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亂世江湖 第十一節 冤家路窄

黃河邊上，白衣輕飄，一人佇立，有劍在手。

波濤洶湧，激流澎湃，黃河之水自天際而來，奔流到海，本就沒有一刻安寧，可遠處朵朵白雲，卻依舊悠悠然然，欣然自得。

自兩歲起，葉孤城就在黃河邊反覆地練劍。起初，劍招笨拙，左支右絀，不成氣候，可收劍后，他會凝望遠方，那遠處飄著的是什麼？一年後，劍起風生，招至刃至，已初具規模，而收劍后的他仍在凝望。十歲時，略有小成，拔劍、收劍儼然一代宗師，那飄著的是白雲，他已知道，可為什麼白雲能那麼地悠然？八年後，登峰造極，得證大道，有劍自名，天外飛仙，這時，他的心只在白雲間。

葉定天完全沉浸在城主精妙的劍法中，那到底是怎樣的一種劍法啊。拔劍，劍勢如虹、直衝雲霄，竟似把這洶湧澎湃的流水靜止在一條迤邐而上的絲帶中一般。

葉定天今年已有五十有六，是老城主從小開始收留的孤兒，並賜與他葉姓，還主持他成婚、生子。如果城主有命，即使是上刀山、下火海，他也不會多挑一下眉頭。

「定天……」我停住了手中的幻心魔影，依然望著天空中的悠悠白雲。

「老奴在，城主！」葉定天從沉醉中驚醒過來、恭恭敬敬地應了一聲，但比如『城主劍法通神』的狗屁話，他一句都沒有說出口，因為城主不喜歡。再說，城主的劍法，其是能由他這種人來評頭論足的，那簡直就是對城主劍法的褻瀆。

「明天開始，你組織三凶、四怪、五仙，開始招收進入江湖中的新弟子！」

「是！」葉定天覺得城主這次回城後有點奇怪，但他根本不會去深想對於城主產生的疑惑，寒玉扳指可能會有假，但天外飛仙沒有假，你窮一輩子的精力，你也假冒不了……

上次白雲城主葉孤城在昆崙山下大殺崑崙弟子的風波還沒有過去，這次又爆出一個更大的新聞，葉孤城的白雲城廣招新弟子。

「聽說了嗎？白雲城開始招收新弟子了！」

「我也聽說了。唉，但我已經拜入凌霄城了啊……我再努力一年，差不多可以去找白自在了……」

「我靠，早知道我也不拜入血刀門了，但我的血刀都已經快八十級了，棄之真是可惜啊……」

「可惜，可惜！幸虧我只是剛剛拜入少林門下挑水，這些爛武功，廢了就廢了吧！～」

亂世江湖沸騰了，這江湖，看來是要越來越亂了……

用了三十天時間，白雲城新招收了三十萬名弟子。當然，來報名的不會就這三十萬人，但白雲城所招收弟子的標準實在是太高了，高得實在是離譜，簡直就是百里挑一、千里挑一。因為，我的要求只有一個，寧缺毋濫！

我從三十萬人中挑選出三萬人，組成一支白雲御劍堂，並授於白雲心法和天外飛仙劍法，並設定成，如果他們叛出白雲城，所有內功和武功清零，並這人重生回來，也讓他永不得入白雲城大門一步。我可是城主，是白雲城中的土皇帝，想設定成什麼樣就什麼樣，在這裡，我說了算……

「城主，老奴葉定天給您請安！」當我剛剛從靜坐中蘇醒過來的時候，葉定天的聲音在門外響了起來。

「進來！」

「城主，您吩咐的事情，已經打聽到了！」

「講！」

「萬花幫幫主花永健現已在京城露面，主持京城萬花樓的事宜！」

追花永健兄弟到京城，偶然間碰到傷病中的葉孤城之後，一直沒有時間搭理這對小蝦米。現在，白雲城的事情告一段落，進入了穩步發展階段，我又從新想起了這個仇人；不、他還沒有資格當我的仇人，只是在某一事段內，給我造成過傷害的江湖宵小而已。但，有時候反過來想的話，如果沒有這對宵小，我也不可能這麼快就達到今天的成就才對，呵呵。

