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相比較起批閱奏摺，聽那些翰林院的學士上課對周行知來說輕鬆多了。幾位學士會講解史記，然後分析裡面的任務和大事紀要，周行知只要坐在椅子上聽，時不時的回答幾個問題，發表一下看法就夠了。

學士的授課時間是一個時辰，等到送走了學士以後，就到了晚膳的時間。

「魏忠，你去……」周行知想起了秦冉告訴自己的話，飛快的在腦海里扒拉了一下幾個妃子的資料，從裡面挑選了一個人出來，「你去一趟楊妃的宮裡，就說朕一會過去，和她一起用晚膳。」

「遵旨，奴才馬上去。」魏忠麻溜應道，然後出去傳話。

楊妃在周行知看來是可以歸為自家人的，原因很簡單，因為楊妃楊百安她真的是自家人，和她有一定血緣關係的自家人。楊百安是周行知母妃的族人，按照關係算的話，是三服外五服以內的表妹，只比周行知小三個月。

從大婚到現在加在一起，周行知只在皇後宮里留宿過兩次，其他的時間都是用政務繁忙當做借口，睡在自己的養心殿了。和楊百安正式見面什麼的，今天還是第二次呢。

「妾參見陛下。」聽到周行知要來的時候，楊百安還是挺開心的。畢竟除卻皇后以外，自己可是第一個和陛下一起用膳的人，這對自己來說是一份殊榮。

「表妹請起，你和朕本就是一家人，不用這麼拘束的。」左右都有血緣關係，周行知覺得對楊百安好一點點也無妨。

「多謝陛下。」楊百安有些拘謹的坐在周行知的左邊的位置，「妾不知道陛下喜歡什麼，所以來不及準備什麼菜，這是妾親手做的點心。」

「無妨，是朕通知得晚了一些。」周行知說著拿起了一小塊，嘗了嘗味道，「表妹的手藝不錯，糕點的味道很好。」

「多謝陛下誇獎。」楊百安的臉色露出了淺淺的微笑。

周行知回憶了一下以前自己和表妹的相處情節，嘗試著夾了一道菜放在了楊百安的碗里，「表妹你看起來有些瘦，多吃點。」

「多謝陛下。」楊百安小心的夾起了碗里的肉，每次只咬了一小口。

周行知用餘光觀察了一下楊百安的行為，心裡有些猶豫要不要繼續幫楊百安夾菜。小口小口的吃肉的話，是喜歡它，還是討厭它？

「表妹在宮裡住得怎麼樣？有沒有什麼不習慣的地方？」周行知問道，夾菜讓對方拘束的話，那就聊天好了。

「回陛下，宮裡很好……」楊百安放下了筷子，猶豫了一番才開口，「就是稍稍有些無聊，妾只能看看詩書賞賞花什麼的。」

周行知思考了一下，「那確實只有些無趣了，表妹比較喜歡什麼呢？」

「如果可以的話，妾希望陛下可以允許妾去採買一些東西。」楊百安試探性的提出了一個請求。

「表妹的意思是想要離開皇宮？」周行知問道。

楊百安搖頭，有些急切的說道，連自稱都變了，「作為宮妃隨意不可以隨意出入皇宮，我只是想讓侍女去外面買點其他的書回來。」

「這種小事表妹你儘管吩咐手下人去做就行了。」周行知失笑，後宮妃子要守的規矩比自己想象的還要多啊，「表妹，在朕面前你不用這麼拘束的，我們是一家人。」

「那陛下，我可以再提一個要求嗎？」發覺周行知確實沒有反對的意思后，楊百安的膽子又大了一點。

「當然。」周行知一口應了下來。

「就算是我想看刑部的卷宗？」楊百安放棄了試探，直接一步到位，說出了自己最想要的東西。

「刑部的卷宗？」周行知眉頭一揚，語氣有些開心，「表妹你對卷宗感興趣？」

「不瞞陛下，我進宮前遇見一件事情，一直讓我非常困惑。」楊百安繼續說道，「我父親曾經遇到一樁殺妻案，明明兇手就是丈夫，他本人也承認了罪行，為什麼按照我朝的法律，只能判處關押丈夫三年。但是反過來，妻子殺死丈夫的話，就要被判處秋後處斬。」

「常理都說，殺人償命天經地義，明明都是殺人的罪行，為什麼在身份不同地區情況下，處罰的結果會有那麼多的區別？」楊百安問道，語氣從一開始的小心翼翼變成了憤懣不平。

等到楊百安說完后，她才反應過來自己是在和一國之君說話，她剛才的語氣嚴格算起來，已經算是冒犯周行知了。

「陛下恕罪，我、妾剛才過於激動了。」楊百安立馬道歉。

「表妹，你說得實在是太對了！」周行知眼睛一亮，仿若是在對待珍寶一樣看著楊百安，「朕覺得表妹你說得很有道理，不過我周朝的律法是自太.祖皇帝就定下的，如果表妹想要深究的話，還需要仔細研讀一些卷宗。相對應的，刑部尚書的庫房將會永遠對錶妹開放。」

