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決不投降
征南討陳大元帥，那是年僅十九歲的晉王楊廣，他的一個挂名頭銜而已。
實際所有戰役的運籌帷幄，那都是副元帥、人稱大隋戰神的楊素在主要運作。
晉王楊廣只是皇權代表，在擬好的軍令上畫押而已。
這次，見父皇震怒，楊廣只好請出戰神楊素，讓他親臨姑蘇山下指揮。
就這樣，楊素接替史萬歲，兼任吳州前敵總管，總領十二萬騎步精兵前來攻城。
楊素是弘農楊氏的嫡系後裔，從北周時期開始，就是聞名於世的名將。
大隋立國以後，他跟賀若弼、韓擒虎、史萬歲一起，並列為大隋四大名帥。
而楊素則是四大名帥之首，他譽為無一敗績的常勝之帥。
他善於大規模的運動戰和攻堅戰，往往以謀定而後動，先擬訂好排兵布陣方案，然後，分派各將領去完成。
他軍紀嚴明，不容私情，無論是誰、違令者斬立決。
所以，他往往以最小的代價，爭取最大的戰果。
話說楊素，他一到吳州前線、姑蘇山下的隋軍大營，腳沒立穩就立即升帳。
第一件事，就是否定並批判史萬歲等蠻打蠻幹，不計兵士傷亡的戰法，併當場撤換了許多原史萬歲的部將。
這讓在場的史萬歲等人，羞愧得恨不能立即鑽入地下的石頭縫隙間。
楊素的這一言行舉止，也是他和史萬歲倆人的恩怨糾結，最後落得個水火不容的導火索。
對於城池攻堅戰，楊素除了依靠斥候、細作的情報之外，最主要是利用好攻城重裝備。
在這些條件不俱備時，他不會輕易發起攻擊。
就這樣，城外三十里開外，隨著隋軍援兵不斷抵達，一架架投石機、一輛輛床弩車也在迅速集中就位。
只等全部大型攻城器械到位，楊素立即發起總攻。
征南討陳戰爭，進行到時下掃尾階段，隋軍攻城已經相當流程化了。
先用數百架大型拋石機、八牛弩、大車弩等大型器械一陣猛轟半個時辰以上。
隨著城頭碎屑橫飛、火星四濺，或城牆塌陷、哀嚎四起之後，再組織攻城隊伍、肩扛上千架登城雲梯、開始攀城。
當然，在攻城隊伍後面，是上萬人眾的硬弓手和弩弓隊。
楊素的到來，使戰局變得更加殘酷。
大量攻城重器的使用，使得城牆出現多處坍塌，危情四伏。
雖然守軍頑強抵抗，不怕犧牲的前仆後繼，但仍然堵不住缺口，不時有敵人衝上城頭撕殺。
一旦衝上城頭，兇悍的隋軍，往往能給守軍造成很大的傷亡。
隨著攻城夜以繼日，爭奪越來越激烈，城頭上守軍的箭矢、滾石、火油、等變得越來越少，已無法壓制住隋軍登上城頭，無數的守軍在倒下。
城頭城下，雙方喋血血戰，死傷無數，屍橫遍野。
在楊素到達後攻城的第六日，三萬餘名太陳守軍，能上城牆撕殺的軍士不足二萬人，傷亡接近半數。
這誰都明白，吳州郡城最終是守不住的。
陳胤也在做最後的打算。
這天夜裡。
吳興王府的後院祠堂里，閃著燭火。
肅穆的祠堂內，上首豎立著陳朝開國皇帝、高祖陳霸先的金鑄塑像。
七尺五寸高，額頭隆起，手長過膝，身材魁梧，栩栩如生。
陳胤雙膝跪在陳武帝的塑像前，面沉似水，舉香齊眉叩拜道：
「高祖在上，子孫們不孝，江山社稷到了如此窘境，恐怕會驚擾到祖先靈位，吾等罪該萬死！」
他表情肅穆，禱詞簡短，內心卻十分痛苦和恥辱。
建康城一個月前就被攻佔，大陳皇帝陳叔寶被擄，眾王子被斬。
這就表示著大陳朝已經壽終正寢。
但茫茫江南大地上，唯獨還有一座孤城，大隋軍隊是圍困后久攻不下。
雖然城牆已是破爛不堪，但城頭上依舊飄揚著降紅色的大陳國旗。
這座屹立不倒，堅守不降的城池，就是姑蘇山下的吳州城。
這座南陳朝的發祥之城，是目前僅存的國之尊嚴和精神象徵。
陳胤深知挽回不了亡國之敗局，但他決心堅守至一兵一卒，決不投降，以此來告慰高祖的在天之靈。
對於這樣的命運結果，陳胤頗為不甘，他今夜就跪倒在高祖塑像前，開始苦述一切。
現年十九歲的陳胤，原為陳後主陳叔寶的庶長子，他天資聰明敏慧，喜好讀書習武。
他剛出身不久，生母便死去，自然過繼給了皇后沈氏，成為名正言順的嫡長子，順利享有皇位繼續權。
十一歲那年，他被冊立了皇太子。
但陳叔寶荒淫無道，獨寵張、孔倆貴妃，賢惠的沈皇后婺華失寵之後，逐入空門吃齋念佛。
貴妃張麗華得勢、朝廷大臣們紛紛依附討好，在陳叔寶面前說盡皇后沈氏和太子陳胤的壞話。
於是，昏庸的陳叔寶，在大隋滅陳前一年，竟下詔廢掉了十八歲的皇太子陳胤，另立張麗華的長子、年僅十三歲的始安王陳深為太子。
「陛下，只有您對臣妾是最好。」
嬌媚可人的張麗華，見她的大目標已然達成、那是心花怒放。
只見她的美艷軀體，像妖蛇般緊貼著陳叔寶，百般撒嬌賣俏。
「愛妃，你是朕的摯愛，但凡你想要的東西，朕都會給你的。放心吧愛妃，再耐心等上一年半載，朕再下詔廢了那個沈氏，讓你登上皇后之位，接受百官的朝拜。」
陳叔寶撫摸著張麗華的白嫩柔荑，動情地說道。
「嗯…」
張麗華聽罷，激動的眼眶紅熱，妙曼身子使勁蹭刮著陳叔寶，睜著滿含春水的眸目，媚態畢露。
陳叔寶也被其挑逗得那啥了。
這正是情深意更切，燈花結雙蕊。
就在陳叔寶醉卧美人膝，蠢蠢欲動、待入港之時，殿外傳來一陣吵嚷聲。
「你們為甚不讓我進去？我要面見父皇…」
回春閣外，剛被廢的太子陳胤，滿臉激憤地站在那嚷叫，被一群侍衛、太監擋了。
「太子殿下，不不…吳興王殿下，你現在不能進去，貴妃娘娘和陛下在裡面呢。」
這些侍衛、太監們都知道，這陳叔寶和張麗華的德性不堪，他們倆人只要粘貼在一起，那就不管晝夜、隨性而動。
現在去打擾，那就自討沒趣，要倒大霉的。
「誰在外喧鬧？」
一聲龍吟虎嘯，嚇得閣內侍奉的太監總管「卟嗵…」跪在地上，「啟奏陛下，是吳興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