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7章 凌夭篇——痛愛
【我不知道該愛你還是恨你,如果兩者都有,那麼究竟是愛更深,還是恨更深。】——唐夭。
唐瓊去世的那天,唐夭的世界,一瞬坍塌。
自許桃去世后,唐瓊用了五年的時間,讓雲城唐家躋身名流,唐灼更是小小年紀就已獨當一面。
而唐夭,一直不被允許回到唐家,好像在被許桃送去九重天的那一天起,她就已經不是唐家人了。
龍梟死後,唐瓊每天都會在陽台上待很久,看著那壇秋海棠,唐灼知道,他在思念許桃,他的母親。
殺害許桃的兇手已經死了,死的萬人唾棄,當一切罪惡被揭露,龍梟死在他曾最得意的權勢之下,容城龍家江河日下。
唐灼和唐夭在為龍梟的死感到開心的時候,殊不知父親已經做好了奔赴母親的打算。
那壇秋海棠,以血為肥。
18歲的唐灼撐起唐家,給他唯一的姐姐,築起堡壘。
雲城,唐家……
唐瓊葬禮結束后,唐夭已經把自己關了一天一夜,滴水未進,唐灼在外也是有心無力,他再次敲了敲門,手裡端著飯。
「姐,吃點東西吧。」
郅凌匆匆跑進門,外面正下著雨,淋濕了他的衣服淋濕了他的頭髮,唯獨沒有淋濕他懷裡的海棠花。
他跑上樓,來到唐夭的房間門口,拍了拍門,「夭夭,開門,你看,我把許桃阿姨養的海棠花拿來了。」
為了讓唐夭有點反應,他專程回了一趟帝都,拿來了當初許桃送給唐夭的海棠花,這些年,一直養在九重天,養的很好。
郅凌等了半天都沒有等到回應,便問身邊的唐灼,「從我走後,她一直沒有出來過嗎?」
唐灼搖頭:「沒有。」
「鑰匙呢?」郅凌問道。
唐灼:「在房間里。」
郅凌:「備用的呢!」
唐灼低著頭:「……也在裡面。」
「唐夭?唐夭!!」郅凌喊了好幾聲都沒有聽到回應,把海棠花遞給唐灼,後撤了幾步,踹向門鎖,直到把門踹開。
門開后,他們才發現,唐夭已經不在房間里了,窗戶開著,二樓不高也不低,唐夭是跳下去離開的,沒有任何保護措施。
他們不知道唐夭去了哪裡,最後郅凌在海棠園裡找到了她,這是他們在雲城上學時,她最喜歡的地方。
唐夭坐在屋檐下,看著滿園海棠花,雨水淅淅瀝瀝,打在花瓣上,落了一地花瓣雨。
她還穿著葬禮時的黑衣服,目光停留在海棠樹上,這裡的海棠花,不似家養的脆弱,雨中依然頑強。
郅凌走至她身邊,蹲下來,握住她的手,「夭夭,許桃阿姨送你的海棠花我拿來了,我們回家看,好不好?」
唐夭沉默不語,目光依舊停留在前方。
「夭夭,這裡冷,我們回家。」她穿的單薄,郅凌渾身濕透,也無法給她披一件衣服,一陣風吹過,她冷,他更冷。
他的手冰涼,唐夭感覺到了一絲冰冷,收回目光,看向身邊的郅凌,他渾身都濕透了,髮絲還在滴水。
她抬手,給他擦了擦臉上的雨水,低聲道:「以前,媽媽也很喜歡這裡,爸爸經常陪她來。」
「可你不喜歡。」郅凌輕聲道,「你說過,你不喜歡秋海棠,因為它的花語是苦戀,你想讓爸爸媽媽幸福一點,所以每次來看海棠花,你都會百般挑剔。」
唐夭緩緩落淚,哽咽道:「可是……媽媽還是很喜歡秋海棠。」
「夭夭,叔叔去找阿姨了,在另一個世界,他們終於可以見面了,這對他們來說,或許就是幸福的。」
唐夭:「他們都走了……我和阿灼,沒有家了。」
郅凌笑了笑,揉了揉她的腦袋,「傻瓜,怎麼會沒有家呢,九重天就是你們的家,九重天里的人,都是你和阿灼的家人。夭夭,阿灼長大了,已經能夠獨擋一面,如果你實在擔心,可以把他接到九重天去,和我們一起生活。」
他從口袋裡拿出一個戒指盒,盒子外面已經濕了,他打開盒子,拿出戒指,給她戴在無名指上。
