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重生

「審死戚的能力中有一項屍者形態，你應該也看到了，他根本不是活人，你的弓箭雖強，但對他無效！要殺死他，只有使用神聖武器，或者殺死他體內寄居的那隻二階魔神。」

她摘下掛在胸前的黃金十字小劍，扭頭對李茶笑道，「我侍奉的魔神紅伯爵與他侍奉的腐世主同為二階魔神，我殺不了他，只能盡量拖延一段時間，你帶著你的狼快走吧！」

「你要放我走？為什麼？」李茶不解道。

鐵弓月微微抬頭，斗篷下的血色雙眸看著他，「你是個優秀的男人，我不希望我妹妹再次失去依靠。」

「呵呵，別看我已經投身黑暗，只要親人還在，就像在漆黑的地洞里投下一絲陽光，沉淪的日子也不是那麼難捱了！」

李茶深深看她一眼，騎上母狼朝著南方逃去。

去南方有兩個目的，一是避免審死戚通過自己找到神廟營地，二是鬼方城就在南方，將他引到南面，勇士二階的鬼方家族對付審死戚遠比自己更有勝算。

滾滾濃煙中，審死戚爬上山崖，關節扭曲到誇張程度，彷彿一隻人形的蜘蛛。

「你以為你能逃得了嗎？」

鐵弓月手中的黃金十字小劍按在她潔白的手腕上，「審死戚！」

怪物頭轉了一百八十度看著她。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的能力嗎？」十字小劍割開她的手腕，裡面流出的血液粘稠如膠，鮮紅透亮，掛在手上好似一條紅色的綢帶。

「我侍奉二階魔神紅伯爵大人，他賜予我四種專屬能力，第一種，暗紅鋒刃！」

她手腕上的血液瞬間化作一道鋒芒掠去，審死戚剛爬上山崖，還在找李茶的蹤跡，突然間身體四分五裂，被暗紅鋒刃分屍，腐爛的頭顱滾落峽谷，四肢也飛了出去，軀幹被切成三塊。

散落的碎屍抖動了起來，彷彿被打碎的磁鐵，向著中間匯聚，碎裂的屍體受到無形力量的牽引，眨眼間重新聚攏拼湊到一起。

審死戚幽藍色的眼睛盯住鐵弓月，發出嘶啞低沉的冷笑，「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

鐵弓月皺了皺眉，心中暗道屍者形態的能力當真強大，就算被碎屍萬段也無法殺死他。

「我只是在向你展示我的能力！第二種，腥紅傀儡！」

她手腕中流出的血凝聚成一根根纖細的血絲，猶如蛛絲般射向審死戚，血絲纏住他的四肢軀幹，鑽進乾癟的腐肉內。

李茶跑出幾百米，回頭看了一眼，鐵弓月與審死戚僵持在一起，短時間內難分勝負。

他喘了口氣，冷靜下來后一想，何不趁這個機會來個回馬槍，跟鐵弓月聯手對付審死戚，不徹底解決了他，鐵弓月肯定沒好下場。

正在這時，旁邊岩縫裡突然一道人影閃過，李茶下意識閃躲，被那人影從母狼背上撲了下去，手臂上多了三道口子。

定睛一看，卻是藏起來躲避陽光的皮紙屍傀。

她此時已經完全看不出鐵弓瑩的樣子，身上傷痕纍纍，一隻眼睛血肉模糊，披頭散髮，滿臉血跡。

「咯咯咯！」皮紙屍傀尖利怪笑，李茶抽出黃金匕首擋在它面前，匕首上的神聖屬性讓它感到驚懼，一時間也不敢冒然進攻，繞著他不斷尋找破綻。

李茶背靠岩石與它僵持，皮紙屍傀嘴裡吐出一縷縷黑氣，被陽光照射黑氣瞬間散去，但眼看著的太陽快落山了，一旦到了夜晚，皮紙屍傀能夠脫離鐵弓瑩的身體，到那時李茶絕無逃生的可能。

此時唯有主動出擊，還有幾分勝算，他握著黃金匕首衝上去，在狂暴，嗜血，銳鷹之眼三種能力的加持下與皮紙屍傀廝殺到一處，有黃金匕首在，皮紙屍傀不敢與李茶正面搏殺，只是不斷躲避，跳躍，繞著他怪叫。

李茶便打便往山崖邊上走，「去你的吧！」

猛地丟出匕首，隨後跳下山崖。

皮紙屍傀側身躲過，見李茶扔了對它威脅最大的武器，它發出得意的笑聲，貼著山崖向下追去。

李茶並未跌落崖底，而是落在下方一處石槽內，左手裡攥著一支荊棘箭，右手握著一支骨制小瓶，裡面是他在神廟下層收集的天使血液。

「天使血液應該算是神聖屬性了吧？！」

他用荊棘箭蘸了一些金色的血液，在皮紙屍傀貼著岩壁向這邊爬來時，抬手便是一箭，荊棘箭重量輕，近距離射速最快，刷的一道幻影，皮紙屍傀四肢抓著陡峭的岩壁，來不及閃躲，被荊棘箭射在了胸口。

