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惡魔種子
鐵弓月手中的黃金十字小劍刺入了心口，向下割開她的肚皮，層次分明的皮肉翻開，在她腹中孕育著一團盤踞在一起的鮮血漩渦。
鮮血如同一顆胎卵般蠕動著，由一根根血管連著她的內臟。
「尊貴的魔神紅伯爵，您忠誠的僕人向您祈禱，釋放您真正的力量吧！」
那團血液中傳來一個輕佻瘋狂的聲音，不男不女，尖笑著說道，「我的僕從，你要本魔神降臨，幫你對付那塊惡臭的爛肉嗎？」
「我也早看它不爽了，哈哈哈！」
鐵弓月腹中的鮮血噴涌而出，鮮血漩渦好似無窮無盡，洶湧而出一條血河，將審死戚圍在了中間，血河中升起一張模糊的男人面孔，「腐世主，本魔神親自降臨，你還藏在這副骯髒的骨頭架子裡面做什麼，出來接客！」
鮮血組成的男人面孔瞬間化作一道血流將審死戚裹在裡面，血液中伸出根根血管刺進他乾癟枯死的爛肉中。
審死戚眼中的藍色鬼火顫抖起來，艱難地扭頭看著鐵弓月。
「你不惜召喚出魔神，也要與我死磕，那個男人跟你什麼關係？」
「閉嘴！本魔神降臨，哪有你這髒東西說話的資格！」鮮血組成一隻大手，抓住了審死戚的腦袋，噗嗤一聲將他乾癟的頭顱揪下扔出。
鐵弓月此時手指輕輕抹過胸腹之間的傷口，傷口如拉鏈一般合攏，恢復了原本蒼白的肌膚，正好頭顱滾到她腳下，她一腳踩住審死戚的腦袋。
那邊無頭屍體抖動了起來，召喚它的頭顱，奈何被鐵弓月一道血矛從左耳刺入，右耳刺出，將頭顱釘在地上。
腔子里傳出一聲低沉的冷哼，「紅伯爵，你是一個瘋子，但別以為我怕你。」
審死戚腔子中冒出一團褐色的腐肉，不斷膨脹生長，眨眼間長成一座爛肉山，並且還在不斷生長，膿水從山崖上流淌而下，在下方狹窄的峽谷中匯聚成一條小河，二階魔神腐世主也現出了本體。
衝天惡臭四散蔓延，方圓十幾公里內野獸死亡，草木枯萎，土地也被腐氣污染。
爛肉山上裂開一道道口子，不斷將血河吸食進去，讓它變得越來越鼓脹，最終一聲爆響，爛肉炸裂，吸進去的血水又全都噴了出來，腐肉與血河交融到一起。
李茶回到峽谷時，魔神紅伯爵與腐世主正在酣戰，紅伯爵的能力是控制血液汲取活人的生命力，腐世主的本體卻是一塊巨大的腐肉，裡面除了膿水就是臭氣，同為二階魔神，短時間內誰也戰勝不了誰。
他暗中觀察了一下情況，粘稠血液幾乎填滿了整座山谷，匯聚成一條河流，升起的血浪裹著一塊巨大的腐肉，審死戚的身體掛在腐肉上，脖子與之連接，似乎這一座腐爛的肉山是從他腔子里長出來。
紅伯爵的本體試圖要將腐肉融化，而腐世主也同時在腐蝕血河，將血液轉化為膿水吸入爛肉裡面，雙方誰也無法徹底擊敗對方。
腐世主散發出的腐爛之氣能夠腐蝕血肉，接觸久了身體就會開始潰爛，吸入身體會嚴重損傷內臟，而紅伯爵的能力能夠影響到附近生物的血液流動。
隔著很遠李茶都覺得自己心跳變得越來越快，身上的血管綳起，體內血液彷彿有了意識，要從他身體中逃離，歸入那道洶湧的血河之中。
這兩隻魔神隨便哪個丟入人類城市，都能造成城市毀滅的後果。
他用銳鷹之眼能力，在懸崖邊找到了鐵弓月。
審死戚腦袋被她踩在腳下，幽藍色的眼睛看著她，「二階魔神之間的鬥爭，就算打上十幾年也分不出勝負，我擁有屍者形態，哪怕是現在這樣也不會死，而擁有血肉之軀的你，一天不吃飯會感到餓，十天不吃飯就會餓死。」
「紅伯爵以你的身體作為容器，你死了，它也將消亡，這場爭鬥最終勝利的將是我，但這場戰鬥本來就不應該發生，你召回紅伯爵，我召回腐世主，至於這件事的原因以及後果，我們回去后等主人定奪，你看這樣如何？」
