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零零零一章 我嫖了娼?(一)
題記:一切都是輪迴,在開始中結束,在結束中開始。周而復始,循環往昔,宿命般的虛無。
正文:
剛剛過去的夏天是一個災難重重的夏天,北邊黃河乾旱斷流,南邊長江洪水泛濫。肆虐已久的洪水剛剛消退,臨江而居的善能鎮便如同卷了鋪蓋的婊子,覓到了一個合宜的地點和時令后,再度燈紅酒綠的蕩漾起無限的春意來。
我和霍斌的生意再也難以持續,拋出去的資本仿若被這股滔滔的洪水所吞噬,頃刻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霍斌是我老婆的妹夫,也就是我姨佬,一副尖嘴猴腮的模樣,一眼瞥上去就知道是一個姦猾的主。攤上了這麼個親戚,不知道是我的幸運還是我的不幸,有時候我賊想罵丈母娘,怎麼千挑萬選就選出這樣一個茄子不像茄子冬瓜不像冬瓜的人物來配嬌艷若花的姨妹?想想也不對,這事兒怪不上丈母娘,這是姨妹自個兒選的。他就是一個蘿蔔,花心大蘿蔔。這股兒花心還是霍斌他在派出所煉出來的,人家是百鍊成鋼,他是百鍊成渣,只是渣得還不夠地道。倘若再地道一點,我想,我們在災區弘揚抗洪搶險英模事迹的文化錄像宣傳也不會半路夭折。
奶奶地熊,我呸!不就是一個市文化局局長的禿子外甥嗎?一人得道還雞犬升天了!該送的禮兒都送了,從上一直打點到下,本來已是板上釘釘的事兒,剛放了五場宣傳錄像,便被半道殺出來的那局長的禿子外甥給攪黃了。
我現在口袋裡只剩下了兩個鋼鏰,姨妹惱羞成怒的遞給我二十塊錢,讓我趕緊回家。就這二十塊錢讓我搬上這一大堆器具回家?我心裡暗罵,算你們狠!這陣子你們從我手上摳去的恐怕沒有一千也有八百吧?沒辦法,貧賤夫妻百事哀,誰叫我心軟呢,見不得姨妹與霍斌兩人因生活的窘迫和拮据將剛剛還粘在一起相互攪動的舌頭,頃刻間便化作惡毒的唾沫和語言用另一種方式連本帶息的還給對方。每每這個時候,我都儘可能的掏出袋中本已不多的鈔票,替他們平息戰爭——直到囊無分文。世間的法則通常都是這樣顛倒無常,每當我被一陣陣虛無所佔據的同時,霍斌和姨妹卻夜夜尋歡如膠似漆起來。
準確來說,這二十塊錢我並沒有用來挈帶錄像器具返還故里,而是直接把黃燕從白馬送到了善能鎮,從白馬到善能的單程車票為每人九塊,所以,當我於傍晚時分站在郝**站台的那一刻,我的兜里,就只剩了這倆鋼鏰。
明知這是一場有去無回的單程旅程,可我還是義無反顧的把黃燕送到了善能。臨走之際,我對霍斌說,我送燕子回善能,她是我接來的,我得把她送回去。霍斌說,你先去,一個小時后我騎摩托車來接你。
善能站台上,黃燕問我,你怎麼辦?他們會來接你嗎?我苦澀的一笑,說,你回吧,他們說過會來接我。
「那好,等半個小時他們若是不來接你,你就給我傳呼。」黃燕很清楚的知道我兜里僅剩著那倆鋼鏰。
「嗯,你放心吧,只是這兩天……你跟著我受委屈了。」我極力掩飾著內心中的悲哀,牽強的笑著說。
「沒事,這兩天跟著你雖然鬧窮荒,但我很開心。這不,一回善能我就成了富婆。」黃燕呵呵一笑,臉上露出兩個好看的酒窩。
「是啊,富婆。」我澀澀的說道。
黃燕並不是一個富婆,恰好相反,她是一個來自窮山溝的女兒家,今年剛滿二十歲,如花似玉的年紀卻拋開了山村人兒的質樸和純真,在善能鎮的紅燈區操起了皮肉生涯。剛認識她的那會兒,霍斌正帶著我和他的一幫戰友企圖在善能鎮的紅燈區尋歡作樂以慰百無聊奈的時光。善能鎮紅燈區的休閑城伴隨著搞活經濟的大潮,如雨後春筍般遍地盛開著花。整整一條街,夜幕下左右兩旁的樓鋪閣宇都散發出曖昧的勾人魂魄的粉紅色光亮,伴隨著霓虹招牌的閃爍,那種場景,著實讓人有置身十里洋場聲色犬馬的錯覺來。
霍斌帶著我們這幫人一直徘徊在一個叫星宇的娛樂城門前,始終畏畏縮縮不敢進門。我當時見了有氣,便說,都像個男人么?是男人還怕進這種煙花柳巷?!其實,我從來不喜歡這種地兒,並不是說我如何潔身自好,而是我對這種地兒持可以接受的觀點,但不好這一口。別看我一身痞子的裝扮,一頭長長的紅髮幾欲披肩,但傳統保守依然在我骨子裡根深蒂固。我們這一群人,是改革開放的產物。在社會的變遷中,我們的思想和生活前所未有的受到了現代西方文化和東方文化的衝擊。特殊的時代背景造就了複雜多樣的性格,在由最初的傳統保守接受一些前衛思想之時,我們不知不覺便在進行著自我個性的塑造,稍不留神,便會從一個極端跳到另一個極端。這只是一個階段性的歷程,象極了邊緣人群,我們只是用自己外貌上的與眾不同來告訴父輩和世人,我們在思索,我們在追尋。而我,就是這樣一個十足的另類。