「本來是想等你生日的時候送給你的,提前送也無妨。」他單膝跪地,深情款款的看向她,鄭重的承諾,「夭夭,就算所有人都離開你,我也不會離開你的,別害怕,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等年齡夠了,我們就結婚,成家生子,至死不渝。」
這些話,唐夭一直記得,記了一輩子,她把他當成了全世界,以至於被他背叛的那一刻,她退無可退。
20歲的唐夭有多幸福,22歲的唐夭就有多痛苦。
兩年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她始終搞不明白,究竟是哪裡出了問題,郅凌為什麼要背叛她,她到底做錯了什麼。
等年齡夠了,他們就結婚。
她一直記得這句承諾,他卻忘了。
起初,她不確定,他們的感情是不是變淡了,亦或是到了倦怠期,當蔣織夢出現后,她的夢徹底碎了。
郅凌22歲生日過後,一個叫蔣織夢的女人,成為了他們的阻礙。
蔣織夢是個身世很悲傷的女人,父母離異,對她不聞不問,她從小跟著父親生活,但後來父親欠了賭債,便把她賣了,她僥倖逃了出來,改名換姓,默默無聞的在酒吧打工,開始新的生活。
這些都是郅凌告訴她的,唐夭看的出來,郅凌動了惻隱之心,她知道,以前郅凌也被買賣過,他感同身受,也在情理之中。
他可憐蔣織夢,讓她來家裡做保姆,她也理解。
他生日的那天,連郅家人都沒有來打擾他們兩個,他欣然接受蔣織夢的打擾,她可以一笑而過。
可是,他和蔣織夢上.床,她該怎麼接受……
12月23日,冬。
天空下起了小雪花,帶來了屬於冬季的寒氣。
唐夭正在家裡等郅凌,今天是她的生日,以往的每一年,郅凌都會給她買蛋糕回來,她看著無名指上的戒指,笑的開心又幸福。
站在陽台上,看著緩緩飄落的小雪花,將茉莉花收起來,拿進屋子裡。
門鈴響了,她開心的去開門。
然而來的,卻不是郅凌。
安塵站在門外,一身黑衣,手裡提著一個小蛋糕還有生日禮物。
他笑著,臉頰凍的有點紅,脖子上戴著一條有些舊的圍巾,是唐夭多年前送他的。
「安塵哥,你怎麼來了?」唐夭又驚又喜。
唐灼從旁邊突然跑出來,「不僅有他,還有我。姐,生日快樂。」
「快進來,你們倆也不提前說一聲,我好去接你們呀。」
唐夭請他們進來,給他們倒熱水。
唐灼看了看四周,問道:「郅凌沒回來?」
唐夭道:「他很快就回來了,我點了菜,一會兒就到,等郅凌回來了,我們剛好吃飯。」
唐灼點了點頭,沒多在意,跑到唐夭身邊和她聊天,一邊的安塵,安安靜靜地看著唐夭,眼裡再容不下其他人,今晚的他,格外安靜,眸底的情緒,藏於心底。
飯菜都到了,他們等了很久很久,郅凌都沒有回來,給他打電話,也是無人接聽。
……
帝都酒店7012號房間……
蔣織夢坐在沙發上,渾身濕漉漉的,不停地在哭。
郅凌在一邊給她遞著紙巾,今天他去給唐夭買蛋糕,恰好看見蔣織夢被一群女人圍著欺負。
那些女人罵她小三,還往她身上潑水,他看不下去,便把她救了回來,安置在酒店裡。
蔣織夢嚇得不輕,他也一時走不開。
「你先洗個澡,好好休息,錢的事,你不用擔心,就當我借給你的。」郅凌說道。
他了解了一下情況,蔣織夢去酒店兼職,為了給她那位不怎麼管她的母親湊醫藥費,被某個富豪給看上了,時常糾纏她,富豪的老婆知道后,便讓人當街羞辱她。
郅凌覺得她挺可憐的,心地也善良,畢竟對不要她的母親都可以善待,他一時心軟,便決定要幫她。
「郅先生,謝謝你,你的大恩大德,我……我無以為報……」蔣織夢哭著感謝他。
郅凌搖頭:「不用謝,你的遭遇我能理解,有太多身不由己,我會儘力幫你,你也好好調整一下情緒,畢竟生活還是要繼續。」
