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大唐卷 第二十七章 魔佛
王師道看著那佛，「你知道這個寺廟有什麼呢！」
那個佛沒有什麼表情，只是莫名其妙有些嘲諷的樣子。
「這個佛像，我覺得不怎麼樣的，可能是暗地裡被修繕過吧！」僧人說道。
「是一個厲鬼的像，不知道為什麼有種佛像的樣子。」
「厲鬼鍍上金身，就是所謂的佛，哪有這種道理啊！」
靈明僧人說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萬物皆可為佛，這個是世尊所言，我等並無覺得有什麼錯誤。」
「問題是放不下呢！接著佛的名義殺人。」
是一場飢荒。
人只好吃人了。
這裡原本叫豬籠廟。
意思是有養豬籠子的廟。
是山賊們的聚集地。
至於豬是什麼。
人也算豬的一種吧！
肥了，就該殺掉。
不聽話，就要處死。
但是很餓。
這裡的人確實精壯的樣子。
因為豬很多。
那時候，只有少數人是人，其餘人都只能稱之為豬。
豬還能喝豬湯呢！
只要不知道，誰知道豬是什麼呢！
只要不知道，就不會吐喲！
但是那些人終究還是遭報應了。
先是睡不著覺，接著就死了，像是瘋子一樣，沒有半點人的尊嚴，他們本來就沒有尊嚴。
人在消失，親眼見到殺豬的小乞丐是這樣子說道的。
「問題是活不下去，又有什麼尊嚴可言呢！」一個傢伙嘲笑他。
小乞丐沉默了。
「不管怎麼樣都沒有尊嚴，所以活著的嘲笑死掉的？」
「那你不吃肉啊！不殺生啊！」他說道。
「一個吃著我的東西的傢伙說不要尊嚴？」地下是森森的白骨。
小乞丐很清楚，等前面的人死掉了，那些白骨中就會多出一個他了。
但是那個魔鬼很恐怖，用活下去，拉攏很多人，接著故意吊著，不然人餓死，又沒有力氣。
如果有人明明死不掉，故意吃人呢！
飢荒結束了。
他依舊重複著之前的舉動。
而且更挑剔了。
只吃小孩子和嬰兒的肉，因為嫩。
偶爾不聽話，還吃點有點乾和柴的壯年人的肉。
你知道嗎？
最瘋狂的事情是
小乞丐吃的最多，被迫吃的最多。
「我開心就行了。」他的眼中帶著瘋狂。
小乞丐則是一臉平淡。
「如果有一天，你死了，就是因為你吃了那麼多人，你不是這樣子咒罵我嗎？」
「接著呢！你也獲得同樣的待遇了。」那個傢伙說道。
「我和你不一樣。」
「吃人的樣子那裡不一樣，那副噁心的樣子哪裡不一樣呢！」
之前為了吃人是活下去。
現在為了吃人是讓更多人和自己一樣。
只有這樣子，就沒有人指責我了。
「那些人會反抗的。」
「他們不會，他們根本沒有力量。」
「但是你有力量，為什麼還是這樣子呢！」
那個傢伙一愣，冷笑道，「我開心啊！」
「你知道嗎？為了活下去，我吃的第一個人是我最愛的傢伙，她親自讓我吃，當著所有人的面，接著那些人都嘲笑我是個吃人的怪物。」
「我發誓啊！讓他們體驗一下我的痛，哪怕萬分之一都可以，人性一點點從身上剝離，逐漸不像最初的自己，又無法割裂現在的自己，就像是在火堆裡面烤著的人，無法逃跑，生生看著火堆把自己燒掉。」他說道。
「你已經瘋掉了。」
「不，是這個世界錯了。」他的眼中帶著悲涼，以及更多的瘋狂。
「你明明可以停下來的。」