霍斌和他的一干戰友在我言語的刺激下,再也顧不上徘徊,彷彿再徘徊下去便真不是一個男人了。
順著樓梯下到星宇娛樂城的地下室時,裡面正放著**四射的倫巴舞曲,兩個男人半摟半抱著兩位衣著暴露而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姑娘,笨拙地扭動著身體。充滿著浪漫性感的異國風情的曲調,在這裡竟然變成了一隻叫春的貓。我不由得皺了皺眉頭,場中的四人見我們一群大老爺們闖了進來,仿若被煞了風景般散了開來。地下室的場地很大,中間是一個空曠的舞場,舞場的四周三面被分隔成若干獨立的小房,小房的房門都關著,沒有一個敞開。一個風韻猶存的中年老鴇從摟上跑了下來,趕緊招呼著兩位衣著火辣的姑娘端茶遞水,敢情她未曾料到會有一群男人突然緣掃她的寶齋。
趁著端茶遞水的空兒,我仔細打量了一下,兩位姑娘年紀都不大,二十歲左右,一位姑娘纖秀高挑,帶著這個職業特有的嗔笑,渾身露出一股與其年齡並不相稱的老練的裝模作樣之態。另一位姑娘嬌小玲瓏,穿著一雙平底增高涼鞋,一笑便露出兩個可愛的小酒窩,眼神里還稍稍露出些許涉世不深的清純來。
霍斌問老鴇,就這兩個人?老鴇迎笑著說,現在暫時只有這兩位姑娘,其他姑娘現在都有應酬,稍等會就會出來幾個。
霍斌轉頭問他的幾個戰友,說,怎麼辦?是等還是撤?他的幾個戰友忙問老鴇,消費怎麼算?老鴇說,過夜一百,出街要多五十的出台費。聽完價格,霍斌的幾個戰友搖了搖頭對我說,我們出去轉轉,這兩個妞就留給你們了。
霍斌轉過頭來對我說,你說怎麼著就怎麼著吧。我說,我懶得出去瞎轉悠。我知道他的幾個戰友身上並沒帶幾個銀子,充其量不過是為了飽飽眼福過過嘴癮,先前被我的言語沖得下不了檯面,礙於面子,便進來打打秋風,一但真正談及到錢的時候便會溜之大吉。
見我這般說,霍斌的幾個戰友便把霍斌拉到一邊說了幾句話,然後搖搖晃晃的走出星宇娛樂城的地下室。老鴇眉開眼笑的問我,你選哪個?我沖著嬌小玲瓏的姑娘努了努嘴,說,就她吧。
霍斌把我拉到一邊,不斷的說這兩個姑娘不咋地,建議我重新到別的地方去看看。我聽得心頭火起,低聲吼道,今天老子豁出去了!把第一次女票女昌就扔在這了!你儘管玩,別擔心沒錢。我知道此時霍斌的想法,不外乎就是在為沒錢找說辭,擔心消費產生之後沒錢買單。
我的口袋也並沒多少銀子,為了放宣傳錄像這點屁事上上下下里裡外外打點掏的都是我的銀子,一場打點下來,手頭也是相形見拙所剩無幾。我只是悶得慌,這種鬱悶常常捋得自己喘不過氣來,總想為自己找個宣洩口。今個兒是頭一遭來這種煙花柳巷,雖然討厭這種場所,但對於那種能將自己心窩撓得生疼而無法與人言說的鬱悶來說,我寧願待在這裡。
霍斌見我打了保票,便露出欣慰的笑臉來,他的這種欣慰是貓兒嗅見魚腥的那種欣慰,欣慰之後便顯得興奮而迫不及待。我沒管他的興奮,徑直走進矮個子姑娘為我打開的房門,房間里毫不例外的亮著粉紅的燈光。想必,這就是矮個子姑娘的專用卧房,在她的私人小天地里,她可以睡她想睡的覺,接她願意接的客人,做她想做的媾和之事,在每個姑娘的身後,都是一部厚厚而沉重的小說。
看看時間,現在是夜晚二十三點,離過夜的標準時間還有整整一小時。也就是說,這一小時里,這矮個子姑娘可以任意攬接生意,而零點之後,這位姑娘才真正屬於我。一進門,我便像發覺新大陸一樣在她的抽屜桌上發掘到了一本雜誌,反正百無聊奈,再加上我是什麼書都能看的一個人,於是便不管天不管地不管場所的肆無忌憚的沉浸在文字的海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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