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異世人生 第三十七節 一將功成萬骨枯

天剛剛亮的時候，我們來到了那一片戈壁灘。

這裡原先可能是大片的大石頭山，經過千百年來的風蝕雨浸，變成了一大片怪石林立、地形複雜的石林。這裡即使潛藏有千軍萬馬，從外面根本看不出來，絕對是一個打埋伏的絕佳地形。但是，我們能知道在這裡打埋伏、搞襲擊，蒙古兵也肯定會想到，當然一定會有所防備。雖然到現在，我們已經殺掉了他們四萬多的士兵，但他們還是具有十一萬士兵的大軍啊，在敵人有所防備下，我們現在的一萬七千人（晚上的夜襲，我們也損失了三千多鐵騎），給他們塞個牙縫也不夠啊。

我們在石林前停了下來，但我並沒有命令大軍進入石林潛藏。

「龍將軍，有什麼問題嗎？斥候部隊已經探查過這片石林，裡面可是連個鬼影都沒有啊！」這時候，西門若英策著馬跑到了我身邊。

「西門兄，你看這裡的地形怎麼樣？」

「當然是打埋伏、偷襲的絕佳地形了！」

「既然我們能一眼看得出來，敵人是不是也應該能看得出來呢？」

「這個、當然會！」

「西門兄弟，你帶領八千騎兵在這裡埋伏。我想敵人到達的時候，大概會是傍晚時分，他們肯定不敢衝進石林里去。我呢，帶領剩餘的九千黑騎軍繞個大圈，迂迴到敵人的側面。等敵人到達這裡的時候，我先從側面衝殺過來，之後，你趁亂從石林中衝出來，給他們來個兩面夾擊！」

「好主意，就這麼辦！～」

西門若英帶領八千騎兵躲進了石林中，我呢，先讓九千黑騎軍休息了半個小時，之後馬不停蹄地繼續向東方前進，同時，讓小黑豹帶著斥候部隊向來路探查敵人大軍的動向。

我帶著黑騎軍向東方前進了五十里地，然後又向東南方前進了十里地，之後，我們就在大草原的一塊地勢較低、有著水塘的地方紮營休息。

我們到現在已經足足跑了二百七十多里地，又在中間進行了一次戰鬥，雖然黑騎軍的每個戰士是龍之帝國最強悍的，但現在也已經是人困馬乏，吃完飯之後是倒頭就睡。每個戰士足足睡了三、四個時辰之後，才一個個醒了過來。

如不出意料的話，在過個一、兩個時辰，敵人就會出現在戈壁灘外，我們也應該早點出發了。但小黑豹的斥候部隊怎麼還沒有消息呢？但是，我們不能在等下去了，如果我們現在還不動身的話，埋伏在石林里的八千騎兵就會很危險了。

當我們整裝待發的時候，遠遠地傳來緊密而急促的馬蹄聲，從聲音聽來竟然有二千多匹馬。哨兵也傳來了敵迅，我閃身爬到小土丘上極目眺望，前面竟然是小黑豹的百多名斥候部隊，後面緊緊跟著二千多名蒙古鐵騎。看來，小黑豹五百多名的斥候部隊已經與敵人打了個遭遇戰啊。

