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處理完戶部侍郎的事情后,周行知稍稍鬆了一口氣,罰三個月的俸祿對誰來說都是不痛不癢。如果沒有意外的話,下一個大朝會自己就可以把人口統計的事情安排給戶部侍郎了。
「明天是休沐日,朕不用去上朝,皇後有沒有興趣陪朕出去走走?」皇宮是個華麗的牢籠,就算周行知皇宮的主人,她也覺得宮內略顯無趣了一些。等到她把手上積壓的事情處理完以後,就忍不住想要出去透氣了。
「陛下想要去哪裡走走?皇宮外的園林嗎?」葉寧萱這幾天也挺忙的,畢竟周行知把私庫交給了她打理,她需要整理一下最近幾年的賬目。
「朕想要出宮溜達一下。」周行知問道,「皇後知道京城裡有什麼地方好玩一些嗎?」
「如果陛下是想活動一下筋骨的話,京城有專門的狩獵場、蹴鞠場、馬球場。如果是單純的透氣,可以去西郊看看,那邊山上的桃花或許還開著。」
周行知摸了摸下巴,「皇后在沒有進宮之前,會經常出門嗎?」
葉寧萱點了點頭,「父兄出門的時候經常會帶上我,其餘時間也有不少貴女會約我一起踏青賞花。」
「真好,朕除了小時候出去過一次,其他的時間都在皇宮裡呢。」周行知感慨道,「也不知道外面變成什麼樣子了。」
「那我明天帶陛下去看看,我們先簡單地逛個街好了。」聽到周行知的話后,葉寧萱眼裡閃過一絲心疼。眼前的人在十二歲就被推上了皇位,然後又被攝政王壓著當三年的傀儡,肯定吃了很多苦。
「那朕就先謝過皇后了。」周行知臉上露出了笑容,古代的京城她還沒有見識過呢,不知道是怎麼樣一副場景。
皇帝出宮不是小事,如果走正常途徑的話,單單是準備就要折騰好久了。所以周行知選擇了微服私訪,從禁衛軍里挑選出了二十來個可靠的人,八個跟在身邊,剩下十多個在周圍散開,護衛自己和葉寧萱的安全。
秦冉得到消息后眼皮一跳,立馬把準備出發的帝后兩人喊了過來,看到她們的打扮后,臉上的表情更加奇怪了,「你們要穿成這樣出去?」
「是的母后,今天朕難得有空,所以想和皇后出宮走走。」周行知笑著說道,她身上已經換上了玄色為主的常服。至於葉寧萱,也褪下了宮裝,換上了白色為主的男裝衣袍。葉寧萱的五官本就帶著英氣,經過簡單的修飾以後,看起來就像是一個被養的很好的公子哥。
秦冉沉默了片刻后,眼裡滿是糾結的開口,「你們帶了多少護衛?」
「二十八個禁衛軍,還有魏忠、綠宛和皇後身邊的侍女,算得上是三十一個護衛吧。」周行知說道。
「母后要不要也出宮去走走?」周行知順口問道。
「胡鬧。」秦冉失笑,「京城裡有不少嘉親王的人,你們就這樣出去,難道就不擔心出事?」
「母后,京城裡雖然有嘉親王的人,但也不全部是嘉親王的人。按照他的性格,如果不是做好了萬全的準備是不會出手的,我就出去一天,嘉親王如果發現了最多派人跟蹤一下我,不會對我動手的。」周行知出宮雖然是一時興起,但她也是分析過利弊才真正做出決定的。
「如果他是衝動的人,母后,我現在已經不能站在這裡和您說話了。」周行知其實暗地裡查過原主中毒的事情,但她發現原主身邊的人都很乾凈,每天吃的東西也都是經過層層檢驗的,皇宮內是沒有什麼空子可以鑽。
經過反推后,原主唯一有可能被下毒的時候就是大婚當天,那個時候皇宮裡人多眼雜,如果安排好的話,完全可以下完毒完全身而退。
這種行事作風,擺明了就是不留下任何的破綻,就算是原主出事了,嘉親王也可以完完全全的撇清自己,然後在宗室的妥協和手下官員的擁護下,假惺惺的「迫不得已」登基。
說起來,也多虧了嘉親王需要好名聲來登基,所以原主才可以活到自己過來。
聽到周行知有理有據的分析后,秦冉陷入了沉思,最後選擇了妥協,「也罷,陛下想出宮就出宮去吧,不過記得不可在宮外過夜,明日你可是要早朝的。」
「母後放心。」周行知握住了葉寧萱的手,「母後有什麼想要朕帶回來的東西嗎?」
「沒有,你們注意些就行了。」秦冉說道,眼底帶著一絲不易被察覺的遺憾。
自己已經是太后了,早就過了可以任性衝動的年紀了。出宮這件事情她當然是想的,但她更清楚出宮的後果。
皇帝出宮的消息傳出去,無非就是微服私訪罷了。可要是自己出宮的消息被抖露出來,說不定第二天就有自己和誰有私情亦或是圖謀不軌的消息傳出來了。
握著葉寧萱的手,周行知和她一起坐上了馬車。伴隨著細微的顛簸,馬車很快就從皇宮的側門行駛出去。
離開了皇宮后,周行知就掀開窗口上的帘子,充滿好奇的往外看去,過了好久才願意收回視線。
