字，起身送女職員出門。女職員待他靠近，腳下故意放慢一步，使她的自然而然地挨著了何玉宇的手。
女職員一輩子都忘不了這種愉快感。
何玉宇一輩子也不知道女職員就是這麼調戲了他。
由此有一個結論：上級可以戲弄下級，下級也能調戲上級。時髦的說是討個公平公道，不時髦的說是誰也別想占誰的便宜。
但有一個人能夠總占何玉宇的便宜，這個人就是董郁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