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夜襲積香城

積香城外，夜風森冷，天空幾顆星辰，藍月如環，僅餘一線湛然的光輝，紅月未滿，大如一顆紅色的卵，今夜是每個月的紅色夜晚，紅月的力量僅次於每年只有一次的紅魔日，這一天魔神和邪靈的力量最是強盛。

積香城內燈火通明，每個月的紅色夜晚，城內的各個角落都要燃起篝火，以免黑暗的力量趁著藍月力量薄弱的時機潛入城中。

城寨大門緊閉，有三道閘門，最外面是一道鐵柵欄，裡面是兩層木門，大門外還有一道十米寬的護城河，連通著綠洲中心的湖泊，因為冬天的緣故，護城河中的水已經結冰了，靠近城牆的一側埋了很多削尖的木樁，以免敵人通過冰封的護城河攻擊寨牆。

積香傲在積香城的防禦上下了很多功夫，他靠著偷襲豐水氏發家，也怕別人如法炮製偷襲積香城。

歌天氏六十五名戰士在李茶的命令下匆匆吃完了最後一餐，一塊肉乾，一顆煮熟的火山藥，隨後跟著歌天盛潛入護城河，沿著低矮的河道繞到積香城西側靠近湖泊的一邊，

一條狹窄的溝渠，不到兩米寬，挖的很深，從湖泊一直通到積香城裡面，是城內取水的水渠，因為連著護城河，挖的又隱蔽，從外面極難發現。

水渠入口有一道鐵柵欄，常年浸泡在水中，早已經鏽蝕的不堪一擊，李茶和無角牛歌天斷兩人拽住兩邊，用力一震就將柵欄卸了下來。

「嘿嘿，這條暗道說起來還有個故事，我小時候有一次跟積香沃野打架，被他推到了井裡險些被水，最後爬進這條暗道才沒被淹死……」

「所有人，嘴裡叼住箭桿，不許出聲！」李茶呵斥說道。

暗道盡頭是一口水井，冬天水位下降，才將暗道露出來。

李茶仰頭看了看，離井口不到十米，他踩著井壁左右彈跳躍了上去，扒住井沿兒觀察城內情況。

積香城比鐵弓城可大多了，而且建築相對規整，都是用泥土和木頭壘砌的房子，最高的是一棟四層的土樓，其餘的大多是平房。

城內有四條井字形街道，水井就在井字的中心，街道十字路口點著火盆，將周圍照的很亮，李茶聽到有腳步聲傳來，緊忙縮回頭。

一個年老的戰士舉著火把走過，原本巡夜的有兩個人，但這次出征族長帶走了大部分戰士，他因為年紀過大戰力衰退，沒有被選上，他心中大為不滿和遺憾，攻打另一個家族，參與戰鬥的人才能得到戰利品，他五十多歲，女人早就死了，原本還以為這是個機會，能搶來別的家族年輕的女人暖被窩，結果被留在城裡守著冷清的街道。

「有什麼可巡邏的！真要是有災厄進來了，我一個人也對付不了……」他嘀咕著。

李茶敲了下井沿兒的石頭，老戰士聽到聲音往這邊看了一眼，持著短矛來到井邊，用火把往裡面照了一下。

李茶一把拽住他的手腕將他拉進井裡，還沒等他叫出聲來，下面的無角牛粗壯的胳膊摟住他的脖子用力一扭，便將老戰士脖子扭斷。

眾人魚貫爬出水井，夜色很暗，燈火很亮，照著眾人的眼睛，彷彿餓狼。

「積香氏的圖騰柱在哪兒？」

「在北面祭祀廣場！跟我來！」幾個原來積香氏的年輕人走在最前面，他們對這個生活了十幾年的城寨最熟悉不過。

歌天瑤看著熟悉的街道，熟悉的房屋，想到自己此行的目的，不免有幾分唏噓，雖然被積香氏逐出家族剝奪的姓氏，但畢竟是從小生活的地方，想到自己將親手毀掉這裡，還是覺得有些難以釋懷，看到那幾個男孩子一個個情緒激昂，滿是復仇意味的神情，歌天瑤覺得有些不舒服。