「定天，給我準備獅子雪，我要出趟遠門。」

「是，老奴這就去準備！」

我用不著向葉定天囑咐什麼，白雲城的所有瑣碎雜務，本來就有葉定天全全負責，即使我離開個一年半載，根本不會出現什麼差錯。

我離開中原也有一年時間，與西門吹雪的比武經驗也早已體驗完畢、其經驗點也所剩無幾，也該到熱鬧的亂世江湖中去歷練歷練了。如果我在白雲城周圍打經驗點的話，我們白雲城所招收的門徒，也得休息個一年半載了，這種兔子吃窩邊草的事情，我可不能做。

我騎著照夜獅子雪狂奔出了白雲城的城門，身後傳來「恭送城主！」的轟天大喊聲。

單騎西來，也很是枯燥乏味，所以，我連續狂奔了六天六夜。獅子雪經過我天魔真氣的洗精伐髓之後，其體質早已經是脫胎換骨，又在我不斷把天魔真氣在與我它體內流轉之下，連續跑個六天六夜也不成什麼問題。

這一天，我來到了山西太原。

「晉水千廬合，汾橋萬國從」，盛唐詩人王昌齡面對晉陽城（太原城）繁華開放的壯觀景象，曾經發出了這樣的感慨。在這個亂世江湖裡，太原的商業也異常活躍，貿易異常繁榮，太原逐漸成為當時北方的貿易中心城市。現在，太原城內已經出現了依靠租賃店鋪而獲取利潤的人。太原也是各地物資集散、珍寶薈萃之地，大量的畜產品、美酒及金銀珠寶在此交易。除國內貿易外，太原地區與西域諸國的貿易往來也很頻繁。中亞、西亞人出於逐利的需要，成群結隊，絡繹而來，在太原等地進行貿易。以太原為中心的交通也非常發達，向西南可通長安，再西出則為古絲綢之路，向南可通洛陽，東出井陘關可通北京、遼寧、朝鮮、日本，極大地便利了太原與各地的貿易與聯繫。

我進入城門時，正好是中午時分，就信步來到了太原城最大的晉陽樓。

「客觀，您裡邊請！」小二的眼睛非常尖，雖然我穿得很樸素，但他一眼就看出我衣服材質的與眾不同，連忙上前熱乎。

我隨著小二上到了二樓，並找了一個靠窗的座位坐了下來。

有人認為我的頭髮是有點淡金色的白色、衣服也是白色，所以可能會非常引人注目，其實不然，因為這裡的大部分玩家可都是現代人，你把頭髮弄成一頭的綠毛兒，也不會有人多看你一眼。我往周圍一望，比我打扮地更古里古怪的大有人在。你看，離我不遠處的那小子，一個大男人，穿著一身的大紅袍，連頭髮也弄成陰紅色的。

我要了幾盤可口小菜和一壺酒，一邊欣賞樓下街道的熱鬧景象，一邊是自沾自飲。

「火狼，你真的要去參加那個皇城錦衣衛啊？不如跟我一起進西夏一品堂呢。要是混好了，還能跟四大惡人學個一招半式的，那就一生都受用不盡了。」與火狼（一身火紅的傢伙）一起坐著的是穿著黑色鎧甲的小子。

「黑虎，你個賣國賊……」火狼立刻大叫了起來。

「我靠，你說什麼呢，西夏也不是我們華夏帝國的嗎……」

「也是……」……

看著酒樓里吆五喝六、喝酒聊天的人，我飄然在外，感覺這一切與自己好象很遙遠……

突然，從樓下傳來獅子雪稀聿聿的馬鳴聲，我雙臂—振，身子閃電般地從空中穿過二樓大廳，斜斜地從對面窗口躥了出去（因為我坐在另面的窗口邊啊），並在空中頓了一頓，飄然落到了樓下。

「老婆，這馬好大的脾氣啊。老子要騎你，是給你面子，畜生就是畜生！」一個滿臉麻子的傢伙正拉住獅子雪的韁繩，要跨到馬背上去。但獅子雪其是凡馬，早在那邊蹬蹄子反抗，麻臉漢不得已鬆開了馬繩。

「嘻嘻，老公，看你那德行，連個馬都馴服不了。」正冷嘲熱諷的女人滿臉長有雀斑，站在旁邊抱著胳膊看自己老公的笑話。

但他們兩個人，我怎麼看著這麼眼熟呢，到底在哪裡見到過？對了，就是我第一次到修鍊洞里練功的時候碰到的、搶底盤的狗男女。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偏來闖；對我來說更是踏破鐵鞋無處覓，得來全不費功夫啊！

