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追蹤
李茶騎上母狼離開鷹嘴高地的時候，距離守護靈獵弓之子殞滅已經過去了很久，在荒野中尋找兩個行蹤詭秘的人，無異於大海撈針。
但幸虧植物密語的能力不僅僅是鑒定植物是否可食用。
他從地里挖出一條植物的根莖，通過交流得出了一些線索。
一股惡臭，腐蝕，黑暗的力量在昨晚途徑這裡，向著南方移動。
「他與死亡為伍，不屬於活著的生靈。」
李茶將挖的坑填好，根據這些線索往南追蹤，騎著母狼疾行了一天一夜，接近兩百公里，在一條小河邊停下休息時，母狼在河邊河水，李茶詢問河中水草鐵弓月的蹤跡
「她從這裡經過，有著血一樣的顏色，她身上寄生一個恐怖的存在，能夠奪走一切生命的力量。」
這應該說的是鐵弓月。
「它是死亡與邪惡的聚集體，它污染了水源。」河中綠暴君草如此說道。
李茶看到小河對岸草地中有一條被腐蝕過的痕迹，上面的荒草枯萎腐爛出一條黑色的痕迹，遠遠看去彷彿一條黑色蟒蛇趴在草地上，蔓延了很長一段距離。
皮紙屍傀擁有死亡屬性，它經過地方，附近生物的生命力被吸走，動物會迅速虛弱衰老，植物則會留下這種死亡痕迹。
「鐵弓月，還有一個不知是不是活人的男子，帶著一隻佔據了鐵弓瑩軀殼的皮紙屍傀，向南方走去，從這裡草木的腐爛程度判斷，他們剛剛經過這裡，不出三個小時！」
離他們已經不遠了，李茶變得警惕許多，根據驅厄秘典手抄本記載，皮紙屍傀能夠感應到活人的氣息，任何活著的生命都無法逃脫它的感知，所以當皮紙屍傀侵入低階家族時，鮮有人能夠倖存。
為了應付這一點，李茶準備了腐屍草的花粉，腐屍草是生長在屍體上的一種植物，同樣具有死亡屬性，花粉能夠掩蓋活人氣息，騙過皮紙屍妖的感知。
「莉莉，留在這裡等著我！」他孤身一人繼續向南追蹤而去。
荒涼的戈壁一望無際，遠方的河流穿過一座小小的綠洲，在綠洲中間積聚出一座湖泊，鏡子般倒影著碧藍的天空。
湖泊周圍長著零星的樹林，一座不大的城寨建在湖邊，泥土搭建的圍牆，圍著裡面幾十座茅草房屋，城寨周圍是一片阡陌，分隔成上百個方塊，很像地球上的稻田。
望著遠方寧靜的城寨，鐵弓月翹起紅色的嘴唇笑道，「積香氏善於釀酒，他們釀製的米酒每年都會進貢勇士二階的鬼方家族，我在鐵弓氏時，族長曾經用羊奶酒換過他們的米酒，聞起來很香醇，可惜那兩壇都被用來獻祭給守護靈了，我這樣的族人沒有資格飲用。」
「這次破了他們的城寨，我要喝個夠！」
她斗篷下的美眸看了看黑袍男人，「抱歉，我忘了你沒有血肉，無法享用食物和美酒，太可惜了！」
「肉體的享樂只是精神的禁錮罷了！」男人冷冰冰說道。
「我們已經滅了一個鐵弓氏，再滅了積香氏，接下來就是鬼方氏，這兩個家族都是鬼方氏的附庸，我們必須在消息傳到鬼方氏之前將他們一舉攻破。」
「你對鬼方氏有什麼了解？」
鐵弓月說道，「鬼方氏善於驅逐邪靈類災厄，知曉很多對付邪惡的方法，他們的守護靈是勇士二階的無畏之錘阿巴汗，實力很強，專屬能力阿巴汗之錘，能夠在一瞬間凝聚出出十倍力量的能量錘。」
「而且阿巴汗之錘具有懾魔效果，能夠剋制非實力邪靈，你那隻皮紙屍傀在鬼方氏的能力之前派不上用場。」
他幽藍色的眼睛轉到鐵弓月身上，「你一直沒有出手，我倒是想借這個機會，見識一下你真正的實力，你加入教團才四年，就受到主人的如此重視，我想知道你除了那張臉蛋之外到底有什麼手段。」
「你知道我對活人一向沒什麼好感，尤其是你這種漂亮的女人，我一直在剋制著將你那副美麗的皮囊從骨架上扯下來的衝動，你要是沒有足夠強大的實力，我怕某一天我控制不住自己。」
鐵弓月斗篷下的笑容漸漸斂去，這個時候，山坡下的草從里，傳來一陣驚恐至極的尖叫。
皮紙屍傀手裡捧著一顆人頭，地上倒著一具屍體，周圍十來個年輕人縮在一起瑟瑟發抖。
