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內部的想法

在東部1號地下城全面陷入只能不停向防禦一線送人頭，而無法看到勝利曙光的存亡關頭，末世帝國的撕裂者軍團卻悄無聲息地撤走了。與此同時，星體母艦基地那邊也傳來了好消息，末世帝國主力軍已經全面撤退。

持續了一個多月的遠東大戰，終於被按下了暫停鍵。

軍方很清楚，當一個民族淪落到需要全民皆兵的時候，其實已經是窮途末路的象徵。大家都曾渴望過會有力挽狂瀾的人物出現，但大家都沒有想到，這個力挽狂瀾的人物居然會是曾被國安會判定為「叛變者」的杜飛。

開心之餘，葉耀華感受更多的是心痛。

曾經在國安會上沉默過、憤怒過，也拍著桌子咆哮過，可恨人微言輕，最終什麼也沒能改變！

而今，形勢天翻地覆。

杜飛已經用實際行動將響亮的耳光呼在大家臉上，這不是在座某一個人的悲哀，而是一個國家的悲哀。

有那麼一刻，葉耀華真的很想涕泗滂沱地痛罵一場，但他知道自已的悲聲無法喚醒那些麻木不仁的人物。

他只能收起自已的脾性。

然後將柔和的目光從莫寓、趙輔安等國安全要員的身上一一掃過，並心平氣和地重申自已的主張：「方劍河雖然已經死了，但有些事情並不是束之高閣就可以當作沒有發生過。身為國安會的一員，我們有義務還杜飛一個清白。同時我提議，為無辜送命的張夜追授功勛，不能讓烈士飲恨寒屍。」

「還杜飛一個清白，這個不難，不過……」一位國安會要員有些猶豫地望向在座各位：「為張夜追授功勛一事，我看就沒這個必要了吧？據我所知，他並沒有參與遠東之戰，其軍中地位與影響力也一般，犯不著這麼較真。」

見大夥默然點頭，葉耀華又是一陣心寒。

葉耀華忍怒直言：「在座各位，最低級別都是少將級的人物。跟你們這些大佬一比，張夜確實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小人物。當初他被冤判死刑時，但凡你們能夠為他申辯兩句，他也不至於連上前線立功的機會都沒有。」

在座各位頓時面紅耳赤。

葉耀華又把目光轉移到趙輔安身上，直接點名：「老趙，張夜曾是你們生化危機管理局反生化作戰隊的大隊長。他生前有沒有立過功，你應該比我們所有人都清楚。你來說說，他有沒有資格追授功勛。」

「這個……」

趙輔安訕笑連連地吞吐著，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這個尖銳的問題。

為杜飛正名，這是無人可以阻擋的事，畢竟杜飛所建立的功績與地位擺在大家面前。但為張夜追授功勛就不同了，張夜是被方劍河親自下令處死。如果張夜死後的地位大幅度提升，那方劍河所要承擔的責任也越大。

雖說方劍河已經身死，但方劍河在國安會耕耘了那麼多年，正所謂樹大根深，影響力依舊存在。

為了一個張夜而得罪半個國安會的要員，未免有點傷筋動骨。

權衡利弊好一陣，趙輔安硬著頭皮回道：「張夜在擔任反生化作戰隊大隊長的期間，確實立過不少戰功。不過，該給予他的榮譽，在他生前已經給予。現在進一步追授功勛，難免會惹人閑話，我看還是算了吧。」

「你真是他的好領導！」

當一個人失望到極限時，便不會再有失望。獨木難支的葉耀華此時已經意識到，自已在國安會就是個異類，說再多都是廢話。

連趙輔安都不敢附和自已，那在座的其他人就更不用想。

包括兩鬢斑白的莫寓在內，當初，他本來就是退休之後被拉出來擔任太空作戰部的司令員，為防晚節不保，更不可能站出來為一個小人物吶喊。

也許只有等杜飛回來才能打破方劍河所建立起來的那個圈子。

第二天上午。

葉耀華親自到軍情部找到韓冰，讓韓冰以私人名議幫忙聯繫杜飛，希望杜飛可以太空作戰部工作。

韓冰沒有拒絕。

但給杜飛發完邀請函之後，韓冰並不看好結局。

她對葉耀華說：「杜飛現在已經是西半球最具實權的人物，您讓他回太空作戰部任職，這不現實吧？太空作戰部沒有任何職位可以跟他現在的權力平行。」

「如果他是為了職權而回來，我會看不起他。」葉耀華直言道：「我相信他一定會回來，因為張夜是他的兄弟，他不會讓張夜死得不明不白。」

「參謀長，您這是何必呢。」韓冰苦笑道：「國安會秘書長李南鴻，誰都知道他跟方劍河是一條船上的人。他雖然沒有出席昨晚的國安會，但您在國安會上喊著要給張夜追授功勛的事，他可清楚著呢。」

「不怕他清楚，就怕他不清楚！他能把我怎麼著？」

「李南鴻確實不能把您怎麼著，但您若是把杜飛請回來，杜飛恐怕不會有好日子過，您替杜飛想過沒有？」

「想過，怎麼沒想過。」葉耀華似笑非笑地說：「我老了，打不破某個圈子的禁錮。但杜飛不同，他年輕力壯，有的是拼勁。」

「我怎麼感覺您是這有意把他往坑裡推呢？」

「他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葉耀華笑了笑，臉色又漸漸變得凝重起來，滿懷無奈地接著說：「或許，這就是所謂的能者多勞吧。眼前的風平浪靜，只是暫時的。在下一輪末世大戰全面爆發之前，如果我們內部的軍魂得不到鞏固，到時誰也救不了我們。」

「您把所有希望寄托在杜飛一個人身上，我真怕他負擔不起。」韓冰給葉耀華遞來一杯熱茶，又道：「老話說得好：一將功成萬骨枯。您有沒有想過，杜飛為了控制住西半球的局勢，已經付出了巨大的代價。」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葉耀華疑望著韓冰。

韓冰蹙眉道：「我也不太清楚，有些事情還沒有確定。消息面初步顯示，杜飛部下的親信，有不少人死在黑衣天使手裡。他們在西半球拚命，只是為了終止遠東之戰，拯救神州於存亡之危。而我們國安會的某些人，卻視他為眼中釘肉中刺，見不得他好。這個世界對他太不公平了，我寧願他永遠不要回來。」

聞言，葉耀華啞然無語。

杯中的茶水是熱的，但他喝下去之後，心卻是涼的。不怨韓冰吐露真相，只恨自已無能，上陣可以指揮千軍萬馬，進了國安會卻只有拍桌子的份。他感覺韓冰說得對，這個世界對杜飛真的很不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