獅子雪看到我之後，立刻跑了過來，並站到了我身後。

「呦！～你就是這白馬的主人嗎？你這馬我買了，多少錢，開個價！」麻臉漢子看到獅子雪跑到我身後后，停住了追來的步伐，並向我說到。

「不賣！」

「你知道我是誰嗎，本人就是太原府雲龍幫的左護法、鐵掌開碑麻六爺。你開多少錢我都付得起，你就開個價吧。」

旁邊圍觀的眾人，一聽麻六自報家門后，都不自覺地後退了一步，麻六更是得意洋洋地看了看周圍。看來，這雲龍幫在太原府是很有實力啊。

「不賣！」我說話的語調與第一次一模一樣，連個聲調都沒有改變。

「你說什麼，你在說一遍，你今天是賣也得賣，不賣也得賣！」麻六根本沒有想到，我這外來的小子，竟然這麼不給他面子，氣急敗壞地叫囂到。

「不賣！」我還是一模一樣的語氣。

我的話音一落，麻六立刻提氣沖了過來，一掌拍向了我的胸口，周圍的人都一聲驚呼，膽小的女人都不自禁地雙手捂住了面孔。看麻六的步伐和掌法，習得是鐵掌幫的水上飄和鐵掌掌法，攻擊我的那一招，更是鐵掌中的絕學、天雷氣。這王八犢子，他根本就沒認出我是誰，就下這麼毒的手。

鐵掌幫位於襄陽南面，經瀘溪向西南就到鐵掌幫。鐵掌幫據金庸書上所書，老幫主是上官劍南，現任幫主是裘千仞。自從「鐵掌殲衡山」一役，將衡山派打得一蹶不振之後，幫主鐵掌水上漂的名頭威震江湖。因此鐵掌幫開山建幫，數百年來揚威中原，靠的就是這套鐵掌掌法，威猛雖不及降龍十八掌，可是掌法精奇巧妙，猶在降龍十八掌之上。

我左掌輕輕一帶，就已將麻六的腕子托住，右手輕輕—拳打在他的胸膛上，他百把多斤重的身子就被打得騰空而起，足足飛出四、五米，一屁股坐到了地上。麻六在地上喘了兩口氣，突然從嘴裡噴出一股血箭，並暈死了過去。麻六已經被我的〈斬筋截脈〉的內勁兒傷了七經八脈，即使是不死、也得弄個傷殘人士，還不如自殺重來呢。

「你敢殺了我老公，我跟你拼了！～」雀斑女人拔出手中的柳葉劍沖了上來。

清風襲月？使的竟然是娥眉派的〈迴風拂柳劍〉。我運起旋龍勁兒，手成龍爪向柳葉劍迎了上去。嘎嘣一聲，雀斑女人手中的柳葉劍立刻變成了數十截落到了地上。

不僅是雀斑女人，連周圍看熱鬧的眾人，也都驚駭地張大了嘴巴。剛才我一拳打飛麻六，有的人可能以為我佔了出其不意的便宜，但這次，靠得可是真正的功夫，竟然一爪就把千錘百鍊的柳葉劍給甭斷成數十截，這得需要何等的內勁兒。

「你是誰？」雀斑女人的聲調中明顯帶有驚駭的顫音。

「你還不夠資格問我的名字！你是自己動手，還是我來？」我冷冰冰地問到。

「動什麼手？」雀斑女人並沒敢移動半步，怕引起我的誤會，並被我問得愣了一愣。

周圍的人好象看到我手中白光一閃，就看到雀斑女人睜大了一雙驚恐的眼睛，定定地站在原地。當我迴轉身的時候，雀斑女人的咽喉處有一滴殷紅如瑪瑙的鮮血，慢慢沁出蒼白垂死的肌膚，是何等的凄艷，何等的殘酷，何等的美……

我給小二丟過去一個金幣之後，跨上了獅子雪。周圍圍觀的人並沒有一人敢出來擋我的去路，還都慌忙讓了開去……

白雲城上白雲飄，葉孤城人在天涯，

一劍西來，龍飛鳳舞！～

不知要殺盡多少狂魔宵小，驚起幾重江湖血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