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過去將成為過去，將來要看緣分
張信長剛才對盤林英說，其實資助是個借口，事實上岑愛鈴是想收養。就是想把小孩帶也這個山村！
盤林英一聽就明白了，於是跟盤龍說，「那幾個人看上了你的女兒，想買回去。你把女兒賣了，有了錢，又可以再買一個老婆回來，這樣不是更加好，這個機會可不能錯過了！」
盤龍馬上就答應了，在山裡重男輕女是傳統，嫁一個女兒出去也只有幾千元錢，現在就當她提前嫁出去好了，有了錢，再買一個老婆，生個兒子好傳宗接代！
但張信長卻忽略了一個重要的事情，他被剛才盤林英拒收那二千塊錢的純樸表情欺騙了，盤林英報出三萬元的時候，他沒有想到盤林英說的那三萬元其實真正給盤毛的也許只有一萬元，在這個地方，從人販子手裡買個年青漂亮的少女做老婆，其實也只有四五千元而已。
張信長之所以向岑愛鈴說要五萬，這其中包括要辦理相關手續的錢！畢竟，要辦理收養手續，是要花一些錢的，岑愛鈴等人都不好出面，這一切都要委託盤林英。
等到盤林英說要給張信長三千元回扣的時候，張信長蒙了，三千元回扣再加上二萬元差價，在這筆交易里，他一共賺了二萬三千元，也許是最大的得益者。
如果是這樣，張信長在這裡實實在在的充當了一次人販子的角色，而且從中獲取了二萬多元，按照相關法律，絕對是可以判個幾年徒刑！
判刑也許不會，因為這只是一次資助行為，最多也只是收養一個貧困山區的女孩而已，是經過政府民政局備案的！在法律上是合法的！
可是張信長覺得彆扭，因為他從中得到了二萬多元。這二萬多元對張信長也許不算什麼，現在的社會，拿回扣已經是社會經濟生活中普遍現象，就算是飯堂做飯的阿姨上街買菜都會多多少少拿點回扣，打一點斧頭，虛報一點豬肉款，張信長作為一個項目經理，回扣當然也拿過不少！
可這二萬多元已經超過了他良心的底線，他張信長可以做殺人放火貪污受賄這等違法犯罪的事，但卻不能做挖人祖墳斷人風水**婦女買賣兒童這等斷子絕孫的勾當！
當下張信長拒絕了盤林英的回扣，只是吩咐他把相關手續辦得妥帖就行了。接著又對岑愛鈴解釋一下，說三萬元就夠了！
做完這一切，張信長終於鬆了一口氣，心想，這樣我不算是人販子了吧！
岑愛鈴古怪地望了張信長一眼，道：「你本來是想從中賺個二萬塊的，後來才良心發現的是不是？」
岑愛鈴說的也對，張信長為這兩萬元曾經掙扎過一下，畢竟他收回扣收習慣了，讓兩萬元從手指間流過，這滋味確實不好受！但那也只是一瞬間而已！
但這些是萬萬不能承認的，張信長裝作生氣地道：「你把我看成什麼人了，我能賺你這個錢嗎，按我說，你根本就不應該有收養這個孩子的心思！」
「什麼收養？」岑愛鈴奇道，「我只是想資助她到城市裡接受教育而已！」
「是收養或者領養！」張信長乾脆把話說明白了，「等到民政局辦理好手續之後，這個孩子就是你的了，是了，你打算讓這個孩子叫你媽媽？」
「呸！胡說八道！要叫媽媽也應該叫萍姐才對！」岑愛鈴道，「再說我也沒有打算要把孩子從人家手裡搶走，這太不道德了，是你自作主張要收養人家的！」
「如果現在反悔還來得及！」張信長道，她反悔最好，免得自己受良心的譴責。
「誰反悔了，我也是為了這個孩子好，她在這個地方，一輩子不可能受到良好的教育，浪費她的天才。更何況，那個盤龍根本就不像她的父親！」岑愛鈴道。
張信長相信，所有的人都相信，盤龍絕對不是女孩的父親！
有了這一點，張信長心裡不再有那種拆散人家家庭的負罪感！
很快，張信長四人與小孩、盤林英還有盤龍一起下山來到盤林英的店鋪里，岑愛鈴馬上給自己的親友打了個電話，接著麥偉奇也忙著給家裡打電話。
只有張信長和尹雪萍默默地坐在角落裡，看著岑愛鈴與麥偉奇跟家人通話里悲喜交加的複雜表情，張信長心裡不是滋味！
「你為什麼不給家裡打個電話？」尹雪萍問道。
「我家在鄉下，沒有電話！再說我出外打工，一年才難得回一次家，消失這麼幾天，根本沒有必要告訴家裡人。」張信長心情鬱悶道。