我們的大軍處於一個低洼地帶，敵人還沒有發現我們。我向下面一揮手，所有黑騎軍戰士跨同時上了馬匹，白玉獅子也來到了我的身旁。

小黑豹他們也看到了我，更加拚命地向我這邊奔了過來，二千多名蒙古騎兵只看到了處於高處的我一人，根本無視我的存在，絲毫沒有把追擊的速度減緩下來。

五百米、四百米、三百米、二百米、一百五十米……

這時候，小黑豹他們早已進入了低洼處，我把幻心血影拔了出來，向前揮動了一下。九千名黑騎軍排著整齊的隊列，一下從我身後冒了出來。

馬隊沒有聲息，黑騎軍騎士們的表情幾近麻木，眯著細長的眼睛，顴骨黑紅。人在拚死之前沒有任何錶情，蓄集精力，也是擯棄思維活動之後的精神狀態。

二千多名蒙古追兵看到前方黑壓壓的黑騎軍，一下子沒弄清楚到底有多少人，只覺得眼前全是我們的人，他們慌忙勒住馬頭，準備要轉身逃跑。

「射！～」我的命令下達的同時，已經彎弓搭好箭的九千黑騎軍同時放開了右手。

嗖嗖嗖！～距離實在是太近了，第一輪箭雨就把一半以上的蒙古鐵騎射下了馬，第二輪又是一半……

前面只剩三百多名蒙古兵，我率先策馬追了出去。

三環套月！三支鐵箭，射穿了三個蒙古騎兵的身體，直接從他們的前胸透了出來。

蒙古騎兵追趕小黑豹的斥候隊，已經追了五十多里地，馬匹的體力根本無法與我們剛剛充足休息過的馬匹相比。沒跑出十里地，剩下的蒙古兵就成了我們利箭和利刃之下的亡魂。

小黑豹告訴我們，按照蒙古大軍的前進速度，他們大概會在一個時辰之後到達石林。聽到這個消息之後，我吩咐小黑豹的斥候兵先休息一下、等體力恢復之後再趕上大部隊。之後，我先率領著九千黑騎軍向石林方向趕了過去。我們只以每小時二十里地的速度前進，這樣的話，我們大概會在一個時辰二刻鐘之後到達石林。到時候，我們就可以直接發動攻擊了。

當我們接近戈壁灘的時候，遠遠地傳來蒙古兵的馬蹄聲和殺伐聲，看來他們已經布好陣，開始與石林中的南宮若英部隊交戰了。

當我們轉過一座小山峰（其實也不能算是小山峰，只是一個稍高點小土丘而已）的時候，看到前方二百米的高處有千人隊的蒙古哨兵，他們正在往我們這個方向望來，很疑惑為什麼從我們這個方向會有馬蹄聲傳來。

嗖嗖嗖！～一輪箭雨飛過，前面蒙古兵的千人隊，一半以上被射成了馬蜂窩。眨眼功夫，我們就爬上了原先蒙古兵把守的土丘。眼前忽然開闊，出現了黑壓壓的一大片敵人，其數量根本數都數不清楚，能看到的地方全是敵騎兵。但我們還看到，後方有兩、三萬的蒙古兵正在扎帳篷、埋鍋造飯；前方有無數的蒙古兵正搭著弓箭、拿著雪亮馬刀準備攻入石林。

近處的敵人已經發現我們這裡的異常，正要調轉馬頭要向我們這個方向攻過來。

「殺！～」

「殺呀！～」

我大喊著率先衝下了土丘、衝進了蒙古兵的大軍中。我們是從高處衝下來的，沖入敵軍部隊之前，其馬匹的速度剛剛達到了最顛峰，我們又正好是從蒙古大軍的右側翼沖了進去的，所以一下把右側方的蒙古騎兵全給沖糊塗了。

前排黑騎軍將刀尖向前作刺殺狀，後排騎兵保持高舉馬刀的狀態。加速度衝鋒使得黑騎軍在接敵之前保持了隊形的相對完整，給蒙古大軍的陣線造成瞬間的最大衝力。如此衝殺是針對陣容齊整的蒙古大軍進行的，當對方陣腳不穩或潰散時，我們的速度就更為重要。此時，便可以放開了衝殺了。我們就象一隻投入湖水中的巨石，一下子就在蒙古大軍中掀起了千層浪。

但身經百戰的蒙古鐵騎，沒過多久就逐漸組織起反擊，這時，石林中南宮若英的八千鐵騎正好沖了出來。這一下，又讓蒙古大軍陷入了慌亂中……

南宮若英的北疆鐵騎，與蒙古大軍的交鋒經驗是無比豐富的；我帶領的黑騎軍是龍之帝國最精銳的部隊，裝備也是最頂尖的，也已經與我參加了兩場夜襲戰役，都是從殘酷戰爭中存活下來的精英，他們知道如何在戰爭中取得最大的優勢，他們知道如何以最小的代價重創敵人，他們也已經知道如何製造氣勢、如何保存自己。時間雖短，但他們已經成長為最最精銳的戰士。