鐵弓月蹲下看著審死戚的腦袋微微一笑，她本來也沒指望能徹底殺死審死戚和腐世主，只是拖延時間讓李茶逃走而已，既然目的已經達到了，她也不想繼續爭鬥下去。
正要請求魔神紅伯爵回到自己體內，這時身後突然伸出一隻手，一把黃金匕首瞬間扎進審死戚乾癟的頭顱。
審死戚詫異地轉了轉眼睛，但因為被鐵弓月踩著，看不到後面到底發生了什麼，但他猜到了對方是誰。
「是你，你還敢回來……」
話說到一半，突然他眼睛裡面藍色的鬼火劇烈顫動起來，藍火漸漸轉變為金色，被刺穿的腦殼也透出金色光芒。
「不……」
審死戚的腦袋頃刻間燃燒起來，化為灰燼，身體感知到頭顱被神聖力量凈化，也同時發出反應，四肢劇烈掙扎，如同溺水之人抓不到救命稻草。
腐世主也察覺到神聖力量的存在，腐肉上裂開的大嘴同時發出一陣陣嚎叫，放棄與紅伯爵爭鬥，爛肉下面長出一排腹足，帶著審死戚的身體蠕動著沖了過來。
鐵弓月回頭一看，李茶不知什麼時候來到身後，「你怎麼回來了！」
「我怎麼能留下女人替我戰鬥，自己卻溜走！」
鐵弓月目光閃爍了兩下，隨即笑了起來，「我欣賞有勇氣的男人，不過這不夠聰明。」
她目光落在他手中的黃金匕首上，微微皺眉，露出不適的神情，「這把匕首上擁有很純粹的神聖力量，即使僅僅看到它就讓我感到刺痛，難怪你敢一個人來追我們兩個！」
「咦，這把匕首……好像有點兒眼熟！」
李茶想要仔細詢問，但此時不是說話的時機，腐世主已經排山倒海般碾壓了過來，帶著上面無頭的身體上下搖晃。
「這都不死！」
「這遠遠不夠，審死戚的能力中有一項『屍者形態』，哪怕頭顱被你凈化掉，只要身體還在，腐世主就能繼續將它作為容器，審死戚已經徹底死了，但魔神還在，好在腐世主的意志無法在這個世界停留太久，過不了多久，它就會變成一塊沒有意識的爛肉……」
「我可沒打算就這麼放過他，二階魔神的本源，不比荒獸級災厄本源差吧？」他抽出一支塗了天使血液的魚牙箭。
在銳鷹之眼能力的加持下，腐世主狂奔的動作變得緩慢下來，加上它滿是瘋狂和憎恨，行動軌跡完全可以預測。
李茶瞄準了腐肉上來回擺動的那具乾屍。
「中！」
箭支應聲而去，正中審死戚胸口，乾屍瞬間燃燒起來，從內向外透出金光，化為灰燼散去。
二階魔神腐世主發出一陣絕望的哀鳴，狂奔的肉山越來越慢，失去容器的魔神就如失去圖騰柱的守護靈，無法承受這個世界法則力量的傾軋，眨眼間便消散殞滅。
龐大的肉山塌陷下去，爛肉消融成一灘黑色粘稠的液體滲入地下。
粘液中留下一塊褐色的石頭，大如手掌，形如腐肉，上面天然生有奇異的紋路，撒發出黯淡的光芒。
鐵弓月驚愕地看著這一幕，「那是什麼？你到底還藏著多少神聖武器？」
她劃開胳膊，紅伯爵化作一道血流順著傷口回到她體內，鐵弓月閉上眼睛自言自語，「我向您保證，主人，他不是我們的敵人……」
回頭對李茶笑道，「紅伯爵大人對你很不滿！你剛剛射出的那一箭，上面有讓他厭憎的力量，不過我已經向他保證，你不會對我們造成威脅。」
李茶將腐世主那塊石頭撿起，「這是什麼？」
「二階魔神的惡魔種子！相當於災厄的本源核心！」
「它徹底死了？」
鐵弓月搖了搖頭，「只要這顆惡魔種子在，它就有可能復活，用上位魔神的血液滴在上面，腐世主就能再生，但記憶會完全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