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咫尺天涯的距離

林業墓地……林業墓地……

關以澤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渾渾噩噩走出酒店，上的車。

直到停在一個墓園大門口，失魂落魄的下了車，被傾盆而下的雨水打濕了全身，他才找回一絲神智。

走到大門管理處，關以澤抿著唇，艱難的說出了薛晴的名字。

"哦，你說薛晴啊。"守門的老大爺戴著老花鏡想了想，"那呢，最上頭那個。"

他指著最高台階上那孤零零的那座墓關上了窗戶，"年紀輕輕的怎麼就沒了……"

她居然真的在這裡？

關以澤幾乎是三步並作兩步的跑了上去，眼中掛上了自己都沒察覺到的急切和一絲害怕。

那座墓就孤零零的矗立在那裡，因為是前兩天才下葬，石碑前的花朵還算新鮮，在冷風中瑟瑟發抖著。

石碑上的照片是薛晴的工作照，穿著利落的西服，長長的頭髮綁成馬尾梳在腦後，眼角眉梢都是光芒。

她這樣自信的模樣關以澤很久沒見過了，或者說，他平時甚至很少正眼看她。

"薛晴……真的是你？"他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之前還好好的一個人，現在怎麼就成了這樣？

"呵。"他扯了個冷笑，"不可能，你以為我會信？耍人的手段未免太拙劣了一點。"

明明在說著硬氣的話，可還是忍不住的紅了眼眶，隱約可見濕潤。

"你以為這樣我就會回心轉意，後悔那麼對你了？你活該，你這樣的人就應該是這樣的下場。"

他把墓前的花直接踢開，散落在地上七零八落的，被風一吹只餘下光禿禿的梗，上面還帶著刺，扎的關以澤心中猛的一疼。

"你不是很厲害嗎？就這麼死了真是太便宜你了，我更多的手段還沒用到你身上呢。"他死死的盯著照片，好像這樣就可以把話帶給她一樣。

他吐出一口冷氣，"知道你死了我就放心了，我之後每年都會帶著楚楚來看你的，你去了下面我也不會讓安生。"

明明說著發狠的話，關以澤的腳如同長在那裡一樣動都動不了，最後雙腿一軟，竟然慢慢的蹲了下來，抬頭看著那照片，他是第一次發現工作時的她，比在家裡的她要好看很多。

嘴角清淺的笑容也帶著絕頂的自信和凜然，彷彿戰無不勝的女將軍一樣，給人信心。

這個陪伴了她幾年的女人，讓他一想起來就厭惡得不得了的女人就躺在裡面，可是他居然……為什麼開心不起來？

明明應該開心的。

"薛晴……"

嘴裡呢喃著這個名字，雙腿卻驟然一軟跪在了墳前，忽的一陣風吹來，眼眶中的濕潤也終於承受不住重量的迎風落下，砸在地上，濕潤了灰色的地板，綻出悔恨之花。

"薛晴，你給我出來！出來！"

再抬頭，他已經沒有了淡定的偽裝，全都剩下歇斯底里的崩潰。

"你憑什麼就這麼走了？憑什麼不跟我打一聲招呼就走了？"

腦海中閃過的是過往的種種，晚回家時永遠亮著的那盞燈，醉酒時來的及時的檸檬水，還有她溫柔如水的眼絲和無微不至的關心。

之前從不注意過的一切，此時卻歷歷在目。

面前這個小小的墳墓，埋葬著他之前得而不珍惜的人，現在他們二人之間只有不到一米的距離，卻已經是咫尺天涯。

他想過跟她之後的結局，大不了就是擦肩而過的陌生人罷了，可是怎麼她怎麼會突然就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