「你那個小麗呢？你也不給她打個電話？」尹雪萍笑道。
張信長搖了搖頭沒有回答，反問道：「你呢！還有家裡的電話嗎？」
尹雪萍一下子變得暗淡，道：「我出事那時，父母剛離婚，我的電話是我爸爸的，媽媽的電話我沒有。但我想先找到我媽媽再說。」
張信長知道，父母離異對子女的傷害是一定的，看來尹雪萍對她父親有些怨恨，但這些事情自己一個外人是無法理解的，於是問道：「那你媽媽住在哪，你知道嗎？」
「她在廣州一所大學里做教授，我想她應該還在那裡！應該很容易找的。」尹雪萍道。
「那就好！那就好！」張信長道。「有需要我的地方，儘管開口，我會儘力幫助你的！」
「聽你的語氣好像很生分！」尹雪萍嗔道，「別忘了，你還差我九百八十條魚！我可是當真的，你休想賴得掉！」
尹雪萍剛才說的沒錯，下山之後，張信長覺得他們之間立刻生分了許多。
張信長生活在這個物慾橫流的世界，除了親情之外，他已經感覺不到人與人之間的信任，他的朋友也就是像麥偉奇那樣建立有金錢基礎之上所謂的朋友，他已漸漸麻木，已經不知道愛情是什麼滋味。
在山裡所有的經歷都將成為過去，至於將來，還得要看緣分，如果沒有緣分，此次分手也許再沒有見面的機會。
尹雪萍還記得那九百九十九條魚，這讓他心裡一暖。
「有這麼多嗎？」張信長故意道，雖然是自己欠了債，但張信長心裡卻非常樂意，心裡充滿了溫馨。
「就有！」尹雪萍又伸出她的手，施展她的捏人十八式，在張信長手臂上扣住，只要張信長一說不，立刻就會用力扭下去，讓張信長吃不了兜著走！
張信長當然不會吃眼前虧，更何況他也不想跟尹雪萍就這樣子散了，連忙道：「有！我承認，我一有空就去給你釣魚，這下行了吧！」
「還有！回去之後再也不許去找那個小麗，讓我知道你再跟她有來往，哼！我跟你沒完！」尹雪萍道。
張信長難得認真一回，發誓道：「我絕對不會再理她，見著她我都躲開！」
尹雪萍滿意發點點頭，親呢地挽著張信長的手臂。
眾人坐了一會兒，派出所的車子到了，經過一介紹才知道岑愛鈴失蹤的消息已經傳到這裡來了，派出所的警察這段時間也是幫忙在尋找，由此可見岑愛鈴的身份的確不同一般，盤林英暗暗慶幸剛才沒有得罪她，也暗下決心幫她把事情辦好。
下午坐車來到鎮子里，天已經黑了，岑愛鈴的同事已經在鎮子里的招待所里等著她，張信長和尹雪萍、麥偉奇也住進了招待所里，大家都累極了，吃了晚飯之後，大家都洗洗睡，一晚無話。
第二天，岑愛鈴要跟她的同事們坐車直接從鎮子里去自然保護區他們原來的駐地，而且張信長則要從鎮里坐車去市縣裡坐火車回東芫，尹雪萍要回廣州也跟張信長同路，於是只好各自分手。
岑愛鈴走過來對張信長道：「張信長，我的課題還沒有完成，我希望你留下幫我！」
張信長搖搖頭道：「對不起！我沒空，我還要去上班呢？」
「那你能不能留下你的電話！到時候我再仔細跟你談！」
這時候，張信長才記起自己的手機已經給了尹雪萍，也不知道她昨晚有沒有替自己充電！
「我手機已經送人了，現在暫時沒有電話！」張信長知道岑愛鈴心裡打什麼主意，無非是想重新進山，找他做嚮導而已，但他實在不想回到那個死亡之城，於是乾脆就說自己沒有電話，讓她找不到自己，省得她打擾自己以後的幸福生活。
但岑愛鈴豈是那種輕易放棄的人，張信長是她課題研究的最好的幫手之外，而且還是她的初戀，自從那次張信長冒險爬過懸崖給她摘來美味的漿果之後，她就對張信長有了好感，待聽了張信長講了「釣魚哥哥」的故事之後，她發覺喜歡上了張信長，這十多年來，張信長爬懸崖的身影及講故事時的神情在她腦海里越來越清晰。
在重新見到張信長之後，開始對張信長那種勢利，怕死，小心眼，斤斤計較等這麼多的缺點非常失望，跟張信長發生幾次衝突之後，對張信長的那種感情已經沖淡了許多。
但是，十年之久的暗戀並不是那麼容易淡忘的，每當看到張信長與尹雪萍親密的時候，岑愛鈴心裡就暗暗生痛。特別是現在就要分開，如果現在連他的電話都沒有的話，也許以後再也不能見面也說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