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樓訣歸
一道人影急沖沖闖入視線,氣勢洶洶,闕玥面色一變,那陣勢,彷彿看到一隻二哈,直奔食物而來。
闕玥面色一驚,這陣勢,真撲上來……她鐵定去閻王爺那喝茶去了!
卻是無力躲開,急忙喝到。
「冷靜!!!少年!!請你冷靜!!~」
話音剛落,已被一道砸來的人影,死死摟住,傷口一陣劇痛,眼皮一翻,險些再次砸暈過去。
嗚呼哀哉~
耳畔傳來少年激動,欣喜若狂的聲音,如雷貫耳,震耳欲聾。
「李闕玥!!!你沒死!這麼高都沒摔死你!!太好了!!」
闕玥嘴角抽動,痛的面色幾分僵硬,說不話來。
……
事情還得追溯到早間,辰時末。
風吹,長廊落花,焱王府,一名青色羅裙女子手托葯盤,緩緩從迴廊深處而去。
行至一許些荒蕪的院子停下,院內薔薇怒綻。
青娟停在房門外,輕喚數聲,卻是無人回答。心下不免擔憂,趕忙推門而入。
只見空蕩蕩的寢殿內,被褥疊放整齊,卻是不見自家小姐的人影。青娟心下隱隱覺得不妙,趕忙去府上尋找。匆忙之中,無意撞倒了拐角處走出的司徒夫人。
那司徒夫人身邊的丫鬟趕忙扶住自家夫人。
嚷嚷:「哪個狗奴才,活膩了!我家夫人也敢撞!」
見是那不受寵的相府二小姐的貼身丫鬟,耀武揚威上前,要給人一頓教訓。
擼起袖子,狠狠扇了人耳光。面頰之上,霎時一片淤青紅腫。揚手還欲再扇,卻是被自家夫人喝住了。
府中小斯這時匆匆來稟報,說是王妃在城樓要尋死。地上跪著請罪的青娟面色霎時慘白,猛然焦急站起,慌不擇路,將那丫頭不慎撞到。
不顧身後那囂張婢女的怒喝,火急火燎朝城門趕去。
「此事通知王爺了嗎?」
「夫人,爺上早朝去了。夷大人又不見蹤影,小的們現在趕去皇宮,也是晚了。」
「這可如何是好?快去稟報相府。這可是要出人命的!」
「奴才這就去。」
「夫人,死了才好!這不少了一爭寵之人嗎?那焱王妃活著也窩囊,何勞你費心。」
「休得胡言!王爺心悅誰,憑的是各自本事。豈能將生死做兒戲!」
那婢女見自家夫人發怒,自然是不敢再多舌。
城樓上,望著那一身鵝黃羅裙,迎風而立的女子。隨時有搖搖欲墜之危,一旁的守城將士面面相視,也不敢輕舉妄動。
這人都來了一早了,就這麼站在城牆上,愣愣看著遠處天際,也不知道是在思忖些什麼。
這都瞅了一早了,還能瞅出個洞不成?!
卻也是提心弔膽,唯恐稍有不慎,這相府千金一躍而下,人是身葬守城河,一了百了,他們只怕身首異處,死得豈不冤枉。
再怎麼不得寵,可畢竟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乾的本就是將自個腦袋勒在腰帶上的差事,誰願拿自己的項上人頭胡來!
焱王府已派人去通知,仍無消息。相府倒是傳話來,只當此女又在裝瘋賣傻,矯揉造作。生性怯弱,哪有膽子去尋死,不做理會,丟人現眼!
