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欠一副畫
樓思安這幅畫,畫了一整個下午,劉嬸不敢攔著,只能為她披上了一層毯子,但她總覺得礙事,後面便拿了下來。
她心滿意足的畫完,欣賞了好一會才去休息后,只睡了沒一個小時,便發起了高燒。
樓思安燒的有些難受,只覺得喘不動氣,掙扎的醒了過來,就聽到暴怒的聲音響起。
「你們都是怎麼做事的!」
明錄下班回來,本想著與這三日一樣,偷偷的看樓思安一眼便走,前三天都沒事,偏偏今天看到了樓思安臉色發紅,頭滾燙,身子卻發涼,整個人不停的冒冷汗。
他慌了,生怕樓思安又昏迷不醒。
慌過之後,便是暴怒。
「要不是我......」明錄沒有說下去,只是右手狠狠的砸到桌子上,暴露了他對自己的責怪。
沒有人比他還想要陪在樓思安身邊,可他卻又是最不應該陪著那個人。
「怎麼了,生這麼大氣,手疼不疼?」柔軟虛弱的聲音在大廳里響起,所有人都循著聲音望去,看到樓思安正扶著樓梯往下走,一時間都愣住了。
「怎麼都愣住了?」樓思安邊走邊看向明錄,又道:「明錄,趕緊過來扶我一下,我手在抖,怕摔下去。」
明錄聞言,回過了神,老老實實的上樓,直接將樓思安抱回了房間,放下樓思安后便想著離開,生怕自己呆久了一秒鐘,便讓樓思安更厭煩。
樓思安卻又喊住了他,「若是今天我沒發燒,怕是還見不到你吧。」
她的聲音顯得有些落寞,聽的明錄停下腳步,心緒不寧。
他不敢猜樓思安叫住他的意思是什麼。
樓思安心中則是鬆了一口氣,好在是把人喊住了。
她道:「桌上放著的東西,你先幫我拿來。」
明錄機械的走過去,低頭看著偌大的桌子上只放著一幅剛剛裝裱好的畫。
「你畫的?」明錄雙手捧著畫,下意識的問道。
樓思安回答:「是呀,就是院子里的花圃,今下午覺得這景色不留住太可惜了,就不顧劉嬸的勸告,吹了一下午的風。」
總不好要別人為自己做的事背鍋,畢竟她早就不是七年前的樓思安了。
明錄聽出了樓思安的意思,「嗯」了一聲,默默地把畫拿到樓思安面前。
樓思安接過畫,若有所思的講:「其實我欠一個人一幅畫......這幅......」
樓思安還未說完,只聽見門關閉的聲音,不大不小,再抬眼,就發現方才還站在面前的人,突然就走開了。
她望著畫,嘆了口氣,心裡埋怨著自己,她又忘了,此時的她,在明錄心裡,大抵還是念著江紳的。
——
樓思安的身體時好時壞,被醫生來回折騰了半個多月,也找不出原因,明錄那邊是急的不行,樓思安本人倒是看得很開,畢竟她上輩子過到頭的時候,也是差不多的樣子,加之她自己算作了重生的代價,半月下來已經是習慣成自然。
「明錄今天又不回來嗎?」樓思安坐在樓下,拿著剪刀修修剪剪,擺弄花草,不甚在意的問著劉嬸。
劉嬸給樓思安遞過去剛摘下來的梔子花,回道:「少爺沒有來電話。」
沒有來電話,就等於不會回來。
樓思安接過花,抿了下嘴角,點了兩下頭,若有所思,過了好些時候才輕輕的說了句,「備車吧,下午我要去老宅看看爸媽。」
這半個月她幾乎見不到明錄,雖說慢慢的轉變會更讓人能接受,但以她如今虛弱的身體,可能屁大點事就容易掛了,且日後要發生的事不少,時間並不站在她這頭。
她須得主動出擊了。
樓思安話說的輕悄悄的,聽在劉嬸耳朵卻是雷聲轟鳴。
劉嬸得了命令,著急忙慌的安排司機去備車,吩咐人去準備禮品,手忙腳亂,如臨大敵。
樓思安在一旁,苦笑的看著這一切。
如今她也算是怪不得這群人如此懼怕,哪怕她已經安分了整整半月。
上輩子的她也不是沒有安生過,剛嫁進來的時候,也沒這麼過分,還能做個人,自她知曉父母去世一事,才開始變了副樣子,本來也不該如此無法無天,可她發現只要她不試圖離開,那人對她就是毫無底線,橫豎想著走不了,便徹底放飛了自我,作妖作到整個明家雞犬不寧。
偏生這樣子,明錄還是沒有放過她。
思起明錄,樓思安的臉上劃過些許溫柔,她的手指輕輕的撫摸著梔子花瓣,思量著今日即將發生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