瞧瞧看，不愧是自家人，這個覺悟多好的，多麼適合當自己的工具人，不是，是當自己的表妹啊！

「朕晚些時候會給表妹下一道旨意，刑部庫房裡的卷宗，表妹什麼時候想看，想看什麼，都可以直接去取用。」周行知說道，稍稍平復了一些激動的心情，「當然，表妹看完記得放回去，可不要把卷宗弄丟了。」

「多謝陛下！我一定會好好愛護卷宗的！」楊百安眼睛也亮了，陛下如此善解人意，肯定是個好人，也肯定是個好皇帝！

出於意料的順利讓楊百安沉浸在了可以翻閱卷宗的喜悅中，她甚至都沒有怎麼注意到周行知是什麼時候離開的，腦子裡只剩下明天去借閱卷宗的事情了。

意外發現一個好苗子讓周行知提高了心情值，連帶著抵達皇後宮里的時候，她嘴角的笑容都沒有放下。

「陛下是遇到什麼開心事了？」葉寧萱心裡有些澀澀的感覺。她作為皇后，對皇帝的行蹤還是有一定了解的。

因為早上用膳的時候周行知說過晚上會過來，所以葉寧萱做好了和她一起用晚膳的準備。結果她在這邊等著等著，只等到了一個陛下去楊妃宮裡用膳的消息，心裡總歸是有些失落的。

「是啊，朕今天和楊妃一起用膳，楊妃的表現，讓朕很滿意！」既然楊百安對周朝的律法感興趣，而且不滿男女地位不平等。只要自己稍加引導一下，說不定就可以養成一個精通律法案件的人才，到時候把人往刑部一丟，她就可以不用操心奏摺上會出現什麼疑難雜案了！

妙啊，自己真的是太機智了！

「這樣啊，看來陛下很喜歡楊妃啊。」聽到周行知誇獎楊百安后，葉寧萱的心裡就有些不是滋味了。

自古帝王多薄情，明明今天早上還口口聲聲說自己對他很重要，結果一天不到就翻臉了，說其他的妃子好……

「楊妃的一些看法，讓朕很欣慰……」話說到一半以後，周行知突然反應了過來。如果是楊百安對律法感興趣是因為其父是知府的原因，那麼作為葉丞相的女兒，葉寧萱是不是也對政事比較感興趣。

「陛下為何這樣看著我，是我的臉上有什麼不妥嗎？」周行知的視線是在太過直白，讓葉寧萱有些不安。自己只不過是在心裡小小地吐槽了一下陛下而已，陛下應當看不出來的吧？

「皇后，朕今天批閱奏摺的時候遇到一個困惑，不知道皇后能不能幫朕解憂。」周行知一臉嚴肅的說道，主動握住了葉寧萱的手。

「解憂談不上，如果陛下有什麼困惑的話，我可以和陛下一起討論一下。」葉寧萱被周行知臉上的嚴肅傳染，下意識的坐直了身體。

「戶部今天上了一份摺子，說是去年收上來的稅銀比起去年的花銷要少上很多，然後詢問朕，要不要提高一些徵稅額度。」周行知很快就選一個合適的問題，「皇后怎麼看呢？」

葉寧萱的注意力很快就被周行知的問題拉走了，認真了思考了好一會，葉寧萱才開口，「徵稅額度先帝在位的時候從來沒有變過，陛下如今剛剛親政，最好是不要去動。尤其是提高徵稅額度，這影響的是整個周朝的百姓。」

「皇后說得是，那關於戶部銀兩空穴的事情，皇后覺得朕可以做些什麼？」周行知虛心請教。

這個問題倒是問倒葉寧萱了，她思考的時間變長了很多，過了半刻鐘才給出了答案，「我認為解決的辦法有兩個方向，一是通過其他途徑增加戶部的收入，另一個則是縮減一些不必要的開支，兩方面一起進行的話，或許會有些效果。」

「這具體要怎麼去做，陛下可以讓戶部的人寫些奏摺送上來。」葉寧萱說道、

「皇后說得是，明天上朝的時候，朕就把任務給戶部的人安排下去。」周行知點頭。

她發現葉寧萱其實非常有成為領袖的天賦，不需要人指點，就能按照職責把相應的任務分配下去。這要是在未來世界的話，肯定是一個非常能幹的企業家或是地方的領導人物！

不愧是朕的皇后！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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搓手手，前面改了一下下，把太傅修改成翰林院學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