城牆內外,人群擁擠,皆望著城樓上方,議論紛紛。城牆外,不遠處的康庄大道上,一輛寶藍色馬車自熙攘人群后緩緩駛來。
人群中,一名青衣羅裙婢女焦急哭喊著小姐,撥開擁擠人群踉蹌趕來。
大街上,人流紛紛往城牆的方向而去。
隴西街處,一處首飾店鋪。店主望著眼前這幾位客人。眉開眼笑,阿諛奉承,好不熱情。
「景小姐好眼光,這可是店裡的上上之品。」
瞅著那景千金手裡托著的一支珠釵,滔滔不絕,娓娓道來。
「瑾瑜,發什麼愣呢。你也過來看看。景嫣挑的這支釵如何?」
幾步外,一名男子不悅的走上前,幾分不耐煩。
司徒瑾瑜,侍郎小公子,右相小侄子。平日里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
如今好不容易出來一趟,也是被自家大表哥和未來表嫂子王家小姐安排出來,陪景家千金逛街。
想來不放心司徒瑾瑜,怕欺負人家這溫婉的姑娘。其嫂子特地同來,一旁幫襯監督。
走來,瞅著那景嫣髮髻上的一支白玉簪。許些不耐煩。
「景小姐貌美如花,自是帶什麼都好看。」
景家小姐含羞帶怯,身邊丫鬟笑贊。
「那是自然,我家小姐人美,珠花都比小姐遜色幾分。」
這時,卻見門外匆匆跑進來一商販,瞅著掌柜的,驚詫。
「陳掌柜的!你怎麼還在這!城樓那邊都鬧開了!」
「城樓能出什麼事?我這還得做生意呢。」
「還做什麼生意喲!相府二小姐在城樓跳樓尋死呢!」
掌柜的尚未開口。倒是一側的司徒瑾瑜眉頭一蹙。
「你說什麼?」
「相府二小姐,焱王妃,聽說瘋了,現在正在城樓上,準備尋死呢!!」
「一派胡言!!!」
司徒瑾瑜一把將人的衣領死死揪住,額頭青筋暴起,儼然一副修羅吃人模樣,嚇得王掌柜打顫不止,結結巴巴。
「司徒公子……千真萬確,大夥都……都已……」
不待說完,已被人粗暴甩開。只見人扔下手中物什,眨眼已跨門直奔城樓而去,徒留身後大嫂的急切呼喚。
「瑾瑜!!」
身後王家小姐,自家嫂子的叫喚聲恍若。
司徒瑾瑜趕來,遠遠便見那人立於高牆之上,霎時嚇得心驚肉跳,一句李闕玥暴喝而出。
震耳欲聾,驚得旁邊守城將士都不禁打了個冷顫。那一抹藍影終是毫無留念,傾身而下。
話音方落,那李闕玥已一躍而下。
「李闕玥!!!」
司徒瑾瑜瘋了似的飛奔而去,緊跟一躍湖內。撲通一聲,兩道身影一前一後,墜入護城河。
眾人嘩然,驚詫。
城樓下方,青娟眼睜睜望著那從高樓之上墜落而下的人影,彷徨無助,一聲崩潰哭喊,若非人群擁擠,堵著拉著,只怕也隨之一躍而去。
護城河內暗器頗多,從這麼高的地方砸下來,只怕九死一生。
巡捕房的人聞訊趕來時,便見那侍郎公子一身鮮血的抱著人上了岸。
從人群中衝出來的青娟,死死抓著自家小姐的手,不知所措的啼哭不止。
血泊之中,人卻是已無了氣息。
巡捕房,此刻身邊就只有一名仵作,哪裡來的郎中。
死馬當做活馬醫。
仵作趕忙上前給人診斷,搖頭嘆氣。
「已是回天乏術……還請節哀。」
「什麼叫回天乏術?!郎中呢?!都死哪去了?!你一仵作,活膩了,來這找死嗎?!」
司徒瑾瑜一腳將那仵作狠狠踹在地上,暴躁緊張的咆哮。
「她不過是嗆水罷了,還沒死!」
「焱王府的人又死哪去了?」
「相府的人呢?!出這麼大事,人呢?!全死去哪了?!」
驚慌失措的抱起人,便要去找郎中。卻是被巡捕房的人抽刀攔住。
說是焱王府派人來了。
來的不是焱王,想來也是。
那相府二千金在王府本不受待見,焱王怎可能管這人的生死。只派了貼身侍衛前來領屍。侍衛只道王妃已逝,按照府上規矩,應該將人早日厚葬,入土為安,輕描淡寫,看不出絲毫悲痛。
人一日未休,便是王府之人,縱然死了,那也是王府的鬼!
望著那被司徒家小公子抱著的屍體,又道。
侍郎公子,這李姑娘仍是我王府之人。你這般,男女授受不親,只怕不合禮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