「吱……」皮紙屍傀發出一陣尖利刺耳的怪叫，那支荊棘箭好似一根燒紅的鐵簽刺進雪裡，將鐵弓瑩的身體燒出一個大洞，裡面的黑氣不斷蒸發凈化，鐵弓瑩全身的血肉被金色火焰籠罩，眼睛，耳朵，鼻孔也噴出了火焰。

這一箭的威力出乎李茶的意料，他料到天使血液擁有神聖屬性，沒料到對皮紙屍傀這類死亡屬性的邪靈竟然具有如此強悍的效果。

皮紙屍妖從岩壁上跌落下來，正摔在李茶身邊。

李茶一揮手，黃金匕首便回到了手中，他事先在匕首柄上綁了一根皮繩，雖然丟出去了，但還能拉回來，殺死皮紙屍傀的方法，是趁著它進入人的軀體內時，用神聖屬性的武器將人與皮紙屍傀一同殺死。

他一手掐住鐵弓瑩的脖子，另一隻手黃金匕首刺進她的胸口，其實就算沒這一下，皮紙屍傀也被天使血液凈化的差不多了。

它劇烈地掙扎了一會兒，身體漸漸僵硬，一縷縷黑氣匯聚到鐵弓瑩嘴裡，凝結成一團黑色毛髮，質感如肉絲，這就是皮紙屍傀的死亡災厄本源。

李茶將那團毛髮從她嘴裡摳出來，放進骨筒里，靠著岩壁長出了口氣，總算有驚無險。

「這是哪兒？」

「嗯？」李茶立刻坐起匕首握在手中。

「我記得你，你是歌天氏的族長……」

鐵弓瑩還活著？李茶大吃一驚，小心翼翼地湊上前一看，鐵弓瑩躺在地上，一隻眼睛望著天空，身上有一層被金色火焰燒灼后產生的膠泥，下面竟然是新長出來的肌膚。

經歷了這麼多，她怎麼可能還活著，不說皮紙屍傀早已經吸幹了她的生命，就算身上那些傷口也足以要她的命。

「你知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我做了一個噩夢！」鐵弓瑩聲音微弱說道。

「……我記得在窗下看到一團黑氣，然後就什麼都不知道了，我看見一條金色的河流，正在追逐黑色的洪水，我跳進了那條金色的河流，然後就看見了你。」

「歌天神女，你知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

腦海中一個聲音說道，「她看到的金色河流，應該是生命天使的血液，具有重生的效力，箭頭上的天使之血凈化了皮紙屍傀的同時，也修復了她破損的身體。」

「那她能活下來嗎？」

「很難，她的血肉過於弱小，承受不了天使的血液，這只是血液中重生能力帶來的迴光返照而已，很快她的血肉就會崩解，變成一灘肉泥。」

看著鐵弓瑩茫然的眼神，李茶對歌天神女說道，「能不能救她。」

「可以試試，你再給她喝幾滴天使血液，我降臨到她的身體中，用大地屬性強行提升她的體質，如果她的求生意志足夠堅定，或許能夠活下來。」

李茶皺眉道，「你降臨到她體內，一旦她在這過程中死去，你豈不也要跟著消散。」

「所以你一定要守在她身邊，一旦她重生失敗，我要在她死去之前回到你的身體，這可能有點兒冒險，但值得，被天使血液重塑的軀體，覺醒真言印至少是黃金級別，她在將來會成為你的得力幫手。」

李茶有些猶豫，少女眼中的光彩漸漸失去，她抬起手勉強一笑。

「以前我對你的態度很差，對不起，我只是裝出一副難以接近的樣子，這樣他們才不敢欺負我！你還帶著那種果實嗎？」

「新鮮的味道更好，以後歌天氏的扼喉藤蘿園就由你負責管理！」他掐開鐵弓瑩的嘴，往裡滴了三滴天使血液。

「然後呢？你怎麼降臨到她身體中去？」

「在她身上刻出我的印記，就像你胸口的那樣！」

李茶的胸口有一道十字貫日疤痕，是歌天神女進入他體內時留下的印記。

他用匕首在鐵弓瑩焦黑的腹部刻出十字貫日印記，湊到她耳邊說道，「跟著我念，『背負命運的遠古復仇者』。」

「這是什麼……」

「歌天氏的祈禱詞，鐵弓氏的守護靈不肯守護你，歌天氏守護靈願意接納你。」

鐵弓瑩黯淡的雙目中閃過一抹光彩，斷斷續續地念完了祈禱詞，李茶胸口的印記中飄出一縷縷血氣，流入她腹部的印記中，李茶有種失落感，彷彿靈魂被抽走了一部分。

李茶將鐵弓瑩放在山崖凹縫裡，讓母狼在這兒守著她，自己則爬上去幫助鐵弓月對付審死戚，知道了天使血液的威力，他信心大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