蔣織夢看向他,哭的梨花帶雨,低聲道:「郅先生,你能……抱抱我嗎?」
郅凌微愣,片刻后,他尷尬的別開視線,拿出手機看了一眼,想看看時間,結果手機沒電了。
蔣織夢語氣失落又緊張的說道:「對不起,郅先生,我不是那個意思,我知道你和唐小姐……對不起,我只是想感受一下被人在乎的感覺,很抱歉……如果很為難,就算了。」
見到蔣織夢的樣子,聽到她說的話,郅凌越發的覺得她可憐,他輕輕抱了她一下,安慰道:「別難過,都會好的。」
蔣織夢靠在他肩膀上哭了一會兒,哭夠了,才去洗澡。
洗澡前,她請求道:「郅先生,您能不能等我一下,等我洗完澡我就回租的房子,我一個人在這裡,很害怕。」
郅凌下意識的拿出手機,想再看看時間,但手機已經沒電了,他望向窗外,天色不早了,不知道唐夭等急了沒有。
「可是,我有點急事。」
蔣織夢紅著眼眶,再次請求:「求你了郅先生,我很快就好,我怕那個富豪又來糾纏我……」
無奈之下,郅凌只好同意,借了蔣織夢的手機,給唐夭打了個電話。
在家裡的唐夭總算收到了來自郅凌的消息。
「阿凌,你去哪裡了,怎麼還沒回來,我和阿灼還有安塵哥等你很久了。」唐夭急切的聲音傳來。
郅凌道:「我這邊有點事,回去的要晚一些,你們先吃,我很快回去。」
唐夭道:「什麼事啊?」
郅凌:「蔣織夢這邊,出了點問題……夭夭,你放心,我一定很快就能回去,到時候——」
「又是她……阿凌,你知不知道今天是我的生日。」唐夭語氣微冷,平日里就算了,為什麼在她生日的時候,她還要從郅凌口中聽到這個女人的名字。
她不是看不出蔣織夢對郅凌有意思,也就只有郅凌傻乎乎的,不明所以,蔣織夢是家裡的保姆,郅凌不在的時候,甚至理直氣壯的和她對峙過。
她並不在意,因為她知道郅凌不會背叛她,她也可憐蔣織夢的身世,所以一忍再忍,沒有與她計較。
可是她發現,她好像高估了郅凌,他已經當不夠聖父了,覺得蔣織夢可憐,就沒有底線的去幫助她。
甚至可以送蔣織夢一輛豪車,一筆又一筆金額不小的錢,她缺什麼他就給,這次,連她的生日都不顧了。
他以為,她真的一點都不在乎嗎。
「夭夭,你別鬧,我真的脫不開身。」
唐夭怒不可遏的聲音傳來:「為什麼要用蔣織夢的手機打!你自己沒有手機嗎!!」
郅凌解釋道:「我的手機沒電了。」
「郅先生,能幫我拿一下毛巾嗎,在床上,我忘記了。」蔣織夢的聲音傳來。
每一個字,唐夭都聽的清清楚楚,她緊緊握著手機,問道:「你在哪?」
「夭夭,我很快就——」
「你在哪!!」唐夭吼道。
郅凌:「帝都酒店7012。」
唐夭掛斷了電話。
郅凌看著手機出了一會兒神,蔣織夢催促的聲音響起后,他才反應過來,給她遞毛巾。
蔣織夢伸出一隻手,接毛巾,郅凌看向她傷痕纍纍的手腕,那種心疼感又浮現在心裡,他不知道蔣織夢到底經歷了什麼,讓她如此想不開,做出割腕這種事。
很快,蔣織夢便洗澡了澡。
郅凌意料之外的事發生了,她裹著一條浴巾就走了出來。
他別開頭,走向門口:「你換好衣服,我在外面等你。」
誰知蔣織夢突然抱住了他,哭著說道:「郅先生,就一晚,讓我報答你,我沒有什麼能給你的,只有這副身子,你若是不嫌棄,就讓我陪你一晚,就當還你的恩情。」
郅凌推開她,道:「你大可不必如此,我先走了。」
「郅先生!」蔣織夢拉住他的手,「郅先生,我喜歡你,從你在酒吧里救下我的那一刻,我就喜歡上你了,我知道你嫌棄我,我也知道你不可能會拋棄唐小姐,可是這個世界上只有你對我最好,我想報答你,想跟著你,如果,我是說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可以當你的情人,我可以不要名分——」
