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吃砂,喝農夫山泉

張信長則找出背包里的釣魚稈，走到麥偉奇身邊，小聲說道：「奇哥，等一下做飯要說成做『砂』，吃飯要叫吃『砂』，總之不能說『飯』字。wenxueMI.coM」

麥偉奇一愣，迷惑望著張信長。

張信長小聲的解釋道：「我聽老一輩進山燒炭、打獵等討生活的人說，在山裡吃飯不能說吃飯，要說吃砂，否則會被山鬼聽到，搶先把飯的精華吸收了，等到人吃飯時就會變得毫無味道，如同嚼蠟。」

麥偉奇臉色頓時一片蒼白，手一陣發抖，差點拿不住裝著精米的高壓煲。

張信長看到麥偉奇嚇成這個樣子，心裡暗笑，上前拍了拍麥偉奇的肩膀，給了他一個陽光般的微笑，說道：「不要害怕，照我說的去做就行了。」

張信長在湖邊找了個石頭，坐在上面，把魚稈拋下去，馬上就有魚上鉤了，往上一甩，一條兩指大小的石斑魚就脫離了水面。

上山釣魚是張信長這輩子最喜歡做的事，山上小溪中的魚一般都是石斑魚，石斑魚有個特性，就是一見有東西掉入水中就跑過去咬，以為有蟲子掉入水中了，因此釣魚的時候根本就不用魚餌，且不用等，一下去就有魚上鉤了。但是山裡小溪水一般比較淺，水也比較清澈，釣魚的時候不能太靠近溪水，否則會被石斑魚發現，石斑魚是很警惕的，一有動靜就會「嗖」的一下鑽進石縫裡去，再也不出來了。所以平時釣魚都是遠遠的就把魚鉤丟過去。

但現在這個湖深不見底，在水底的石斑魚感覺不到危險的存在，張信長終於可以堂堂正正地坐在水邊垂釣，一時心情大好！

張信長爽極了，只見他運稈如飛，一條條石斑魚叭叭叭的掉在地上.

石斑魚個體比較小，像兩指大的已經非常難見了，這種魚味道非常鮮美，張信長已經有10年沒有品嘗過了。

張信長努力回憶起這種味道，口水已經流了一地.

麥偉奇這個時候已經淘好米，點燃酒精爐開始燒飯。看到張信長釣魚釣得嗷嗷大叫。忍不住也走了過來，央著張信長讓他也過過癮。

張信長把魚桿遞給了麥偉奇道：「你負責把魚處理好，我去看能不能找一些野菜之類的。」

張信長在湖邊走了十幾米，就採到了一些嫩嫩的蕨，又從一棵枯樹里採到了幾朵白色的野生香菇。

野生香菇跟市場上可以買到的香菇有所不同，菇頂的花紋的灰白色的，看起來整個香菇都是雪白的，肉比較薄，個頭也小很多，但味道就不知好多少倍了。

麥偉奇已把魚處理好，接著又支起一個酒精爐，先燒水，等水開了再把野生香菇放入，過了5分鐘，估計野生香菇味道煮出來之後，再把處理好的石斑石、蕨一股腦放進煲里，放入少許鹽，一煲香噴噴的魚湯就做好了。

「吃砂啰！吃砂啰！…」麥偉奇大聲喊道，好像怕山鬼不知道一樣。

忽然又湊近張信長跟前，小聲問道：「喝湯應該怎麼叫？」

張信長一愣，說道：「這倒不知道，隨便叫吧！」估計在舊社會，前輩們上山燒炭、打獵的有口飯吃都不錯了，打到獵物都捨不得吃，哪裡會奢侈到有湯喝呢？

麥偉奇低頭想了一下，道：「那就叫喝葯吧，山鬼們總不能跟咱們搶葯喝吧！」

但轉頭一想，喝葯又不太吉利，「那就叫喝農夫山泉吧！」麥偉奇得意地笑道：「估計山鬼們不會知道農夫山泉是什麼東東吧！」

「好吧！」張信長應道。

麥偉奇於是又大聲喊了起來：「吃砂啰！喝農夫山泉啰！…」

於是兩人就坐在湖邊石頭上，美美地享受了這份鮮美的午餐。

吃過之後，兩人躺在石頭上，張信長順手摺了根小樹枝，放進嘴裡當牙籤撬了幾下，心滿意足地打了個嗝。

一陣沉默之後，張信長輕聲地問麥偉奇：「能告訴我昨晚發生什麼事嗎？」

張信長感覺到麥偉奇呼吸幾乎停頓，接著聽到麥偉奇顫抖的聲音：「我走到那峽谷前，發現一條寬坦的路，雖然覺得有點奇怪，但卻不由自主地沿著這條路走了下去，我聽不到聲音，四圍白茫茫一片，除了那條路，我什麼也看不見，身體不受控制的朝著這條路走去，走呀走呀，好像沒有盡頭一樣…醒來的時候就在湖邊了。」