我覺得魔龍真氣在體內狂轉不息，無窮的力量滋生不斷。我早已是右手紫金盤龍、左手幻心血影，在這種萬人的大會戰里，根本不需要什麼華麗的招式，只要以最簡單的直刺和劈砍就能砍倒一大片，當然，得是在保護好自己的情況下。

我不知道衝殺了多長時間，西邊的殘陽把一半的臉躲藏在了地平線下，好象是不忍看此處的地獄景象。

我和白玉獅子就如同剛才血缸里撈出來一樣，身上是一片血紅，手中的幻心血影也已完全變成了刺目的血紅色。

「啊！～」我覺得流轉不息的魔龍真氣有一種要破體而出的感覺，禁不住地仰天狂叫了一聲。我的眼前出現了與阿虎阿豹〈兵解合體〉時的情景，在〈天地同壽〉下的地獄慘景……

我凄厲而悠長的狂叫聲，震動了周圍的敵我雙方、每個人的心神震顫不已，手中的兵刃也都不自覺地顫抖了一下。他們看到從我的身體里冒出一條猙獰的、黑紅色的惡龍，並纏繞在我和白玉獅子的身上……

我清楚地感覺到身體中的變化。上次我殺掉湯虎之後，別人都說從我身上看到過魔龍繞體，但那時候我根本沒有感覺到，但這次不同，我明顯地感覺到魔龍真氣聚集而成的黑紅色魔龍。從外表看來，這條黑龍是那樣的猙獰可怖，但它對我有一種濃濃的舔犢之情，就猶如自己的孩子一樣。我感覺，現在即使有千刀萬刃砍在我身上，也絲毫也破不了我的魔龍護體真氣……

「殺啊！～」

我所到之處是血河萬里，以兇悍馳名的蒙古鐵騎個個臉露驚恐之色、紛紛避讓。跟在我身後的黑騎軍和北疆鐵騎更是群情激昂，所向睥睨……

當慘陽消失在地平線下的時候，我們從敵人的十萬大軍中橫貫而出。我們並沒有調轉馬頭繼續衝殺，而是加快馬速，直接向前方沖了出去，並遠遠地轉了一個大圈，沖入了石林中。敵人追到我們身後，並沒有繼續追入石林里，因為天已經開始入了黑……

我們並沒有遠遁而去，而是在石林深處安頓了下來，我們知道，在這漆黑如墨的黑夜裡，蒙古騎兵並不敢衝進來。

這次的偷襲性衝殺，我門足足殺了敵人四萬大軍，我們也損失了五千鐵騎，我帶來的黑騎軍只剩下了七千不到，南宮若英率領的也只剩五千將士。

第二天，蒙古大軍所剩餘的七萬部隊嚴加防備地繞過我們躲藏的石林，遠遁而去。

我們所剩下的一萬多騎，已經連續征戰了數日，現在也無力再繼續追趕敵人；再說，在往前的話，就是敵人的老巢地帶，我們也不敢再繼續追下去了。但，我們這次所取得的成果是巨大的。至從我到北疆以來，總共斬殺了八萬的蒙古鐵騎，但我們也付出了一萬二千名將士的性命。

等敵人遠走，我們也從石林里走了出來。

蒙古兵並沒有來得及打掃昨天的戰場，屍橫延綿數里，數萬具屍體所流下的熱血，經過了一個晚上的時間，竟還都沒有乾枯透……

這就是，一將功成萬骨枯嗎？！～

我率領所剩餘的一萬鐵騎，向南而去。我們也該回家了……

狼煙起、江山北望

龍起卷、馬長嘶、劍氣如霜

心似黃河水茫茫

二十年縱橫間、誰能相抗

恨欲狂、長劍所向

多少手足忠魂埋骨它鄉

何惜百死報家國

忍嘆惜、更無語、血淚滿眶

馬蹄南去人北望

人北望、草青黃、塵飛揚

我願守土復開疆

堂堂龍國要讓四方來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