「夠了。」郅凌打斷她的話,拿開她的手,不冷不熱的說道:「我不需要你以這種方式報答我。」
蔣織夢解開浴巾,郅凌下意識的轉過去。
她順勢從背後抱住他,嬌弱的身體貼上他的後背,讓郅凌身體一僵。
「郅先生,若你不願意,那就讓我陪你一晚吧,我要走了,回去嫁人,養我母親,以後恐怕再也見不到你了,我不想留下太多遺憾,您就當滿足我最後一個心愿。」
郅凌站著沒動,蔣織夢便趁機引誘他,解著他的襯衫紐扣。
「郅先生,我的命就這樣了,但我會一直記得你的恩情。」
她走至郅凌面前,勻稱的身材顯露無疑,郅凌看著她,聽到她剛才的話,很是心疼,他也曾在不夜城受盡折磨,他也曾被送進銷金天堂里買賣。
這個女人,讓他心疼,讓他彷彿看到了兒時那個孤苦無助的自己。
他,動搖了。
任由她解著他的襯衫扣子,直到情不自已的和她相擁相吻,滾到了床上。
他想給這個可憐的女人,一絲溫暖。
唐夭趕到酒店后,來到7012號房間,重重的拍著門,「郅凌!你給我出來!」
酒店服務人員趕來這裡,制止唐夭的行為,安塵和唐灼站在一邊,護著唐夭。
門終於開了,是郅凌開的,他頭髮凌亂,手腳有幾分匆忙,衣服都沒能好好穿好,扣子系的都亂套了,脖子上的吻痕,赫然入目。
唐夭後退了兩步,大腦一片空白。
「夭——」
她推開郅凌,跑進房間里,蔣織夢正躺在床上,她掀開被子,只見蔣織夢的身上都是歡愛過後的痕迹,床單上,還有落紅……
「唐小姐,你別怪郅先生,是我勾引的她,是我……」
蔣織夢說的什麼,唐夭一句也沒聽見,她失魂落魄的走出門口,房間里的景象,唐灼和安塵都看到了。
唐灼一拳打向郅凌,罵道:「你竟然背著我姐和其他女人鬼混!」
郅凌推開她,拉住唐夭,他從未如此害怕過,後知後覺,自己犯了滔天大罪。
「夭夭,你聽我解釋,你——」
「啊!!」唐夭捂著耳朵,崩潰的尖叫著,跑出酒店。
她一路跑回和郅凌的家,把自己關在屋子裡,躲進衣櫃里,安塵和唐灼一路追來,郅凌很快也趕來了。
唐夭躲在衣櫃里,眼神空洞。
「姐。」
「啊!!」衣櫃門突然被打開,唐夭嚇得往裡縮了縮,蜷縮在一起,瑟瑟發抖。
「夭夭,別怕,我是安塵哥。」安塵向她伸手。
唐夭只是捂著耳朵,拚命往裡靠,郅凌過來后,她的情緒更加崩潰了,把衣櫃里能摸到的全都扔了出來。
「你給我滾!」唐灼推開郅凌,心疼的看向唐夭,「姐,我們回家,不待在這個破地方了!」
唐夭捂著耳朵,什麼都沒聽到,也不想聽外界的話,她像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她在說話,說的很小聲,安塵湊近了才聽清。
「五姐,小九,你們在哪裡……五姐,我找不到小九了……你在哪,我好想你們……」
安塵不知道她口中的五姐和小九是誰,只知道唐夭不能再繼續留在這裡。
「夭夭,安塵哥帶你回家了,我們回雲城,去甜靜海衝浪,去海棠園吃點心。」
對他的靠近,唐夭沒有拒絕。
他慢慢抱起她,把她從衣櫃里抱出來。
當夜,唐灼便和安塵帶走了唐夭。
唐夭走了,郅凌沒臉追過去,他知道唐夭一時不會原諒他,就連他自己,都無法原諒自己做過的混蛋事。
他對不起唐夭,也對蔣織夢心存愧疚。
安塵和唐灼把唐夭帶回家后,沒有幾天,唐夭就失蹤了,排除被拐跑的可能性,唐夭是自己走的,他們不知道她去了哪裡。
起初,他們以為唐夭散完心就回來了,可過了整整三個月,還是半點唐夭的消息都沒有。
安塵擔心,便去了趟問情殿,不久后得到唐夭在調香閣的情報。
**
調香閣……
唐夭在冰冷的實驗床上醒來,臉色蒼白如紙,她摸了摸微凸的腹部,溫柔的笑了笑。