「已經停不下來了，你知道嗎？土裡埋著骨頭，心裡只有骯髒的血，你知道嗎？我把血給人喝，他們居然瘋掉了。」他笑著說道，「我吃的已經不是人肉，和活下去的意志了，我吃的是人性，我甚至覺得我是一個人形的怪物，一個怪物，不需要那些東西，我指人性。」
「你的眼睛太清澈了，我覺得還是毀掉好點。」
你不知道，那個傢伙已經捨棄自己的名字，要知道，之前，他是一個陽光正直的傢伙。
結果呢！
把自己吃掉了。
活生生吃掉了。
死掉的肉會很快腐爛。
所以逼活人吃人，而他們身上的肉則是下一批。
沒有例外。
人活著就是為了活下去的。
但是他活著，就是告訴任何人活下去沒有任何意義，安靜墮落了，才是人類的本質，誰都逃不走。
無窮無盡，沒有未來，沒有盡頭，沒有過去。
當你醒過來的時候，就發現，自己原來能骯髒到這種地步。
結果呢！
別人的指責，他承受住了。
活下去的念頭，他完美執行下去了。
但是擺脫那份命運的機會在他面前的時候，他卻逃避了，甚至試圖讓別人和自己一樣，因為他說了，我逃不走了。
沒有理由，束縛住他的一句話，僅僅是他說了，我逃不走了。
看著自己的腳。
小乞丐下定決心走了。
但是他逃出去，就被捉回來。
理由僅僅是我開心。
接著吃肉。
「你覺得，你還乾淨嗎？」他說道，神情有些恍惚。
小乞丐一頓，接著繼續吃下去，每一根骨頭都吃乾淨。
「你覺得你這樣子，乾淨嗎？」小乞丐嘲諷道。
「我覺得活下去的傢伙才有資格清洗自己。」
「那你為什麼不想清洗呢！」
小乞丐的臉很臟。
而他很乾凈，經常洗澡漱口。
「因為我很乾凈。」
「真噁心。」
「是的，真噁心啊！這個世界。」
「你難道一輩子只會怪別人，明明只要一步的。」
「我樂意啊！那個我早就死掉了。」
一方面說自己乾淨，一方面說自己早就死掉了。
一方面讓人重複自己過去的行為，一方面又...
這就是人類的瘋狂。
而小乞丐終於殺死那個人了。
用骨頭。
他把豬籠寨變成豬籠廟。
接著...
他看著自己的手。
每次做夢。
夢見的是屍骨，腳下是屍骨，手上是血肉，嘴裡是人的眼珠。
那是他的過去。
不吃人就要被殺掉的。
那些人已經死掉了，吃了沒有關係的，
為了尊重，一定要把每一根骨頭都給吃乾淨，肉給剔除，血給吸干盡，骨髓要舔乾淨。
我身上真的沒有罪嗎？
他看著自己的手。
上面到處都是傷疤。
逃跑的傷疤。
死前，他說了，把血肉給燒乾凈，骨頭給埋在地里。
別無所求了。
骨頭很乾凈，因為被燒的很乾凈。
「火災嗎？」一顆火星點燃了佛像。
那個佛像就是那個和尚的屍骨製作而成的。
原本按照遺言，說是厲鬼。
但是塗上一層粉末，就是佛。
而後來，有些人覺得這裡是藏東西的好地方。
粉塵爆炸了。
那個孩子被粉末吞沒。
那些粉末居然是可以燃燒的。
粘上就是死亡的結局吧！
或許，這就是王跑跑預感到的。
所以才回來吧！
如果他走了。
孩子就是死。
李青離剛想要展開劍域。
但是...
和尚眼中充滿著火光。
「你知道嗎？施主。」
一僧人問道：閣下可知佛。
不知。
閣下可知心。
不知。
閣下可知命以及冥冥中的天數。
不知。
我只知道我命皆由我，方可火里種金蓮。
烈火居然化作蓮花在和尚的身上緩緩燃燒。
「菩提胎成了。」
那個潔白如玉的骨架靜靜地沉睡著，似乎在述說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