麥偉奇的經歷與張信長的大同小異。張信長也把自己昨晚的經歷告訴了麥偉奇。

「你相信有鬼嗎？」張信長忽然問道。

「什麼？」麥偉奇扭過頭來，看著張信長，臉上露出一副不可思議的神色。

「我給你講個故事。」張信長迴避了麥偉奇眼光，接著就把「倒路鬼」的故事向麥偉奇講述了一遍。

麥偉奇沉默了，他雖然不像張信長那樣受過高等教育，但卻是個不信神不信鬼的狠角色，從不燒香也從不拜佛，但昨天的經歷，也只有撞鬼才能解釋了。

「那你相信嗎？」麥偉奇反問張信長。

張信長堅定地說：「就算現在有100隻鬼站在我的面前，說他們真的是鬼，我也不會相信這個世界有鬼存在！」

其實張信長也不確定，只是看到麥偉奇的樣子，如果說真的有鬼，說不定麥偉奇馬上腳軟，為了不至於亂了方寸，堅定麥偉奇的信念，張信長只好堅信這個世界無鬼論。

「從昨晚的情形分析，應該是類似瘴氣一類的東西作怪。」張信長說道：「我們昨天路過的森林裡應該生長著一種能發揮致人產生幻覺的氣體的植物，當這種植物個體數量很大的時候，釋放出這類氣體就越多，以至於將我們迷了整整一個晚上。」

「哦！」麥偉奇似懂非懂，接著又問道：「那麼又怎麼解釋這麼多人都產生同一種的幻覺，比如幻覺里都有一條寬坦的大路。」

「可能這種氣體對人類大腦中的某部分神經有特別刺激作用，你知道，人的大腦神經非常的複雜。」

「以前我們村裡有一個人，平時好好的，一到桃花開的時候就會變得瘋瘋顛顛的，等桃花謝了后又正常的。」張信長道：「我想應該是桃花的氣味刺激了這個人的神經，使其發瘋，等桃花氣味消失后，又恢復正常了。」

「我有點明白了！」麥偉奇信心恢復了不少。

「現在最重要的是確定我們的方位。」張信長拿出地形圖，找到昨晚那個峽谷的位置，但現在的方位，張信長卻無法確定，四周是茂密的森林，憑眼前這個小小的湖泊（按面積只能算是小池塘）是不能確定方位的。何況昨晚走了起碼12個小時的路，有可能在原地打轉也有可能走了幾百里去了。

「不是說手錶能確定方向嗎？」麥偉奇說道。

「當然可以，可是我不會！」張信長道：「我從小到大沒帶過手錶，哪能知道怎麼確定方向呢，現在這塊是臨出發前向朋友借的。」

「不過要確定方向也簡單，現在是2008年5月4日上午11點31分，太陽要麼在南方，要麼就在正上方，絕對不會在西方和北方，也不會在東方，因為現在不是早上。」張信長道。

「那麼往西還是往南還是往北走呢？」麥偉奇問。

「我也不知道。」張信長道，「剛才發現有人的腳印，附近不遠應該有路，沿著路就能走出去，就算沒有路，沿著溪水往下走也能走出去。」

「說實在話，我想在這多住幾天」麥偉奇悠悠地說道，「剛才的魚湯真美，出去以後只怕永遠都喝不著了。」

「我也非常懷念。」張信長咂了咂嘴，又回憶起剛才魚湯的鮮美滋味。

「走吧！我還要為我的極品五珍松找個買家，賣個好價錢，有錢了再來這裡住個1年半個月的也行呀」說著麥偉奇就站了起來。

兩人收拾好東西，背起背包。沿小湖邊搜索前進。

仍舊張信長在前，麥偉奇在後，張信長揮動砍刀砍去一棵灌木，一邊對麥偉奇說道：「這附近如果有人就會來這個湖裡取水，來取水自然就會有路了，我們繞湖找一圈，就能找到路了。」

麥偉奇點了點頭，也覺得張信長說得有道理。

大約走了30多米，張信長就覺得有點不太對勁，看見前面有塊突起的大石，於是趕走兩步，爬了上去，站在這石頭上，剛好可以看清湖的全貌，湖面積不大，外面圍著一圈低矮草叢灌木，在往外一層就是高高的原始森林，奇怪的是，張信長沒有看到有溪水流入湖內，也沒有發現有溪水從湖裡往外流。

這時，麥偉奇也走了過來，張信長把自己的疑問告訴了麥偉奇，但麥偉奇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張信長搖了搖頭，把這些疑問暫時趕出自己的腦袋，隨著麥偉奇下了大石，忽然前面麥偉奇停了下來，伸手招呼張信長道：「長工快來，這裡好像有條小路！」

張信長急忙緊走兩步，走近一看，果然發現有條彎彎的小道一直伸延至遠方的樹林里，看樣子，應該經常有人走動的。

張信長高興地拍了拍麥偉奇的肩膀，誇道：「我就知道，跟著奇哥走准沒錯！」

麥偉奇卻沒有半點不好意思，他也知道張信長不是真心誇他，再說他自己大小也是個老闆，張信長雖然有學識有見地，自己有時候也受制於他，但無論如何都是個打工的，他還不至於稀罕一個打工仔的誇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