她來調香閣已經有段時間了,原本是想試試能不能找到雲映和花未止,她只有這一個線索,便涉險跑來了調香閣。
作為九重天第七重的隱匿者,她很適合潛伏,她混跡在調香閣里,整整三個月都沒有被人發現。
直到突然出現妊娠反應,也就是昨天,她被調香閣的人抓了起來。
她一直都不知道自己這是懷孕了,還以為是胖了,這段時間她在調香閣摸爬滾打,沒想到這個小生命一直頑強的生存著。
她欣慰的笑了,可沒等她高興多久,實驗室的門就被打開了。
一個女人身後跟著幾個穿著白色衣服的男人走了進來。
「聽說你們抓到了一個間諜?」雲微落問道,一邊問著一邊走向唐夭。
唐夭突然起身,看向來人,目光掃過雲微落時,有些許詫異,那雙眼睛,也是紫色的,這讓她想起了雲映。
「雲小姐,就是她,不過她好像懷孕了。」
「懷孕了?」雲微落走向她,目光盯著她的肚子,若有所思,「確定嗎?」
身後的男人點了點頭。
唐夭下意識的捂住肚子,「你們想做什麼?」
「你是華國人?」雲微落問道。
唐夭點頭。
雲微落若有所思,走近她,問:「是誰派你來的?!」
唐夭:「是我自己來的,我要找人。」
「找誰?」雲微落問。
唐夭沒有再說話。
雲微落見她不說話,也沒有心情去想她是來做什麼的,她是華國人這一點就夠讓她煩了。
畢竟她在華國可是吃過不少虧,她猜測,這八成是九重天那邊派來的細作,再不濟也是蕭梓言那邊的人,左右不會是林浮樓這邊的。
她再三考慮,這個女人留不得。
「算了,把她處理掉吧。」雲微落按了按眉心,狀態有幾分不佳。
她雖然是林浮樓這邊的人,但已經被蕭梓言控制了,在調香閣活的的確憋屈,蕭梓言時不時的讓人折磨她,就是為了替雲霄還債。
唐夭道:「我是來找人的,等我找到人,我立刻就走。」她現在懷了孩子,不能輕舉妄動。
雲微落眉頭微皺,諷刺的笑了笑,好像在嘲笑她的天真:「姑娘,來了調香閣可就沒那麼容易活著出去了。」
唐夭道:「你們想做什麼?我一個孕婦,也威脅不了你們。」
雲微落看向她,此刻的唐夭,僅做了簡單的易容,她對易容術掌握的不多,不像洛沉那樣是行家,但瞞過雲微落還是可以的。
雲微落湊近她,抬起她的下巴,「你這張臉,整殘了。」
唐夭打開她的手。
她本以為,雲微落不會為難她一個孕婦,誰知道,這個女人,如此的沒有人性。
雲微落像是突然來了興緻,看了看她的皮膚,有幾分羨慕:「你這皮膚,倒是保養的好。」
剛好她前段時間被蕭梓言的那些人打傷燒傷了,反正這個女人早晚都得死,留著這麼好的皮膚也沒用,還不如給她做貢獻,愛美之心人皆有之,何況是她這種天生愛美的人。
雲微落對身後的人吩咐道:「先留著她,準備一下手術,把她的皮膚移植給我。」
唐夭被扣下了,折磨也才剛剛開始。
第二天,她就被按在了手術台上,先是後背的皮膚,手術結束后,她身上綁起了紗布。
後來,她被拉去做實驗,差點死在實驗台上,是孩子救了她一命,可從那時起,她感覺,她的寶寶不動了。
之後,她又多次被雲微落植皮,手臂大腿,最後到了她的臉,她的假面被撕開,真面目徹底顯露出來。
看守她的人,目光灼灼的看著她,眼神格外的貪婪,她趁其不備,殺了他,僥倖逃過一劫。
那天雲微落沒來,調香閣貌似發生了什麼大事,她便逃跑了,一路逃到了深山幽谷里。
但很快便有人發現她逃走了,調香閣到處是監控,很容易就能找到她的行蹤,雲微落沒打算讓她活著回去,便下達了死命令,讓人直接殺掉她,再把她肚子里的孩子挖出來,反正該利用的都已經利用了,留著也沒什麼用了。
唐夭被抓回了調香閣,她眼睜睜的看著肚子里的孩子被血淋淋的取出來,她永遠都忘不了那雙含笑的紫色眼睛。
