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雨 都市大款 二十二
業內人士講書中有無數隱喻,看穿了,有無窮樂趣。
剛剛為王二辦完喪事,美食城的經理易伙伙又一命歸了陰。
易伙伙是沾了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的光,易伙伙經營美食城,也嘗遍了美味佳肴,身上的肉就一股勁的瘋長。尤其他的肚子像充氣似的越來越鼓,肚子大得腿無承受其重量,走路需人扶持,打個比方說,如果要取高處的某一物,站在易伙伙的肩膀上拿不到,踩在他的肚子上卻能取著。不僅肚子上的肉過多,臉上的肉也猛增,把他的眼睛都擠成了一條縫,成了半瞎。下巴往下溢油,若炒菜沒油,只需在上面揩一把就行。易伙伙由肥胖病導致了心血管疾病,因心肌梗塞突然摔倒,卻未能來得及掏出兜里的速效救心丸,在送往醫院的途中就死了。
雖然人的生死難料,但何玉宇沒想到他身邊的人接二連三的英年早逝。連日來,他消瘦了許多,人也病倒了。他躺在醫院裡,喬斯敏,王二,易伙伙的音容笑貌總在他眼前出現。女護士來叫他吃藥,何玉宇突然起身拉住女護士的手,說:「敏,原諒我吧,我不該讓你生氣,你不要走,好嗎?」弄得年輕的女護士很不好意思。
女護士欲脫身走開,不知為什麼,卻將另一隻手也伸給了何玉宇。這情景恰讓來醫院控視的倩蓮看得真真切切。女護士也看見了漂亮的倩蓮,臉刷的紅了。
何玉宇則大叫:「怎麼,你不是我的敏,你是誰?走開。」
倩蓮忙上前對女護士說:別介意,他心煩,他在病中思念著一些人。
女護士對倩蓮報以理解地笑了笑,轉身離開又回首,正看見倩蓮雙手輕撫在何玉宇肩上,心頭湧起一股說不出的滋味,訕訕而去。
何玉宇示意倩蓮坐下,問詢倩蓮廠里研製的玉宇機頭進展如何。
倩蓮見他恢復了清醒,眼神也如往常般明澈,就對何玉宇說,一切進展都很順利,過些天就要進行風洞試驗了。你就放心吧,何總。
何玉宇發覺倩蓮的眼睛又紅又腫,問倩蓮是否因工作吃緊,整宿熬夜。
倩蓮低首不語。
何玉宇似乎明白了什麼,指教倩蓮不要因私人感情而分心工作,別為此而傷了自己的身體。眼下,廣宇集團上下管理人才緊缺,正是一人頂倆的時候……
何玉宇的話被倩蓮打斷,倩蓮說你心裡明白就行,你傷心,人家也同樣傷情。你重擔在肩,誰也不會避重就輕。綠亘山莊的莊主一職,副總經理,黃經理,封經理和她一起討論過,決定讓課題組長擔任,現在他的課題已經做完了。
何玉宇總經理聽後點了點頭。他做了個手勢請倩蓮吃水果,倩蓮問何玉宇近日胃口怎樣,想吃什麼,玉宇搖了搖頭。在提到美食城的經理人選,準備調彭娜去,想聽聽倩蓮的意見。
倩蓮說,可以呀。說著隨手將剝好的香蕉遞到何玉宇的嘴邊。
何玉宇笑道:「先生吃香蕉,頂棍,還是你倩蓮吃合適。」
倩蓮罵他壞死了……
何總經理的病已有好轉。這天傍晚,他在醫院散步,看見好幾輛大轎車上坐滿了醫務人員,轎車上貼著醒目的大紅標語:抗洪救災醫療隊。
何玉宇走過去問一位醫生,哪兒鬧了洪災?醫生告訴他,近來長江,松花江,嫩江水位暴漲,災情險象環生。何玉宇聽罷,皺了皺眉頭。當天晚上,他連續兩次看了新聞聯播,面對屏幕上滔滔洪水,他心潮起伏。抗洪搶險的軍民奮不顧身的特寫鏡頭,更使他熱血上涌。何玉宇立即給廣宇公司各部門打電話,做好賑災以捐籌款工作。次日,5000萬元的捐款交給了有關部門。上面派人下來請何總經理作電視錄像報道,何玉宇閉門拒之。
何玉宇越是不肯露臉面,他人越是抓住這一典型事例不放,搞得何玉宇先發脾氣后酗酒,醉后亂言:宣傳,宣傳,假得可憐。我不是什麼英雄人物,我只是個妓+男,反而搞得別人搖頭嘆息。
何玉宇稱自己為妓+男,是他厭惡董郁楠。