積香氏是生活在鏡湖綠洲的一個小家族，守護靈是尊勇士一階的女性英靈『享樂女魂』，掌握著釀酒的能力，以向其他家族售賣米酒為生，雖然家族不大，但卻非常富有，族人接近五百人，在勇士一階的家族中算是人口眾多的了。
藍月節這一天積香氏舉行覺醒儀式，今年一共有三十七個年輕人要參加儀式，不幸的是，其中十二人都未能覺醒真言印。
甚至包括積香氏第一美少女積香菱，所有人都以為美麗活潑善良的她會成為享樂女魂最青睞的一位信徒，沒想到她成了神憎之人。
一夜之間這位族內第一美女經歷了從天堂墜入地獄的體驗，曾經愛慕她的少年們躲避不及，曾經寵溺她的長輩們連連嘆息，甚至連父母兄弟，目光之中都帶著異樣的情緒，只有那些曾經暗暗嫉妒她容貌的同輩，一個個面前幸災樂禍，趾高氣揚。
積香菱與另外十一名失去姓氏的同族被逐出了積香城，當族長冷冰冰的語氣宣布剝奪她積香的姓氏時，積香菱意識到這一切都是如此真實，並非某個寒冷夜晚的噩夢，曾經所有的友善和看似光芒的期許，在命運面前顯得如此脆弱。
同行的十一人有她的朋友，也有與她爭風吃醋的同齡人，然而如今他們都是被家族拋棄的神憎之人。
在離開積香城的第二天，他們就見識了荒野的可怕與猙獰。
一個身體殘破的女人突然從草叢中跳出來，之一巴掌，就將一位同族的腦袋拍掉，她形體似人，可動作神情分明如同野獸，再仔細一看，她身上全是大大小小的傷口，眼睛也沒了一隻，這根本不是活人。
這些極少離開城寨的年輕人從未遭遇過如此情況，一時間連逃跑的勇氣都不復存在。
「香菱我怕！」好閨蜜積香瑤緊緊貼在她身上像一隻受驚的小鳥，臉埋在她肩頭不敢看那怪物猙獰的樣子。
兩個曾經愛慕過她的少年鼓起全部勇氣，顫抖著擋在女孩子們身前。
「不許……不許過來……」
「嘿嘿嘿……」怪物半蹲著朝幾人爬去。
少年的勇氣轉瞬間耗盡，怪叫一聲扭頭便跑，其餘人一鬨而散，慌不擇路，只剩下積香菱和積香瑤兩個少女愣在原地，就在怪物撲上去的瞬間，身後草叢中響起一聲嘯鳴。
一支箭射在怪物的喉嚨上，衝擊力將它帶著向後退了兩步，還沒站穩，另一支箭到了，這一次射中它的左腳，怪物身體失去平衡仰面摔倒在地。
隱藏在草叢中的李茶取下一支石頭箭頭的重箭，起身對著他那幾個人大聲喊道，「到這邊來！」
他本來不想這麼快暴露自己，想要埋伏在這裡暗中射殺那個黑袍的男人，就算殺不了他也有時間逃走，但這幾個年輕人的出現打亂了他的計劃，他本可以袖手旁觀，然而終究不忍心見死不救。
幾個人愕然看著突然出現的這人，愣了一下，來不及猶豫，便朝著李茶狂奔而來，用出了吃奶的勁兒，積香菱也拉著好友的手狂奔。
皮紙屍傀左右甩頭，試圖尋找攻擊自己的敵人，但李茶身上撒了腐屍草花粉，它無法通過活人氣息感知到李茶，便又盯上了積香氏那幾人，在草叢中迅疾如風，所過之處荒草全部腐爛。
李茶往山坡那邊看了一眼，發現鐵弓月和那個男人都不見了，立刻放棄了暗中刺殺的計劃，決定立刻逃走此地。
他開啟嗜血能力速度倍增，便跑邊射箭阻止皮紙屍傀，同時吹哨召喚母狼，至於那幾個積香氏年輕人，他們能不能活命李茶已經管不了那麼多了。
奔跑之時手掠過草叢，忽然植物密語能力從這些荒草的意識中讀出巨大的不安，他猛地停住腳步，前面站著一個全身裹在破爛黑布里的男人，一雙幽藍色的眼睛從布條縫隙盯著李茶。
鐵弓月也從另一個方向走出，目光挑逗地看著他，二人呈掎角之勢將李茶圍在裡面，李茶瞥了她一眼，裝作不認識。
「我佩服你的勇氣，也佩服你的身手，區區勇士一階的力量，就敢攻擊皮紙屍傀，是個男人！有沒有興趣加入我們，成為魔神的信徒？」
李茶笑了一下，突然拉弓射出一箭，正中黑袍男人的心臟處。
慣性帶著他向後晃了一下，他嘆了口氣，「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