她被丟棄在亂葬崗,她原以為,她就這樣死了,沒想到,在調香閣里,遇到了靳寒川和雲映。
他們救回了她,把她從鬼門關里拉了回來。
唐夭終於如願以償的見到了雲映,可這個過程太刻骨銘心,付出的代價,太慘痛了。
「小七,你怎麼跑來這裡了?」靳寒川面色凝重,唐夭沒了半條命,他和雲映,差點就救不回來了。
雲映推門而入,跑向唐夭,哭著抱住她:「夭夭,你怎麼來了,你怎麼會來調香閣,是誰這樣對你的……」
唐夭愣愣的出神,沒有回答她,喃喃道:「你是五姐嗎?」
雲映點頭:「嗯,我是,夭夭,是誰把你害成這個樣子的?」
唐夭笑著抱住她:「五姐,我終於找到你了……哈哈,五姐,你和小九去哪裡了呀……」
她哭著也笑著,緊緊抱著雲映,「五姐,我找不到你們了,你走了,小八也走了,小九不見了,大哥離開了,三哥病了,二哥用了很多辦法都治不好,四哥很少回九重天了,爸爸去世了,現在……郅凌也不要我了……」
「五姐,我找不到你們……我找不到家了……」
靳寒川聽著唐夭說的話,越聽越不對勁,不是話不對勁,是唐夭情緒狀態很不對勁。
洛沉回來了,對唐夭為何會受如此重傷已經了解的差不多了。
當夜,雲映便綁了雲微落。
一刀一刀的刮爛她的臉,毀把原本屬於唐夭的皮膚,全部取回來,縱然雲微落付出了代價,唐夭和郅凌的孩子,再也回不來了。
唐夭的傷,日漸轉好,可他們卻忽略了她心裡的傷。
有雲映在她狀態一直很好,可誰知調香閣突然發生爆炸,唐夭再次與雲映分離,而靳寒川帶著她和洛沉離開了調香閣。
帝都……
安塵得知唐夭在調香閣的消息后,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去找郅凌,無論如何都要把唐夭救出來。
調香閣可不是什麼安全的地方。
他來到郅凌住處的時候,最先看到的不是郅凌,而是那個叫蔣織夢的女人。
她竟然還沒走!
蔣織夢見他來了,扭著腰走了過去,「安少爺來了啊,有什麼事嗎?」
「郅凌呢。」安塵問道,冷冷的看向她。
蔣織夢道:「他出去了,有什麼事跟我說也一樣。」
安塵冷笑了一聲,抬手掐住她的脖子,「蔣織夢,我現在沒空跟你繞彎子!唐夭若是有什麼三長兩短,我一定弄死你。」
蔣織夢拍著他的手,有些喘不過氣,好在郅凌及時回來了,救了她一命。
「安塵,你幹什麼!」郅凌吼道,輕拍著蔣織夢的後背。
安塵冷笑了一聲,轉身離去,找郅凌也沒什麼用,他便直接去了郅家。
見到郅予后,他說明了唐夭此時的處境,希望能讓九重天的人和他一起去救唐夭。
得知唐夭出事後,郅野何燼胡迷完全在意料之外,他們甚至都不知道唐夭不在九重天了,一直以來,唐夭都和郅凌待在一起,他們也算放心。
唐夭失蹤了,郅凌也沒說過。
「什麼時候的事?」胡迷問道。
安塵:「三個月了。」
何燼:「那你為什麼現在才說!」
安塵:「她是自己離開的,我們原以為,她只是出去散心了,就沒多想,後來我去情殿買情報,才得知唐夭在調香閣的消息。」
又是調香閣,他們三人聽到調香閣這三個字后,心裡不約而同的升起沉重的擔憂。
華略推著郅予走出來,郅萱面色凝重的走向胡迷。
「唐夭有消息了嗎?」她問道。
胡迷:「她在調香閣,現在很危險。」
郅萱:「那你們……」
郅野走過去,道:「哥,我們要去調香閣找唐夭,你和郅萱把郅凌給我抓回來。」
郅予點頭:「萬事小心。」
安塵正打算與他們前往調香閣,何燼收到了靳寒川的電話,自從郅野把花未止送走後,靳寒川就與郅野鬧僵了,離開了九重天,已經很久沒有聯繫過他們了。
他接通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