「陛下,我們先去東城的街道看看,那邊有些番邦來的新奇玩意。」葉寧萱說道。
「好啊。」周行知放下了帘子,「不過現在是在外頭了,你看不能喊我陛下,直接喊我的名字。」
「那,行知?」葉寧萱試探性的開口。
「唔,一般人應該會不會和皇帝同名吧?」周行知思考了一下,「不如換一個順序好了。」
「知行。」葉寧萱很快就改口。
「嗯,這就差不多了。」周行知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笑容,明確了一下兩人的身份,「你是我的表弟,寧軒,姓寧名軒。」
「好的,知行。」葉寧萱笑了一下,這個名字還怪熟悉的。以前這就溜出去玩的時候,也給自己取了一樣的名字呢。
京城的街道非常繁華,街邊的店鋪林立,等到靠近商業區以後,街道上的人流量變大,馬車行駛的速度就慢了下來。
「陛……知行,前面就是劃分出來的商業區了,我們不如下馬車逛逛吧。」葉寧萱提議道。
「好。」周行知點頭應下,伸手掀開了帘子,先一步跳下了馬車,然後轉身把手遞了上去,「來,下來吧。」
「嗯。」葉寧萱抿唇,握住周行知的手也跳了下來。
往前走了兩步后,周行知突然想到了一個問題,扭頭看向葉寧萱,「寧萱,你出門帶錢了嗎?」
「嗯?」葉寧萱愣了一下,「知行你說的是銀兩?」
「對啊,我的錢不都已經交給你寧萱你來打理了嗎?」周行知笑著說道,「一會我要是看上了什麼東西,麻煩寧萱幫我付錢了。」
葉寧萱笑了一聲,「好,知行你放心好了,我帶夠錢了,你有什麼喜歡的,儘管告訴我就好了。」
東城住的一般都是勛貴人家,開在這裡的店鋪種類雖然繁多,但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那就是價格昂貴,不是一般人負擔起的。
周行知最先走進去的是一家書畫店,一走進店鋪門口,就有一個書童打扮的人迎了上來,「幾位公子好,需要為幾位介紹一些店鋪里的書畫嗎?」
「可以,你說說看。」周行知說道。
「幾位公子看,這幅是青竹先生最近的新作《桃》,這畫看起來是在畫桃花樹,但是只要換一個角度,把畫作倒過來的話,那就是一個桃花美人了。」說著書童把畫作轉了一個方向,從特定的角度看,原本桃樹的樹枝變成了一個女性的輪廓。
「一般來說,這種畫作非常適合用來送給心上人。」書童說道,然後又往裡面走了兩步,打算介紹其他的畫作。
周行知站在《桃》面前看一會,側過頭詢問葉寧萱,「這位青竹先生,是很有名的畫家嗎?」
葉寧萱認真的思考了一下,「我暫時沒有聽聞。這幅畫作看起來還不錯,不過比起大家名作來說還是稍遜一籌。這位青竹先生,應該是在畫界有些名氣的新貴吧。」
「這位公子說的沒錯,青竹先生是最近半年才名聲鵲起的。」書童見到兩人對這幅畫作有興趣,就繼續深入介紹起來,開始講述青竹先生的生平。
周行知可有可無的聽著,等到書童介紹完以後開口,「這幅畫,多少錢?」
「幾位公子乃是文雅之人,小店願意和幾位交個朋友,只需一百兩即可。」書童笑眯眯的說著。
一百兩?周行知眉頭微動,這些錢足夠養好幾個精兵一年了啊,算不上很便宜。
「魏忠,你帶錢了嗎?」周行知往後退了一步,扭頭看向了魏忠。
不需要周行知多說,魏忠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很快就拿出一百兩銀票打算付錢。
「等等,知行你不是說過了,讓我幫你付錢嗎?」葉寧萱說道,語氣有些疑惑。
周行知笑了一下,「這個確實,不過這幅畫不行,這是我準備送人的,所以不能用你的錢。」
雖然葉寧萱帶著的是自己的私庫里的錢,但她是打算買下畫作送她的,要是葉寧萱掏錢的話,那就顯得有些奇怪了。
送人的?葉寧萱心裡一下閃過了很多思緒,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標準的微笑,「原來是這樣啊。」
書童都說過了,這畫適合送給心上人,周行知這是要買來送給誰?
楊妃、鍾妃、還是柳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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搓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