董部長眼看自己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凸起來,也同其他孕婦一樣憧憬著生下孩子后的美好未來。孩子是同何玉宇共同創造的,一定也會像何玉宇一樣漂亮,聰明,將來定會成為叱吒風雲的人物。她休假在家,幾乎天天打電話找何玉宇。但何玉宇先是出國旅遊,歸國后忙於他人喪事,又生病住進醫院無暇顧及董郁楠。這使董郁楠十分惱怒,她放出話說,如果何玉宇再不來金台園,就把廣宇集團查封。因此,何玉宇病剛好,便馬上來見董郁楠。
董部長笑著請何玉宇給未出世的小寶貝起名,何玉宇隨口道:「若生個小子就叫蟲兒吧。」
一個名校的高材生,居然把兒子起名為蟲兒,這可把部長大人氣恨得嘴唇發抖,齒髮癢,罵何玉宇作賤下一代。
玉宇拱手謝絕董部長別給他大帽子戴,實際上祖國的花朵他最愛。只可惜世上做父母的幾乎皆是做著望子成龍的夢,而事實上大都成了蟲,只有少數的成了龍。
這時,有幾位公務員前來向董郁楠部長彙報、請示。何玉宇看見這些平時於百姓面前道貌岸然的公僕們,在一個女人面前唯唯諾諾,心裡甚覺好笑。更為好笑的是,這些公僕們見了何玉宇一律向他點頭致以親切的微笑。似乎他們與何玉宇百八年前就是親朋好友了。
也許公僕們的到來,會使董部長的身份在何玉宇的眼裡不自覺地抬高。董郁楠的心裡感到格外充實、慰藉。她的臉洋溢著濃烈的笑意。想到自己的位置,肚子里的孩子,面前英俊瀟洒的才子,足以讓她覺得人生十分得意。她招呼何玉宇靠攏她,讓何玉宇俯下身,偏首側耳傾聽她肚子里的小生命的跳動。
董郁楠抓住何玉宇的手,輕輕的放在自己的腹部摩挲,爾後,她又將自己的手玉宇的髮際,流露出女性特有的溫柔。何玉宇看到,郁楠的眼裡放射出要做母親的喜悅之光。
這一晚,董郁楠自始至終未讓玉宇離開她寸步,她依偎著玉宇呢喃聲聲:親愛的的先生,請不要計較我的容貌之丑,歷史上曾有諸葛亮娶嫫女為妻,成就了他的事業,使他名垂千古,流芳百世。而我雖說學識淺薄,卻也能夠於烈日下為你遮蔭,你放心大膽的做事吧。董郁楠的這番話只有窗外的夜風知其意。涼爽的風徐徐吹拂,散了白日的悶熱,降了水面的署氣,柔柔的水映著皎潔的月,似給末夏之夜留下一段深情的記憶……
分娩之期,董郁楠被送進產房。
大夫走出來,要何玉宇簽名,何玉宇頓時感到有險情發生……
當一臉緊張的助產大夫走出時,等候在室外的何玉宇急切的迎上前。
大夫告訴何玉宇,生下一男嬰,孩子的母親產後大出血,經搶救無效,心臟停止了跳動。
連續發生的這些突變,何玉宇感到了有生以來最可怕孤獨,經常一個人在園內散步到深夜。
楊婆婆看在眼裡,也不敢問,只是盡量在膳食上照顧好主人。
有天夜晚,何玉宇散步回來,楊婆婆把剛做好的燕窩粥端給他,何玉宇讓楊婆婆一塊陪吃,楊婆婆連連搖頭擺手,說:「我的口福淺,怎好消受主人的飯菜。」
何玉宇說:吃吧,吃罷后請婆婆給我唱首歌聽聽。
楊婆婆若芒刺背似的吃了半碗,趕緊放下碗匙,眼瞧何玉宇端碗沉思,半天也沒吃進一口,又將碗放下。楊婆婆心思何玉宇肯定又想起了喬斯敏,便勸何總說,去了那邊的人,自有那邊的福氣,不會受罪的,別牽挂了。
何玉宇重重地長嘆一聲。
楊婆婆知道,一日夫妻百日恩,百日之情似海深,兩個熱乎乎的年輕人,生掰生分,一個留陽世,一個歸陰間。想也不能想,忘也不能忘,一片痴心夢相見。
何玉宇見楊婆婆不說話,問她可有心底的歌。
楊婆婆輕輕的哼唱:月亮出來五更寒,
撇下奴家在陽間,
過節淚淹心啊,
燒紙給郎君,
風吹紙灰飄
轉眼風雪到
寒霜冰雪苦壞人……
楊婆婆唱出的歌是訴說了她的往日之事,還是單單唱給何玉宇聽,無論哪一種,都使人想來凄然,孤獨…………
一些教授說,真不知《都市大款》作者何雨是怎麼想的,居然寫出這樣的東西,但願有續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