路邊一扇門突然打開，一個瘸腿的中年人打著哈欠走了出來，一隻手正在解腰帶撒尿，看到眾人從門前走過，一下子沒反應過來愣住了。

「咦？你們……」

「老塔叔……」歌天瑤脫口而出，老塔叔曾是積香氏奔跑速度最快的一人，自稱比鐵尾狼跑的還快，後來與人打賭，去跟鐵尾狼賽跑，果然跑的比狼還快，結果在超過鐵尾狼時被它一口咬掉了一條腿，從此成了積香氏跑的最慢的。

在歌天瑤印象中，老塔叔整天都坐在門口的石墩上曬太陽，一有小姑娘從門口經過，笑他就眯眯地叫住，還給她們講故事，有時也會給她們一些吃的，但阿菱總是告誡她不要去老塔叔那裡聽故事，會發生不好的事。

後來有一天，某個女孩兒的父親和大伯拿著短矛怒沖沖找到他，要不是當時正好族長路過，老塔叔恐怕已經死了，自那之後他再也不給女孩兒們講故事了，直到現在，歌天瑤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你不是小瑤嗎？你們是……」他猛地反應過來，拄著拐棍便往北面跑，邊跑邊喊。

「敵人攻城啦！敵人進來啦！」

無角牛歌天斷抱起門口的石墩扔了出去，正砸在老塔叔的後背上，只聽咔嚓一聲，老傢伙撲倒在地沒了聲息。

但老塔叔的叫喊已經引起了巡夜族人的警覺，有人跑到街上，遠遠地看到歌天氏眾人，立刻敲響手中的梆子，大聲呼救，整個積香城從睡夢中驚醒。

李茶見已經暴露，讓眾人直衝祭祀廣場，搗毀積香氏守護靈圖騰柱。

積香氏族人紛紛聚集到街道上，有兩三百之眾，但大多是老弱婦孺，哪裡敢擋這些年輕力壯的戰士，有幾個年過半百的巡夜戰士，握著短矛從道口沖了出來，全被跑在最前面的歌天盛等人用弓箭射死。

「不好，他們奔著祭祀廣場去了！」

人群中接連亮起真言印的光芒，大多數都是黑鐵級的印記，有兩個青銅的沖在最前面，試圖攔截歌天氏眾人。

這些戰士都是年老或者傷殘，才沒有跟著積香傲出征，一共不到四十人，很多還是當年跟著積香傲滅掉豐水氏的老戰士，雖然年老但勇氣尚存，喊殺聲不輸年輕人。

雙方在祭祀廣場前的十字路口短兵相接，先對射了一輪弓箭。

歌天氏這邊用的是羊角弓，身上穿了一層皮甲，外面還裹著蓑衣，積香氏用的都是弓箭荊棘樹製作的木弓，箭頭射進在上面，最多刺穿皮甲，在身上留點皮外傷。

而且這些年老的戰士，準頭和速度都不如鐵弓氏出身的獵人，倉促應戰很多人連衣服都沒穿，荊棘箭頭嗖嗖一陣速射，最前面的一排應聲而倒。

刺耳的嚎叫聲響起，擁有青銅真言印的老戰士短矛一撥一挑，便將歌天盛的短矛架開同時反擊，眼看著就要刺進歌天盛的喉嚨，老戰士看清了他的臉。

「你們是哪個家族的……積香盛！」他不禁愣了一下，「你們不是被逐出積香城了嗎！」

「是的！」歌天盛可不管那麼多，抬槍便刺，但這老戰士戰鬥經驗非常豐富，歌天盛剛擁有勇士一階真言印不久，根本不是他的對手，數次險些被一槍刺死。

李茶見狀讓歌天盛退後，他舉起血怒跟老戰士打了起來，血怒比他的短矛長出將近兩米，雙方對了一槍，老戰士不由吃驚，這個年輕人的力量和速度遠比那小叛徒強的多。

李茶大槍一抖砸開短矛，順勢刺進老戰士的胸口。