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哥哥
楚清道:「坐下說吧。」
操場邊上有幾張石桌,四周有石凳子。
「很好奇我為什麼會在這窮鄉僻壤嗎?」楚清笑:「我爸公司破產了,我媽跟我爸離婚了,誰都不想要我,畢業之後我就來這邊教書了,就這麼簡單。」
「你在這邊過得好嗎?」秦淺有些怪異地問出這個問題,畢竟楚清曾經害過她和白濟雲,讓她問這麼關心一個人的話還真有點奇怪的感覺。
「挺好的。」楚清還是笑。
秦淺看得出來,她現在的笑容比當初真誠多了,是發自內心的笑。
秦淺點點頭:「哦,那就好。」
「你呢?你怎麼來這裡了?」楚清問:「在這種地方見到你,真是不敢想象。」
「公司的項目,過來考察。」
「哦。」
氣氛有些尷尬了,好像兩個人之間也沒什麼可聊的。
楚清看了看在學校外面租走來走去的顏深:「你還是跟他在一起了。」
秦淺輕笑:「在一起了又分手了,現在又在追了。」
「想不到都這麼多年了,你竟然還沒拿下他。」楚清失笑:「從小到大,你想要的,還從來沒有得不到的。」
「是啊,可能就是這樣,所以才愈發想要吧。」秦淺道:「你呢?還喜歡濟雲嗎?」
楚清搖了搖頭:「當年的事情,的確是我鬼迷心竅,對不起。」
「不用了,都過去這麼多年了。」
面對楚清的道歉,秦淺還覺得有幾分不好意思。
想了想,秦淺說:「如果您想回去的話,我可以幫你,畢竟這裡——」
「不用了,我在這裡很幸福。」楚清拒絕。
「清清,你在等我嗎?」
楚清的話音剛落下,從學校辦公區里走過來一個男生,長得不算出眾,但是看起來憨厚老實,年歲應該和楚清差不多大。
楚清站起來,對他笑了笑:「嗯,你忙完了嗎?」
「嗯,這位是——」
他看向秦淺。
楚清介紹:「一個朋友。」
「哦。」他笑了笑,十分陽光,朝秦淺伸出手:「你好,我叫江河,是清清的男朋友。」
秦淺伸出手,跟他握手:「你好,秦淺。」
江河很快就鬆開了手,禮貌地說:「清清的朋友我們應該好好招待的,有時間的話我請客,我們一起吃個飯吧。」
楚清剛想說什麼,秦淺先道:「好啊。」
「清清,那我們回家吧。」
「好。」楚清挽住江河的胳膊:「那秦淺,我們就先走了。」
秦淺禮貌地笑了笑。
她看著楚清和江河攜手離開,夕陽落了下來,灑在他們的肩頭,無比美好。
她想,現在的楚清,比當初的楚清快樂多了吧。
生活也真是奇怪,能夠徹底改變一個人。
秦淺往校門口走去,顏深看見她過來了,什麼話也沒說,邁開腳步。
秦淺和他並肩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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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稍暗的時候,烏雲滾動,很快細細密密的雨線就落了下來。雨水打在老房子的青瓦上,發出噼里啪啦的聲音。
吃過晚飯後,雨愈發大了,屋裡有的地方開始漏雨,張嫂子拿了個鐵盆過來放在地上,十分不好意思地跟秦淺說:「家裡房子好些年沒修了,一下大雨就漏水。」
「沒關係。」秦淺笑著說:「這麼晚了還麻煩您,您也快些去休息吧。」
秦淺把張嫂子從了出去,看見張村長也正好從顏深的屋裡出來,想來也是一樣拿了個盆過去接雨水。
秦淺躺在床上,被雨水滴在鐵盆子里發出的聲音吵得睡不著覺。岐雲村信號不好,下了雨更是,秦淺在床上翻來覆去了好久,索性就披著衣服起來。
雨不知何時已經停了,但是屋頂還在漏雨。外面的壩子里濕漉漉的一片,有點點月光撒照下來,落在水潭裡,反射著晶瑩剔透的光。
秦淺走了出來,模模糊糊地看見一個人影蹲在壩子邊上,她心下一顫,壯著膽子走過去:「誰在那裡?」
影子他動了動,露出半張臉來,秦淺才看清楚是顏深,心裡鬆了口氣:「你也沒睡啊?」
她朝顏深走過去,地上全是水坑,她踩著拖鞋,猛地往前一滑。
顏深下意識地站起來,伸出手。
秦淺手疾眼快地抓住了村長家晾衣服的架子,避免了跟地面親密接觸的窘迫,卻也讓顏深的手落了空。
顏深有些沒反應過來,伸出的手僵直著。
秦淺抬眸,眉梢一挑:「我是不是錯過了你的英雄救美?」
顏深猛地回過神來,好在昏暗的視線看不見他尷尬而微微發紅的臉。
「那不然我重新給你一個好了。」
顏深正欲要收回手的時候,秦淺忽然說,語罷,緊接著她作勢往前一滑,一隻手抓住顏深的手臂,扣在自己的腰上,在顏深尚未回過神來的時候,她跌進了他的懷裡。
顏深:「……」這姑娘怎麼這麼無聊?
「站好了。」他佯裝微怒,語氣命令。
秦淺多麼了解他啊,他的身體都僵硬了,明顯是害羞了。
她不退反進,整個人掛在他的身上,軟軟地說:「哥哥,我站不穩怎麼辦?」
哥哥?
顏深咽了咽口水,喉結上下滾動了幾下。
「哥哥,你這麼晚了還在這外面,該不會是專程在等我,要跟我深夜幽會吧?」
她朝他湊近,幾乎是趴在了他耳邊說話。
氣息暖暖的,輕輕地掃在了耳垂上,渾身顫慄。
「秦淺——」顏深呼吸加重,他推開秦淺:「別鬧。」
秦淺聞言,站直了身子,定定地看著顏深,以商量的口吻說:「顏深,我們好好聊聊可不可以?」
顏深眼皮子微微動了動,視線落在秦淺的面容上。
眼前的女孩,金枝玉葉,嬌生慣養,生得一副好相貌,就好比那天上掛著的月亮,是潔白無瑕的,即便倒映在地上的水坑裡,依然皎皎明亮。
他承認這些天的相處,讓他無比懷念又貪念,他的心裡又動搖了。
於是,他說:「好。」
「顏深,你知道我這四年怎麼過來的嗎?」
秦淺蹲在壩子邊上,顏深蹲在她身邊。
「我把每一個周當成一個小目標,我告訴我自己,只要能夠堅持一個周不像你,我就獎勵自己休息一天。可是我每次都堅持不了,我總是在半途中想起你,想你故作傲嬌的樣子,想你笑容滿面的樣子,想你無語抽搐的樣子,就連你冷漠無情的樣子我也甚是懷念,所以,我一次獎勵都沒能給過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